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大汉飞歌 南有乔木叶萋萋——盛宠

南有乔木叶萋萋——盛宠

目录:大汉飞歌|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太医令走后,刘彻将宫婢统统赶出,在床帏前来回踱步,时不时将我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姿势,是从未有过的珍重。

    一会将我外衫解开,大手包住我依然光滑洁白如初的肚腹,一遍又一遍爱抚,却无一丝情、欲。

    一会将我塞进被褥,怕天寒着凉,冻坏了身子。

    忽而又将宫人急急唤来,端上热水,说是暖足而养身,脚底经络纵横,对娠妇尤为重要。

    我忍不住打趣他道,“陛下难道是头一回做爹么?”

    他半坐在榻边,握住我的手指,万年冷峻的眼底,似是春柳破了新芽,“此次不同,这是你的孩子,朕欢喜难言。”

    “我初为人母,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他将我揽过来,枕在他腿上,细细地抚弄着我的发,他似乎格外喜爱这一头如瀑青丝,每每缠绵时,总是玩赏不已。

    “无妨,女子总要做母亲,莫怕,有朕在。”

    “我多想护他一世周全,永远不要卷入庙堂纷争…”可我不能…

    “莫说傻话,我们的孩子,将会是世间最尊贵的皇子。”他摩挲着唇瓣,俯身望着我。

    “健康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在我眼里,即便是当了太子,也不见得幸福。”

    “好了,不说这些,娠妇多疑,情思不稳也是难免。”他并不放在心上,仍是忙着安排我的起居。

    孩子,妈妈只能陪你走一小段路,日后漫长的人生,要由你独立来完成,你会害怕么?

    昌邑王,刘髆…我努力回想着历史,李夫人产后虚疾,并未活过多少年岁。

    还没出生,我便知道了他的结局,真真是荒唐而无奈。

    怀胎的喜悦,也未能完全冲散我的忧虑,他出生之日,便是我归去之时。

    生老病死,轮回的永生。

    而我这一抹孤魂,却不知何去何从。庞大繁复的恐惧,将我压的透不过气。

    命运吞吐着红莲业火,邀我共赴这一场死亡的盛宴。

    宣曲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我看着她们穿梭忙碌,觉得甚是有趣。

    南陵只默默地跟在后面,而我从她脸上仍是看不到任何破绽,本想将她驱逐,可想起以往种种,终是狠不下心。让她在外殿做些杂活,待到秋末回宫时,我便禀告刘彻,将她留在这里。

    我虽不知她究竟是何人指使,却也不外乎卫子夫和尹夫人,此二人我都不愿沾染。

    我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刘彻高调到极致的宠爱中,我顿时变作后宫乃至朝堂上的焦点。

    封赏赐爵,惠及外戚,这已不足为奇。

    甚至一些极端的太子党,已经将主意打到我未出生的儿子头上,那些言论以各种方式传到我耳朵里,简直要磨出了老茧。

    若李美人诞下皇子,则自古红颜祸水,扰乱朝纲,陛下对她宠爱之极,定会威胁太子之地位,于江山社稷不利…

    如此云云。

    朝臣贺礼,我都一一笑纳,他们不过是跟了风,我自是不好驳人面子。

    尹夫人以有身孕为由,只派人送了贺礼,并未现身。

    卫子夫则是后宫之主,以主母身份对我关切有加,时常带着刘闳和众皇子们来探我,看着她沉静死水的面庞,我心里不自主生出些许惧意,想起历史上一幕幕为争夺皇位,而上演的腥风血雨,下意识地捂紧肚子。

    若是在从前,我可以置自己生死于不顾,可如今,我拼了命也要保护我的孩子,这是一个母亲的天职,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蕴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刘彻对李延年与李广利百般纵容,我只当作不知道,也懒得去参与。

    梁公子随李延年,与我相见,他的目光复杂,只是淡淡地说了些保重身体的话语,便匆匆离去。

    临走之前,他反复交代于我,万事小心,莫要因为宠爱而昏了头脑,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我,一旦出了差错,便是难以补救。

    我似懂非懂地应承,他的关怀与照顾,今生我无力去还,人生能得一知心换命的朋友,何其幸也。

    而尹夫人的风头,已彻底被我压了过去,刘彻几乎时时陪着我,处理朝政也是在宣曲宫外殿腾出地方,办公时便让我靠在身旁,或者看我安歇下去才离去。

    而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饮食用膳,皆是审了又审,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牢牢掌控,美其名曰特殊时期特殊照顾,我只能坐在一旁无力望天。

    这男人若是谨慎起来,婆婆妈妈的程度赛过一群女人。

    他除却每日朝议,便时常带着我在上林苑游玩,犬台宫逗狗观鱼,扶荔宫品尝鲜果,白鹿观走马观花。

    在他悉心照料下,我的心思豁然了许多,游山玩水中,我也决计不会累着,御撵软榻随时候着,在我强烈要求下,他才准许我每日慢走一个时辰,且要有宫人搀扶。

    上林苑是百草鲜果的盛大庄园,深秋正是野姜、柑橘成熟时节,桂圆龙眼大补,皆是以汤作料,一段时日下来,我觉得自己圆润了不少。

    刘彻却说比以前更为漂亮,脸颊红润光泽,略微丰满的身体,像是熟透的蜜桃,嫩地能掐出水来,微微隆起的小腹,宣告了我将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梳洗完毕,宫人小心翼翼将我扶至榻上,镜中映出玫红色纱衣包裹下的,云鬓微拢,面带桃花,我顾盼间,忽而想起白居易为杨玉环做的诗赋,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想到这里,我赶忙撇过头去,刘彻正在此时走了进来。

    他从后面拥住我的身子,在颈间磨蹭了一会,顺着耳后轻轻吮了起来,双手抱住凸起的肚腹,流连忘返。

    身体产生久违而熟悉的欢愉,我红了脸颊,挣脱着要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钳制住。

    我伏在他胸口,听着他呼吸逐渐浓重,粗噶道,“朕想你了…”

    “不行!”我断然拒绝,退一万步来讲,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朕问过太医了,他说你如今的身子,可以…”他边说着,便从后面扯掉身上的纱衣,在我的反抗中,放轻了力道,怕伤了孩子。

    “你…你整天都想着什么!”我面红耳赤,他竟然去咨询这些。

    “朕不想这些,哪里来的孩子?”他勾起我的脸颊,魅惑地不成样子。

    到最后,我软在他怀中,不争气地在他胸脯上咬了一口。

    剧烈地运动变得缓慢而温柔,他隐忍着,将我举在上面,托着我的肚子,避免摩擦挤压,我一边受着他的夺予,一边控着身子,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受折磨,折腾到最后我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睡过去之前,我掐住他的腰,恶狠狠道,“孩子生下来之前,绝不再奉陪。”

    他如何回答,我迷糊中忘记了,只依稀听到满足的低笑。

    转眼有孕将近一月,每日睡到自然醒,免去了晨昏定省,自在了许多。

    没有了南陵的服侍,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人她在的时候,你并不觉得重要,当失去之时,才觉得可惜。

    宣曲宫的宫婢不甚熟稔,刘彻见我不习惯,便不远迢迢,从未央宫将若予宣来。

    她是个聪敏的女子,可我如今已不愿信任任何人,尽好主仆本分,大家各自相安。

    又是晌午,我晃悠悠行至积草池,凭栏俯瞰,秋湖上几点轻舟,御人正在游乐玩赏。我一时兴起,便要登船游赏。

    若予和陈麓一左一右扶我上船,碧凉的湖风吹起,对面几艘游船驶来,擦身喧闹的瞬间,我似乎看到霍去病的身影。

    攀住栏杆,我伸头使劲望去,一颗心提起了又落下,不能去想,不能…

    如今我只能做好本分,等待孩子出生,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爱情于我,已然太过奢侈。

    美妙的歌声随风而起,皆是女子婉转的曲调,不远处是一艘楼船,高约丈余,丝竹鼓瑟便是从那里传来。

    “这歌声甚是动听。”我轻轻跟着哼道。

    “逢女眷游船,便要摇桨划船,伴鼓吹,做濯歌。”若予贴着我站立,稳稳辅助我的身子。

    “好不热闹。”我眯起眼眸,风中还荡着淡淡的桂花香。

    忽然间,水面上下波动,船身剧烈摆动,我惊得紧紧攥住扶栏,若予迅速窜到前方,用身子垫住我,船上一片惊叫之声。

    陈麓纵身跃至船头,摇桨的小黄门更是惊慌失措,乱了手脚,船越晃越不稳,我挺着肚子,猛地被一阵水波掀起,顺着栏杆滑到船尾。

    “美人!”若予尖叫着蹒跚跑来,船身不稳,她栽了跟头,手脚并用地掠到我身前,用后背抵住我。

    “船身有破口,底面浸了水,必要速速驶回岸边方可!”陈麓控住船头,急忙喊道。

    宫人闻言更是乱了方寸,船身本就重心不稳,被她们这般一闹,向水面下又沉了一分。

    我尽全力稳住身子,心里已明白自己太过大意,我恰好上了船,船又恰好破损,这绝不是巧合。

    自有孕以来。我的神经愈发敏锐,一点点小事,便能让我浮想联翩,生出种种惧怕。

    “莫要乱走,分立两边,站在原地不准动!”我转头喝道。

    一名宫女猛地呼喊起来,冲着对面招手叫喊,一架木船似乎看到了这边的状况,疾速驶来。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船头已轻微下陷,水痕漫了上来。

    谁知刚见平稳的船,不知怎地又剧烈晃动起来,由于手臂和双腿持续用力,我的身子有些受不住,腹内隐隐作痛。

    “美人,您坚持住啊!”若予垫在我身、下,颤抖道。

    我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想要维持平衡,脚下一滑,朝着右侧直直摔了过去。

    “啊——”一旁的宫女捂着脸惊叫起来。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臂攀住栏杆,用尽最后的力气反弹了过去,身子一轻,迎接我的不是冷硬的甲板,而是温软的躯体。

    “抓紧我!”霍去病的声音响起,双手箍住我的腰,纵身跃起。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腾空而起,水面在脚下蹭过,沾了几点冷水,一个回旋,我已稳稳站在另一只木船上,整个人被裹在霍去病的怀抱中。

    “你怎地如此不小心,明知有孕,却行此举!”他一开口便是厉声责备。

    “我…”忽然之间,我竟不知如何解释。

    “瑶歌,恭喜你,你要做母亲了。”他附在我耳畔喃喃,“可父亲不是我…”

    他骤然放开我,肃然立在船头,与我拉开距离。

    我顺着栏杆蜷缩在甲板上,眼前湿润模糊一片,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他,心房随着小腹,抽动地疼。

    霍去病蓦地转身,衣袂在风中簌簌飘动,眸子里有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光阴蹉跎,他亦是在不知不觉间蜕变。

    雏鹰展翅飞翔,练就了与天比高的本领,当他终于有了保护我、庇佑我的能力时,我已经不能再与他并肩而立。

    我腹中的孩子,父亲不是他。

    他的生命中,亦不会再有我。

    “可那是你的孩子,是我爱的女人和别人的骨肉,我终究是无法释怀。”

    木船靠岸,最后一句话卷进风浪中。

    她们诚惶诚恐地将我搀扶下来,霍去病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送上一更,榜单真是治疗拖延症的良方啊,泪奔。。。。

    迅速睡觉。。祝大家好梦。。。

    小包子有了,那什么还会远么,会么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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