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心事
目录：一世情牵（军旅）|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反省，就是强迫自己去审视去挑剔做的时候没在意，做过之后很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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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在发生的当下因为太过震惊反而无法明白，等沉淀过了，再回头看时才能体会其中的细微之处，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美食当前也只知道囫囵果腹而已，滋味如何反而被忽略了。
蛮月躲在洗手间里深呼吸，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却压不下心里那股烦躁。
现在不是可以慢慢想的时候，她勉强自己摆出冷静从容的模样，可走进大厅的那一刻，还是无法抑制的紧张起来，害怕别人会看穿她在强撑，害怕别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使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却更显得一双眼睛碧玉翡翠般晶莹透亮。
宾客们过分恭维赞叹的笑脸忽然变得很虚伪，蛮月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人其实在暗地里嘲笑她。
这个想法顿时激起她的斗志，就像一个驰骋在疆场上的战士，血性刚强，把每个客人都当作了敌人，她昂起头，露出一丝模糊的笑容。
想看我的笑话？没门！想取笑我？绝不给你机会！
她姿态娴雅的穿行在人群里，礼貌却不亲密，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些赞美并不是敷衍客套，因为她现在的样子透着一股鬼魅的妖艳，仿佛是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火红罂粟，极致的清丽中透出丝丝媚骨，惑人的妩媚里藏着隐隐的决绝。
不远处的武振霄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这样的蛮月原是他一直希望的，可真正出现在眼前了，他却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一起。
“怎么了？”莫子青诧异的低声问道。
武振霄冲着蛮月的方向一抬下巴，阴郁的说：“你看蛮月，不觉得古怪么？”
莫子青看了几眼，也露出诧异神色来：“确实有点怪……不过，这样不好么？”
武振霄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烦闷，形容不出来，就是不舒服，沉默了半天才缓缓的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变得太突然。”
莫子青心头一跳，脑子里瞬间掠过宴会前的蛮月，才几个小时而已，这差别的确太大了！
两人默默对看一眼，一边跟旁边的人寒暄着，一边往蛮月身边走去。
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蛮月偷偷松了一口气，那两道黏在身上热得惊心的目光终于走了。
“累不累？”莫子青笑着走上前去。
“还行，刚刚睡了一会儿。”蛮月也笑笑：“六叔你们呢？”
莫子青神秘的笑了笑却没说什么，蛮月也不追问，继续转身和前来告辞的宾客周旋。
莫子青禁不住皱了下眉，侧身在武振霄耳边低语：“绝对有问题。”
武振霄的眉毛几乎立刻扭成了一团，脸色也不自觉的阴沉了起来。
“回去再说。”莫子青急忙又压低了声音提醒他。
那天晚上，武家官邸的屋顶下，好几个人失眠了。
武振霄本来一进家门就想质问蛮月，可看着她煞白着小脸，疲惫不堪的勉强蹭进来又实在不忍心，于是强行压下那股燥怒，眼睁睁目送她上楼。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淡淡的月光从窗棂间投射进来，像一层薄纱，给坦露的心事加上了一点点遮掩，这样的夜，注定是难以入眠的。
蛮月爬上床，扯过被子蒙头蒙脑盖住，迟疑了良久，终于忍不住伸手往颈项间摸去。
那里挂着一条极细的釉金链子，上面坠着一朵小小的罂粟花蕾，半张的花瓣上镶嵌着一颗小水珠似的钻石，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即使在灯光下也只是有那么一点闪烁的光亮而已。
很精致，如果不是那沉沉的近乎黑色的釉金质地，那花蕾几可乱真，但也相当不起眼，因为实在是太小了，稍微离远一点就完全无法分辨形状。
然而这细小到几乎没什么重量的东西，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胸口上，当她在西花厅的休息室里换衣服时，这条项链就那么突然的跃入视线，炙热得烫人眼睛。
她知道，那是沉睡昏迷时路西法替她戴上的。
指腹下的花蕾光滑细腻，似乎还带着一丝残留的枟香木气息，肆无忌惮的沁入肌肤，扰乱人心。
记忆就像无数的定格画面，一幅一帧，鲜活的重现在眼前，再严实的裹进黑暗里也躲不开。
她面红耳赤的想：怎么就让他得逞了呢？！
这么一动念头，唇齿之间竟然又恍惚的感觉到他的温度。
要知道这样亲密的行为别说尝试，她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将来才会发生的事，比如莉亚和她六叔，比如那些起码大她五六七八岁的人。
十五年来，粉红色旖旎的想法一直和她绝缘，在她面前向往或者讨论初恋，男朋友之类的话题都是自取其辱，因为她必然会哈哈大笑着挖苦你。
所以当她回想起之前似乎，好像，可能有那么片刻曾经沉溺其中时，她简直羞得无地自容了，更何况还是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男人！
然而隐晦的甜蜜滋味还在记忆里萦绕不去，那太过强烈的冲击在当时只是被动承受，恍惚而且不真实，像是一张半透明的淡彩画，迷人却也模糊。
可回忆，就是不断累积的过程，反复加深重叠，清晰得想忽略都不可能。
她觉得那样的感受是浓黑色的，诱惑，暴虐，还暗藏着凶险，仿佛是一个超越极限的强大存在，即使明明知道跌下去就是万丈深渊，也一样无力抗拒。
越想越是后怕，紧接着又想起路西法那些调笑，于是本能的畏惧里又混入了愤怒。
“下次不要这么轻易被我抓到。”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脑中重复播放，直把她逼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凌晨四五点钟时，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无意间碰到枕头下面的刀。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瞬间出现：如果能在他抓住自己之前先伤了他，那么……！
于思奇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非常愉快，对于昨天晚上的生日晚会他认为堪称完美，首先是没想到蛮月居然那么配合，仪式一点差错都没出。
而现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堆报告，这让他相当满意，那些该试探的，该观察的没有漏掉一个，稍微整理总结一下就可以拿去给武振霄了。
就在他默默计算需要多久时间的时候，武振霄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于思奇诧异的看了看他，这样完美了还不满意？！
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不问了，笑着说：“二少，报告晚上就可以整理好。”
武振霄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没说话，于思奇渐渐有些不安，几次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这样的武振霄还是先独自呆一会儿的好。
“蛮月起来了没？”武振霄终于吐出一句话。
“还没，估计昨晚上累坏了。”
武振霄沉默，阴霾的脸没有一点起色，于思奇等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动静，心里有些发毛，他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二少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于思奇忐忑不安的转身离开，而武振霄却把自己按进沙发里，慢慢巴拉着头上的短发。
一晚上没睡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更像是憋着一股邪火，直觉想打人，却又不知道该打谁。
他从宴会结束就一直在反复琢磨，回想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却怎么都安抚不了丹田处那股蠢蠢欲动的危机感，这让他十分的焦躁恼火。
眼前来来回回就是蛮月不同寻常的妖艳模样，到底错过了什么？明明还是蛮横娇痴的小姑娘，才过了几个小时，就这么突兀的长成大人了？
他憎恨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总觉得浑身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般，撑得胸腔隐隐作痛。
想起昨天晚上那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梦见的大嫂，蛮月要是有半点差池……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七，要叫醒她来问么？
可她那性格，要是不愿意说谁问都没用……或许可以委婉的试探一下？
正在犹豫，蛮兴冲冲的闯进来问：“莉亚在哪里？”
小脸微红，绿眼睛晶晶亮，精神十足而且动作急促，一点优雅端庄的模样都没有。
武振霄一愣，这……不是挺正常的吗？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迅速回过神来：“刚刚在吃饭，可能还在餐厅，干嘛？”
蛮月一握拳头：“我要拜师！”
武振霄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你吃得了那苦？”
“不要小看我！”蛮月愤愤的挥动小拳头。
武振霄乐了，这样的蛮月才正常，他笑着连声答应：“行行行，随便你，只要不是学两天又抱怨受不了就行。”
蛮月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跑，武振霄急忙叫回来问：“你礼物都拆完了？”
“没，拆来拆去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没意思。”
“哦？就没什么特别的？”
蛮月脸上突然一红，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脖子，刚一抬手却猛的回过神来，硬生生中途改道去到腰间，抽出别在背后的刀得意的说：“当然有，看！”
武振霄吃了一惊：“谁送你的？”
“莉亚送的，不过她说是赵叔找到的，所有算他们两个共同的礼物。”
武振霄拿过去看了看，心里暗暗诧异，递还给她沉声道：“这刀对莉亚很重要，她肯送给你，你就一定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我知道，我已经答应过莉亚会好好保护它了，所以我才要拜师啊！”
武振霄点点头：“那我送你的呢？也不喜欢？”
蛮月一呆，眨巴了半天眼睛，却硬是想不起哪一样是他送的：“你送我什么了？我没看见。”
“不就在你房里么？你昨晚回房没发现？”
蛮月顿时不自在了，她胡思乱想了整整一晚上，根本没注意房间里是否多出了什么东西，早上起来又忙着找莉亚，看都没多看一眼就跑下楼了。
她张了张嘴，好半会儿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我……我昨天太累，回来就睡觉了没注意，我我现在去看。”说完转身就跑。
武振霄怔在原地，阴沉沉的想：果然还是不对劲！
莫子青看见莉亚的时候，敏感的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怎么了？”他递过去一杯咖啡。
“没事，失眠了。”
莫子青看了看她，默默把厨娘递过来的早餐放到她面前，迟疑了一下问：“因为蛮月还是……”
“嗯。”莉亚点点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你没看出来吗？”
莫子青松了口气，笑笑：“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莉亚慢慢喝着咖啡，良久才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十五岁时是什么样子的吗？”
莫子青心里猛地一痛，伸手扶了扶眼镜说：“记得，怎么？”
莉亚摇摇头：“……我在想我那时候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古怪。”
“她？”莫子青笑了：“她没你本事大，最多也就闯点祸，惹点事，撒撒小性子罢了，你那时候整天挑战武家军，打得那帮人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莉亚也忍不住笑了笑：“那时候不懂事，又喜欢逞强……”
她摇头叹道：“不是说这个，她要这么闹还容易理解，我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们。”
莫子青半天没说话，若有所思的慢慢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沉吟了许久才缓缓的说：“我倒觉得没什么，这个年纪……有心事很正常。”
他抬起头，迎面撞上莉亚诧异的眼光，笑笑说：“已经是少女了，再过段时间该恋爱了。”
这话他也就是随便说说，哪知莉亚却猛然一惊，这段时间的种种反常一一在脑中掠过，尤其是坎斯堡伊恩来访那天，这个想法大大的刺激了她，以至于脸上的肌肉都瞬间僵硬了。
莫子青皱皱眉：“想到什么了？”
莉亚张了张嘴，心念电转，勉强笑了笑：“没，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这样明显的掩饰当然瞒不过莫子青，但他也不会逼问，默然半晌叹道：“是挺快的。”
顿了顿安慰她说：“不也挺好，长大了就不用我们整天操心了。”
莉亚忍了忍，还是犹豫着问了一句：“你就不担心她……”
就在这个时候，蛮月捧着个毛绒绒的东西冲进来，兴奋的嚷嚷道：“莉亚，你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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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在发生的当下因为太过震惊反而无法明白，等沉淀过了，再回头看时才能体会其中的细微之处，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美食当前也只知道囫囵果腹而已，滋味如何反而被忽略了。
蛮月躲在洗手间里深呼吸，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却压不下心里那股烦躁。
现在不是可以慢慢想的时候，她勉强自己摆出冷静从容的模样，可走进大厅的那一刻，还是无法抑制的紧张起来，害怕别人会看穿她在强撑，害怕别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使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却更显得一双眼睛碧玉翡翠般晶莹透亮。
宾客们过分恭维赞叹的笑脸忽然变得很虚伪，蛮月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人其实在暗地里嘲笑她。
这个想法顿时激起她的斗志，就像一个驰骋在疆场上的战士，血性刚强，把每个客人都当作了敌人，她昂起头，露出一丝模糊的笑容。
想看我的笑话？没门！想取笑我？绝不给你机会！
她姿态娴雅的穿行在人群里，礼貌却不亲密，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些赞美并不是敷衍客套，因为她现在的样子透着一股鬼魅的妖艳，仿佛是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火红罂粟，极致的清丽中透出丝丝媚骨，惑人的妩媚里藏着隐隐的决绝。
不远处的武振霄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这样的蛮月原是他一直希望的，可真正出现在眼前了，他却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一起。
“怎么了？”莫子青诧异的低声问道。
武振霄冲着蛮月的方向一抬下巴，阴郁的说：“你看蛮月，不觉得古怪么？”
莫子青看了几眼，也露出诧异神色来：“确实有点怪……不过，这样不好么？”
武振霄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烦闷，形容不出来，就是不舒服，沉默了半天才缓缓的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变得太突然。”
莫子青心头一跳，脑子里瞬间掠过宴会前的蛮月，才几个小时而已，这差别的确太大了！
两人默默对看一眼，一边跟旁边的人寒暄着，一边往蛮月身边走去。
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蛮月偷偷松了一口气，那两道黏在身上热得惊心的目光终于走了。
“累不累？”莫子青笑着走上前去。
“还行，刚刚睡了一会儿。”蛮月也笑笑：“六叔你们呢？”
莫子青神秘的笑了笑却没说什么，蛮月也不追问，继续转身和前来告辞的宾客周旋。
莫子青禁不住皱了下眉，侧身在武振霄耳边低语：“绝对有问题。”
武振霄的眉毛几乎立刻扭成了一团，脸色也不自觉的阴沉了起来。
“回去再说。”莫子青急忙又压低了声音提醒他。
那天晚上，武家官邸的屋顶下，好几个人失眠了。
武振霄本来一进家门就想质问蛮月，可看着她煞白着小脸，疲惫不堪的勉强蹭进来又实在不忍心，于是强行压下那股燥怒，眼睁睁目送她上楼。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淡淡的月光从窗棂间投射进来，像一层薄纱，给坦露的心事加上了一点点遮掩，这样的夜，注定是难以入眠的。
蛮月爬上床，扯过被子蒙头蒙脑盖住，迟疑了良久，终于忍不住伸手往颈项间摸去。
那里挂着一条极细的釉金链子，上面坠着一朵小小的罂粟花蕾，半张的花瓣上镶嵌着一颗小水珠似的钻石，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即使在灯光下也只是有那么一点闪烁的光亮而已。
很精致，如果不是那沉沉的近乎黑色的釉金质地，那花蕾几可乱真，但也相当不起眼，因为实在是太小了，稍微离远一点就完全无法分辨形状。
然而这细小到几乎没什么重量的东西，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胸口上，当她在西花厅的休息室里换衣服时，这条项链就那么突然的跃入视线，炙热得烫人眼睛。
她知道，那是沉睡昏迷时路西法替她戴上的。
指腹下的花蕾光滑细腻，似乎还带着一丝残留的枟香木气息，肆无忌惮的沁入肌肤，扰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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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红耳赤的想：怎么就让他得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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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来，粉红色旖旎的想法一直和她绝缘，在她面前向往或者讨论初恋，男朋友之类的话题都是自取其辱，因为她必然会哈哈大笑着挖苦你。
所以当她回想起之前似乎，好像，可能有那么片刻曾经沉溺其中时，她简直羞得无地自容了，更何况还是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男人！
然而隐晦的甜蜜滋味还在记忆里萦绕不去，那太过强烈的冲击在当时只是被动承受，恍惚而且不真实，像是一张半透明的淡彩画，迷人却也模糊。
可回忆，就是不断累积的过程，反复加深重叠，清晰得想忽略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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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是后怕，紧接着又想起路西法那些调笑，于是本能的畏惧里又混入了愤怒。
“下次不要这么轻易被我抓到。”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脑中重复播放，直把她逼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凌晨四五点钟时，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无意间碰到枕头下面的刀。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瞬间出现：如果能在他抓住自己之前先伤了他，那么……！
于思奇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非常愉快，对于昨天晚上的生日晚会他认为堪称完美，首先是没想到蛮月居然那么配合，仪式一点差错都没出。
而现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堆报告，这让他相当满意，那些该试探的，该观察的没有漏掉一个，稍微整理总结一下就可以拿去给武振霄了。
就在他默默计算需要多久时间的时候，武振霄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于思奇诧异的看了看他，这样完美了还不满意？！
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不问了，笑着说：“二少，报告晚上就可以整理好。”
武振霄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没说话，于思奇渐渐有些不安，几次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这样的武振霄还是先独自呆一会儿的好。
“蛮月起来了没？”武振霄终于吐出一句话。
“还没，估计昨晚上累坏了。”
武振霄沉默，阴霾的脸没有一点起色，于思奇等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动静，心里有些发毛，他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二少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于思奇忐忑不安的转身离开，而武振霄却把自己按进沙发里，慢慢巴拉着头上的短发。
一晚上没睡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更像是憋着一股邪火，直觉想打人，却又不知道该打谁。
他从宴会结束就一直在反复琢磨，回想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却怎么都安抚不了丹田处那股蠢蠢欲动的危机感，这让他十分的焦躁恼火。
眼前来来回回就是蛮月不同寻常的妖艳模样，到底错过了什么？明明还是蛮横娇痴的小姑娘，才过了几个小时，就这么突兀的长成大人了？
他憎恨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总觉得浑身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般，撑得胸腔隐隐作痛。
想起昨天晚上那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梦见的大嫂，蛮月要是有半点差池……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七，要叫醒她来问么？
可她那性格，要是不愿意说谁问都没用……或许可以委婉的试探一下？
正在犹豫，蛮兴冲冲的闯进来问：“莉亚在哪里？”
小脸微红，绿眼睛晶晶亮，精神十足而且动作急促，一点优雅端庄的模样都没有。
武振霄一愣，这……不是挺正常的吗？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迅速回过神来：“刚刚在吃饭，可能还在餐厅，干嘛？”
蛮月一握拳头：“我要拜师！”
武振霄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你吃得了那苦？”
“不要小看我！”蛮月愤愤的挥动小拳头。
武振霄乐了，这样的蛮月才正常，他笑着连声答应：“行行行，随便你，只要不是学两天又抱怨受不了就行。”
蛮月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跑，武振霄急忙叫回来问：“你礼物都拆完了？”
“没，拆来拆去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没意思。”
“哦？就没什么特别的？”
蛮月脸上突然一红，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脖子，刚一抬手却猛的回过神来，硬生生中途改道去到腰间，抽出别在背后的刀得意的说：“当然有，看！”
武振霄吃了一惊：“谁送你的？”
“莉亚送的，不过她说是赵叔找到的，所有算他们两个共同的礼物。”
武振霄拿过去看了看，心里暗暗诧异，递还给她沉声道：“这刀对莉亚很重要，她肯送给你，你就一定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我知道，我已经答应过莉亚会好好保护它了，所以我才要拜师啊！”
武振霄点点头：“那我送你的呢？也不喜欢？”
蛮月一呆，眨巴了半天眼睛，却硬是想不起哪一样是他送的：“你送我什么了？我没看见。”
“不就在你房里么？你昨晚回房没发现？”
蛮月顿时不自在了，她胡思乱想了整整一晚上，根本没注意房间里是否多出了什么东西，早上起来又忙着找莉亚，看都没多看一眼就跑下楼了。
她张了张嘴，好半会儿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我……我昨天太累，回来就睡觉了没注意，我我现在去看。”说完转身就跑。
武振霄怔在原地，阴沉沉的想：果然还是不对劲！
莫子青看见莉亚的时候，敏感的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怎么了？”他递过去一杯咖啡。
“没事，失眠了。”
莫子青看了看她，默默把厨娘递过来的早餐放到她面前，迟疑了一下问：“因为蛮月还是……”
“嗯。”莉亚点点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你没看出来吗？”
莫子青松了口气，笑笑：“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莉亚慢慢喝着咖啡，良久才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十五岁时是什么样子的吗？”
莫子青心里猛地一痛，伸手扶了扶眼镜说：“记得，怎么？”
莉亚摇摇头：“……我在想我那时候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古怪。”
“她？”莫子青笑了：“她没你本事大，最多也就闯点祸，惹点事，撒撒小性子罢了，你那时候整天挑战武家军，打得那帮人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莉亚也忍不住笑了笑：“那时候不懂事，又喜欢逞强……”
她摇头叹道：“不是说这个，她要这么闹还容易理解，我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们。”
莫子青半天没说话，若有所思的慢慢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沉吟了许久才缓缓的说：“我倒觉得没什么，这个年纪……有心事很正常。”
他抬起头，迎面撞上莉亚诧异的眼光，笑笑说：“已经是少女了，再过段时间该恋爱了。”
这话他也就是随便说说，哪知莉亚却猛然一惊，这段时间的种种反常一一在脑中掠过，尤其是坎斯堡伊恩来访那天，这个想法大大的刺激了她，以至于脸上的肌肉都瞬间僵硬了。
莫子青皱皱眉：“想到什么了？”
莉亚张了张嘴，心念电转，勉强笑了笑：“没，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这样明显的掩饰当然瞒不过莫子青，但他也不会逼问，默然半晌叹道：“是挺快的。”
顿了顿安慰她说：“不也挺好，长大了就不用我们整天操心了。”
莉亚忍了忍，还是犹豫着问了一句：“你就不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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