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庭审对峙
目录：渎神手札|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血流了这么多，怎么办啊？”
“快，快给她止血！”
惊、慌、乱。
守在门外的人面对伊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间都慌了手脚，不过大家还是具备一些急救的知识，迅速的给她处理起伤口。
法庭里的人群也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刚才他们还在对克里奇那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大摇其头，现在却一下子反戈相向，变成了他最有力的支持者！
看着加西亚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怒色和莉娜深蹙的眉头，克里奇心中一阵暗笑，伊娃拿捏的时机真是再好不过了。
按照俩人之前的计划，她在门外听到自己对她的辩护之后，就要用事先准备好的刀子“割腕自尽”，这样自己的证词才会变得真实可信，继而她也会博得所有人的同情和支持。
庄园里的农奴毕竟都是些头脑简单、不善于思考的人物。
这些人的特性就是喜欢凭意气用事，喜欢凭自己的主观直觉判断事情的真假对错，一旦你的举动征服了他们的心，赢得了他们的感情，他们就会站在你那一边。而他们之中的代表，陪审团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真正居高临下总揽全局的人，恐怕只有你的父亲佩里子爵大人，但是他不会质疑你的所为。
这并非出自父女的血脉之情，而是出于一个庄园领主的职责，作为本次案件的审判者，他必须公正的执法，站在天平的中间，做到不偏不倚。
因此，他不会直接参与进本案，更不会直接质疑任何一方，依照民意进行判罚，是他唯一能做的。
克里奇几日前那鞭辟入里的分析久久的在伊娃的脑中盘旋，尽管她感到意识已有些许的模糊，但她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
十几年了，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克里奇那样给自己带来那样的安全感，让自己能够那样的信任他，那样的愿意去依赖他。
恍惚中，她感到了一阵温暖流入心田，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她嗅到了一股泌人的芬芳。
“伊娃小姐无罪！”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喊了那么一嗓子，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
加西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民意难犯的道理他懂得的，伊娃虽然不是害死儿子的直接凶手，但儿子的被害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虽然不指望她会和克里奇一样被处死，但作为本次事件的导火索，她一定要受到应有的重罚，才能慰藉儿子的在天之灵！
否则，自己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儿子！
“这分明是一场阴谋！你以为你和那小贱人联合演出的这段拙劣的戏码能骗倒我加西亚吗？幼稚！”如果不是忌惮佩里子爵的身份，加西亚此刻就要扑过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凶手了。
面对加西亚的怒吼，克里奇从容的笑了笑，自己当然没有抱希望能够在这老家伙面前蒙混过去，但是他根本不需要蒙倒这个老家伙，他只需要蒙住这在场的一二百多号农民群众，就已够了。
当然，如果能挑起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和这个千户长大人势不两立，自然再好不过。
“您是在质疑大家对事情的判断能力吗！您是说这里所有声援伊娃小姐的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您一个人吗！在尊贵的千户长大人面前，他们或许都如蝼蚁一般卑微，但是请您不要侮辱他们的智慧，因为他们把自己身上流的每一滴汗每一滴血，都融进了这整座庄园！”
“也请您不要侮辱高贵的伊娃小姐，一个对感情如此义无反顾的勇敢女子，一个甘愿用生命去捍卫自己名节的烈性女子，我想任何有血性的男子，都会想要努力维护她的。这里每一个人的尊严，都不是您这个来自那不伦斯的千户长大人能够亵渎的！”
最后一句，尤其掷地有声，就像夜空中一道划向天空的礼弹，一下子引爆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山呼声像汹涌奔腾的海啸一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们的喊叫声并不整齐，有大声疾呼“加西亚狗官滚出佩回老家”的，有高声呐喊“伊娃小姐无罪”的，也有拼命打口哨甚至往加西亚那边吐口水的！
任总管伊夫力如何制止，汹涌的民情就像被点燃了的草原一样不可收拾，排山倒海的喊叫声震得人耳欲聋，加西亚紧攥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一旁的莉娜也早不复方才的优雅从容，紧咬的嘴唇几乎快要渗出血来。
佩里子爵看着快要失控的场面，不得不站了起来，连连挥手示意大家冷静，毕竟是一庄之主，在大家心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大家也早已习惯了对这个人的盲从。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老子爵轻轻叹息一声，道：“下面进行下一环节，由被告进行陈述。”
刚才原告陈述、被告质证的环节无疑是默里这一方取得了绝对的胜利，伊娃这孩子基本能够洗脱罪责了。可是作为这次案件的元凶，默里必须在这个环节取得决定性胜利，否则恐怕难脱制裁。
然而是非黑白岂是能够随便颠倒的，伊娃只是因言获罪，尚需费如此周折才能洗去嫌疑，默里杀人之事可是众目睽睽，又岂容狡赖呢！
老子爵心里暗叹一声，望向克里奇的目光有些不忍和怜惜，人才难求，此刻偏又逢用人之时，唉。
“对于我杀死受害人的经过，受害人的四位随从所言基本属实，那天的事情就是那样，我没什么好说的！”
克里奇的坦诚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加西亚都不禁有些诧然，这小子为了那小贱人用尽心机，到了自己头上却如此坦白，难道真是个被感情迷昏了头脑的白痴不成？
这其中一定有诈！莉娜的想法和加西亚完全不同，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既然被告放弃举证，那么原告也毋需进行质证，现在进行最后一个环节－－－－－－－自由辩论。”
老子爵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由原告一方开始吧。”
“既然被告已经承认他所犯下的杀人罪行，那么我恳请陪审团考虑其故意杀人的恶劣行径，以及其为人心狠手辣，对我儿做出的种种残忍的鞭尸行为，判处其火刑的惩罚！”
一语方休，人群中又有了小声的议论。
火刑，在公国的各种死刑制度中是最残忍的一种！犯人会被架到一个烧红的炭火上，伸展的四肢还要用钉子钉住，直至最后被活活烧死。一般只有惩处罪大恶极之人时，才会用到这种刑罚。
“没错，我是打死了你儿子！”克里奇忽然一改刚才出言的谨慎，变得无比张狂起来！
“令公子的四个随从在讲述我杀人之事上巨细无遗，可是对于我杀人的动机却仅仅归于因为伊娃小姐的情杀，如此一语带过，难道大家不觉得他们当中隐藏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佩雷的四个随从，一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的样子。
四个人吱吱唔唔，看着克里奇现在这个怒不可遏的神情，他们不由想起了几日前他状若疯虎的把不可一世的佩雷少爷活活踩死的一幕，每个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几日前克里奇留在他们身上的伤痛还未消，此刻竟又隐隐作痛起来。
“两年前，我就是被佩雷冤枉、又惨遭其毒打未死之下被送进子爵大人的府邸当矿工的！”
他环视了众人一眼，指着四个早被他吓得冒汗的大汉，怒道：“你们四个也是那次事件的亲历者，怎么不出来为我鸣冤啊！”
他把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似是随时准备和这四人拼命一般，突然把音量放大了一倍，冲四人咆哮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四人心中均是“咯噔”一阵乱跳，在克里奇瞪得布满血丝的墨紫色双眼的威压下连连点头称是。
“你胡说！”
加西亚终于坐不住了，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也走到四人面前，厉吼道：“有没有这么回事？”
他早从四人的口中得知了两年前两人的旧怨，可是这四个奴才也太没出息了，居然给对方这么一吓就把底儿都兜了出来，现在唯有自己亲自出面才能震住克里奇这个凶犯。
“啊，有，不不，没，没有！”四人被面前凶神恶煞的俩人逼的脑子有些发懵，言语间也有些无措起来。
“加西亚大人，希望您不要恐吓这四个胆小的证人，他们可是佩雷的贴身随从，以他们主仆这么多年的深厚感情，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诬陷自己的主人呢！连自己养的狗儿时间长了，也会对主人忠心耿耿呢，物犹如此，又何况是人！”
说着，克里奇又向佩里子爵行了一礼，“尊敬的子爵大人，我认为加西亚大人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了司法的公正，请您阻止他继续向这四个可怜的仆人施压，以免他们做出违心的假供，那样他们会进吊笼的！”
吊笼！
四个随从暗抽了口凉气，公国有规定，凡是在刑事案件中做假供者，经查属实后，将会受“吊笼”之刑！
**的关进吊笼之中数日，直到活活的渴死在里面，四人只是想想这吊笼之刑就背生冷汗。
“加西亚大人，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子爵的声音中已有几分沙哑。
加西亚狠狠地瞪了四人一眼，转身走回了座位。
“对于刚才我所陈述的事情，请你们看着子爵大人的眼睛进行回答！”
克里奇的声音不高也不快，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四人乖乖的望向正前方端坐的老子爵，老子爵的昏花的老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几人，那里面似乎隐藏着一种能够洞悉人心的智慧。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老子爵那浑浊不堪的眼睛里暗藏机锋，面对这个花甲老者，他们忽然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年轻的孩子们，请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
老子爵的声音越发的沙哑，可是四人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感向大山一样压向自己，此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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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乱。
守在门外的人面对伊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间都慌了手脚，不过大家还是具备一些急救的知识，迅速的给她处理起伤口。
法庭里的人群也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刚才他们还在对克里奇那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大摇其头，现在却一下子反戈相向，变成了他最有力的支持者！
看着加西亚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怒色和莉娜深蹙的眉头，克里奇心中一阵暗笑，伊娃拿捏的时机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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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里的农奴毕竟都是些头脑简单、不善于思考的人物。
这些人的特性就是喜欢凭意气用事，喜欢凭自己的主观直觉判断事情的真假对错，一旦你的举动征服了他们的心，赢得了他们的感情，他们就会站在你那一边。而他们之中的代表，陪审团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真正居高临下总揽全局的人，恐怕只有你的父亲佩里子爵大人，但是他不会质疑你的所为。
这并非出自父女的血脉之情，而是出于一个庄园领主的职责，作为本次案件的审判者，他必须公正的执法，站在天平的中间，做到不偏不倚。
因此，他不会直接参与进本案，更不会直接质疑任何一方，依照民意进行判罚，是他唯一能做的。
克里奇几日前那鞭辟入里的分析久久的在伊娃的脑中盘旋，尽管她感到意识已有些许的模糊，但她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
十几年了，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克里奇那样给自己带来那样的安全感，让自己能够那样的信任他，那样的愿意去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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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民意难犯的道理他懂得的，伊娃虽然不是害死儿子的直接凶手，但儿子的被害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虽然不指望她会和克里奇一样被处死，但作为本次事件的导火索，她一定要受到应有的重罚，才能慰藉儿子的在天之灵！
否则，自己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儿子！
“这分明是一场阴谋！你以为你和那小贱人联合演出的这段拙劣的戏码能骗倒我加西亚吗？幼稚！”如果不是忌惮佩里子爵的身份，加西亚此刻就要扑过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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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能挑起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和这个千户长大人势不两立，自然再好不过。
“您是在质疑大家对事情的判断能力吗！您是说这里所有声援伊娃小姐的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您一个人吗！在尊贵的千户长大人面前，他们或许都如蝼蚁一般卑微，但是请您不要侮辱他们的智慧，因为他们把自己身上流的每一滴汗每一滴血，都融进了这整座庄园！”
“也请您不要侮辱高贵的伊娃小姐，一个对感情如此义无反顾的勇敢女子，一个甘愿用生命去捍卫自己名节的烈性女子，我想任何有血性的男子，都会想要努力维护她的。这里每一个人的尊严，都不是您这个来自那不伦斯的千户长大人能够亵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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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子爵看着快要失控的场面，不得不站了起来，连连挥手示意大家冷静，毕竟是一庄之主，在大家心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大家也早已习惯了对这个人的盲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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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奇的坦诚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加西亚都不禁有些诧然，这小子为了那小贱人用尽心机，到了自己头上却如此坦白，难道真是个被感情迷昏了头脑的白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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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就是被佩雷冤枉、又惨遭其毒打未死之下被送进子爵大人的府邸当矿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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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心中均是“咯噔”一阵乱跳，在克里奇瞪得布满血丝的墨紫色双眼的威压下连连点头称是。
“你胡说！”
加西亚终于坐不住了，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也走到四人面前，厉吼道：“有没有这么回事？”
他早从四人的口中得知了两年前两人的旧怨，可是这四个奴才也太没出息了，居然给对方这么一吓就把底儿都兜了出来，现在唯有自己亲自出面才能震住克里奇这个凶犯。
“啊，有，不不，没，没有！”四人被面前凶神恶煞的俩人逼的脑子有些发懵，言语间也有些无措起来。
“加西亚大人，希望您不要恐吓这四个胆小的证人，他们可是佩雷的贴身随从，以他们主仆这么多年的深厚感情，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诬陷自己的主人呢！连自己养的狗儿时间长了，也会对主人忠心耿耿呢，物犹如此，又何况是人！”
说着，克里奇又向佩里子爵行了一礼，“尊敬的子爵大人，我认为加西亚大人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了司法的公正，请您阻止他继续向这四个可怜的仆人施压，以免他们做出违心的假供，那样他们会进吊笼的！”
吊笼！
四个随从暗抽了口凉气，公国有规定，凡是在刑事案件中做假供者，经查属实后，将会受“吊笼”之刑！
**的关进吊笼之中数日，直到活活的渴死在里面，四人只是想想这吊笼之刑就背生冷汗。
“加西亚大人，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子爵的声音中已有几分沙哑。
加西亚狠狠地瞪了四人一眼，转身走回了座位。
“对于刚才我所陈述的事情，请你们看着子爵大人的眼睛进行回答！”
克里奇的声音不高也不快，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四人乖乖的望向正前方端坐的老子爵，老子爵的昏花的老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几人，那里面似乎隐藏着一种能够洞悉人心的智慧。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老子爵那浑浊不堪的眼睛里暗藏机锋，面对这个花甲老者，他们忽然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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