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莲茉（八）

    晚宴结束后，我带着自己因为跟波比解释而没吃几口东西的肚子，离开大厅，跟在那个火车上见过的马尔福和一个女生身后，他们带着我和其他几个一年级新生穿过长长的地下室走廊，停在在一道空荡荡、湿乎乎的石墙面前。马尔福傲慢的扫过我们一眼，说：“这里就是我们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进门需要口令。你们最好自己记住，别祈祷会有人帮你。”

    说完，他顿了顿，说：“记住，口令是‘纯血’。”

    我发誓，他说这个词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目光中倒不一定有多大的恶意，但光凭其中的恶趣味就已经够让我毛骨悚然的了。

    那面石墙应声而开，显现出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圆圆的，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房间四周摆放着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沙发，放满书的书架，漂亮的古董花瓶，优雅的爬藤植物，其他一些零散的椅子，奢华的壁炉，等等，整个地下室的都以银色和绿色作为主色调，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低调的优雅与奢华。

    房间的中央放置着多把椅子，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椅子的排列透着一种井然的秩序，让人不由得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座位。现在那其中有些椅子上已经坐上了它们的主人。

    马尔福走到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前，从位置来看，那是最好的一把之一。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处于最末的那一把还是空着的。

    他转过身来，假笑着说：“既然你们都能够进入斯莱特林，那么说明至少你们之中没有混进一无是处的麻瓜种——”说到这，他又瞥了我一眼，“当然，也可能会有意外。”

    波比不由得把我往她身后拉了拉。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特意强调我可能的身份是什么意思？想要给我树敌吗？人们对跟自己不一样的人从来不会那么友善的。

    “但是，”他又强调道：“斯莱特林的传统不存在意外，那就是尊严，荣誉，还有——斯莱特林不需要弱者！”

    他威严的扫过所有的新生：“在斯莱特林，每一个年级都会有自己的首席，由该学年最出色的学生担任。成为首席，就可以坐在这。”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圈椅子，的确，那一共有七把，而第七把就是那个空着的座位，也就应该是一年级首席的位置。

    “可以作为该年级的代表，参与和学院有关问题的制定，计划和决策。”他富有鼓动意味的语调抑扬顿挫，“当然，学院也有自己的首席，同时享有最大的权利。无论哪个年级，也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坐到这个位置。只要，你们有足够的实力。”

    “虽然你们才刚刚入学，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例外。”他又扫了我一眼，“但既然你们才刚入学，可能还不知道要怎么做。那么，你们可以先坐在那儿，”他指了指我们身后的长沙发，“先看看学长们是怎么做的。我希望，当轮到你们的时候不要让我们太失望了。”

    等我们都在沙发上坐好，马尔福重新转过身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诸位道：“诸位，那么今年的年级首席赛，现在开始。老规矩，从二年级开始，依次向上挑战，直到决出年级首席和最后的学院首席。开始。”

    这真是一场激烈的大对战啊，从二年级开始，每个年级的现任首席都有好几个挑战者，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对一的单挑，而是一场大混战，只有能留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所谓的年级首席。

    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些学长和学姐们每一个都很强。他们所用的咒语许多我从书上都根本没有见过，无论从对战的姿势还是熟练度来看，都已经不可小嘘。虽然我对西方魔法界的整体水平不太了解，但是却也觉得恐怕他们都应该是远远超过同济才对。

    而他们之中，好多人的水平都在伯仲之间，有几个人能在最后获胜还靠了几分运气的因素，但他们都很有风度，即使输了，也不会有太过激的表现，只是默默的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或者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室。

    但是，这其中也是有例外的，比如五年级的马尔福和三年级的一个叫里德尔的黑发黑眼的英俊男孩，两个人都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轮到自己年级的时候都根本没有挑战者，就算地下室里咒语纷飞，有几次甚至激战就发生在他们身边，他们两个也坐的稳如泰山。这至少说明两人都对自己的实力，反应速度和防护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里德尔就坐在马尔福下首，看来他在斯莱特林的地位甚至远高于其他几个年级的学长。那么他所拥有的实力也应该在崇尚实力和野心的斯莱特林名列前矛。

    可是从张叔叔给我的资料看来，马尔福家是西方魔法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那么家族的继承人拥有强悍的实力就是理所当然的了。但是，里德尔却不是任何一个魔法世家的姓氏，那么他能有这么强的实力，就很值得玩味了。

    要么就是他其实跟我一样，是某个隐世家族的人，但他虽然也是黑发黑眼，却绝对是一个十成十的西方人，而从西方魔法界的情况来看，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隐世家族的可能性非常小，即使不显露人前也至少会有一些传说流传下来。这一点上其实中国也是一样的。

    那么结合斯莱特林的情况，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我一边死死拉住坐卧不安的波比，不让她有机会冲出去，一边努力的分析着。那个叫里德尔的男生只怕是母亲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家族成员，而且他自己拥有非常杰出的魔法资质。只有这样，他才可能达到现在的高度，在某种程度上和马尔福家的继承者平起平坐。

    很快的，除了一年级以外的六个年级都顺利的决出了首席，二年级的就是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和格兰芬多打架的男孩中一个，叫麦克马洪；三年级里德尔；四年级是一个黑发黑眼，神情高傲的美女，叫布莱克；五年级马尔福；六年级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叫卢克伍德的人；七年级是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叫莱斯特兰奇的男人。

    他们很快整理好自己，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然后马尔福微抬右手，咏叹般的对我们说道：“那么，轮到你们了，我们的新生。希望能看到你们精彩的表现。现在，竞赛开始。”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到身边的男孩有了动作，我赶紧拉着波比，向下一躲，然后迅速取出自己的魔杖，凭着直觉向斜上方指着，念道：“除你武器。”我听到惊叫声，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打中了他。因为其他人也开始了。

    很快，我和波比就在混战中分散了，我不得不说，虽然这一届的新生只有几个人，但水平都很高，就连自称最讨厌打架的波比，战斗起来也并不逊色，甚至，偶尔还能帮我解个围。我不得不承认，跟这些家学渊源的孩子们比起来，我的魔咒就逊色很多了，比起他们五花八门的魔咒，我一共只会念三个攻击性咒语，那就是我从书上找到的“除你武器”，“障碍重重”和“昏昏倒地”。

    于是我就只好不停的躲闪，然后找机会念出这三个咒语中的某一个。这样，从别人的角度看起来，我的处境就显得惊险万分了。波比已经好几次因为担心我而发出尖叫了，但其实我却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想看起来那么糟糕。

    假期学习和练习咒语的时候我并不是没有更多的选择，但我依然只练了有限的几个咒语，因为我觉得一个人的实力如何，看的不是他拥有多少，而是看他能掌握多少。虽然我只会这几个不多的咒语，但我已经把它们练习得很熟练，不仅念咒的速度快，咒语效果好，就连所使用的魔力也尽力做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所以，我虽然只念这几个咒语，但并没有放过能击倒对方的机会，魔力的耗费也远没有其他人那么严重。

    终于，我成功的撂倒了身边围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进地下室的时候马尔福那些话得原因，这些一年级的新生都格外看我不顺眼，那些魔咒往我身上招呼的频率远比别人高的多，弄得我更加狼狈不堪，就连想要留手也做不到了。

    现在，场地上就剩下我和波比还站着了，虽然我们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魔力也都快耗尽了。不得不说，我们两个的相互支援，对我们能坚持到最后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对着波比笑笑，刚想把这个所谓的首席让给她，就听到她惊恐的尖叫：“莲茉，后面！”

    我迅速向左躲开，发现原来是一个我原以为已经昏迷的男孩又站了起来，还向我发射了咒语，我迅速的给了他一个“昏昏倒地”，但他却躲开了，我看见波比举起魔杖，但却只发出了几个火花——她的魔力已经耗尽了。

    这个男孩子真是又聪明又狡猾，刚刚他被人击倒，便假装晕倒在地，甚至刚刚有人不小心踩到他，他都能够忍住没有反应。而现在，对战已经到了尾声，他选择了很好的时机重新参战——他已经已经恢复了好一会，而我和波比在苦战之后却已经没有多少魔力留存。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就输定了。

    他大概听到波比念咒的声音，没弄清结果，就反射性的一闪，随后又对波比念了个咒语，把她击倒在地。机会稍纵即逝，而我剩余的魔力也不允许我发出更多的咒语，我来不及多想，就用御水之力凝出水鞭，打掉了他手中的魔杖，又对他发射了一个昏迷咒，彻底的击昏了他。

    于是，我就成了一年级新生里仅剩的那一个了。

    轻轻的拍手声响起，同马尔福咏叹调般的声音一起，“很精彩的无杖无声咒，许小姐。没想到您在这个年龄就已经能使用这个了。看来您并不是普通的麻瓜种。那么，您就是这一届一年级的首席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坐在他旁边的里德尔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角。

    无杖无声咒？那是什么？是说我刚刚用的水鞭吗？我没来得及多想，就微微欠身，答道：“您过奖了，马尔福先生。”又想了想，这个马尔福，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斯莱特林里现在恐怕以他为首，从他的态度来看，在斯莱特林内被误认为是非魔法界家庭出身似乎很麻烦，而且我也不可能总瞒着，最好还是像对波比一样实话实说。

    于是又说：“如果我没误会您的意思的话，马尔福先生，麻瓜种似乎是用于形容非魔法界出身的学生的。而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到马尔福稍微流露出一点兴味的表情，一边看着我拉起波比，一边懒洋洋的说：“我很抱歉，您的外貌让我没发现这一点。这么说，琥珀色的眼睛，您难道是混血？”

    “恐怕我们家族并不能适用您的分类方式。”我扶着波比，看着其他人也被叫醒，淡淡的回答。“我并没有西方魔法界的血统。琥珀色的眼睛只是我家族血脉的标志。我们家族乃是东方魔法界的千年古族，施法方式与诸位略有不同也是正常的。”

    “东方古族吗？”马尔福略略沉吟，“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他微微欠身，“我不得不请您原谅今天之前对您的称呼和试探。还请您原谅。”

    “没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回礼说道。但是这么一来，我对他的好感立刻上升了，在明了对方身份的同时立刻给予相应的尊重，并不避讳自己曾做过的事情，这份胸襟和气度就很令人钦佩。

    “但是，我和我的同伴已经很累了，不知是否可以允许我们告退？”我接着对他说。

    “当然可以，但是接下来就是学院首席战了，许小姐不再试试身手吗？”

    “不了，我恐怕已经黔驴技穷了，就不留下来献丑了。”我说了一句中国成语，不知道翻译的对不对，但我看马尔福的意思可能应该是理解了。于是他指点了我们寝室的位置和其他注意事项。

    我扶着波比向我们的寝室走去。临进寝室前，我假装不经意的偷偷看向里德尔，是我的错觉吗？刚刚我说到自己是出身于东方的千年古族时，他的眼睛似乎闪过一道红芒，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是什么。

    他明明身材消瘦，容貌俊美，乍一看似乎温文尔雅，但我却觉得他隐藏了更多的东西，就像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红芒一般邪佞狂肆。恐怕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呢，我心想。

    看到他也把目光转向我，我假装没注意的转过头，扶着波比走进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