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接客（1）

    这回接待的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男子。他在电话里说是宗惟铭让他打这个电话的，宗惟铭她知道，二天前刚和他分的手，他带她去了一个度假的地方，还有几个朋友，每个人都带了一个女伴，一帮人在一个别墅里住了一天一晚。

    她和宗惟铭认识五六个月，宗惟铭找过她多次，十次不止了，每月最起码有四五次。他看起来对自己有些感觉，特别喜欢的样子，一起吃过饭，还送了礼物，尹卿甚至想到他会不会和自己交朋友，长期的那种，一人将她独占的那种。其实他们已经可以算是朋友了，虽说他从来没在谈话中提到过，但他们的关系事实上已经非常密切了，她不仅自己与他交易，也介绍别的女人给他，这个那个的，有过三个了，全是漂亮的、有层次的，每一个他都喜欢不已，不仅喜欢，还要谈论。这男人喜欢我给他介绍的女人，还喜欢与我谈论她们，与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谈论她们。他跟我述说与这些女人的过程，喜欢她们哪一点，用那些下流的、没有顾忌的言辞，还要加上他的感受感想。但他从来没有过表示要与我交朋友的意思，让我做他的长期的女人，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思，奇怪。每次照常付钱，从未在钱上?嗦。

    尹卿认为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为自己介绍客人的，没想到却来了一个。

    那人打来电话，说十分钟后到。

    电话铃响，就是这个号码。他在电话里说，“我在门口。

    她趿拉着拖鞋跑到门前从猫眼里看，一个年轻人，脸变形。

    尹卿打开门，他路出浅浅、拘谨的笑容。

    他说，“是我。”

    她回他一笑，把门开大。

    他闪身进来。

    他长的还算端正，宽脸庞，嘴唇线条分明，但整个脸看上去有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她见过不少男人，感觉告诉她，这样的男人不好打交道，一个见多识广的男人，或者说一个不是好心肠的男人，不过他看上去倒挺干净，不难看，有点酷。

    尹卿在前，男人在后。男人想，这女人长的确实漂亮，身材也好，看她那屁股，怪不得这么贵。

    他们穿过过道，也算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前面角落放着一张桌子，右边是厨房，左边是洗手间。这是一套一居室的屋子。

    装修一般化，木地板，白色墙壁。进门右边是床，离墙有半身的距离，床上薄薄的被子摊开，床罩和被单颜色素雅、图形简约、抽象。床头边立着矮柜，过去是沙发，前面有茶几。左边靠墙有书桌，有柜子，上面有电脑、电视。电视旁立着一个造型漂亮的圆钟，指针正指着一点三十七分。正对面的窗户宽大，有门，外面是阳台。太阳光落在地板与墙角上，看样子马上就要移到外面去了。

    尹卿说，“你坐。”

    他把包挨着沙发放在地上，在靠近扶手的地方坐下来。

    她站在他面前，离他两步远。她说，“你和宗惟铭很熟吗？”

    他笑。

    尹卿说，“他从来没有给我介绍过客人，你是第一个。”

    他说，“是吗。”

    “你姓什么？”

    “姓林。”他说。他觉得没必要说假话。

    尹卿到柜子那边拿遥控器，她打开电视。她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跟随着自己，目光中的焦灼、色淫，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的目光她看得太多，习以为常，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这样的目光反倒让她安心，但今天，这男人的目光中还有其它神情――多种交杂的神情――她没有看出来，这神情，她看不出，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