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相（下）

    因为回忆起了那段并不愉快的过去，处事一向淡然的绿樱很难得地，周身环绕着阴郁的气息，而白哉则是早就愣在了那里，不可置信地听着绿樱继续下去：

    “虽然早就做好了会被刁难的心理准备，可是真的面对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决心还是不够大。

    那段日子，不止我的身体，最重要的是我的精神、我的自尊也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和侮辱。

    他们还威胁我不可以把这些事告诉你，否则不但会让我消失地无影无踪，更会在你处理家族事务的时候给你制造更多的麻烦，甚至换个更听话的家族。

    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你的安危，我全都忍下来了。可是那种看似没有尽头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啊！

    在流魂街的时候，虽然日子也不太平，可是因为我是整，不需要吃饭，没有了食物的困扰，即使住的地方很不好，穿的衣服也很少，我还是非常满足的，即使不快乐，但也绝对称不上痛苦。

    以我整那没有一丝灵力的身体在充满着灵力的净灵庭，尤其是在整个净灵庭也算是灵力密度最大的几个地方之一的朽木家就会很不好过，即使有杀气石的压制。

    本来我是很理解你的，以为刚刚上位，慢慢地在你熟悉了那些东西之后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和我在一起了，毕竟我们是夫妇不是吗？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你在家里可以陪着我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处理家族事务，处理六番队的事物，出去出任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我的隐忍，我的痛苦，你看不到。

    我有些不知道该为了什么坚持下去了，偌大的朽木家越来越让我觉得窒息而寒冷，因为你的爱情而产生的温暖快要支持不了我继续生存下去了。

    一年、两年，渐渐地，即使被杀气石压制，净灵庭那充沛的灵力对我身体的腐蚀还是开始了，我的身体也一天天地虚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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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你回家的时间变多了，陪着我的时间也比以前多了很多，可是我竟然没有太大的喜悦了。

    然后，忠于你的那部分朽木家成员也看我不顺眼了，他们觉得我这个废物、没有用的整拖累了他们英明神武、冷漠优雅的家主大人，于是，在你到六番队的时候，他们悄悄地减少了放在我卧室周围杀气石的数量，在你回来之前再放回去。

    增强的灵力对我身体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了，我已经渐渐地连起床都做不到了。

    那些拿走杀气石的人并没有威胁我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不知道是他们忽视了还是根本就料准了我不敢把这件事跟你说。

    而我，真的在你的面前保持了沉默，这一次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我竟然觉得，如果就这么死去，似乎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我的，你那么忙也是为了快点掌握整个朽木家和六番队，这样才有更多的自由，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

    可是，有时候理解归理解，我丑陋的心阻止不了心里渐生的怨恨，对朽木家的，对……你的，它们叫嚣着让我感受不到你的温暖，感受不到你的爱了。

    躺在床上的日子里我总在想，你那么聪明，那么强大，怎么会察觉不到我身体衰弱的速度不正常呢？

    来给我检查身体的四番队也许是不知道朽木家杀气石的数量所以可能弄不清楚它们到底对消减灵力起到多大的作用，可是为什么从下到大的你也不知道呢？

    白哉，你知道吗，在我感觉到生命即将消失的那天，我竟然找到了久违的平静，对死亡，我竟然没有一点的畏惧。

    我似乎又回到了和你相识的那一天，你从一只虚的嘴里把我救下来，那时候你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和有安全感，那一瞬间我觉得如果能够一辈子靠在这个怀抱里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最后我的愿望实现了，我竟然真的得到了你的爱，真的有机会可以靠在那个怀抱里一辈子，嫁给你的那天，我觉得自己快乐地都要飘起来了。

    都说婚姻是恋爱的坟墓，以前我总觉得这句话太矫情，就算没有了爱情还是有亲情不是吗？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巴掌，用锥心的疼痛来教会我什么叫做‘现实’。

    整整五年，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都达到了极限，我知道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可是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就发誓，如果我真的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再次踏入朽木家一步，即使那里有你。

    呐，白哉，你说，如果你是我的话，在意外得到重生，发现自己无论是身份还是所待的地方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之后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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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樱最后一个字消失在空气中已经很久了，可是低垂着头，除了越握越紧的拳头和从指间滴落到地上的鲜血发出的滴答声，好半天没有一个动作。

    与他静静不动的身体相反的，却是白哉周围那越来越狂暴的灵压，那浓厚地快要实质话的灵压就这么汇聚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隐含着巨大能量的漩涡。

    如果不是白哉在谈话前为了避免别人的打扰而在凉亭周围布下了一层结界，而绿樱不动声色地在决定坦白前又补上了一层的话，如今早就有死神感觉到了白哉的异样而赶过来了。

    但是，即使其他人没有察觉到，身为四番队队长，实力深不可测，而且离两人最近的卯之花烈还是察觉到不寻常了。

    眼角扫到了站在不远处走廊柱子后面那隐隐露出一角的和面前低着头的白哉一样的白色羽织，绿樱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终于说出了隐瞒了白哉几十年的真心话，除了一开始回忆时心情有些受到影响而心情低落之外，说完了之后就好像放下了心里很大的一块石头的绿樱现在心情已经恢复了开始时的冷静和淡然，所以才能在白哉之前察觉到卯之花烈的存在。

    抬头仰望着比现世还要蓝、还要晴朗的天空，纠缠了绿樱几十年的心结终于在对白哉说完那段话之后解开了，现在的绿樱，心情格外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