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既然裴蓝伊如此请求了，破儿也就点头答应，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也能理解，同样，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因为她穿回女装，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子的话，也就难以再这么大大咧咧地接生意帮人揍人了，于是，她觉得还是顺其自然为好，反正这会她过的开心就够了，以什么身份活着，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只是一身衣装而已。她也不在乎和介意别人看出她是女的，就像这次，她也主动告诉裴蓝伊她是女子，因为裴蓝伊跟她的生计好像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对方是男的，或许她不会告诉裴蓝伊自己是女的，这只是为了相处方便。

    “你需要什么药疗伤？你写给我，我去抓药”破儿觉得道宁一个和尚都能给自己写药方，裴蓝伊堂堂一个少主，应该也会吧？

    虽然不是会武功的人都会医术，但是裴蓝伊还真的会，这跟她女扮男装有关，为了避免生病被其他大夫看出她的身份，她只有逼自己去学，所以在医术上，也算懂得一些。裴蓝伊缓缓地点了点头，“给我文房四宝”。

    “啥？文房四宝？没有”破儿干脆地回答，她又不识字，家里当然不会有这些东西了。

    裴蓝伊又是一阵无语，但是环顾这个小木屋，好像没有这些东西也不足为奇，因为小屋里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桌，一个矮柜子外，再也没有其他。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来”既然她没有，她可以去跟别人借，她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住着一个穷书生，她想他一定有纸笔吧？于是二话没说，出了门，借来了纸笔，然后回来把笔递给裴蓝伊，然后坐到床沿，伸手扶裴蓝伊坐起身，让裴蓝伊靠在自己的身上，把纸放在裴蓝伊面前，“写吧！”

    裴蓝伊自小女扮男装从不与人亲密接触，这会靠在破儿的怀里，感觉有点奇怪，有着害羞，有着不自然，但这会也没有他法，她自己根本没力气坐起身，虽然知道破儿也是女儿身，但是心还是不知为何地感到很是紧张。

    裴蓝伊想忽视这种紧张地感觉，奈何，纵使一向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此刻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无奈下，她只有装作表面地平静，拿起笔在铺在自己面前的纸上挥洒了好几排字，破儿觉得那些字很好看，但是她却看不懂，心里稍微有些羡慕，她是想读书识字的，奈何她根本就没有条件去上学堂，也没有人会教她读书识字，这刻见到裴蓝伊写的一手这么漂亮的字，不免有些心动，忍不住开口问裴蓝伊，“你可不可以教我识字？”她要求不多，不奢望能到看懂诗词歌赋的程度，也不要求能自己看完整本书，她只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和一切常用的字就好。

    听到破儿在自己耳瓣低声问的这句话，裴蓝伊一惊一呆，她没有想到破儿会提这样的要求，这的确让她惊奇，又感疑惑，难道她不识字？不过脑中忽然记起十年前的那个小叫花子，那样的她不识字也很正常吧？但是她的轻功又为什么那么高？是何人教她的？教她武功的这个人又不教她点穴手法，不知道还有没有教她其他的武功？裴蓝伊忽然对破儿起了好奇之心。

    破儿见裴蓝伊没回答她，以为裴蓝伊不肯，马上又说：“我没要求很多的，要不，你就教我学几个字就好，就几个字。”

    裴蓝伊转头注视着尽在咫尺地容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或许是觉得可惜？又或者是同情？又或者是一种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只是这样的女子让人禁不住地心软，裴蓝伊冷漠地表情化去，呆呆地看着破儿好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只要你想学，我都教你。”裴蓝伊没有发觉，她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冷漠地她也有好心地一刻。

    “真的？”破儿喜上眉梢，开心地大抱住裴蓝伊，雀跃欢叫“啊……，你真是太好了，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我以后也会写字了，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忽然被破儿抱进怀里，裴蓝伊的确惊的一跳，本来想推开破儿的，但是，大家都是女的，如果这么推开，会不会很奇怪？在迟疑之际，忽然又听到破儿说喜欢她，她整个脸都红了，心禁不住跳的更是剧烈，她觉得破儿与她所遇到的女子都不一样，其他女子不会有像她一副地痞气息，却又长地那么好看可爱，但又那么臭美自恋，又那么无拘无束，那么……，那么让人想要靠近……

    裴蓝伊心里地情绪感知破儿可一点都不知道，她觉得她们同是女子，抱抱也没什么，很是正常的事，心底未有任何奇怪地想法和感觉，要说有，就只有高兴，为了裴蓝伊答应教她识字而开心。破儿把裴蓝伊扶着躺好，把写好的方药叠好收进怀里，对着裴蓝伊露出个可爱迷人地笑容，“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抓药，顺便买点吃的回来。”说完就要转身出门。

    “破……”裴蓝伊见破儿要出门，赶紧出声喊住，可刚喊了一个字，脸又不自觉微微一红，她觉得她们刚认识就这么唤人家的名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不喊破儿，难道要喊什么？破姑娘？晕，那还不如喊破儿，而且，破儿现在男装打扮，总不能喊姑娘吧？被人听去，别人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身份岂不是也穿帮了？所以，“破儿，我衣服里有银票。”裴蓝伊觉得破儿又不是有钱人，用她的钱替自己买药，她不好意思。

    虽然破儿是穷，但是买药的钱还是有的，再说了，她还没吝啬到买个药还要拿别人的钱，这是瞧她不起，于是有点生气了，“你瞧我不起，你以为我连药都买不起吗？”

    裴蓝伊一片好心，没想到破儿会如此想，急了，“没，没有，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不是瞧不起，只是，让你破费不好意思。”裴蓝伊何曾如此着急地想解释过？但是此刻，她正在这么做，很让人意想不到，而她却全然无觉。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我不生气了，你也别着急，那我去了”看到裴蓝伊那么急着解释，给的理由也挺合理，那她就不气了，裴蓝伊对她那么好，还肯教她识字，她怎好意思生人家的气？她觉得她该做个大度的人，不能和病人计较的。

    破儿出了门，到药店抓了药，买了几个包子，但是想到裴蓝伊身上有伤应该吃点好的，于是又到了一家酒楼打包了菜和肉，往回走的时候路径布店，脑中忽然有一想法，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大跨步就走入了布点，“老板，给我要一套女装，还有头饰。”因为破儿忽然想到那些黑衣人现在肯定在四处搜查裴蓝伊和她，那些黑衣人没见过她自然难找到，但是裴蓝伊他们可是认得的，要让他们追查不到，那就唯有让他们认不出裴蓝伊，既然裴蓝伊本身就是女的，那就让她恢复女儿身好了，这样让那些人就算想破了脑袋，估计都想不到名剑山庄的少主竟然是女的，这样就算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嘿！破儿越来越觉得自己聪明了。

    破儿抱着衣服，手里领着吃的，回到家，门一推开，就开心地喊着，“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裴蓝伊本在睡觉，听到破儿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破儿一脸地开心，不知道她又遇到什么好事了。

    破儿关好门，把吃的先放在矮桌上，把包着衣服地布袋打开，拿出一套米色地女装，“蓝伊，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看吧？”这套衣服可不便宜，花了好几两银子，破儿平时都不舍得给自己买这么好的衣服，她觉得人家一个少主，总不能委屈别人跟她一样穿粗布衣吧！

    裴蓝伊看到破儿手中拿着的女装，心中惊奇，“你买女子衣服做什么？”

    “如果你穿回女子衣服的话，那些想杀你的人就找不到你啦！而且，你长这么美，如果换上女装肯定会更美的，这里就只有我，你可以做回你自己，好好享受下做女子的感觉。”破儿觉得她能明白裴蓝伊的心，因为她自小也逼不得已做男子装扮，但是她一直很期望像那些女子一样穿上女子的衣服，恢复自己的本来面貌，虽然她不知道裴蓝伊为何也自小做男生装扮，她觉得女子都会希望自己穿漂亮地女装，把自己打扮的美美地吧？

    虽然破儿不懂表达那种感觉，但是裴蓝伊能明白破儿的心意，心里很是感动，她从□不得已化身为弟弟替他活下去，而原本的自己在弟弟死的那刻就跟着死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还能穿回女装，没有人知道她一直是多么地羡慕那些可以做自己的女子，此刻看到破儿替她买的女装，眼眶禁不住湿润，她真的可以做回自己吗？真的可以穿回女装吗？

    破儿见到裴蓝伊落下的眼泪，伸出手轻轻为她擦去，轻柔地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男子，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放肆一回，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放心地做回自己。”破儿突然觉得裴蓝伊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她却感觉到她们的同命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