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就是一个代替品

    “曦曦，你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救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看着眼前频频向自己撒娇，神经明显有些不正常的秦羽儿，陈曦简直要抓狂了。她很严肃地摸摸羽儿的额头说：“羽儿，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这个问题今天你都问了一百多遍啦！”

    “炸弹”事件的结局令人大跌眼镜。什么恐吓信、什么炸弹，根本就是扯淡。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是节目组为了拍摄所谓“隐藏摄像机”而设下的“圈套”。其目的是为了拍摄明星们在各种突发状况下的表现。

    不过不得不说韩国人的这场骗局还是很成功的，不论是一开始的气氛营造，还是中间群众演员的给力表演，一直到那个“假炸弹”——光会冒黑烟却不会爆炸的神似炸弹的东东（为了制作这个东东节目组花了不少心思）——全都做的天衣无缝，跟真的似的。

    为了效果逼真，节目组连经纪人都一并瞒着，只是在拍摄之前已经与TS进行了沟通。羽儿的主管一直看她不顺眼，此时羽儿红得发紫，连他也不敢正面得罪。所以主管兴致高昂，就想等着看羽儿的笑话了。当时那个场景把崔琼吓得三魂七魄都出了窍。

    而羽儿心目中的“英雄”——陈曦可以说是毫发无伤，恩，也不能这么说，扑倒羽儿的时候，她的手掌擦破了点儿皮，怎么也算光荣负伤了。

    知道真相之后，惊魂未定的崔琼忍不住爆了粗口，这群棒子为了节目效果，什么都敢玩儿。

    陈曦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她缩在羽儿的怀里瑟瑟发抖。刚才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挂掉了。

    节目组先是给陈曦简单处理了手掌上的伤口，又让她和羽儿一起坐下来休息。整个过程中，羽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直死死抱着陈曦，无论如何不肯松手。

    大家看向陈曦的目光都充满了敬意。在这个缺失责任感又自私自利的年代，陈曦这样奋不顾身，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挽救别人的人实在是太少见太珍贵了——她可不知道炸弹是不会爆炸的。大家似乎又从她的身上重新看到了勇敢、坚强、奉献、牺牲这些消失了很久的美好品质。

    连崔琼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越来越佩服她了。崔琼知道，换成是她自己，虽然最后也会去救羽儿，但绝对做不到陈曦那样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当然，所有人中感受最深的是羽儿。大家都以为羽儿是惊吓过度了，却不知她虽然也是一阵恐惧，但是随之而来的无以复加的感动很快就取代了恐惧感。这一瞬间她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陈曦就是上天派来的代替陈宝宝保护自己的天使。

    陈曦的英雄救美行为让她彻底打开了心扉。羽儿再也不想逃避自己的感情了。是的，她爱陈曦。还有什么能比自己深爱的人奋不顾身，不惜牺牲生命拯救自己来得更让人感动呢？这一切简直浪漫到了骨子里。一种深邃的透心彻骨的喜悦让她恨不能立刻死去。她现在不敢说话，因为无论说什么她都会语无伦次，她现在也不敢有任何举动，因为无论做什么她都会丢三落四，她只能紧紧地抱着陈曦，紧紧地抱着她的幸福。

    直到回到酒店，羽儿才慢慢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她开始不停地对着陈曦撒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询问那个问题：“曦曦，你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救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曦开始还耐心地回答：“你是我的老板，又是我的好姐妹，我当然要救你啦！”

    不过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羽儿满意，她反反复复无比执着地询问，让陈曦不堪其扰。她心想：这丫头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看来明天要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这件事情使羽儿最终下定了决心：哪怕飞蛾扑火，哪怕灰飞烟灭，也要尝试着努力去争取陈曦的爱。她知道，前路也许荆棘遍布，也许伤痕累累，也许痛不欲生。但是，在平庸与绚烂中，她宁愿选择后者；在安逸与艰险中，她宁愿选择后者；在苟且偷生和壮烈而死中，她宁愿选择后者！

    宝姐姐，请你原谅我吧！

    第二天一行人回到北京。羽儿很想就此对陈曦展开爱情攻势，不过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何入手。而且当务之急还有一个问题必须弄清楚，陈曦有没有男朋友？她会喜欢上一个女人，能接受一个女人对她的爱吗？

    羽儿冰雪聪明，她很快联想到一个事实，陈曦没事儿的时候总是拿着手机不停地发短信，难道她有男朋友？可是从来没听她说起过啊，按照她的脾气，如果她有男朋友的话是不可能不告诉自己的。羽儿好一阵患得患失。她真想面对面地问一问她实情到底是怎样的，可是她无论如何鼓不起勇气。

    冥思苦想之下，羽儿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她故意把手机“忘”在家里，到了公司之后，假意要打电话，便去和陈曦借手机，陈曦痛快地将手机借给了她。电话刚打完她又借口去洗手间，她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忐忑不安和深深的罪恶感，开始翻看陈曦的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短信和电话绝大多数都是给一个人的，这个人就是颜秀儿。

    颜秀儿，颜秀儿……多么如雷贯耳的名字啊，陈曦在自己的面前提到过多少次这个名字啊。羽儿努力回想，这才意识到陈曦每次喊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多么的柔情似水。羽儿心里一阵绞痛。

    颜秀儿，颜秀儿……羽儿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她第一次如此地羡慕和嫉妒另外一个女人。原来她也是喜欢女人的！可是她爱这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陈曦手机里一条条情意绵绵的短信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毫不留情地穿刺着羽儿的灵魂，让她痛苦不堪。

    忧伤像风一样吹进她的心里，痛苦顷刻将她吞噬，羽儿双手捂住脸，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滴在手上、衣服上。

    我爱你，你却爱着别人，这是电影电视剧里多次演绎过的无比老套的桥段，可是脱离了荧幕，变成现实，这一切又是多么地让人无可奈何。

    我该怎么办？羽儿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该把曦曦抢过来吗？她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羽儿一直精神恍惚。一个广告拍了无数次，也NG了无数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状况，导演以为羽儿最近太累了，只好放她回家休息。

    回到家，陈曦扶着羽儿在床上躺好，看着羽儿苍白的脸色，陈曦一阵心疼，她几乎能感受到羽儿心里的悲伤。

    “羽儿，你没事儿吧？”陈曦问。

    “我没事儿！曦曦，你能多陪我一会儿吗？”羽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抓住她的一只手。

    陈曦点点头。她听出羽儿语气里的那一丝央求的意味。羽儿不知道的是，陈曦此刻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因为她发现这几天羽儿变得不一样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秀儿看着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本来以陈曦的情商，换作任何一个其他的人，她都不会发觉。可是羽儿不一样，她们之间的那种天生的默契，让陈曦可以轻易发现她情绪上的波动和变化。

    羽儿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这个想法让陈曦既震惊又惶恐，她发现自己甚至隐隐约约还有那么一丝……期待。天呐，陈曦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这种游戏太危险了，伤人又伤己，不要说秀儿会因此而伤心欲绝，就是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对于秀儿，对于爱情的背叛。

    但是，如果，如果羽儿真的向自己展开攻势，自己能够坚守阵地而不沦陷吗？这可是秦羽儿啊，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与她心灵交融，灵魂共鸣的秦羽儿啊，陈曦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她交流的过程中总是一不小心就沉溺在那种过电般的美妙感觉中无法自拔，这会是爱情吗？

    不会的，不会的，陈曦赶紧把这个念头逐出脑海。她现在只想赶快过完这一个月，然后远远地逃开，有多远逃多远。秀儿啊，赶快回来吧！我是如此刻骨铭心地想念你。

    这个晚上，陈曦和羽儿都失眠了。

    崔琼觉得最近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人漂亮，家境优越，工作也十分出色，追她的人一把一把的，其中不乏事业有成外表出众的青年才俊，可是她却始终没交男朋友。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根本就不爱男人。她爱的人就是那个她始终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秦羽儿。

    她是通过陈宝宝认识秦羽儿的。第一次看见羽儿的时候她才15岁。崔琼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是个LES，并且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大多不欢而散。几乎是从看见羽儿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爱上了这个聪明伶俐整天腻着陈宝宝的漂亮得犹如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

    见过一次面之后，她就像疯了一样迷上了羽儿。她比陈宝宝大好几岁，陈宝宝的性格又比较内向，本来崔琼和她也就是一般的朋友。但是为了接近羽儿，她费尽心思千方百计地讨好陈宝宝，终于慢慢变成了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当她有更多的机会接触羽儿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敢采取任何行动。羽儿纯净无比的气质让她自惭形秽，无法生出亵渎之心。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敢奢望能够占有羽儿，只要默默守护在羽儿的身边，天天能够看得到她，那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羽儿对于陈宝宝懵懵懂懂的爱意她看在眼里，也曾经让她痛苦不堪。后来陈宝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服药自杀。羽儿悲痛万分，她也跟着难受。再后来她几经周折费尽心机终于成为了羽儿的经纪人。几年来，为了羽儿的事业她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不辞劳苦。看见羽儿一步一步从一个青涩的无名艺人成长为超级巨星，她的心里既高兴又骄傲。随着她和羽儿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一直等待着，等待着自己为羽儿所作的一切能够感动她，等待着她慢慢忘掉陈宝宝，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然而陈曦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她像是横空出世的太阳一般，一下子就吸引了羽儿的所有注意力。几乎从一开始，羽儿就对她另眼看待，那种紧张和在乎让崔琼嫉妒不已。所以两人在燕大同台表演之后崔琼才会对陈曦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羽儿开始频频与陈曦见面，再后来干脆将她招进TS做起了自己的临时助理。崔琼看着她们双宿双栖每日耳鬓厮磨浓情蜜意，真恨不得一棍子把陈曦打出TS去。韩国之行回来之后，她更是从羽儿看向陈曦的目光中读出了浓浓的情意。

    崔琼心如死灰。她精明干练，处理起各种人际关系来也是游刃有余得心应手，是羽儿身边不可或缺的好帮手。但是她心知肚明要和陈曦抢羽儿自己根本没戏。她相信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是被人爱的。她们天生拥有无与伦比的魅力，任谁都无法抵挡。陈曦显然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佼佼者。单看她在TS的表现就知道了，真真就应了那句“人见人爱”了。除了自己对她心存妒意，羽儿团队里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都对她喜欢得不得了。她知道这帮人对她处处针对陈曦是颇有微词的，只不过谁也没说出来罢了。

    崔琼推门进入羽儿的休息室。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她打算找羽儿商量一下明天通告的事情。一进门就看见陈曦和羽儿趴在桌子上，两颗脑袋亲密地靠在一起，正在研究着一张乐谱。这是羽儿新写的曲子。自从做了羽儿的助理，耳濡目染之下，陈曦对音乐越发热爱。羽儿写歌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陪着，从不嫌无聊。渐渐地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这段时间有陈曦相陪，羽儿灵思泉涌，有如神助，创作效率大大提高，一连写出好几首极为耐听的曲子。有空的时候羽儿也会教陈曦一些创作方面的知识，陈曦学得津津有味。

    崔琼这段时间见到陈曦就生气。这时看见两人如此亲密暧昧更是妒火中烧。她阴阳怪气地咳嗽了一声，将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两个人惊醒。

    羽儿抬头看见崔琼来了，亲热地招呼她坐下。陈曦别别扭扭地勉强招呼了一声，若不是羽儿在场，她连理都不会理这个女人。这段日子以来，崔琼明里暗里处处给她穿小鞋，陈曦是个大气的人，但不代表她就是个懦弱的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她，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若不是看羽儿的面子，她早和崔琼翻脸了。

    其实羽儿也知道她们都看彼此不顺眼。但是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暗恋的情人，一个是数年如一日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帮助自己的好姐姐，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崔琼在两人对面坐下，刀子般的目光射在陈曦的身上，语气冷得像是三九天的西北风：“你先出去下，我和羽儿谈点儿事情。”

    陈曦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羽儿却伸手拉住了她，“琼琼姐，曦曦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当着她的面儿说吧。”陈曦闻言心中一暖，她本就不想在崔琼面前认输示弱，这时有了羽儿撑腰，便理直气壮地复又坐下。

    崔琼见羽儿处处维护陈曦，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于羽儿无怨无悔的付出，心中又是悲凉又是愤怒，只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际，脸立刻便憋得红了。此刻她牙关紧咬，恨不得将陈曦当成一个包子几口咬碎。

    她强抑愤怒，恶狠狠地看着陈曦，声音微微发抖，从牙缝里缓缓挤出几个字来：“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替代品有什么资格和老娘坐在一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陈曦此时也怒了，她拍案而起：“崔琼，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说谁是替代品？”

    羽儿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琼琼姐，不要说了……”

    崔琼方寸已失，此刻她只想狠狠打击陈曦，哪里管得了别的。她冷哼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只不过是陈宝宝的替代品，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陈曦脑袋“嗡”了一声，她怒叫了一声：“你胡说！”

    “我胡说，你可以问问羽儿！哼，不要总是那么感觉良好，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理所当然地围着你转。”

    陈曦想起羽儿钱包里那张和自己有八分神似的陈宝宝的照片，又回想起最初几次见面时羽儿的奇怪表现，心里立刻便信了几分，她转过身来，眼睛里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沉声问：“羽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羽儿慌了，她伸手拉住陈曦的胳膊，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曦曦，你听我解释……”

    解释？陈曦听见这两个字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搞了半天自己竟然真是个替代品！一股怒气猛然涌上心头，心里充斥着巨大的失落感，她愤然甩开羽儿的胳膊。羽儿扑上去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抱住，“曦曦……”她正要解释，陈曦却不给她机会，她奋力挣开羽儿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休息室。

    羽儿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曦曦……”她哭着叫喊着陈曦的名字，陈曦充耳不闻，眨眼间便跑出TS，在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羽儿心慌意乱地追出门，正好看见载着陈曦的那辆出租车呼啸着绝尘而去。她哭着奔向停车场，取了车不理身后崔琼的呼喊，以最快的速度向燕大驰去。

    崔琼跺跺脚，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追着羽儿去了。羽儿将车开到离陈曦的宿舍楼9号楼最近的西门，停下车便往学校里跑。

    9号楼距离燕大西门不足100米，不过羽儿没等来到9号楼楼下就被人认了出来。燕大她来过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全副武装，又有陈曦在旁边打掩护，这一次她心急如焚一心想要马上见到陈曦，晴天白日之下哪里能够避得开粉丝们的火眼金睛。先是几个女生尖叫着跑了过来，然后路上的学生们一窝蜂围了上来，片刻间她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们纷纷拿出手机和相机对着羽儿一通狂拍，更有一些激动的粉丝尖叫着扑上来要与她做正面接触。以前出行的时候都有保安护驾，羽儿哪曾单独面对过这么多狂热的粉丝。好在这里是大学校园，学生们虽然激动，但是素质还是比较高的，总算没有发生太过离谱的事情。

    羽儿这时只想赶紧挤出人群去找陈曦，但是她又哪里能够摆脱这么多狂热的粉丝，她又是委屈又是着急，一阵悲伤袭来，竟蹲在地上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这一哭把粉丝们全哭楞了。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崔琼焦急万分地赶了过来。她拼了老命挤进人群，拉起羽儿将她护在怀里。在崔琼的保护下，羽儿终于挤出人群回到车上。崔琼不顾羽儿的反对，开车将她载回了TS。

    这个时候陈曦并没有在燕大。她让司机将自己直接送回了家。回到家的陈曦像个怨妇似的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乱糟糟地又是忧伤又是失望又是气愤。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热。伸手一抹，额头上全是汗，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忘了开空调。

    她热出一身汗来，浑身黏糊糊的异常难受。陈曦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开了空调。复又坐回沙发上。此刻她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她将自己和羽儿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很大度很看得开吗，莫名其妙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是为了什么？她和陈宝宝那么像，就算羽儿将她视作陈宝宝的替身，那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与羽儿心意相通，羽儿对她的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自己之所以如此气愤，之所以感觉被欺骗被出卖被伤害的原因此刻已经呼之欲出，陈曦摇摇头，将这个念头强行扼杀在萌芽状态中。她无论如何不愿承认羽儿在她的心里已经占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这一事实。她还有秀儿这个不愿辜负更不能辜负的恋人。

    她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开了机。刚才在出租车上，羽儿一直给她打电话，她一气之下便将手机关了。这时想起来还有些汗颜，自己是多么的孩子气。

    手机刚刚打开便有电话打了进来，给她打电话的人是羽儿的造型师刘姐。刘姐把羽儿到燕大找她被粉丝围堵的事情告诉了陈曦，又说羽儿从燕大回来之后一直躲在休息室里哭，让陈曦赶快回来劝劝羽儿。

    陈曦心里一阵内疚，又有些心疼羽儿，自己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呀！接完电话她急忙从家里出来，打车来到TS。进了休息室，果然看见羽儿趴在桌子上抹眼泪。崔琼满脸无奈地呆在旁边陪着她，看见陈曦推门进来，崔琼凶神恶煞地瞪了她一眼，眼睛里差点儿喷出火来。陈曦压根儿没理她。

    羽儿吓坏了，和陈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笑嘻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刚才她生气时的那种冰凉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她以为这下陈曦再也不肯理会自己了。这时看见陈曦一脸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简直恍如隔世。

    陈曦坐到她的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大明星，没事儿了，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孩子似的。”顿了顿，她接着柔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

    羽儿转过脸来与她对视了五秒钟，然后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她。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箍紧了陈曦，恨不得把她整个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她细细的胳膊咯得陈曦生疼。陈曦见她这样，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想到秀儿，陈曦想推开她，不过终于没有那样做。

    羽儿的头搁在陈曦的肩膀上，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曦曦，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陈曦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抬头瞪了崔琼一眼，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呆在一边儿她就浑身难受，和羽儿说起话来都不方便。崔琼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怒哼一声出了门。

    崔琼走了，陈曦松了一口气。她安慰羽儿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真的不怪你了！”

    羽儿又发泄似的哭了一阵子，才松开陈曦，擦擦自己的眼泪，委屈地瘪着嘴：“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都快难过死了。”

    陈曦爱怜地看着她：“我有那么狠心吗？”

    “你不知道你刚才的眼神有多吓人，像是要把人冻住似的。”

    陈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出了那个最想问的问题：“我和陈宝宝真的很像吗？”

    羽儿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情，她垂下头去，再不敢说谎：“对不起，曦曦。我不想骗你，你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很像宝姐姐。”陈曦想起两人初识的那段时间，羽儿总会莫名其妙地忽然叫她不要说话，她心里一阵伤感和失落。好在羽儿后面的话叫她舒服了许多，“不过我现在再也不会把你当作别人了。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可爱！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羽儿抓着她的手轻轻摇晃着，眼睛里满是真诚。

    陈曦很想问问她自己和陈宝宝哪个更可爱一点儿，不过这个问题过于敏感，也过于暧昧，她也害怕听到不愿意听到的那个答案，所以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陈曦安慰了羽儿一番，又问起羽儿在燕京大学被粉丝围堵的事情。羽儿便把事情的经过向她说了一遍。陈曦听完之后心想：这个崔琼虽然讨厌，但是对羽儿是真好。

    当天晚上回到羽儿的别墅，羽儿害怕陈曦再次离开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抱着陈曦的一只胳膊，怎么不肯放手，陈曦又好笑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