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节 三里圩遭遇战

    清军的军事会议概括性总结：

    议题：如何进攻太平军。

    言者发言概括：

    周天爵：骂向荣骂李星沅骂自己无能各种骂。

    向荣：周天爵这小子C（此处深层翻译文言文）。

    李星沅：你们应该听我的。

    李能臣：老子是能臣，听我的。

    秦定三沉默了，心中也唏嘘了一阵。

    ……

    以上种种，将领尚且如此，更别提士兵了，楚勇和黔勇为争夺“天下第一”直接找了个场地开练。

    各种争吵，各种谩骂，总是无休止的伴随着清军的军事会议。在经过好几轮的“问候”环节之后，几位高层将领终于勉强达到共识：通过了牛人周天爵设计的四路进军的方针路线――

    第一路，清将刘继祖统率从三合会跳槽的头目张钊（老朋友了，前面提到过）的“大头妖”部队攻击东岭。

    第二路，清将张敬修的东勇攻打东岭侧面村庄召村，并接应刘继祖。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时看来，东勇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仅仅是当时，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而已。

    第三路，向荣率领楚军自西攻打三里圩。

    第四路，秦定三率黔勇自北攻打三里圩。

    四路兵力合计六千人。

    同时，周天爵吸取了上次冲阵的教训，专门设置了督战队，负责斩杀处决跑路的士兵。

    并且，除了正面进攻的六千人之外，周天爵把剩余的士兵编为预备队，扩大战团的数量，凑把凑把达到两万人之多。

    周天爵，下了血本，花了大量脑细胞，想出如此精妙的部署，他渴望，渴望与太平军决一死战。

    不只是他自己渴望，还有张钊，昔日不收留蔑视之仇，今日一定当报，大头妖胜过太平军数倍尔！

    当渴望不择手段之时，亦是信仰终了时，张钊已然失去了所谓的纯粹性。

    清军做出决策之后，拜巨大的间谍体系网所赐，韦昌辉已经得到消息，集合队伍之后发现自己不过千余人，虽有地形优势，但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清军的数万人车轮战。急忙求救东乡总部。

    三里圩地界实在太大，东乡总部可用兵力也不宽裕。根本无法增援。

    此时此刻，天王洪秀全发威，一阵教义云云，有一阵享乐优待政策，最后连忽悠带哄骗成功的把东乡所有的男丁通通编入部队。

    虽是如此，毕竟战斗力低下，无奈的洪秀全决定，自己亲自和冯云山前往前线，虽然自己本事不大，但毕竟起着吉祥物鼓舞的作用，连夜驰援前线。

    此时此刻，后方的杨秀清胸有成竹，计划稳步的进行着。

    攻击三里圩的两支部队，实力而言，秦定三无论是能力还是兵力都胜向荣一筹。

    于是，杨秀清决定派出一队主力缠住秦定三，只是纠缠，不求胜利。

    同时，预备队轮番出击，不同时出击，隐藏了自己的兵力几何，打来打去，清军始终发现太平军不过千余人，只不过稍微强悍点罢了，几时都不见阵亡。

    周天爵虽然也有预备队，但是他使用预备队的手段只是小儿科，不管三七二一，预备队一齐增援，加来加去清军的兵力马上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此时的清军，还没有进入战场，预备队就已经出洞了……

    正式踏入战场，周天爵就遇到了冯云山的援军，人数不多，就二千人，还多是临时抱佛脚所征用的老百姓。

    周天爵是此战清军的总指挥，本应在后方龟缩，然牛人天生酷爱冲锋，于是乎，游弋于战场间，而他的身边，只有数百名水勇（水上的民兵出现在陆战，可以看出周天爵是调集了多少兵马啊）。

    牛人本色再现，周天爵一声令下，水勇抱着水叉使着潜泳的本事冲锋了。洪秀全和冯云山本就是去增援，如果能拖住敌军，也不失为另一种增援。当下，冯云山建议到死缠敌军，拼了。

    洪秀全郑重的点点头，带领兵马，厮杀。

    牛人周天爵又犯了那么一点点天真，当他看到太平军黑压压的一片之时，潜意识的认为：太平军，也就这么点人了。

    这种想法是少女般天真烂漫，但是周天爵却落实到了行动上，他命令张敬修的东勇放弃攻击召村计划，赶往此地增援自己全歼太平军。

    等待已久的太平军预备队看到张敬修部得大规模动作，当下就围了上去，东勇虽然猛，但是不过一千多人，被数千太平军预备队包围，一时间也动弹不得，两军且战且走，竟逐渐与周天爵那路会合――两路清军，两路太平军，聚战。

    战场的形势，很乱很乱，周天爵的计划基本上打了水漂。秦定三被缠住，张敬修前来增援，刘继祖和张钊的天地会也没动静，向荣看此形势，也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无奈的增援周天爵。

    向荣比起周天爵的天真指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更天真的以为：三路清军云集此地，完全可以用数量优势压倒太平军。

    这种想法得以实现只会出现在评书的章节里，现实当中，不会出现，因为太平军有一个杨秀清。

    或许从韦昌辉请求增援，冯云山和洪秀全踏入战场以来，一切的形势就都在杨秀清的掌握中进行了。

    周天爵的围剿战术，在杨秀清看来，小学生水平。

    因为――

    正当向荣也加入会战之时，忽而间，侧面，正面，后面，四面八方，呼啸不断。大批太平军四面八方涌入进来。

    他们是――杨秀清的总预备队。

    当杨秀清赶到之时，清军再次陷入了太平军的包围圈之中。

    显然，预备队的游戏，周天爵完败。

    之后，双方归为，展开厮杀对阵。既然双方兵力已然明了，那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当遭遇之时，所有的计策也化作无用，完全靠的是勇气和实力。

    看到自己的计划全盘落空，周天爵有点泄气，不过向荣马上朝他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我们有炮，轰他们。

    当太平军沦为炮灰之后的场面，一直是向荣的毕生梦想。

    当梦想回归现实，你会发现，不过如此。

    当你遇到了杨秀清和韦昌辉，你只能徒增无奈，罢了。

    因为所有的所有，都在他二人的掌握之中，不仅是形势万变的战场形势，还有士兵的实力。

    之前的三合会，永远都是一个好的教材，他们与清军交战之时，总是节节败退，因为清军的炮灰很猛，而且战术对头，清军普遍倚仗着火器放炮，自己队伍龟缩后方不玩近距离攻势。

    杨秀清和韦昌辉早已研究透了清军这一所谓的火器优势，实则也是轻易不敢肉搏的弱点。

    二人根据清军这一特点，训练太平军，在近身肉搏当中，扔掉已有千年搏斗历史的大刀、长矛和短刃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做竹针的复杂玩意儿，这东西很长，大概有一丈还要多，尖端头部绑上铁尖，而且这东西是由两个士兵操作，他们的身前是藤牌护卫，竹针从空隙中穿过――转门刺杀要害。

    这东西很牛，设计者很青涩，罗大纲。

    此时此刻，杨秀清计上眉梢，命人抬来火罐（可以理解为二踢脚的扔出版本）。

    对阵之时，太平军把火罐一个接一个的扔了出去。嗖嗖嗖几声，起了烟火，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有着谜一样的迷惑能力。

    清军不敢轻举妄动，乘此良机，杨秀清命人架势好藤牌，做好防御功夫，藤牌这东西极其邪乎，虽是草本植物制造，却有着纤维一般的抗打击性。

    准备就绪，杨秀清目光扫到了后方的洪秀全，洪秀全朝他一笑，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出来鼓舞一番。

    于是，太平军冲锋了。一边冲锋一边高歌上帝教，赞美天父、天兄和天王的诗歌，在强大到无边界的信仰的支撑下，一步一步把视死如归当做目标，把杀敌制胜当做毕生荣耀！

    信仰是龙卷风，在龙卷风面前，你不得不勇敢万分。

    向荣忙不迭的命令轰炮，无奈藤牌坚固，人心更坚固，太平军倏尔间就一拥而上，大炮再也无轰炸之时。

    周天爵也是牛人一枚，但终究也没见过太平军这般猛的，周天爵当下下了决断：他们嗑药了。只要吃药了，才能这么猛。

    所谓骁勇的东勇在太平军的摧残下，完全不成人形，纷纷倒地跑路被砍连连。

    清军已经渐渐不支，却系牛人周天爵一人鼓噪，不至于溃败。

    这时，最后一支预备队出洞，石达开放弃炮台据点，带领着人直杀了过来――枪枪飘红，阵阵见血，白袍闪过，长虹千里。

    有一种杀阵叫做石达开，有一种岁月叫做光辉岁月。

    当石达开的背影映射在夕阳之下的时候，清军已然溃败，崩溃似的蜂拥逃走，任耳牛人周天爵再次鼓噪，终是被亲军架着撤退了。向荣背部中箭，几乎被俘，幸亏亲军拼死相救，向荣也面如土色的狼狈撤退。攻击东岭的张钊在韦昌辉的伏兵诈败多次游击下，大溃败逃走，不知所踪。稍微猛点的秦定三带领黔勇也只得缓缓撤退。

    当笑脸在洪秀全身上闪烁，恍惚间，杨秀清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神情。或许，当胜利已经成为习惯，也就不沉浸了，当不沉浸，也就能时时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