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大汉飞歌 春华竞芳汉宫月——疑忌

春华竞芳汉宫月——疑忌

目录:大汉飞歌|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几日未归,宫人将猗兰殿仔细打理,未见一丝灰尘,南陵迎我入殿,递来特制的药汤,备好温水花浴。

    一番清理过后,我披着淡黄色缯衣,裹在软绵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刘彻忙碌不见人影,许多次都是半夜醒来,发现枕在他的臂弯。

    午膳过后,我自禁足以来,第一次正式去见卫子夫,因着上次夜探椒房殿,心里始终有些不自在。

    南陵昨天兴高采烈地向我讲述着后宫种种流言,陛下极其宠爱李美人,竟半夜从椒房殿离去只为她一句话。

    更多的却是说,李美人如何恃宠而骄,半分不将宫规礼仪放在眼中,魅惑圣主,夜闯椒房。

    我心里无波无澜,谁又知道那晚匆忙,其中却无半分关乎情爱?

    换上一套淡绿色曲裾长裙,领襟袖口绣着几缕象文,衣裳的料子是上等花锦,厚重而柔顺,贴着身体的线条垂下,我自己随意绾了发髻,斜插一支通体乳白的玉簪,其他再无半分装点。

    脸颊上的伤疤已经褪去大部,只余一抹淡肉色的印痕,涂上粉便能完全遮掩。

    “美人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即便这般简单的装扮,也胜过他人许多。”南陵一边帮我理顺脑后鬓发,一边赞道。

    我扣上耳珰道,从镜子里仔细打量着她,她调皮一笑,不知为何,南陵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很多习惯和神态都有翠缕的影子,不由地一阵恍惚,翠缕她可还好么…

    阳光明媚,我不禁眯起双眼,柳绿花红,一脉春景。

    转过殿门,我袅袅而入,正欲叩拜,不经意地一瞥,却教我生生停住。

    高榻上端坐的两人,正悠然地饮茶,侧脸线条颇为相像,仅一瞬的停滞,那双深眸透过丝缕春光,凝在我脸上。

    我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片刻中,只静静相望,忘记了开口。

    “李美人,禁足已解,日后勿要再莽撞行事。”卫子夫首先下榻,臻首轻抬,隔断了我的目光。

    “诺。”我收回思绪,挺直腰板立着。

    “臣拜见李美人。”他伏身一揖,青色长裾宽袍,玉冠纓绦。

    “大将军不必多礼。”我虚扶一把,卫青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往事翻涌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去了,透过卫青的面庞,仿佛回到曾经无拘无束的日子。

    三人面对而立,殿内气氛静谧诡异,谁也没有开口。我的伤感,卫青的诧异,卫子夫的隐忍,彼此各怀心思。

    “你们在平阳府时,应是见过的。”卫子夫纤纤素手执杯,轻声道。

    我端起茶杯,微微点头,热气熏染了双眸,氤氲中看到卫青略带质疑的神色。

    “李姬何时入的宫?”他突然问道。

    猛地一窒,李姬,这个称呼竟是如此熟悉而陌生。

    我哽住喉头,佯作镇定道,“去年秋日,将军有何指教?”

    “人世变迁,岂可料哉?”他说着举起茶杯,仰头饮尽,嘴角竟是扯出一个笑容。

    “与君共勉之。”我强忍住心头的酸楚,掩袖啜饮。

    “去病为何未随你同归?”卫子夫似是不经意地提起。

    我执茶的手颤抖着,洒在身上,却浑然不觉。

    “去病前些日子身体不适。”

    “他怎么了?”我脱口而道。

    他们二人目光齐齐扫向我,颇为寻味,我回避道,“骠骑将军若是病了,乃是我汉军的损失。”

    “他是心疾。”卫青第一次这般尖锐地回答。

    听到此话,再也坐不稳,一把扶住南陵,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臣妾身体不适,明日再来。”

    双腿一软,眼看便要跪下,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托起,刘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臣拜见陛下。”

    “陛下。”卫子夫自然地起身相迎。

    刘彻紧紧握住我手,使劲擦去我的泪,当着众人的面,揽着我坐了下来。

    可我却如坐针毡,就像被人剥去了伪装,卫青的目光让我无地自处,再不发一言。

    “大将军威武,将朕的爱妃吓成这般模样。”刘彻略带玩笑的口吻,可面上却冷得结冰。

    “微臣不敢。”卫青赶忙拜道。

    “不是他,是臣妾突然头痛,当着大将军的面出了丑。”我佯装扶额,刘彻并不答话,目光却在卫青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李美人年岁尚浅,许是见到卫青,念及平阳府或是故人,才生出的感慨。”卫子夫欠身笑道,给刘彻斟上热茶。

    他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呷了一口,转手递与我。

    我愣在那里,尴尬地接过茶杯,这样的气氛简直要将我逼得窒息。

    简单地叙话,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询问,军情政事断然不会在后宫随意谈起。

    直到刘据回来,整个椒房殿的气氛才有所缓和,我拉着小刘闳说了一番话,刘彻早已暗许我对这孩子的特殊关照。

    卫子夫和我领着皇子们去内殿玩闹,留下刘彻和卫青商谈要事。

    “若是你日后仍不能自持,陛下也保不住你。”卫子夫似是不经意地提醒。

    我仍处在心痛中,卫青的话我都明白,那日出逃失败,已是死路一条。

    伤有多痛,遗憾便有多深,可我最害怕的,却是命里注定的不可抗拒,无望无安。

    “若你对他旧念难舍,牵扯不清,于公于私,本宫也容不得你。”她优雅地伏在我耳畔,睫毛覆住眼波,顺手将那根象骨玳瑁簪斜插入鬓,尖锐的疼痛让我猛地一震。

    她压住我的肩膀,镜中映出她细长的水眸,“新的簪子日久不用,也会变旧,你说可是?”她飘然转身,水红色的裙摆迤逦在地,划出长长的魅影。

    背后凉意丝丝,再转头,卫子夫仍是那副温柔的模样,陪着刘据在一旁读书。

    我怎能忘记,她便是这大汉的皇后,能和刘彻并肩而坐的女人,岂会只是贤惠这么简单?稳坐后位几十年,在某种程度上,她比刘彻更可怕。

    “爱妃遇到故人为何难过至此?”回到猗兰殿,刘彻甩开我的手,冷冷问道。

    “我和卫青只见过几面,谈不上故人。”我颓然坐在榻上。

    “卫青?”刘彻神色微变,欺身将我抵在床头,“称呼的如此熟络?”

    “难道大将军不叫卫青么,陛下又想让臣妾如何称呼呢?”我倔强仰头回应,他一把将我推倒在榻,衣裙铺开,整个榻上是水绿色的一片。

    “你在平阳府时,也经常跳舞给他们看吧。”他邪肆地勾起嘴角,刻意强调了他们二字,粗暴地扯散我的发髻。

    他心里梗着一块石头,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早已暗潮汹涌,他不言,我不语,自欺欺人罢了。

    “臣妾本就是卑贱的歌女,主子们要我跳舞,我便跳。”我半弓着身子,放肆地笑了起来。

    “朕看你是本性难改!”他扣住我的后头,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将我按倒在榻。

    “陛下难道是今日才知道臣妾的身份和本性么?”我推开他的包围,两个人这般厮磨,究竟是为何?

    “你是朕的女人,至死都是,别想逃开。”他将我扯回床榻,箍住我的双手,罗带衣裳抛落一地。

    自陇西回京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失去控制,毫无半分温柔,他终究是在意的。

    濡湿的唇瓣划过肌肤,他一手探入内衣,握住丰盈肆意揉捏,一手从裙裾下挤入,在最私密的深处捻动挑逗。

    “刘彻,今天我不想要。”我在阵阵战栗中无望地说道。

    “是么?可爱妃的身体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仍旧挂着冷到极致的笑容,狠狠地惩罚着我,伏在我身上索取的男人,他有着那样俊美的面容,却有着那样坚硬的心肠。

    我永远斗不过他,因为他懂得用身体的将我困住,他喜欢从粗暴的索取中获得极大的满足,他喜欢从我的百般抗拒中体会征服的快感。

    刘彻,我早该知道,他是这样一个霸道的人,他更是这个朝代中无所不能的君王。

    夫妻情爱之外,更有这另一种更为坚固的关系,君为臣纲,无条件地从属于他。

    世间万物,没有比无能为力更教人绝望的东西了吧。

    这段时日,尹夫人同时病倒,我少去了很多麻烦,心中的疑团并未解开,她倒底是何来头,那晚究竟是不是她故意陷害于我,无从得到答案。

    与卫子夫打交道,着实不易,看似平和柔顺,却常常教我无力应承,因着霍去病的缘故,我每次面对她时,总不能自控。

    朝堂上无波无澜,战事正紧,期间见过庄青翟数面,多是探望刘闳偶然遇上,此人得体有度,因着我二哥的缘故,私下我们并不多言,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是非口实。

    梁公子却仍未露面,那日我派陈麓送去竹简,想要安排一次小宴,借兄妹团聚之谊,于他相见,最终被他回绝。

    陈麓只带回四个字:时机未到。

    我所有的思维几乎都被霍去病受伤所占据,整日神思恍惚。

    命南陵找来竹简和笔墨,将心中的郁结倾斜在笔端,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在木牍上写下只言片语,然后尽数抹去,烧掉。

    朱弦断,明镜缺,锦水汤汤,与君长绝。

    我用并不标准的小篆,写下这句话。依稀记得此句是卓文君白头吟中的名句,当时读起来,只觉得触动不已,这样美丽的词句,却是那般教人心碎。

    朱弦幽鸣,若为君故,我宁愿将那琴弦割断,以昭我心。

    “爱妃通晓文理,竟能写得一手好字。”刘彻捡起那半片诗文,颇为惊讶。

    我点头不语,堂堂大学生,就算放到古代也至少是个举人,若不是篆字难懂,我自信不会输给朝中庸臣鄙相。

    “拙文丑字,上不得台面。”我自嘲道。

    “朕越来越不了解你,你似乎什么都会。”他揽着我走出殿门,在梅林中散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可爱的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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