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不安之感

    此刻却是被血色光幕外的云长老看得仔细，他和蔼的脸庞不禁闪过一丝愠怒。而光幕之内，丰长老忍着剧痛将手中宝剑放开，竟单手握拳击向老者。老者手腕一转，双指夹着的宝剑顺势转下，急急拦向丰长老的拳头。丰长老眼疾手快，脚跟稳稳定在擂台的地面上才收住拳头，转攻为守，瞬间身子向后倾。丰长老面前的“老怪物”微微一笑，手指微蜷将手中的宝剑弹向丰长老，宝剑在丰长老面前打着转。丰长老也不惊慌，左手化拳，右手握向快速旋转的宝剑，丰长老右手竟巧妙地握住了剑柄，这一瞬间丰长老左手闪着黄光迅猛地打向身前的老者，老者右手一握，将丰长老一记拳头稳稳当当地握在手心。丰长老手中宝剑自下而上砍向面前的老者，老者右手一挥，将丰长老连人带剑远远地甩到一旁却是没有放开手中的拳头。

    丰长老只觉一股巨力将自己拉扯向一旁，然而有一股巨力从左臂处传来，生生撕扯着皮肉。丰长老竟又被拉回到老者身前，老者左手化掌，缓缓地将掌心附在丰长老腹部。丰长老只觉腹部一阵胀裂，一口鲜血如脱缰野马从喉口涌上来，纵使丰长老牙关紧闭亦是有不少血丝从两边嘴角溢出。见面前的老者满脸微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突然全力挣脱开被面前这位老者所握住的拳头，闪身向后，却发觉身边的场景移动地如此缓慢，估摸只有原来的五六成速度，丰长老急忙催动体内灵力，然而体内灵力流动缓慢，犹如淤泥堵渠。

    丰长老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被面前的老者逮个正着，老者哈哈大小，捋了捋胡须道：“不用再尝试了！方才那一掌，老夫已经将你腹部所有灵渠经络打断打歪。一时半会儿你这灵力是不能让你再给老夫挠痒了！”说罢，老者右手化爪，丝丝暗红的细线从五指指尖急急射向丰长老。

    丰长老此刻早已无法躲闪，手腕、脚踝和脖颈处被五条暗红的细线紧紧缠住，缓缓向着身前的老者移去。丰长老想用手中宝剑劈砍这细线，却是感觉力不从心，无法斩断这些暗红的细线，也就没有再做什么，一副淡然若释的样子。丰长老越是靠近老者的手掌，越是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完全怔住，不得动弹。老者左手捋了捋胡须道：“渺云小儿，你们若是没有了灵力那就什么都不是了！”说罢，右手掌心向外稍稍凸起，丰长老却是整个身子都成弓形，一口郁结在喉头的鲜血瞬间如泉涌般从空中吐出，溅射在那暗红色的细线之上。细线如沐春风，闪耀着妖异的红光。丰长老稍许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低垂的面孔，他微微喘着气，胸口的起伏更是明显。“渺云小儿，现在你当着外面那些家伙的面向老夫求饶，老夫便能让你免受这皮肉之苦……”丰长老猛地抬起头，披散的青丝遮住了他一半的脸颊，唯有右眼中闪着精光，面上除了坚毅却是看不出任何惧色，他大喝一声：“妖人！休想辱我渺云！”

    老者听得“妖人”这般辱骂之词也不愤怒，反而如隐士高人般微微一笑，大笑道：“哈哈！你这等逞强之流老夫还会见得少吗？”说罢，右手爪形紧收，暗红的细线也随之缓缓靠拢，这些细线看似轻若鸿羽，然被其禁锢着的丰长老却是痛苦晚风，且不说方才胸口挨得那一记重击，此刻这收骨束肉之苦令他额头冷汗直冒。丰长老依旧牙关紧锁，但听身体各个关节“咯咯”作响，仍旧不吭一声，脸颊上滚落的滴滴汗珠却是说明了此刻他所承受之痛。老者嘴角一扬，脸上的皱纹浮现而出，“好小子，够硬啊！老夫平生欣赏如你这般的坚毅之人！快些求饶，老夫留你个全尸！”

    而此刻，光幕外的云长老看的心中一阵愠怒，看着爱徒受这般痛苦却无力搭救，怎能不愤怒，然而身经百战的那份理智还是将心中的冲动压制住了。但是，立刻打破这血色光幕也已成了云长老心中唯一的目的了。云长老嘴唇微动，手中加大了攻势，不住地砸向光幕。

    “哈！鱼鳖之尻妄称英雄！若称英雄怎在这龟壳中躲避。”丰长老面上青筋暴起，忍着剧痛亦要一吐为快。面前的老者脸上却是毫无愠怒之色，反而称赞道：“好！好一个鱼鳖之尻！当一件事能够令人连尊严都不要，你便知道是何感觉了。”猛地，老者却是将丰长老甩向半空，竟正是云长老破开血色光幕的地方。云长老双目圆睁，想要收势却由于攻势过猛，一时早已是离弦之箭。

    方才经过众长老的亲试，发现这光幕既能防住道法的攻击，也能防住利剑砍刺，然而道法的防御与剑砍劈刺的防御却是不能同时进行。因此，云长老决意众长老以道法、剑刺合击攻在光幕的一点上。

    而面前光幕虽已击破，众人的攻势之前的竟是凌疾阁的丰长老，众人心中一凛忙收回招式，然而为时已晚。眼见各种招式如饿虎扑食般齐齐扑向平躺在半空中的丰长老，云长老口中精血喷出，脚下生风，愣是在一瞬间飞至丰长老身旁，反手凭空画着太极大喝一声，数丈大的耀光在半空中爆开。强风冲击着周围的空气，一股振聋发聩的爆炸声传至下方，一群正在撤退的弟子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耀光，心中的恐惧更是加剧。

    这方烟长老与数名修为出众的弟子们将一行阻碍众弟子撤退的红衣人消灭干净了，立刻指挥着众人离开这个危险的战场，看了看半空中的那片刺眼的耀光，心中更是担忧。但此刻最重要的是将一干弟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烟长老握紧酥拳，愤然回首不敢再看向那篇耀光。

    为了给一行伤员开路，小成与方才的几名师兄弟们先赶至松涛阁，一路上鲜有红衣人的偷袭。这方也仗着人数的优势便轻松应敌，数招后便将对手灭杀，一声惨叫从红衣人口中发出。方才的热血渐渐冲淡，小成这才清楚地意识到方才自己所砍杀的皆是人，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虽然装束和常人有异，然而他方才的的确确砍杀的是活生生的人。

    鲜血、尸骸、哀号又一次把他的记忆带到了那个夜晚，哀号四起，鲜血淋漓，一个黑影浴血走来，然而黑影显现的脸庞却是自己。小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似是醍醐灌顶一般从那股冲动中惊醒，感到手中紧握着的苍虹剑微微颤抖，心中一股不安油然而生。众弟子在树林间穿梭不停，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松涛阁前。一行人井然有序地分配着各自的路线，将松涛阁各个厢房粗略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敌情后便派出三名脚程最快的弟子前去接应烟长老一行。而余下的弟子们出来绿衣男子等四人驻守松涛阁正门与侧门外，其他众人便收集疗伤药等，为即将到来的伤员大军做好准备。而安排这些的正是剑首峰的三位师兄，他们方安排妥善松涛阁的事务便御剑飞向远处，小成看向他们飞行的方向，正是松涛林中那颗巨松古树的方向，剑鞘中的苍虹宝剑依旧不住地颤抖，十分不安的样子。

    远处的天边，暗红色的血云在天空中流动宛若有生命一般诡异地运动着，按照某种不知名的规律，时而溃散时而凝聚，时而鲜艳时而黯淡，血云笼罩之下的万物都呈血色，给人一种极为不适的感觉。

    另一方面，“剑首峰”的一班精英弟子们加快速度寻找这“四象血空阵”的阵眼阵脚，阵法之学皆有阵眼阵脚，阵眼为监督法阵运作之效，阵脚则是提供灵力支撑法阵之用。一般小阵多为阵眼阵脚相结合，布阵之人控制阵眼同时保护阵脚不被人破坏。而像这般遮天蔽日的大阵，由于无法需要的灵力之巨大，多是就地依靠地下灵脉提供灵力，因此“剑首峰”这班弟子稍一分析便三人一组前去就近的几处灵脉打探虚实。

    “剑首峰”三弟子陈群与另外两名“剑首峰”弟子方帮助其他宗内弟子们打点完安顿伤员的事务后便急急御剑前往“松涛林”中一处鲜为人知的灵脉之处。“陈师兄，若是此去便是这血阵阵脚，那便好了！”一名身着玄青色道袍的青年看了看漫天的血红说道。

    “师弟，这可未必。‘试剑谷’中那妖人来的气势汹汹，似乎信心十足。想必这血阵有什么蹊跷之处！”前方的男子皱了皱眉头，然而身后的两名男子都没有看到。三人心中都怀揣着不同的想法，有希望能够为宗门立功绩的，有希望前方的灵脉不是这血阵阵脚的，三道弧光就这般划过血色的天空，是福是祸没有征兆。

    而“试剑谷”中，云长老一手托着丰长老缓缓降下，丰长老嘴边满是血迹，却仍旧在颤动。云长老只是注视着不远处的老者，虽然二人看似寿龄相仿，但是云长老觉得那名老者的实力远远在自己之上。若是以本门“青虚玄锋诀”来衡量，云长老常年停滞于第八层——玉霄境界。而擂台之上正与数名长老争斗的男子修为恐怕是已经登上了第十层“重霄”，若是已经渡过了小天劫的话，实力恐怕不会在宗内那些“锋”老怪物们差。云长老轻轻放下丰长老，一挥道袍在丰长老周围画上一个阵后便执剑飞向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