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抽身退步
目录：红楼梦非梦| 作者：薄荷铃兰| 类别：历史军事
大家一听这话都笑了，黛玉尤其笑得厉害，伏在小几上只是笑个不住，疏影天影见了，忙上前给黛玉顺着气。正说笑着呢，只听外头婆子们回禀：“平姑娘来了。”黛玉淑君闻言忙让人请了进来。
平儿刚进院门就听见了屋子里的笑声，一径走进屋内给黛玉几人请了安后笑道：“什么事让姑娘们这么乐的？”
黛玉淑君忙让坐，玲珑奉上茶来，平儿赶忙起身欠了欠身接了。黛玉忙按了按淑君笑道：“我们在说笑呢。”
平儿点头笑了笑，抿了口茶只是坐着不说话。迎春估量着平儿这个时候来怕是有什么事要找淑君黛玉的，忙向惜春道：“四妹妹，我们都在秦姐姐林妹妹这扰了半日了，也该早些回去歇着了，秦姐姐林妹妹也该早些歇歇了。”
惜春看了看平儿，点了点头。姊妹两个做辞，黛玉淑君忙命人送送。
一时迎春惜春出了门，这边平儿看了看四周，都是黛玉淑君自家带来的人，笑道：“我家奶奶早说要来看看两位姑娘的，不知道两位姑娘在这住着惯不惯的，有没有受了委屈去。只是近日事多不得闲儿，今日原本得了些空，谁知去太太屋里回话时又是大半天的功夫，说了好一篇话儿，明日又有东府里的大奶奶请我们奶奶去散淡散淡，又是不得闲。太太说宝二爷近日不大有兴致，成天介淡淡的，也不是病了，又问不出什么，老太太也担着心，怕是老爷瞧见了又得责罚了－－－”
黛玉听着平儿的这席话，虽则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但是黛玉已经知道的差不离了，怕是王夫人已经知道了宝玉在自己和淑君这不受待见的事了。待平儿说完，笑了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奶奶的好意了，住在嫡亲外祖母家，哪能受了委屈去的。”
平儿连连笑道：“林姑娘的话很是。”
“玲珑，把那日送二奶奶的茶叶再拿两瓶出来。”又向平儿道：“一瓶送了你家奶奶，还有一瓶烦你奶奶顺道带给珍大奶奶去。”
平儿谢了黛玉淑君，又说了两句闲话就去了。
等平儿走了，淑君才问道：“妹妹，刚刚平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怕是太太因着我们不大理会那宝玉心里不大受用了。”黛玉笑了笑道。
“不让我们理会宝玉的是她，眼看我们不理会宝玉生气的的也是她，真够麻烦的。”淑君的眼风往东边一扬道，“他那个古怪脾气，我自是受不了的。”
“不用理会那么多，还是照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了，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来做客的，谁敢好意思委屈了我们去？”
平儿一径回了院里，风姐儿正歪在炕上，平儿快走两步上前道：“奶奶，话我已经说了，秦姑娘林姑娘送了奶奶一瓶茶叶，还让带一瓶给东府大奶奶。还赏了我这个，料子做工真真是上品。”说着递上了个小荷包，凤姐儿就着荷包细瞧了一会，又打开一看，里头还有一对小巧的梨形红宝石耳环。
平儿伸头看了看吐了吐舌头道：“这都说秦姑娘林姑娘大方，我今儿才是见着了。”
“家里有这个财力自然是乐得大方的，要是我们能有这样，我也不用每月为了几十两银子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不过也就是你得了这么金贵东西，别人得了赏也不过是些银钱罢了，既是赏你的，你就收着吧！”说着便把耳环并荷包递给了平儿。
“谁赏下了好东西了？”一语未了，贾琏走了进来满脸堆笑问道。
凤姐儿冷哼道：“我们不倒贴就算了，谁有好东西能想着我的？”
“怎么了，早起还好好的，谁又惹你了？我告诉你件事！”
风姐儿斜着眼睛看了贾琏一眼道：“什么事？”
“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扬州府里头有一家米行的事？”
“德兴隆？知道又怎么了，我还当什么事呢！怎么了，又有什么新闻了不成？”
“不是新闻，你知道那米行是谁开的？”贾琏得意道。
“谁开的？难不成你认识？”凤姐儿听了贾琏的头来了兴致。
“可不是认识，还是我们家的亲戚呢，那可是东府里大姑太太的儿子亲开的铺子！”
“大姑太太？就是东府里老爷的亲妹妹？”凤姐儿想了想问道。
“可不是！就是三十多年前嫁到山西去了那位大姑太太，只是后来一病死了，就断了往来了。”贾琏一拍大腿道。
“我说呢，我怎么又连影儿都不知道。”凤姐儿道。
“再没影儿，那也是我们家的正经亲戚。”
“既是亲戚，怎么这么些年连影踪都没见？”凤姐儿瞥了贾琏一眼道。
“这我哪知道，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我们只说现在。”贾琏耸了耸肩又朝凤姐儿道：“今日我和珍大哥哥请人吃酒，就是锦乡侯家的老二，他家的铺子和德兴隆有生意上的往来。吃酒时就这么随口说了起来，我和珍大哥哥自是不信的，这德兴隆的名声听了也不止一两年了，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人家，就这么没两年就能白手起家做这么大的生意了？”说着慢悠悠的自平儿手里接过了茶盅抿了一小口，“这是打哪来的茶叶？不像是我们家常用的。”
“别管什么茶叶不茶叶的了，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呀！”凤姐儿推了贾琏一把道。
“你别催呀，谁知这韩老二竟说真是白手起家，那掌柜的原本也是世家大族的出身，只是近些年来没落了罢了。珍大哥哥细问了几句，才知道那掌柜的出生于山西徐家，那家里三十多年前也曾出过一个河道参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自是不知道的，那大姑太太原本就是东府的，珍大哥哥却是知道底里的，一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了影，又问了那掌柜的名姓，我一听就傻了。那人我竟是在林姑丈家见过的，正是那大姑太太的儿子徐淞！”
“竟有这等赶巧的事？”凤姐儿连忙问道。
“可不是，等韩老二走了我才敢跟珍大哥哥提起，这可是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再是没有的了。你想想，若是我们能在那米行里参上一股，那每年少说几千两的进益，说不定还能有大几千呢！”
“参股？怎么参，我们哪来的银子？再说了，他会让我们入股吗？人家这么多年来可都没和我们家来往过！”凤姐儿愣道。
“这个我们自是想过的，你想想，开那么大一家米行，没有本银他怎么做得下来。他和林姑丈家一直来往深厚，我们猜说不定这里还有林姑丈家出的银子的。你是知道的，那林姑丈不大看得上我，不过现在那林妹妹可是在咱家的，若是我们去找找林妹妹，她若是愿意帮忙，这事就有点意思了。”
凤姐儿听了贾琏的话歪在枕上，只是出神。这次倒是轮到贾琏着急上火了，忙推了推凤姐儿道：“你倒是说说看，这事成不成？”
“你们倒是事事都想好了，只是据我看来，这事不中用。”凤姐儿坐起身瞥了贾琏一眼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不中用了？”
“先不说别的，只说虽则自老太太、太太起，明面上都不说，你自是应该知道林姑丈家和我们家这关系，是越来越疏远了的吧！”凤姐儿看贾琏点了点头，又道：“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们肯让我们入一股的？你以为你林姑丈家缺我们家这万把两霉烂银子吗？”
凤姐儿话一说完，贾琏倒是真真踌躇了起来。
“再则，你就知道老爷太太们愿意参上一股的？我看怕是拉不下脸子，瞧不上那几千两银子吧！如今虽则外头看着轰轰烈烈的，却不知里头的艰难，说与人去也未必信。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我生了些个省俭的法子，这家里该到什么地步去了！出去的多进来的少，凡大百小事仍是照着老祖宗手里的规矩，却一年进的产业又不及先时。多省俭了，外人又笑话，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刻薄。却都不知道若不趁早儿料理省俭之计，再几年就都赔尽了。”
贾琏看了看凤姐儿，他也理着家事，自是知道管家的辛劳苦楚，往日里的怨恨倒是消散了几分，“可不是这么说的，老爷太太们都不理事，哪里知道这里面的艰难，我们当得这个家真是丧气。”
“不理事还则罢了，我再告诉你件事，”凤姐儿冷哼道：“前几日大太太还派人找了我去，问我林姑娘家给了多少银钱，有没有能周转的现银，先借二百两去。我因着略应的慢了些，她就不自在了。随后还是我的体己送了二百两去，再怎么说我也不能使了妹妹们的钱去。”
贾琏努了努嘴，凤姐儿又叹了口气道：“事还没完呢，还没消停两日，二太太又找上了我，问我给宫里头大姐姐送的东西张罗出来了没有，又狮子大开口要比往年再加上一千两。还说林姑娘秦姑娘送给老太太的手串子是上等的，让我去问问妹妹们还有没有，有的话花两个钱买个子带进去给大姐姐。你想想，这大姐姐在宫里，哪年不要白送上个几千两给她使？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我们倒是一个个烧糊了的卷子似的了，那些人还是只管两眼像那黧鸡似的盯着我，我看这一大家子就没几人不恨我的了。”凤姐儿顿了顿又道：“那日里那个刘姥姥来了，我原本是想随意打发了她的，谁知林妹妹三妹妹撞了来，说了一番话，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这么些子来来去去的人情，还不都是我掉贴的？说我自家的事不料理，倒替人家去瞎张罗，我就不知道了，什么时候这家里分得这么门清了！”
一时间夫妻俩人俱是沉默不语，想着各自的心事。半天后贾琏才有兴头些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了这条路，你想，要是我们自己入股的话成不成？”
“我们自己？”
“可不是，我们两个私自入股，得了钱也是我们自己的，你想想，我们每月那点子月例子月例够做什么的？我们也该退步抽身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凤姐儿听了这话，心里一怔，看了贾琏片刻才笑道：“你几时心里头竟有如此成算了？如若真能如此，倒是我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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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刚进院门就听见了屋子里的笑声，一径走进屋内给黛玉几人请了安后笑道：“什么事让姑娘们这么乐的？”
黛玉淑君忙让坐，玲珑奉上茶来，平儿赶忙起身欠了欠身接了。黛玉忙按了按淑君笑道：“我们在说笑呢。”
平儿点头笑了笑，抿了口茶只是坐着不说话。迎春估量着平儿这个时候来怕是有什么事要找淑君黛玉的，忙向惜春道：“四妹妹，我们都在秦姐姐林妹妹这扰了半日了，也该早些回去歇着了，秦姐姐林妹妹也该早些歇歇了。”
惜春看了看平儿，点了点头。姊妹两个做辞，黛玉淑君忙命人送送。
一时迎春惜春出了门，这边平儿看了看四周，都是黛玉淑君自家带来的人，笑道：“我家奶奶早说要来看看两位姑娘的，不知道两位姑娘在这住着惯不惯的，有没有受了委屈去。只是近日事多不得闲儿，今日原本得了些空，谁知去太太屋里回话时又是大半天的功夫，说了好一篇话儿，明日又有东府里的大奶奶请我们奶奶去散淡散淡，又是不得闲。太太说宝二爷近日不大有兴致，成天介淡淡的，也不是病了，又问不出什么，老太太也担着心，怕是老爷瞧见了又得责罚了－－－”
黛玉听着平儿的这席话，虽则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但是黛玉已经知道的差不离了，怕是王夫人已经知道了宝玉在自己和淑君这不受待见的事了。待平儿说完，笑了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奶奶的好意了，住在嫡亲外祖母家，哪能受了委屈去的。”
平儿连连笑道：“林姑娘的话很是。”
“玲珑，把那日送二奶奶的茶叶再拿两瓶出来。”又向平儿道：“一瓶送了你家奶奶，还有一瓶烦你奶奶顺道带给珍大奶奶去。”
平儿谢了黛玉淑君，又说了两句闲话就去了。
等平儿走了，淑君才问道：“妹妹，刚刚平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怕是太太因着我们不大理会那宝玉心里不大受用了。”黛玉笑了笑道。
“不让我们理会宝玉的是她，眼看我们不理会宝玉生气的的也是她，真够麻烦的。”淑君的眼风往东边一扬道，“他那个古怪脾气，我自是受不了的。”
“不用理会那么多，还是照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了，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来做客的，谁敢好意思委屈了我们去？”
平儿一径回了院里，风姐儿正歪在炕上，平儿快走两步上前道：“奶奶，话我已经说了，秦姑娘林姑娘送了奶奶一瓶茶叶，还让带一瓶给东府大奶奶。还赏了我这个，料子做工真真是上品。”说着递上了个小荷包，凤姐儿就着荷包细瞧了一会，又打开一看，里头还有一对小巧的梨形红宝石耳环。
平儿伸头看了看吐了吐舌头道：“这都说秦姑娘林姑娘大方，我今儿才是见着了。”
“家里有这个财力自然是乐得大方的，要是我们能有这样，我也不用每月为了几十两银子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不过也就是你得了这么金贵东西，别人得了赏也不过是些银钱罢了，既是赏你的，你就收着吧！”说着便把耳环并荷包递给了平儿。
“谁赏下了好东西了？”一语未了，贾琏走了进来满脸堆笑问道。
凤姐儿冷哼道：“我们不倒贴就算了，谁有好东西能想着我的？”
“怎么了，早起还好好的，谁又惹你了？我告诉你件事！”
风姐儿斜着眼睛看了贾琏一眼道：“什么事？”
“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扬州府里头有一家米行的事？”
“德兴隆？知道又怎么了，我还当什么事呢！怎么了，又有什么新闻了不成？”
“不是新闻，你知道那米行是谁开的？”贾琏得意道。
“谁开的？难不成你认识？”凤姐儿听了贾琏的头来了兴致。
“可不是认识，还是我们家的亲戚呢，那可是东府里大姑太太的儿子亲开的铺子！”
“大姑太太？就是东府里老爷的亲妹妹？”凤姐儿想了想问道。
“可不是！就是三十多年前嫁到山西去了那位大姑太太，只是后来一病死了，就断了往来了。”贾琏一拍大腿道。
“我说呢，我怎么又连影儿都不知道。”凤姐儿道。
“再没影儿，那也是我们家的正经亲戚。”
“既是亲戚，怎么这么些年连影踪都没见？”凤姐儿瞥了贾琏一眼道。
“这我哪知道，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我们只说现在。”贾琏耸了耸肩又朝凤姐儿道：“今日我和珍大哥哥请人吃酒，就是锦乡侯家的老二，他家的铺子和德兴隆有生意上的往来。吃酒时就这么随口说了起来，我和珍大哥哥自是不信的，这德兴隆的名声听了也不止一两年了，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人家，就这么没两年就能白手起家做这么大的生意了？”说着慢悠悠的自平儿手里接过了茶盅抿了一小口，“这是打哪来的茶叶？不像是我们家常用的。”
“别管什么茶叶不茶叶的了，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呀！”凤姐儿推了贾琏一把道。
“你别催呀，谁知这韩老二竟说真是白手起家，那掌柜的原本也是世家大族的出身，只是近些年来没落了罢了。珍大哥哥细问了几句，才知道那掌柜的出生于山西徐家，那家里三十多年前也曾出过一个河道参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自是不知道的，那大姑太太原本就是东府的，珍大哥哥却是知道底里的，一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了影，又问了那掌柜的名姓，我一听就傻了。那人我竟是在林姑丈家见过的，正是那大姑太太的儿子徐淞！”
“竟有这等赶巧的事？”凤姐儿连忙问道。
“可不是，等韩老二走了我才敢跟珍大哥哥提起，这可是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再是没有的了。你想想，若是我们能在那米行里参上一股，那每年少说几千两的进益，说不定还能有大几千呢！”
“参股？怎么参，我们哪来的银子？再说了，他会让我们入股吗？人家这么多年来可都没和我们家来往过！”凤姐儿愣道。
“这个我们自是想过的，你想想，开那么大一家米行，没有本银他怎么做得下来。他和林姑丈家一直来往深厚，我们猜说不定这里还有林姑丈家出的银子的。你是知道的，那林姑丈不大看得上我，不过现在那林妹妹可是在咱家的，若是我们去找找林妹妹，她若是愿意帮忙，这事就有点意思了。”
凤姐儿听了贾琏的话歪在枕上，只是出神。这次倒是轮到贾琏着急上火了，忙推了推凤姐儿道：“你倒是说说看，这事成不成？”
“你们倒是事事都想好了，只是据我看来，这事不中用。”凤姐儿坐起身瞥了贾琏一眼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不中用了？”
“先不说别的，只说虽则自老太太、太太起，明面上都不说，你自是应该知道林姑丈家和我们家这关系，是越来越疏远了的吧！”凤姐儿看贾琏点了点头，又道：“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们肯让我们入一股的？你以为你林姑丈家缺我们家这万把两霉烂银子吗？”
凤姐儿话一说完，贾琏倒是真真踌躇了起来。
“再则，你就知道老爷太太们愿意参上一股的？我看怕是拉不下脸子，瞧不上那几千两银子吧！如今虽则外头看着轰轰烈烈的，却不知里头的艰难，说与人去也未必信。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我生了些个省俭的法子，这家里该到什么地步去了！出去的多进来的少，凡大百小事仍是照着老祖宗手里的规矩，却一年进的产业又不及先时。多省俭了，外人又笑话，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刻薄。却都不知道若不趁早儿料理省俭之计，再几年就都赔尽了。”
贾琏看了看凤姐儿，他也理着家事，自是知道管家的辛劳苦楚，往日里的怨恨倒是消散了几分，“可不是这么说的，老爷太太们都不理事，哪里知道这里面的艰难，我们当得这个家真是丧气。”
“不理事还则罢了，我再告诉你件事，”凤姐儿冷哼道：“前几日大太太还派人找了我去，问我林姑娘家给了多少银钱，有没有能周转的现银，先借二百两去。我因着略应的慢了些，她就不自在了。随后还是我的体己送了二百两去，再怎么说我也不能使了妹妹们的钱去。”
贾琏努了努嘴，凤姐儿又叹了口气道：“事还没完呢，还没消停两日，二太太又找上了我，问我给宫里头大姐姐送的东西张罗出来了没有，又狮子大开口要比往年再加上一千两。还说林姑娘秦姑娘送给老太太的手串子是上等的，让我去问问妹妹们还有没有，有的话花两个钱买个子带进去给大姐姐。你想想，这大姐姐在宫里，哪年不要白送上个几千两给她使？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我们倒是一个个烧糊了的卷子似的了，那些人还是只管两眼像那黧鸡似的盯着我，我看这一大家子就没几人不恨我的了。”凤姐儿顿了顿又道：“那日里那个刘姥姥来了，我原本是想随意打发了她的，谁知林妹妹三妹妹撞了来，说了一番话，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这么些子来来去去的人情，还不都是我掉贴的？说我自家的事不料理，倒替人家去瞎张罗，我就不知道了，什么时候这家里分得这么门清了！”
一时间夫妻俩人俱是沉默不语，想着各自的心事。半天后贾琏才有兴头些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了这条路，你想，要是我们自己入股的话成不成？”
“我们自己？”
“可不是，我们两个私自入股，得了钱也是我们自己的，你想想，我们每月那点子月例子月例够做什么的？我们也该退步抽身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凤姐儿听了这话，心里一怔，看了贾琏片刻才笑道：“你几时心里头竟有如此成算了？如若真能如此，倒是我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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