第一百三十八章 方慈伊始
目录：还珠格格之弱水三千| 作者：予苏筠琪| 类别：历史军事
午后，永琪和萧剑站在军营外，焦急等待着，眼见小燕子和紫薇一步步走近，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临近一瞧，紫薇神色淡然，小燕子雀跃万分，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经意间，紫薇与永琪擦身而过，她特意给了永琪一个复杂的眼神，并轻轻摇了摇头。永琪与萧剑对视了一眼，对眼前的洛粢是真是假，众人心中已然有数。
入夜，永琪和萧剑在与傅恒研究完军情后，故意在洛粢面前提起了明日的进攻策略，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洛粢就借故说自己肚子疼，尔后，神色匆匆的出了营帐，奔向不远处的小树林。此刻，帐里只剩永琪、紫薇和萧剑。
永琪一步上前拽住紫薇的胳膊，急问：“她身上真的没有那个疤痕吗？你确定？”
“是我确定，真的没有我看得很真切，而且我给她搓背的时候，我也注意瞧了，她背上根本没有你提到的朱砂倒是她左边的小腹上有块红色花瓣型的胎记…”
“什么？红色花瓣型的胎记真的吗？”萧剑惊恐万状的盯着紫薇。
永琪警觉的扫了萧剑一眼，想起那次他和萧剑在会宾楼的谈话，轻声问：“萧剑，你该不会怀疑她是你妹妹方慈？”
“为什么不？”萧剑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胎记造不了假的，不是么？更何况她还长得跟小燕子一模一样…我就说嘛，当初一见到小燕子,我怎么就觉得她像我妹妹，原来我妹妹真就长她那样…”
“等等”紫薇看看萧剑，又看看永琪，“目前，我们暂时别去研究她是不是方慈了，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她到底是谁派来的细作…”
“这还用说吗？现在我们正跟缅甸打战，她绝对是慕沙派来的”永琪肯定的说。
萧剑点了点头，“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刚才，我和永琪才会故意在她面前泄露军情。她刚才跑出去肯定是通风报信去了，可惜了，那所谓的‘战略’是假的，明天可以攻其不备，打慕沙个措手不及”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们白天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刚刚我还当心你们没理解我眼神中的意思呢…”紫薇喃喃说着，突然她蹙起了眉，紧张的盯着永琪，“既然她是假的，那真的小燕子又在哪儿呢？你们说，小燕子会不会出事儿了？”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永琪话音未落，洛粢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担心什么？你们三个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洛粢没心没肺的笑着。
这一瞬间，永琪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自背后窜了上来，一步上前，拔出佩剑，他二话不说就抵住了洛粢的咽喉，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说谁派你来的？”
“我…我…我是小燕子啊…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来的…哦，不我和紫薇一起来的…”显然洛粢被永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清，她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声音也颤巍巍的。
永琪手执剑柄，轻轻扭动手腕，锋利的剑刃又向着细腻的脖颈靠近了几分，眼看她白皙的脖子都要渗出血痕了，永琪剑眉一挑，斜眼扫向洛粢，冷声道：“你还不说，是不是？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先等等”萧剑慌忙上前，打落永琪手中的佩剑，扭头，看着洛粢，柔声道：“姑娘，只要你告诉我们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我们就会放了你，绝不会为难你的…”
“笑话你当我白痴啊…”洛粢傲然站立，语调轻描淡写。她知道这次自己已然是避无可避了，留下最后一点儿骨气，勇敢的等待死亡来临。
紫薇上前，凝视着她，温和的说：“姑娘，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缅甸王子慕沙派来的。你冒充小燕子，混在我们中间，伺机刺探军情的事儿，今早我们就已经知晓了，所以刚才你送出去的情报是假的，明日之战，缅军必败无疑现在，我们只要你一句话，你们把真正的小燕子弄到哪儿去了？只要你帮我们把小燕子平平安安的找回来，我们就会放了你，绝不食言”
洛粢低头，若有所思。
萧剑上前，又劝道：“姑娘，说到底，你只是个细作，说得好听点，你就是慕沙手下的一颗棋子而已。你觉得，在你身份曝露被捕后，他还会留下你吗？只怕，他不第一时间将你灭口就算好的了。再说了，你为慕沙卖命不就图个报酬嘛，别忘了你是个汉人，只要你答应帮我们，不管此前慕沙给你多少钱，我们可以付给你他的两倍，甚至三倍都行…”
“真的？”洛粢忽然抬头，两眼放光，笑道：“你可别忽悠我什么汉人满人缅甸大清的，我可没那么高尚的情操，只是，你说的关于报酬的事儿，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永琪、紫薇、萧剑面面相觑。心道：原来这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早知道直接跟她谈钱不完了嘛。
接触到周围鄙夷的目光，洛粢徒然提高了音调，“对了我觉着，光谈钱还不够。不知你们能不能想出个更具说服力的说法，好让我这‘临时变节’别显得那么突兀啊…”
“别给脸不要脸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是？”永琪怒不可竭的瞪着洛粢，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洛粢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五阿哥，肉麻当有趣也好，扮骄傲也好，好歹我也兢兢业业的陪你玩了两天不是？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说句你喜欢我，请我留下帮你们，又有何不可？”
“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永琪边说边摇头，“前两天，是我误将你当成了小燕子才会那么肉麻兮兮的对你，如若不然，我绝不会与你有半点肌肤之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很伤人？不说实话你会死啊”洛粢顿时无语凝噎，她忽闪的大眼睛里开始有泪水在打转。
萧剑疾步上前，抚了抚洛粢的手臂，柔声安慰道：“姑娘，你先别那么难过。其实，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感情可以让人牵绊一生的…”
“哦？比如说…”洛粢抬起迷蒙的双眼，好奇的打量着萧剑。
“亲情”萧剑目光如炬，眉峰微挑，他对洛粢的关心溢于言表。
“哈哈哈…”洛粢仰天长啸，“萧大侠，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是孤儿自小我是被个乞丐婆收留养大的，现在的我没有亲人，更没有亲情会牵绊住我。”
“哦？是吗？”萧剑目不转睛的盯着洛粢，作揖道：“请恕萧某唐突，在下对姑娘的身世很感兴趣，敢问姑娘能否告知一二？萧某不胜感激”
洛粢的声音徒然低落，“听收养我的婆婆说，她是在北京郊区的一座庵堂前捡到我的，当时我身边的亲人昏迷不醒，好像快死了。她就把我带走了，而后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天南海北乞讨度日。我十二岁那年，我们辗转到了扬州，婆婆突然得疾病死了。当时，我身无分文，迫不得已只能卖身葬母。此后四年，我沦落风尘，在花满楼的那段日子，我不分昼夜勤学苦练，只希望自己能在未破身前，成为当地最富盛名的才女，这样，我才有机会遇到个良人为我赎身。果然，天不亡我，十六岁那年，我有幸被选为花魁，开/苞大会当晚，慕沙跟她哥哥正好来了花满楼，慕沙与我一见如故，他花重金替我赎了身，之后我跟她一起回了缅甸，一直就到现在了。”
“这么说来，慕沙是你的恩人？”永琪邪笑着顿了顿，又问：“还是不止于此…难不成他还是你男人？”
“男你个头”洛粢狠狠瞪了永琪一眼，喊道：“谁说我喜欢男人啦？”
“哦，也对你自小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懂事之后又在烟花之地辗转流连了那么久，也难怪你不喜欢男人…”永琪故作恍然大悟状，突然，他盯着洛粢，笑得更邪了，“呃…这么说来…难道…你喜欢女人？”
“错”猛然间，洛粢很煽情的搭上了永琪的肩膀，倚靠着他，调笑道：“五阿哥，很抱歉，看来您老要失望了…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你”永琪撇开洛粢的手，咬牙切齿的哼道：“你敢拐着弯骂我？你才不男不女呢”
“谁说你不男不女啦？我这明明是夸你男女通吃魅力无穷嘛…”洛粢靠近永琪身边，一副时刻准备着对他调戏一番的样子。
永琪冲她恶狠狠的凶道：“你给我注意着点，你这爪子敢再碰我一下，我立马剁了它喂狗，你信不信？敢对本王动手动脚，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洛粢挑衅的瞪着永琪。
“好了你们有完没完？”萧剑上前拉开剑拔弩张的两人。扭头，看着洛粢，严肃的问：“姑娘方才所言可当真？如果姑娘刚才的话句句属实，那你应该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方慈，不会错了”
“什么？‘方慈’？你…你说什么呢？我姓‘洛’，单名一个‘粢’字我叫‘洛粢’，不叫‘方慈’…我…我怎么会是你妹妹？你…你哪里人啊？对了兄台贵姓？你不是姓‘肖’么，怎么又姓‘方’了？”洛粢一脸调笑的看着萧剑。
萧剑窘迫不堪，刚准备开口解释，紫薇上前，拉起了洛粢的手，“姑娘你这名字里果然有个‘慈’字你不是孤儿吗，怎会有姓氏？”
“是”洛粢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其实是收养我的那位婆婆姓‘洛’，而这‘粢’字，也是她给我取的，婆婆说,我小的时候模模糊糊间提过，我的名字好像叫‘小慈’…”
“不会错了一定不会错了你就是我妹妹，你一定是我的妹妹”萧剑撇开紫薇，扶住洛粢的肩膀，兴奋的说：“小慈你想想你身上那个花瓣型的胎记，你再想想你以前走失的那个庵堂，是不是叫白云观？还有，那是个尼姑庵，对不对？”萧剑一迭连声说着，不给洛粢任何插嘴的机会，不自觉的，他抓着洛粢的手越来越紧。
洛粢的肩膀一阵吃痛，她有些火了，“你说的这些我怎会记得嘛？当时我才两岁多点好不好？”
萧剑松了手，不放弃追问：“那你长大后呢？那位婆婆至少会转述些零零落落的信息给你？”
洛粢低头想了想，“呃…我倒是听婆婆提过，那个庵堂，确实是个尼姑庵，不过…是不是叫白云观，我不记得了…”猛然抬头，洛粢警觉的看着萧剑，“你们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死心塌地帮你们，才杜撰了这么一套‘亲妹妹’的说辞？”
“不不是的”萧剑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小慈，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我发誓，绝不会骗你，永远不会不管你是否相信，你真的是我妹妹，嫡亲嫡亲的妹妹呀从今以后，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
“可是…可是…明明已经有人欺负我啦…你…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管管…”洛粢怯生生的瞥了永琪一眼,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萧剑无奈的摇头，“小慈，你先忙着跟永琪抬杠了，他现在真的很担心小燕子，你这样火上浇油，没事儿就挑拨两句，小心我这做哥哥的最后都保不了你万全”
洛粢撇嘴道：“小燕子？就那只笨鸟啊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慕沙抓她是打算最后关头用她逼迫五阿哥投降的，所以这会儿，她绝对不会出事，说不定，慕沙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
“此话当真？”永琪急问。
洛粢点头，“当然”
永琪舒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先出去透透气。你们兄妹久别重逢，肯定很多话说。我这‘人’，就不在这儿，看某些‘聪明鸟’自以为是的挑拨离间了。”言罢，永琪大步流星的出了营帐。
洛粢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他他就是个鸟人养鸟的烂人敢说我自以为是？他才自以为是呢，他…他有什么了不起”
紫薇萧剑面面相觑，满脸疑惑的看着洛粢，很不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就是她先骂小燕子是笨鸟的嘛
暮然间，紫薇恍然大悟，二话不说，她追着永琪去了。眼见帐外，永琪坐在不远处的斜坡上，微风徐来，碧绿的草地隐约有些许波动，苁蓉的青黄发出轻微的声响，可这并不影响他一个人愣愣的发着呆。紫薇走近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坐下，良久，无语。
半晌，永琪开口了，“你来，是要跟我谈点什么吗？”
“嗯…”紫薇凝视着永琪，“我想跟你谈谈这只假燕子…真洛粢”
“她？她怎么了？”永琪不解。
紫薇深邃的目光飘向远方，轻声叹道：“你说她怎么了？”
“紫薇，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洛粢，哦，不方慈她这人无非就是比较欠揍罢了。不过，看在她是萧剑妹妹的份儿上，我懒得跟她计较了。再说嘛，她从小孤苦无依，靠乞讨度日，想必是穷怕了，也难怪她会那么贪钱那么势力。对了，她又曾经沦落风尘，所以，这行为放荡和举止轻浮，也就情有可原了…”
永琪絮絮叨叨的，紫薇有些恼了，冷声道：“永琪，你明明就知道，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你…你还跟我装傻？”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你究竟想跟我说她什么呀？”永琪一脸无辜的问。
紫薇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洛粢爱上你了，难道你不知道？”
“呃…这个嘛…坦白说，我还真不知道”永琪心无城府的笑着：“还有，虽然现在我知道了，但我爱的人依然是小燕子，那只被我一箭射到的小燕子。至于洛粢，即使她有一副和小燕子一模一样的皮囊，我也不会爱她其实这会儿，我真为自己感到庆幸，前两天我们两人幸亏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不然，我…”
“可是，你们毕竟有过肌肤之亲了…”紫薇欲言又止。
永琪无奈的叹气，“难道你真要我对她负责到底不成？紫薇，你想想，我娶了苬泞那么久都没跟她圆房，难道你想让洛粢成为第二个苬泞？而且我觉得，我真的不是洛粢最好的选择。或许放弃我，她以后会遇到更适合的人呢？”
“或许…”紫薇偏头，遥望天际，喃喃的吟着诗：“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是啊‘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紫薇你要相信，洛粢可是萧剑的妹妹，方知航的女儿，她一定能做到这般潇洒的”
紫薇与永琪相视一笑，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憧憬着洛粢美好的未来。
萧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是此时此刻却没人与他分享这份喜悦。永琪和紫薇在一边低声浅语，小慈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忽然，不远处的小树林有一阵悠扬的乐声飘来，众人都听不出那是什么乐器在演奏，只觉得歌声乐声异常悦耳。侧耳倾听，那是一名女子在浅吟低唱，歌声如泣如诉：
“窗外寒星冷月隔着雾，长夜对残烛。
镜中愁容满面发未梳，素颜眉头蹙。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相思穿肠肚。
悠悠岁月几番寒暑，此去经年陌路。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尘归土。
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
如花美眷谁人顾，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似水流年惹人妒，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没有你，不见你，未见你，芳心问谁吐？
没有你，满腹的心事向谁诉。
…………
谁说莫把青春误，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谁说莫把伊人负，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可你转世的脸谱，究竟轮回在哪一户。
没有你,不见你,未见你,芳心问谁吐？
只因你,让青史绝唱于千古。”
众人听得出神，忽然‘啊’一声惨叫传来，歌声乐声戛然而止。
“糟糕小慈”永琪萧剑两人开始从不同的地方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奔。
转眼进入小树林，一片郁郁葱葱的茂密丛林中竟再也遍寻不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永琪怅然若失的呼唤着：“小慈，洛粢，你听得到吗？应我一声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本以为这是谁的回答，实则，非也不过回音罢了。
只是，永琪有些奇怪，这种地方怎会有这样悠长的回音？这似乎有些于理不和。正待他出神畅想的一刻，一抹白色剪影，猛然间，自头顶上方一掠而过。
“谁？”永琪仰头，惊问。
“啵”这一下，两人亲得那叫一个清脆。
终于，终于，永琪看清了那个自树丫间垂坠而下的身影，此时此刻，他们已从彼此唇畔一掠而过，奈何两人唇边似乎还留着那如蜻蜓点水般的余温。
“洛粢怎么是你？”永琪惊呆了。
“喜欢我这样？”洛粢邪恶而魅惑的笑着，“觉不觉得这样很刺激？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简直胡闹”永琪狠狠擦了擦自己厚实的下唇，转身欲走。
“永琪，别走啊…我撑不住了…接住我…快接住我啊”
“自生自灭去你”
话虽这么说，可洛粢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一瞬，永琪还是眼疾手快的飞奔过来一把捞起了她。
两人紧紧相拥，一个优美的旋身后，洛粢单足点地，大半个身子倚在了永琪怀里，永琪轻轻揽住她的纤腰，低头凝望她如水的双眸。这灿若繁星的明眸，又给了他似曾相识的错觉，一时间，两人闪神。此时此刻，几片零零落落飘散而下的落叶，是对此情此景最好的点缀。
洛粢牢牢勾住他的脖子，巧笑倩兮，“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摔…”
“自欺欺人”不待洛粢反应，永琪手一抽。
“啊你个猪头你真害我摔跤了好痛啊…”洛粢哀嚎着。
永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活该”
“混蛋，坏蛋，臭永琪我恨死你了”洛粢气得直跺脚。
永琪转身欲走，又道：“说真的，如果你不是和小燕子长得一模一样，我都懒得管你”
“是吗？如果下辈子，你先遇到的人是我,那是不是就没小燕子什么事儿啦？原来在你心底最放不下的，不是谁谁谁，而是这绝世容颜背后的魅惑…换而言之，你最放不下的其实是小燕子的那张脸…”洛粢边说边轻抚自己清丽的面容。。
永琪一甩袖，“我懒得理你”
眼见永琪渐行渐远，洛粢站在原地闷着头，落寞的低诉：“我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爱上了你，难道你没感觉到吗？永琪，前些日子与你朝夕相处，虽然只是个替身，但我依旧甘之如饴可惜，这辈子，我们真的错过了…若有来生，我一定比小燕子先遇到你”
此刻，蔚蓝清明的天际，有朵灰色的浮云，正悠悠的飘过…如斯缓慢的潜行悠走，仿佛其中已满载了某个宿世红颜的薄命哀愁。
次日，清缅两军开始了最后的决战。
山谷中，两路人马，早已打得天昏地暗，马蹄嘶鸣，声雷阵阵，刀光剑影，舞得密不透风。山谷外，烟尘滚滚，缅军的象兵部队嘶吼着横冲直撞，清军将士骑着战马，镇定自若，杀敌无数，有如神助一般。
一时间，山谷中大势已定。缅军奔逃，向四面八方撤退。清军乘胜追击，出其不意，从各个路口纷纷杀出，大肆围捕。
无奈之下，慕沙被永琪逼进了死胡同。此刻，她手忙脚乱的应战，一边打，一边不住的看向山谷两壁，着急猛白怎么还不现身。当然了，猛白被萧剑缠住，哪那么容易脱身？
几次三番交手，明知永琪明显技高一筹，慕沙急嚷：“不打了，不打了五阿哥，我们讲和这样打来打去，大家死的死，伤的伤，不如我们停战议和停战议和”
“停战议和？”永琪攻势略缓，高声喊道：“让你父亲把霸占的土地交回，退出大清边境，我可以做主，暂时饶你一命还有，最重要的，马上放了小燕子”
“没问题没问题”慕沙信誓旦旦的说。
原本骑在战马上的永琪突然飞身而下，三两下擒住了慕沙，贴近她耳边，低声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先跟我回趟军营。晚上，让你父亲准备好降书，再带上小燕子，只要你遵守承诺，我保证毫发无伤的送你回缅甸”
慕沙没得选择，只能点头答应。
临近一瞧，紫薇神色淡然，小燕子雀跃万分，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经意间，紫薇与永琪擦身而过，她特意给了永琪一个复杂的眼神，并轻轻摇了摇头。永琪与萧剑对视了一眼，对眼前的洛粢是真是假，众人心中已然有数。
入夜，永琪和萧剑在与傅恒研究完军情后，故意在洛粢面前提起了明日的进攻策略，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洛粢就借故说自己肚子疼，尔后，神色匆匆的出了营帐，奔向不远处的小树林。此刻，帐里只剩永琪、紫薇和萧剑。
永琪一步上前拽住紫薇的胳膊，急问：“她身上真的没有那个疤痕吗？你确定？”
“是我确定，真的没有我看得很真切，而且我给她搓背的时候，我也注意瞧了，她背上根本没有你提到的朱砂倒是她左边的小腹上有块红色花瓣型的胎记…”
“什么？红色花瓣型的胎记真的吗？”萧剑惊恐万状的盯着紫薇。
永琪警觉的扫了萧剑一眼，想起那次他和萧剑在会宾楼的谈话，轻声问：“萧剑，你该不会怀疑她是你妹妹方慈？”
“为什么不？”萧剑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胎记造不了假的，不是么？更何况她还长得跟小燕子一模一样…我就说嘛，当初一见到小燕子,我怎么就觉得她像我妹妹，原来我妹妹真就长她那样…”
“等等”紫薇看看萧剑，又看看永琪，“目前，我们暂时别去研究她是不是方慈了，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她到底是谁派来的细作…”
“这还用说吗？现在我们正跟缅甸打战，她绝对是慕沙派来的”永琪肯定的说。
萧剑点了点头，“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刚才，我和永琪才会故意在她面前泄露军情。她刚才跑出去肯定是通风报信去了，可惜了，那所谓的‘战略’是假的，明天可以攻其不备，打慕沙个措手不及”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们白天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刚刚我还当心你们没理解我眼神中的意思呢…”紫薇喃喃说着，突然她蹙起了眉，紧张的盯着永琪，“既然她是假的，那真的小燕子又在哪儿呢？你们说，小燕子会不会出事儿了？”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永琪话音未落，洛粢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担心什么？你们三个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洛粢没心没肺的笑着。
这一瞬间，永琪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自背后窜了上来，一步上前，拔出佩剑，他二话不说就抵住了洛粢的咽喉，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说谁派你来的？”
“我…我…我是小燕子啊…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来的…哦，不我和紫薇一起来的…”显然洛粢被永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清，她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声音也颤巍巍的。
永琪手执剑柄，轻轻扭动手腕，锋利的剑刃又向着细腻的脖颈靠近了几分，眼看她白皙的脖子都要渗出血痕了，永琪剑眉一挑，斜眼扫向洛粢，冷声道：“你还不说，是不是？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先等等”萧剑慌忙上前，打落永琪手中的佩剑，扭头，看着洛粢，柔声道：“姑娘，只要你告诉我们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我们就会放了你，绝不会为难你的…”
“笑话你当我白痴啊…”洛粢傲然站立，语调轻描淡写。她知道这次自己已然是避无可避了，留下最后一点儿骨气，勇敢的等待死亡来临。
紫薇上前，凝视着她，温和的说：“姑娘，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缅甸王子慕沙派来的。你冒充小燕子，混在我们中间，伺机刺探军情的事儿，今早我们就已经知晓了，所以刚才你送出去的情报是假的，明日之战，缅军必败无疑现在，我们只要你一句话，你们把真正的小燕子弄到哪儿去了？只要你帮我们把小燕子平平安安的找回来，我们就会放了你，绝不食言”
洛粢低头，若有所思。
萧剑上前，又劝道：“姑娘，说到底，你只是个细作，说得好听点，你就是慕沙手下的一颗棋子而已。你觉得，在你身份曝露被捕后，他还会留下你吗？只怕，他不第一时间将你灭口就算好的了。再说了，你为慕沙卖命不就图个报酬嘛，别忘了你是个汉人，只要你答应帮我们，不管此前慕沙给你多少钱，我们可以付给你他的两倍，甚至三倍都行…”
“真的？”洛粢忽然抬头，两眼放光，笑道：“你可别忽悠我什么汉人满人缅甸大清的，我可没那么高尚的情操，只是，你说的关于报酬的事儿，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永琪、紫薇、萧剑面面相觑。心道：原来这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早知道直接跟她谈钱不完了嘛。
接触到周围鄙夷的目光，洛粢徒然提高了音调，“对了我觉着，光谈钱还不够。不知你们能不能想出个更具说服力的说法，好让我这‘临时变节’别显得那么突兀啊…”
“别给脸不要脸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是？”永琪怒不可竭的瞪着洛粢，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洛粢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五阿哥，肉麻当有趣也好，扮骄傲也好，好歹我也兢兢业业的陪你玩了两天不是？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说句你喜欢我，请我留下帮你们，又有何不可？”
“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永琪边说边摇头，“前两天，是我误将你当成了小燕子才会那么肉麻兮兮的对你，如若不然，我绝不会与你有半点肌肤之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很伤人？不说实话你会死啊”洛粢顿时无语凝噎，她忽闪的大眼睛里开始有泪水在打转。
萧剑疾步上前，抚了抚洛粢的手臂，柔声安慰道：“姑娘，你先别那么难过。其实，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感情可以让人牵绊一生的…”
“哦？比如说…”洛粢抬起迷蒙的双眼，好奇的打量着萧剑。
“亲情”萧剑目光如炬，眉峰微挑，他对洛粢的关心溢于言表。
“哈哈哈…”洛粢仰天长啸，“萧大侠，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是孤儿自小我是被个乞丐婆收留养大的，现在的我没有亲人，更没有亲情会牵绊住我。”
“哦？是吗？”萧剑目不转睛的盯着洛粢，作揖道：“请恕萧某唐突，在下对姑娘的身世很感兴趣，敢问姑娘能否告知一二？萧某不胜感激”
洛粢的声音徒然低落，“听收养我的婆婆说，她是在北京郊区的一座庵堂前捡到我的，当时我身边的亲人昏迷不醒，好像快死了。她就把我带走了，而后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天南海北乞讨度日。我十二岁那年，我们辗转到了扬州，婆婆突然得疾病死了。当时，我身无分文，迫不得已只能卖身葬母。此后四年，我沦落风尘，在花满楼的那段日子，我不分昼夜勤学苦练，只希望自己能在未破身前，成为当地最富盛名的才女，这样，我才有机会遇到个良人为我赎身。果然，天不亡我，十六岁那年，我有幸被选为花魁，开/苞大会当晚，慕沙跟她哥哥正好来了花满楼，慕沙与我一见如故，他花重金替我赎了身，之后我跟她一起回了缅甸，一直就到现在了。”
“这么说来，慕沙是你的恩人？”永琪邪笑着顿了顿，又问：“还是不止于此…难不成他还是你男人？”
“男你个头”洛粢狠狠瞪了永琪一眼，喊道：“谁说我喜欢男人啦？”
“哦，也对你自小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懂事之后又在烟花之地辗转流连了那么久，也难怪你不喜欢男人…”永琪故作恍然大悟状，突然，他盯着洛粢，笑得更邪了，“呃…这么说来…难道…你喜欢女人？”
“错”猛然间，洛粢很煽情的搭上了永琪的肩膀，倚靠着他，调笑道：“五阿哥，很抱歉，看来您老要失望了…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你”永琪撇开洛粢的手，咬牙切齿的哼道：“你敢拐着弯骂我？你才不男不女呢”
“谁说你不男不女啦？我这明明是夸你男女通吃魅力无穷嘛…”洛粢靠近永琪身边，一副时刻准备着对他调戏一番的样子。
永琪冲她恶狠狠的凶道：“你给我注意着点，你这爪子敢再碰我一下，我立马剁了它喂狗，你信不信？敢对本王动手动脚，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洛粢挑衅的瞪着永琪。
“好了你们有完没完？”萧剑上前拉开剑拔弩张的两人。扭头，看着洛粢，严肃的问：“姑娘方才所言可当真？如果姑娘刚才的话句句属实，那你应该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方慈，不会错了”
“什么？‘方慈’？你…你说什么呢？我姓‘洛’，单名一个‘粢’字我叫‘洛粢’，不叫‘方慈’…我…我怎么会是你妹妹？你…你哪里人啊？对了兄台贵姓？你不是姓‘肖’么，怎么又姓‘方’了？”洛粢一脸调笑的看着萧剑。
萧剑窘迫不堪，刚准备开口解释，紫薇上前，拉起了洛粢的手，“姑娘你这名字里果然有个‘慈’字你不是孤儿吗，怎会有姓氏？”
“是”洛粢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其实是收养我的那位婆婆姓‘洛’，而这‘粢’字，也是她给我取的，婆婆说,我小的时候模模糊糊间提过，我的名字好像叫‘小慈’…”
“不会错了一定不会错了你就是我妹妹，你一定是我的妹妹”萧剑撇开紫薇，扶住洛粢的肩膀，兴奋的说：“小慈你想想你身上那个花瓣型的胎记，你再想想你以前走失的那个庵堂，是不是叫白云观？还有，那是个尼姑庵，对不对？”萧剑一迭连声说着，不给洛粢任何插嘴的机会，不自觉的，他抓着洛粢的手越来越紧。
洛粢的肩膀一阵吃痛，她有些火了，“你说的这些我怎会记得嘛？当时我才两岁多点好不好？”
萧剑松了手，不放弃追问：“那你长大后呢？那位婆婆至少会转述些零零落落的信息给你？”
洛粢低头想了想，“呃…我倒是听婆婆提过，那个庵堂，确实是个尼姑庵，不过…是不是叫白云观，我不记得了…”猛然抬头，洛粢警觉的看着萧剑，“你们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死心塌地帮你们，才杜撰了这么一套‘亲妹妹’的说辞？”
“不不是的”萧剑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小慈，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我发誓，绝不会骗你，永远不会不管你是否相信，你真的是我妹妹，嫡亲嫡亲的妹妹呀从今以后，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
“可是…可是…明明已经有人欺负我啦…你…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管管…”洛粢怯生生的瞥了永琪一眼,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萧剑无奈的摇头，“小慈，你先忙着跟永琪抬杠了，他现在真的很担心小燕子，你这样火上浇油，没事儿就挑拨两句，小心我这做哥哥的最后都保不了你万全”
洛粢撇嘴道：“小燕子？就那只笨鸟啊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慕沙抓她是打算最后关头用她逼迫五阿哥投降的，所以这会儿，她绝对不会出事，说不定，慕沙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
“此话当真？”永琪急问。
洛粢点头，“当然”
永琪舒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先出去透透气。你们兄妹久别重逢，肯定很多话说。我这‘人’，就不在这儿，看某些‘聪明鸟’自以为是的挑拨离间了。”言罢，永琪大步流星的出了营帐。
洛粢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他他就是个鸟人养鸟的烂人敢说我自以为是？他才自以为是呢，他…他有什么了不起”
紫薇萧剑面面相觑，满脸疑惑的看着洛粢，很不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就是她先骂小燕子是笨鸟的嘛
暮然间，紫薇恍然大悟，二话不说，她追着永琪去了。眼见帐外，永琪坐在不远处的斜坡上，微风徐来，碧绿的草地隐约有些许波动，苁蓉的青黄发出轻微的声响，可这并不影响他一个人愣愣的发着呆。紫薇走近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坐下，良久，无语。
半晌，永琪开口了，“你来，是要跟我谈点什么吗？”
“嗯…”紫薇凝视着永琪，“我想跟你谈谈这只假燕子…真洛粢”
“她？她怎么了？”永琪不解。
紫薇深邃的目光飘向远方，轻声叹道：“你说她怎么了？”
“紫薇，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洛粢，哦，不方慈她这人无非就是比较欠揍罢了。不过，看在她是萧剑妹妹的份儿上，我懒得跟她计较了。再说嘛，她从小孤苦无依，靠乞讨度日，想必是穷怕了，也难怪她会那么贪钱那么势力。对了，她又曾经沦落风尘，所以，这行为放荡和举止轻浮，也就情有可原了…”
永琪絮絮叨叨的，紫薇有些恼了，冷声道：“永琪，你明明就知道，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你…你还跟我装傻？”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你究竟想跟我说她什么呀？”永琪一脸无辜的问。
紫薇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洛粢爱上你了，难道你不知道？”
“呃…这个嘛…坦白说，我还真不知道”永琪心无城府的笑着：“还有，虽然现在我知道了，但我爱的人依然是小燕子，那只被我一箭射到的小燕子。至于洛粢，即使她有一副和小燕子一模一样的皮囊，我也不会爱她其实这会儿，我真为自己感到庆幸，前两天我们两人幸亏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不然，我…”
“可是，你们毕竟有过肌肤之亲了…”紫薇欲言又止。
永琪无奈的叹气，“难道你真要我对她负责到底不成？紫薇，你想想，我娶了苬泞那么久都没跟她圆房，难道你想让洛粢成为第二个苬泞？而且我觉得，我真的不是洛粢最好的选择。或许放弃我，她以后会遇到更适合的人呢？”
“或许…”紫薇偏头，遥望天际，喃喃的吟着诗：“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是啊‘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紫薇你要相信，洛粢可是萧剑的妹妹，方知航的女儿，她一定能做到这般潇洒的”
紫薇与永琪相视一笑，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憧憬着洛粢美好的未来。
萧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是此时此刻却没人与他分享这份喜悦。永琪和紫薇在一边低声浅语，小慈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忽然，不远处的小树林有一阵悠扬的乐声飘来，众人都听不出那是什么乐器在演奏，只觉得歌声乐声异常悦耳。侧耳倾听，那是一名女子在浅吟低唱，歌声如泣如诉：
“窗外寒星冷月隔着雾，长夜对残烛。
镜中愁容满面发未梳，素颜眉头蹙。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相思穿肠肚。
悠悠岁月几番寒暑，此去经年陌路。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尘归土。
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
如花美眷谁人顾，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似水流年惹人妒，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没有你，不见你，未见你，芳心问谁吐？
没有你，满腹的心事向谁诉。
…………
谁说莫把青春误，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谁说莫把伊人负，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可你转世的脸谱，究竟轮回在哪一户。
没有你,不见你,未见你,芳心问谁吐？
只因你,让青史绝唱于千古。”
众人听得出神，忽然‘啊’一声惨叫传来，歌声乐声戛然而止。
“糟糕小慈”永琪萧剑两人开始从不同的地方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奔。
转眼进入小树林，一片郁郁葱葱的茂密丛林中竟再也遍寻不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永琪怅然若失的呼唤着：“小慈，洛粢，你听得到吗？应我一声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本以为这是谁的回答，实则，非也不过回音罢了。
只是，永琪有些奇怪，这种地方怎会有这样悠长的回音？这似乎有些于理不和。正待他出神畅想的一刻，一抹白色剪影，猛然间，自头顶上方一掠而过。
“谁？”永琪仰头，惊问。
“啵”这一下，两人亲得那叫一个清脆。
终于，终于，永琪看清了那个自树丫间垂坠而下的身影，此时此刻，他们已从彼此唇畔一掠而过，奈何两人唇边似乎还留着那如蜻蜓点水般的余温。
“洛粢怎么是你？”永琪惊呆了。
“喜欢我这样？”洛粢邪恶而魅惑的笑着，“觉不觉得这样很刺激？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简直胡闹”永琪狠狠擦了擦自己厚实的下唇，转身欲走。
“永琪，别走啊…我撑不住了…接住我…快接住我啊”
“自生自灭去你”
话虽这么说，可洛粢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一瞬，永琪还是眼疾手快的飞奔过来一把捞起了她。
两人紧紧相拥，一个优美的旋身后，洛粢单足点地，大半个身子倚在了永琪怀里，永琪轻轻揽住她的纤腰，低头凝望她如水的双眸。这灿若繁星的明眸，又给了他似曾相识的错觉，一时间，两人闪神。此时此刻，几片零零落落飘散而下的落叶，是对此情此景最好的点缀。
洛粢牢牢勾住他的脖子，巧笑倩兮，“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摔…”
“自欺欺人”不待洛粢反应，永琪手一抽。
“啊你个猪头你真害我摔跤了好痛啊…”洛粢哀嚎着。
永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活该”
“混蛋，坏蛋，臭永琪我恨死你了”洛粢气得直跺脚。
永琪转身欲走，又道：“说真的，如果你不是和小燕子长得一模一样，我都懒得管你”
“是吗？如果下辈子，你先遇到的人是我,那是不是就没小燕子什么事儿啦？原来在你心底最放不下的，不是谁谁谁，而是这绝世容颜背后的魅惑…换而言之，你最放不下的其实是小燕子的那张脸…”洛粢边说边轻抚自己清丽的面容。。
永琪一甩袖，“我懒得理你”
眼见永琪渐行渐远，洛粢站在原地闷着头，落寞的低诉：“我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爱上了你，难道你没感觉到吗？永琪，前些日子与你朝夕相处，虽然只是个替身，但我依旧甘之如饴可惜，这辈子，我们真的错过了…若有来生，我一定比小燕子先遇到你”
此刻，蔚蓝清明的天际，有朵灰色的浮云，正悠悠的飘过…如斯缓慢的潜行悠走，仿佛其中已满载了某个宿世红颜的薄命哀愁。
次日，清缅两军开始了最后的决战。
山谷中，两路人马，早已打得天昏地暗，马蹄嘶鸣，声雷阵阵，刀光剑影，舞得密不透风。山谷外，烟尘滚滚，缅军的象兵部队嘶吼着横冲直撞，清军将士骑着战马，镇定自若，杀敌无数，有如神助一般。
一时间，山谷中大势已定。缅军奔逃，向四面八方撤退。清军乘胜追击，出其不意，从各个路口纷纷杀出，大肆围捕。
无奈之下，慕沙被永琪逼进了死胡同。此刻，她手忙脚乱的应战，一边打，一边不住的看向山谷两壁，着急猛白怎么还不现身。当然了，猛白被萧剑缠住，哪那么容易脱身？
几次三番交手，明知永琪明显技高一筹，慕沙急嚷：“不打了，不打了五阿哥，我们讲和这样打来打去，大家死的死，伤的伤，不如我们停战议和停战议和”
“停战议和？”永琪攻势略缓，高声喊道：“让你父亲把霸占的土地交回，退出大清边境，我可以做主，暂时饶你一命还有，最重要的，马上放了小燕子”
“没问题没问题”慕沙信誓旦旦的说。
原本骑在战马上的永琪突然飞身而下，三两下擒住了慕沙，贴近她耳边，低声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先跟我回趟军营。晚上，让你父亲准备好降书，再带上小燕子，只要你遵守承诺，我保证毫发无伤的送你回缅甸”
慕沙没得选择，只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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