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三）
目录：禁脔GL| 作者：唐小林| 类别：历史军事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眼看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燕州城里也多了许多贩卖年货的商贩，此时肖红苓也在桑凤凤的府中住了将近一月，与穆紫杉赫燕霞她们熟稔起来之后，肖红苓也几乎将自己当做半个桑家人，除了对桑凤凤还是略显矜持以外，对着穆紫杉赫燕霞早没了当初进入桑府时的拘谨，对着赫燕霞的小徒儿玉琮也像是对自己亲侄甥一样亲切，有时无事去燕州街上闲逛，还会买些饰物摆设回来摆在府中，有几次还买了鱼肉说想要下厨做菜给几人吃。
最开始赫燕霞只是想整整桑凤凤，想叫这肖红苓磨一磨她那浪荡轻浮的性子，免得她一天到晚就围在穆紫杉身边转，本想桑凤凤大概没几日就受不了，到时候肯定会想着法子赶肖红苓走，可是没想到这桑凤凤却像是装桑公子装得很享受一样，就任那肖红苓在自己的府邸住下，还时不时和她说几句体己话或者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反倒是赫燕霞和穆紫杉因为怕在她面前泄露机密而一直小心翼翼。
其实另一边的桑凤凤也怀着穆紫杉与赫燕霞一样的心思，毕竟这肖红苓是弘义堂副堂主的女儿，而弘义堂又是正道那边最爱跟琼英宫作对的几个门派之一，这肖红苓虽然没什么心眼，可是好歹也算得上半个正道人士，把她放在身边始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只是为了和赫燕霞争那一口气，桑凤凤还是硬着头皮把肖红苓留了下来，甚至从头到尾脸上都是一副有美人在侧陪伴的惬意愉快。
这一日肖红苓又从街上买了些饰物摆设带回桑府，还买了莲蓉芝麻等一并食材说是要做芝麻莲蓉糕给几人尝尝，一副热心又主动的样子，俨然她就是这府上的女主人。穆紫杉和赫燕霞她们一样也担心琼英宫的秘密会从肖红苓这边泄露出去，只是另一方面，与她相处多日穆紫杉也有些喜欢上这个心地单纯的姑娘，她对桑凤凤的心思这府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而桑凤凤又是一副毫不介意的态度，任肖姑娘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是笑盈盈地听之任之，看着肖红苓这副兴致高昂的样子，穆紫杉心中也比赫燕霞桑凤凤多了一分不一样的忧心。
桑凤凤告诉肖红苓说报复赫燕霞的事太复杂，赫燕霞武功很强在江湖上的势力也大，想要将她除去需要从长计议，一直拖延着没和肖红苓说怎么报复的事，而肖红苓听桑凤凤这么说便表示愿意陪她一起等着时机到来，后来桑凤凤没事就找她游玩戏耍，对着女孩子桑凤凤有一种惯有的温柔，让心思单纯的肖红苓不自主地沦陷下去，在桑府中日复一日的相处，让她对桑凤凤的态度越发温存体贴，她看着桑凤凤的目光也越发温柔似水，而桑凤凤一直享受着肖红苓对她的各种好处，至于她对自己的感情越发深厚这件事却总是装作没看到。
此时此刻，桑凤凤肖红苓以及穆紫杉赫燕霞玉琮几人，全在桑府的饭厅中享用着厨子刚做好的几道热腾腾的菜肴，肖红苓吃得很快，没吃几口就说自己已经吃饱了，桑凤凤几人抬头问她怎么吃这么少，她却兴致冲冲地说今天买了芝麻莲蓉，要给大家做甜点吃，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厨房里钻去。
见肖红苓这样有兴致，桑凤凤赫燕霞都没阻拦她，好像这二人也习惯了肖红苓的存在，而且二人从小在魔教长大，本来就没有正道门派那样多的规矩礼仪，所以也没跟肖红苓多客套什么，可是在从小在天禹门长大的穆紫杉看来，这样的态度俨然就是默认了肖红苓女主人的地位，也不知那肖姑娘会不会因此多想，到时候桑凤凤真的下定决心赶她走，怕她会落得一个自作多情徒惹伤心的下场。
肖红苓离开之后桑凤凤还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吃着桌上的饭菜，穆紫杉默然地看了她一会，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担忧，拉了拉她的衣服说，她有事想和她私底下谈谈。
听到穆紫杉这么说，桑凤凤和赫燕霞都放下了碗抬头看她，桑凤凤一脸惊讶不知穆紫杉这副神秘的样子到底是要跟她说什么，赫燕霞却是满脸不放心地说她也要跟着去。
穆紫杉无奈最后只好跟桑凤凤赫燕霞一起走出了房门，临走时还吩咐玉琮在房里乖乖吃饭，赫燕霞也跟在穆紫杉后面对玉琮摆出往日那副凶恶的脸说，你要是偷偷跟出来就罚死你。玉琮听了穆紫杉的话，刚准备回应穆紫杉，就被赫燕霞的话吓到把那话吞了回去，咽了咽口水，乖乖地朝着师父点了点头，然后在她凶恶的目光下乖乖地低下头扒饭，不敢再看几人一眼。
桑凤凤跟着穆紫杉赫燕霞走到府内的小池边上，那小池是平日里几人休憩赏花的地方，若没有吩咐下人也不大在这边走动，见这里只有她们几人，穆紫杉便开口问起桑凤凤的打算，问她打算何时让肖红苓离开桑府。
赫燕霞听了穆紫杉的话，才晓得她叫桑凤凤出来原来只是为了这事，听到肖红苓她也摆出些正经的神色，问桑凤凤到底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那肖姑娘还不是你请来的？怎么还问我？”桑凤凤心中不悦，把所有的担子都推到赫燕霞身上，赫燕霞知道她是在耍性子，于是放下气性耐心地跟她解释，
“当初我只是想气气你，而你又一天到晚没事缠着我媳妇，本以为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叫她回去，谁知道你一拖再拖，竟然拖了这么久也没赶她走……”
“你叫我怎么赶她？跟她说我看不上你，你可以回家了？还是其实一开始我就对你没那种意思？她对我们好得就像我们是自家人一样，这种话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你也别忘了她爹是弘义堂的副堂主，弘义堂跟我们琼英宫作对了多久你也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想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你难道还指望咱们能和他们那些人和睦相处共享天伦？”赫燕霞知道桑凤凤的性子，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其实是比谁都心软的一个人，那肖红苓的确对她们几人都好得像自家人一般，这些日子与她相处起来赫燕霞也有些喜欢这小丫头，可是毕竟对方是正道那边的人，叫她一起来开个玩笑玩几天就是了，让她留在桑凤凤的府上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难道你没看到那肖姑娘对你越来越好了么？你把她留在这府上越久，她的心思就有越多投在你身上，你留她留得越久，她走的时候就越伤心……”桑凤凤听了赫燕霞的话脸上多了一层隐隐的阴翳，穆紫杉见状也将她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桑凤凤听后沉默了半晌，终究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长叹一口气略有些不甘地说道，
“就照你们说的那样吧，只是这几天连贩夫走卒都回家过年了，叫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还是觉得她太可怜了……要不就等我们过完年再让她回去吧，到时候我再想个别的什么借口，看能不能把她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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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凤凤答应赫穆二人让肖红苓早日回家之后，她们也没再继续逼问桑凤凤，大概是这二人也有些不忍心真的将肖红苓赶走，一晃眼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到了过年的那天，桑府中的下人们都忙得手忙脚乱，不仅在屋内装饰上红绸和灯笼，还在冬日里早就树叶凋零的树枝上用彩绸扎了各色的花朵，叫桑府内到处都显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到了过年那天，桑凤凤赫燕霞她们几人在厅内享受着各色菜肴美酒，喜欢热闹的桑凤凤还请了些舞姬乐伶在府内弹唱跳舞，她们几人边喝酒边吃饭一边看着那些伶人的表演，说不出的欢畅惬意。
饭后赫燕霞桑凤凤她们几人叫下人准备了些甜点瓜果，让人在花园中升起暖炉，一起在园中赏月赏花，赫燕霞虽然平日都对玉琮凶神恶煞，可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也放下平时那副可怕的面容，甚至还少有地对他笑了笑，温柔关切地和他说了几句话，哪知道那玉琮见到赫燕霞笑反倒比平日还害怕，以为师父是不是觉得他又做错了什么，等会又要罚他了，赫燕霞见那小孩毫不领情，自己和他说了那一堆他还摆出一副惊恐的脸望着自己，心中不悦又朝着他骂了几句，玉琮这才觉得师父恢复了正常，然后又像往日那般礼貌地跟师父道歉赔礼，搞得赫燕霞心中好不痛快。
虽然被玉琮惹得满肚子火，赫燕霞也没怎么跟他计较，随便说了他几句就叫下人拿出她早吩咐人买来的烟火，让穆紫杉陪着玉琮去玩，玉琮虽然看起来比别的孩子成熟懂事许多，可是骨子里其实还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见到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便忍不住漾出大大的笑脸，与他平日里温和礼貌的笑容完全不同，那真是他开心之极的发自内心的快乐从脸上溢出。
看着穆紫杉陪玉琮在花园的池边摆弄着那些玩意，赫燕霞觉得有趣也跟着过去，走到他们身边一起摆弄起来，用石头架好了摆放火药的木筒，几人用火石点燃了引线远远地退开，不一会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啸响从木筒中直冲上天，而后五彩火光在天空满布开来，无数星点乱落如雨，玉琮看到五彩的焰火开心得拍手大笑，火光也将赫燕霞身边的穆紫杉一张清丽的脸映得越发明艳，看到此情此景，赫燕霞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少有的柔情，看着穆紫杉在身边微笑地看着玉琮，赫燕霞心中一动，忽然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两人一起看着天幕中的焰火如流星般坠落。
穆紫杉心中有微微意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便任赫燕霞将她牢牢地搂在怀中，与她一同看着天上一轮皎月，以及在皎月边燃放着的耀目星火，赫燕霞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一吻，轻声吐进她耳内的话无比温柔，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家人？我像你的相公，你像我的媳妇，玉琮像我们的孩子……然后桑凤凤就是我那个不省事的妹妹，需要我偶尔整整她，她才肯好好听话……”
穆紫杉听了脸上泛起红晕，看着在远处玩耍的玉琮，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些温柔的情绪，就在此时，她的心口又突然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像有人拿着钻头狠狠地钻进了她的心口，让她痛得难以自制。
自从吃下那个女人给她的黑丸之后，穆紫杉时不时便会有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穆紫杉最初只想这是那些人用来控制自己的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便会被这毒药所折磨，可是经过一段日子之后，穆紫杉才发现，只要她自己对赫燕霞稍稍动心，那种剧痛便如毒虫噬咬全身，心口也痛得令她难以呼吸，若不是每一次都靠着她以毅力强压，只怕赫燕霞早就发现她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神态可以伪装，脸色却没办法作假，穆紫杉虽然忍痛尽力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态，脸色却差得难看，额头上甚至还几颗因咬牙忍痛冒出的冷汗，赫燕霞见她脸色不对便问她怎么了，穆紫杉说大概是冬日天冷，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风寒，赫燕霞说那她明日请大夫来看看穆紫杉，却被穆紫杉一口回绝，说这种小病只要静养几日就好，说完便以生病疲累为由，早早离开了几人赏月的花园。
赫燕霞见穆紫杉离开，留在花园里也有些提不起兴致，于是穆紫杉没走多久便跟着她一道回了房，就剩下玉琮还在园子里开心地摆弄着那些焰火，时不时天空中闪出几朵耀目的花火，那孩子便跟着那些鲜艳的颜色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肖红苓和桑凤凤在一边看着玉琮玩耍，桑凤凤笑一声说小孩子真容易开心，肖红苓看玉琮玩得起劲，也生出想陪他一起玩的心思，可是刚从凳子上起身她便叫桑凤凤一把抓住了手腕，有些意外地回头，却对上桑凤凤少有的认真眼神。
“有件事，我想趁着今晚跟肖姑娘说清楚……”
肖红苓微微睁大双眼，桑凤凤见她一直站着坐下来，于是自己也跟着起身，站在肖红苓身前一尺不到的地方。桑凤凤与赫燕霞一样都是个子高挑的人，不管身着男装或是女装都自有一派潇洒利落的气度，而肖红苓身材娇小，此时桑凤凤突然站在她身前这样近的地方，那比她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身形把她眼前的光都挡去了大半，不知为何肖红苓的胸口就这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桑公子……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我……”这些天桑凤凤一直对她温柔体贴，照顾有加，而她的‘家人’也像是完全接纳了她的存在般与她和睦地相处，现在这桑公子这样认真地拉着她说话，难道是……是他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想将自己留下么？肖红苓想到此处，忍不住红着脸低了低头，本来很简单的一句问话也让她说得支支吾吾。
“这些天，肖姑娘在府上实在帮了我们不少……”看着肖红苓这副害羞扭捏的模样，桑凤凤也不知应该如何开始，只能随便地跟她客套敷衍着。
“哪里的事，只是我随便做了些自己能做的事罢了……”
“这段日子肖姑娘住在这里，和我们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日，我姐姐和姐夫，还有他们新收的小徒弟玉琮都很喜欢你……”
肖姑娘听桑凤凤这样说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桑凤凤说了穆紫杉赫燕霞和玉琮，就唯独没有说到她自己，被肖红苓这样期待地看着，桑凤凤的心里也乱得不行，其实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也知道这肖姑娘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姑娘，说起喜欢其实她也挺喜欢这姑娘的，只是不管是为了肖红苓或是为了自己，她都不能把肖红苓留在她自己的府邸中。想到这才是正确的决定，虽然不忍心伤她，桑凤凤还是把心一横，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肖姑娘为何要离开父兄，不辞艰险地跟着我到燕州来？”
“那是……因为桑公子的仇家是武林公敌，所以……我想尽一份力帮你……报仇雪恨……”
“武林上的坏人那么多，你又怎么没去一一铲除？偏偏是跟着我来对上这最可怕的一个？”桑凤凤下了决心也顾不上肖红苓的面子，只晓得现在的状况只能快刀斩乱麻地和她把一切都说清楚，要是这样的境况再继续拖下去，对她们二人都没什么好处。
“这……这是……”被桑凤凤如此直接地质问，肖红苓心中说不出的窘迫难堪，她跟来的原因明眼人都能够看得明白，可是这样的话却是她死也说不出口的，被桑凤凤一语道破她说的理由只是借口，她就连唯一可以用来自欺欺人的东西都没有了，一时间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是难堪又是心急，几乎要冒出泪来。
桑凤凤知道她现在的心境，虽然心有不忍，却也知道再让她自欺欺人下去不是件好事，是以直截了当的口气没有丝毫变软，反倒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肖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肖红苓抬起头望着桑凤凤，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地意外，没想到这位一向温柔有礼的桑公子，竟然会毫不顾及她的面子，将她一直隐藏的想法如此直接地说了说来。刚才那颗一直努力卡在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然后第二颗，第三颗，一颗颗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无声地掉落，肖红苓想要努力辩解些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辩解的话来应对桑凤凤的逼问。
看着肖红苓满脸泪痕地沉默着，桑凤凤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要伸手替她擦掉眼泪，心里却明白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宜于此刻的状况，于是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紧紧握住了拳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和这肖姑娘说些什么。
“我是喜欢你……”
长久的沉默之后，肖红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桑凤凤本以为肖红苓会极力辩解她并不喜欢自己，那会她就会顺着肖红苓的话说既然我只是个无关的人，肖姑娘就不要再耗费这样多心思来帮我了，而且一个女子孤身住在男子家中，传出去也对肖姑娘的名声不好之类的套话，然后温言软语劝她回家，从此了结了这一段风流孽缘。
却没想到肖红苓竟然能够如此坦白地说出她的心思，现在倒换成桑凤凤睁大双眼满是狼狈地看着肖红苓，对上肖红苓认真而决绝的神色，桑凤凤就像喉咙被哽住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娘跟我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不管那人高矮胖瘦或是长成什么样子，有些人只要看上一眼，你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个……”
“我是喜欢桑公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只要想到你，我就喜欢得心口都发疼了……我不知道我娘说的那样的人到底是哪样，可我现在就认定是桑公子你了……”
肖红苓的脸上还挂着串串泪珠，可是面容上却有势不可挡的固执和坚决，看着这样认真的肖红苓，桑凤凤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像是被肖红苓的气势给震住了一般。
眼前的女孩明眸皓齿娇艳美丽，而她脸上的点点泪珠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桑凤凤看着她沉默不言了很久，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这娇艳的少女有一股难以压制的心动，只是到最后她还是捏紧了拳头，以理智压住了心内那突然间毫无来由的冲动，冷静而低哑地说着对肖红苓的拒绝，
“其实小生并不像肖姑娘想的那样好，而且有很多事，肖姑娘也不知道……小生实在是愧对肖姑娘的错爱，所以希望肖姑娘能尽早回去父兄身边，毕竟让你一直呆在我府上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这也有损肖姑娘的清白名誉……”
“桑公子你为何……”肖红苓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与激愤，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接受自己的意思又为何要带着自己一起回家，既然最终要说出拒绝那这些日子的温柔相对又是怎么一回事，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桑凤凤这一席话激起波澜，心情激动之下眼泪又不住一颗颗掉落下来，那些想质问桑凤凤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出来。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这一辈子也没可能成为肖姑娘理想中的好郎君……肖姑娘在我身边呆得越久，到最后便只会更失望，所以晚说不如早说，早点让肖姑娘知道也好……”
“也好什么？也好早点赶我回去么？”因为心情激愤，肖红苓的话语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尖刻，这样的态度让桑凤凤不知怎么面对，因而面上更显狼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我在你府上住了这么久还能有什么清誉么？从我决定离家跟着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这事情了……”肖红苓心中委屈难耐，说着说着泪水又从眼角掉落下来，桑凤凤心中不忍想抬手替她拭泪，却被肖红苓猛地打掉她微微抬起的手。
“既然你没意思留我，那我就自认倒霉算我看错了人，我也不在你府上多留片刻，今晚我就走……”肖红苓满心激愤与伤心，说完这句也不再多言，转身就从桑凤凤面前离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算收拾了东西立刻就走，桑凤凤说了这些话本来就心中不安，哪里肯让她现在就走，于是抢了一步拦在她面前，让她先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再由她安排车夫仆从陪她一起回家。
肖红苓听了只冷冷哼了一声，说多谢桑公子的美意，却没有听她安排的意思，而是一把推开拦在她面前的桑凤凤就径直往她的房间走去，虽然脸上还挂着零星的泪珠，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毅然决绝。
肖红苓坚决要走，桑凤凤心中百感交集忐忑难安，让她一个女孩子孤身走夜路她是怎样也放不下心的，可是若是要将她留下这也有违她一开始与肖姑娘坦白的初衷，跟在肖红苓后面走了很久，桑凤凤也不知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一直到肖红苓回到房里，桑凤凤也只能站在门口默默看着她收拾行李，心中不是滋味。
看着肖红苓迅速地将她带来的行李收回包裹中，背上包裹便准备离开，桑凤凤终于忍不住又拦在肖红苓身前，强硬地对她说，晚上太危险，让她一个女子孤身上路算什么，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天亮了再走，到时候她再安排人随身护卫，也免得他们会担心。
话未说完却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冰冷，肖红苓不知何时将随身佩戴的长剑拔出，直直地指在了桑凤凤的胸前，
“你敢再多说一句，我就用这剑刺穿你的胸口……”
“肖姑娘……你……”被肖红苓的长剑抵在胸前，桑凤凤愣了片刻，却马上反应过来肖红苓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虽被肖红苓用长剑指着威胁，桑凤凤也没显出半分害怕，还是坚持着她刚才的说辞没丝毫退让，“就算你要杀我，我的话还是一样，你要走也要等到天亮了再走。”
见自己的话对桑凤凤没有半点作用，就像是她早就料准了自己不会真的伤她，肖红苓的泪水又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心中委屈和伤心满溢，像被细丝绞住疼痛难耐，即便用手像泄愤般紧紧捏着剑柄，心中的愤懑也没能消解分毫。
“桑鹤唳，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肖红苓放下指在桑凤凤胸前的剑，却将那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到这时候还逼我……我就连怎么走的自由都没有么？”
肖红苓的声线带着浓浓的哭腔，看着她那副委屈又气愤的样子，桑凤凤也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方法，只怕自己说得越多这肖姑娘就越觉得难受，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桑凤凤心中也有些心疼，可是想到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决定，挣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转过身去，背对着肖红苓颇为无奈地跟她说了句，“你走吧”
背后的人停顿了片刻，终于迈开脚步离开了那间屋子，看着那间被肖红苓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桑凤凤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空虚，那空虚叫她恍然失神，心中乱作一片，在那干净而宽敞的房间里站了很久，桑凤凤才终于清醒，拍手叫了几个手下进来。
“你们偷偷跟在肖姑娘的后面，沿途保护她安全回家，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过你们几个……”
最开始赫燕霞只是想整整桑凤凤，想叫这肖红苓磨一磨她那浪荡轻浮的性子，免得她一天到晚就围在穆紫杉身边转，本想桑凤凤大概没几日就受不了，到时候肯定会想着法子赶肖红苓走，可是没想到这桑凤凤却像是装桑公子装得很享受一样，就任那肖红苓在自己的府邸住下，还时不时和她说几句体己话或者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反倒是赫燕霞和穆紫杉因为怕在她面前泄露机密而一直小心翼翼。
其实另一边的桑凤凤也怀着穆紫杉与赫燕霞一样的心思，毕竟这肖红苓是弘义堂副堂主的女儿，而弘义堂又是正道那边最爱跟琼英宫作对的几个门派之一，这肖红苓虽然没什么心眼，可是好歹也算得上半个正道人士，把她放在身边始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只是为了和赫燕霞争那一口气，桑凤凤还是硬着头皮把肖红苓留了下来，甚至从头到尾脸上都是一副有美人在侧陪伴的惬意愉快。
这一日肖红苓又从街上买了些饰物摆设带回桑府，还买了莲蓉芝麻等一并食材说是要做芝麻莲蓉糕给几人尝尝，一副热心又主动的样子，俨然她就是这府上的女主人。穆紫杉和赫燕霞她们一样也担心琼英宫的秘密会从肖红苓这边泄露出去，只是另一方面，与她相处多日穆紫杉也有些喜欢上这个心地单纯的姑娘，她对桑凤凤的心思这府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而桑凤凤又是一副毫不介意的态度，任肖姑娘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是笑盈盈地听之任之，看着肖红苓这副兴致高昂的样子，穆紫杉心中也比赫燕霞桑凤凤多了一分不一样的忧心。
桑凤凤告诉肖红苓说报复赫燕霞的事太复杂，赫燕霞武功很强在江湖上的势力也大，想要将她除去需要从长计议，一直拖延着没和肖红苓说怎么报复的事，而肖红苓听桑凤凤这么说便表示愿意陪她一起等着时机到来，后来桑凤凤没事就找她游玩戏耍，对着女孩子桑凤凤有一种惯有的温柔，让心思单纯的肖红苓不自主地沦陷下去，在桑府中日复一日的相处，让她对桑凤凤的态度越发温存体贴，她看着桑凤凤的目光也越发温柔似水，而桑凤凤一直享受着肖红苓对她的各种好处，至于她对自己的感情越发深厚这件事却总是装作没看到。
此时此刻，桑凤凤肖红苓以及穆紫杉赫燕霞玉琮几人，全在桑府的饭厅中享用着厨子刚做好的几道热腾腾的菜肴，肖红苓吃得很快，没吃几口就说自己已经吃饱了，桑凤凤几人抬头问她怎么吃这么少，她却兴致冲冲地说今天买了芝麻莲蓉，要给大家做甜点吃，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厨房里钻去。
见肖红苓这样有兴致，桑凤凤赫燕霞都没阻拦她，好像这二人也习惯了肖红苓的存在，而且二人从小在魔教长大，本来就没有正道门派那样多的规矩礼仪，所以也没跟肖红苓多客套什么，可是在从小在天禹门长大的穆紫杉看来，这样的态度俨然就是默认了肖红苓女主人的地位，也不知那肖姑娘会不会因此多想，到时候桑凤凤真的下定决心赶她走，怕她会落得一个自作多情徒惹伤心的下场。
肖红苓离开之后桑凤凤还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吃着桌上的饭菜，穆紫杉默然地看了她一会，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担忧，拉了拉她的衣服说，她有事想和她私底下谈谈。
听到穆紫杉这么说，桑凤凤和赫燕霞都放下了碗抬头看她，桑凤凤一脸惊讶不知穆紫杉这副神秘的样子到底是要跟她说什么，赫燕霞却是满脸不放心地说她也要跟着去。
穆紫杉无奈最后只好跟桑凤凤赫燕霞一起走出了房门，临走时还吩咐玉琮在房里乖乖吃饭，赫燕霞也跟在穆紫杉后面对玉琮摆出往日那副凶恶的脸说，你要是偷偷跟出来就罚死你。玉琮听了穆紫杉的话，刚准备回应穆紫杉，就被赫燕霞的话吓到把那话吞了回去，咽了咽口水，乖乖地朝着师父点了点头，然后在她凶恶的目光下乖乖地低下头扒饭，不敢再看几人一眼。
桑凤凤跟着穆紫杉赫燕霞走到府内的小池边上，那小池是平日里几人休憩赏花的地方，若没有吩咐下人也不大在这边走动，见这里只有她们几人，穆紫杉便开口问起桑凤凤的打算，问她打算何时让肖红苓离开桑府。
赫燕霞听了穆紫杉的话，才晓得她叫桑凤凤出来原来只是为了这事，听到肖红苓她也摆出些正经的神色，问桑凤凤到底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那肖姑娘还不是你请来的？怎么还问我？”桑凤凤心中不悦，把所有的担子都推到赫燕霞身上，赫燕霞知道她是在耍性子，于是放下气性耐心地跟她解释，
“当初我只是想气气你，而你又一天到晚没事缠着我媳妇，本以为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叫她回去，谁知道你一拖再拖，竟然拖了这么久也没赶她走……”
“你叫我怎么赶她？跟她说我看不上你，你可以回家了？还是其实一开始我就对你没那种意思？她对我们好得就像我们是自家人一样，这种话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你也别忘了她爹是弘义堂的副堂主，弘义堂跟我们琼英宫作对了多久你也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想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你难道还指望咱们能和他们那些人和睦相处共享天伦？”赫燕霞知道桑凤凤的性子，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其实是比谁都心软的一个人，那肖红苓的确对她们几人都好得像自家人一般，这些日子与她相处起来赫燕霞也有些喜欢这小丫头，可是毕竟对方是正道那边的人，叫她一起来开个玩笑玩几天就是了，让她留在桑凤凤的府上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难道你没看到那肖姑娘对你越来越好了么？你把她留在这府上越久，她的心思就有越多投在你身上，你留她留得越久，她走的时候就越伤心……”桑凤凤听了赫燕霞的话脸上多了一层隐隐的阴翳，穆紫杉见状也将她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桑凤凤听后沉默了半晌，终究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长叹一口气略有些不甘地说道，
“就照你们说的那样吧，只是这几天连贩夫走卒都回家过年了，叫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还是觉得她太可怜了……要不就等我们过完年再让她回去吧，到时候我再想个别的什么借口，看能不能把她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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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凤凤答应赫穆二人让肖红苓早日回家之后，她们也没再继续逼问桑凤凤，大概是这二人也有些不忍心真的将肖红苓赶走，一晃眼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到了过年的那天，桑府中的下人们都忙得手忙脚乱，不仅在屋内装饰上红绸和灯笼，还在冬日里早就树叶凋零的树枝上用彩绸扎了各色的花朵，叫桑府内到处都显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到了过年那天，桑凤凤赫燕霞她们几人在厅内享受着各色菜肴美酒，喜欢热闹的桑凤凤还请了些舞姬乐伶在府内弹唱跳舞，她们几人边喝酒边吃饭一边看着那些伶人的表演，说不出的欢畅惬意。
饭后赫燕霞桑凤凤她们几人叫下人准备了些甜点瓜果，让人在花园中升起暖炉，一起在园中赏月赏花，赫燕霞虽然平日都对玉琮凶神恶煞，可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也放下平时那副可怕的面容，甚至还少有地对他笑了笑，温柔关切地和他说了几句话，哪知道那玉琮见到赫燕霞笑反倒比平日还害怕，以为师父是不是觉得他又做错了什么，等会又要罚他了，赫燕霞见那小孩毫不领情，自己和他说了那一堆他还摆出一副惊恐的脸望着自己，心中不悦又朝着他骂了几句，玉琮这才觉得师父恢复了正常，然后又像往日那般礼貌地跟师父道歉赔礼，搞得赫燕霞心中好不痛快。
虽然被玉琮惹得满肚子火，赫燕霞也没怎么跟他计较，随便说了他几句就叫下人拿出她早吩咐人买来的烟火，让穆紫杉陪着玉琮去玩，玉琮虽然看起来比别的孩子成熟懂事许多，可是骨子里其实还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见到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便忍不住漾出大大的笑脸，与他平日里温和礼貌的笑容完全不同，那真是他开心之极的发自内心的快乐从脸上溢出。
看着穆紫杉陪玉琮在花园的池边摆弄着那些玩意，赫燕霞觉得有趣也跟着过去，走到他们身边一起摆弄起来，用石头架好了摆放火药的木筒，几人用火石点燃了引线远远地退开，不一会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啸响从木筒中直冲上天，而后五彩火光在天空满布开来，无数星点乱落如雨，玉琮看到五彩的焰火开心得拍手大笑，火光也将赫燕霞身边的穆紫杉一张清丽的脸映得越发明艳，看到此情此景，赫燕霞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少有的柔情，看着穆紫杉在身边微笑地看着玉琮，赫燕霞心中一动，忽然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两人一起看着天幕中的焰火如流星般坠落。
穆紫杉心中有微微意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便任赫燕霞将她牢牢地搂在怀中，与她一同看着天上一轮皎月，以及在皎月边燃放着的耀目星火，赫燕霞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一吻，轻声吐进她耳内的话无比温柔，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家人？我像你的相公，你像我的媳妇，玉琮像我们的孩子……然后桑凤凤就是我那个不省事的妹妹，需要我偶尔整整她，她才肯好好听话……”
穆紫杉听了脸上泛起红晕，看着在远处玩耍的玉琮，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些温柔的情绪，就在此时，她的心口又突然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像有人拿着钻头狠狠地钻进了她的心口，让她痛得难以自制。
自从吃下那个女人给她的黑丸之后，穆紫杉时不时便会有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穆紫杉最初只想这是那些人用来控制自己的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便会被这毒药所折磨，可是经过一段日子之后，穆紫杉才发现，只要她自己对赫燕霞稍稍动心，那种剧痛便如毒虫噬咬全身，心口也痛得令她难以呼吸，若不是每一次都靠着她以毅力强压，只怕赫燕霞早就发现她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神态可以伪装，脸色却没办法作假，穆紫杉虽然忍痛尽力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态，脸色却差得难看，额头上甚至还几颗因咬牙忍痛冒出的冷汗，赫燕霞见她脸色不对便问她怎么了，穆紫杉说大概是冬日天冷，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风寒，赫燕霞说那她明日请大夫来看看穆紫杉，却被穆紫杉一口回绝，说这种小病只要静养几日就好，说完便以生病疲累为由，早早离开了几人赏月的花园。
赫燕霞见穆紫杉离开，留在花园里也有些提不起兴致，于是穆紫杉没走多久便跟着她一道回了房，就剩下玉琮还在园子里开心地摆弄着那些焰火，时不时天空中闪出几朵耀目的花火，那孩子便跟着那些鲜艳的颜色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肖红苓和桑凤凤在一边看着玉琮玩耍，桑凤凤笑一声说小孩子真容易开心，肖红苓看玉琮玩得起劲，也生出想陪他一起玩的心思，可是刚从凳子上起身她便叫桑凤凤一把抓住了手腕，有些意外地回头，却对上桑凤凤少有的认真眼神。
“有件事，我想趁着今晚跟肖姑娘说清楚……”
肖红苓微微睁大双眼，桑凤凤见她一直站着坐下来，于是自己也跟着起身，站在肖红苓身前一尺不到的地方。桑凤凤与赫燕霞一样都是个子高挑的人，不管身着男装或是女装都自有一派潇洒利落的气度，而肖红苓身材娇小，此时桑凤凤突然站在她身前这样近的地方，那比她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身形把她眼前的光都挡去了大半，不知为何肖红苓的胸口就这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桑公子……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我……”这些天桑凤凤一直对她温柔体贴，照顾有加，而她的‘家人’也像是完全接纳了她的存在般与她和睦地相处，现在这桑公子这样认真地拉着她说话，难道是……是他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想将自己留下么？肖红苓想到此处，忍不住红着脸低了低头，本来很简单的一句问话也让她说得支支吾吾。
“这些天，肖姑娘在府上实在帮了我们不少……”看着肖红苓这副害羞扭捏的模样，桑凤凤也不知应该如何开始，只能随便地跟她客套敷衍着。
“哪里的事，只是我随便做了些自己能做的事罢了……”
“这段日子肖姑娘住在这里，和我们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日，我姐姐和姐夫，还有他们新收的小徒弟玉琮都很喜欢你……”
肖姑娘听桑凤凤这样说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桑凤凤说了穆紫杉赫燕霞和玉琮，就唯独没有说到她自己，被肖红苓这样期待地看着，桑凤凤的心里也乱得不行，其实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也知道这肖姑娘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姑娘，说起喜欢其实她也挺喜欢这姑娘的，只是不管是为了肖红苓或是为了自己，她都不能把肖红苓留在她自己的府邸中。想到这才是正确的决定，虽然不忍心伤她，桑凤凤还是把心一横，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肖姑娘为何要离开父兄，不辞艰险地跟着我到燕州来？”
“那是……因为桑公子的仇家是武林公敌，所以……我想尽一份力帮你……报仇雪恨……”
“武林上的坏人那么多，你又怎么没去一一铲除？偏偏是跟着我来对上这最可怕的一个？”桑凤凤下了决心也顾不上肖红苓的面子，只晓得现在的状况只能快刀斩乱麻地和她把一切都说清楚，要是这样的境况再继续拖下去，对她们二人都没什么好处。
“这……这是……”被桑凤凤如此直接地质问，肖红苓心中说不出的窘迫难堪，她跟来的原因明眼人都能够看得明白，可是这样的话却是她死也说不出口的，被桑凤凤一语道破她说的理由只是借口，她就连唯一可以用来自欺欺人的东西都没有了，一时间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是难堪又是心急，几乎要冒出泪来。
桑凤凤知道她现在的心境，虽然心有不忍，却也知道再让她自欺欺人下去不是件好事，是以直截了当的口气没有丝毫变软，反倒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肖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肖红苓抬起头望着桑凤凤，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地意外，没想到这位一向温柔有礼的桑公子，竟然会毫不顾及她的面子，将她一直隐藏的想法如此直接地说了说来。刚才那颗一直努力卡在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然后第二颗，第三颗，一颗颗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无声地掉落，肖红苓想要努力辩解些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辩解的话来应对桑凤凤的逼问。
看着肖红苓满脸泪痕地沉默着，桑凤凤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要伸手替她擦掉眼泪，心里却明白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宜于此刻的状况，于是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紧紧握住了拳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和这肖姑娘说些什么。
“我是喜欢你……”
长久的沉默之后，肖红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桑凤凤本以为肖红苓会极力辩解她并不喜欢自己，那会她就会顺着肖红苓的话说既然我只是个无关的人，肖姑娘就不要再耗费这样多心思来帮我了，而且一个女子孤身住在男子家中，传出去也对肖姑娘的名声不好之类的套话，然后温言软语劝她回家，从此了结了这一段风流孽缘。
却没想到肖红苓竟然能够如此坦白地说出她的心思，现在倒换成桑凤凤睁大双眼满是狼狈地看着肖红苓，对上肖红苓认真而决绝的神色，桑凤凤就像喉咙被哽住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娘跟我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不管那人高矮胖瘦或是长成什么样子，有些人只要看上一眼，你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个……”
“我是喜欢桑公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只要想到你，我就喜欢得心口都发疼了……我不知道我娘说的那样的人到底是哪样，可我现在就认定是桑公子你了……”
肖红苓的脸上还挂着串串泪珠，可是面容上却有势不可挡的固执和坚决，看着这样认真的肖红苓，桑凤凤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像是被肖红苓的气势给震住了一般。
眼前的女孩明眸皓齿娇艳美丽，而她脸上的点点泪珠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桑凤凤看着她沉默不言了很久，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这娇艳的少女有一股难以压制的心动，只是到最后她还是捏紧了拳头，以理智压住了心内那突然间毫无来由的冲动，冷静而低哑地说着对肖红苓的拒绝，
“其实小生并不像肖姑娘想的那样好，而且有很多事，肖姑娘也不知道……小生实在是愧对肖姑娘的错爱，所以希望肖姑娘能尽早回去父兄身边，毕竟让你一直呆在我府上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这也有损肖姑娘的清白名誉……”
“桑公子你为何……”肖红苓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与激愤，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接受自己的意思又为何要带着自己一起回家，既然最终要说出拒绝那这些日子的温柔相对又是怎么一回事，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桑凤凤这一席话激起波澜，心情激动之下眼泪又不住一颗颗掉落下来，那些想质问桑凤凤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出来。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这一辈子也没可能成为肖姑娘理想中的好郎君……肖姑娘在我身边呆得越久，到最后便只会更失望，所以晚说不如早说，早点让肖姑娘知道也好……”
“也好什么？也好早点赶我回去么？”因为心情激愤，肖红苓的话语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尖刻，这样的态度让桑凤凤不知怎么面对，因而面上更显狼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我在你府上住了这么久还能有什么清誉么？从我决定离家跟着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这事情了……”肖红苓心中委屈难耐，说着说着泪水又从眼角掉落下来，桑凤凤心中不忍想抬手替她拭泪，却被肖红苓猛地打掉她微微抬起的手。
“既然你没意思留我，那我就自认倒霉算我看错了人，我也不在你府上多留片刻，今晚我就走……”肖红苓满心激愤与伤心，说完这句也不再多言，转身就从桑凤凤面前离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算收拾了东西立刻就走，桑凤凤说了这些话本来就心中不安，哪里肯让她现在就走，于是抢了一步拦在她面前，让她先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再由她安排车夫仆从陪她一起回家。
肖红苓听了只冷冷哼了一声，说多谢桑公子的美意，却没有听她安排的意思，而是一把推开拦在她面前的桑凤凤就径直往她的房间走去，虽然脸上还挂着零星的泪珠，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毅然决绝。
肖红苓坚决要走，桑凤凤心中百感交集忐忑难安，让她一个女孩子孤身走夜路她是怎样也放不下心的，可是若是要将她留下这也有违她一开始与肖姑娘坦白的初衷，跟在肖红苓后面走了很久，桑凤凤也不知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一直到肖红苓回到房里，桑凤凤也只能站在门口默默看着她收拾行李，心中不是滋味。
看着肖红苓迅速地将她带来的行李收回包裹中，背上包裹便准备离开，桑凤凤终于忍不住又拦在肖红苓身前，强硬地对她说，晚上太危险，让她一个女子孤身上路算什么，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天亮了再走，到时候她再安排人随身护卫，也免得他们会担心。
话未说完却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冰冷，肖红苓不知何时将随身佩戴的长剑拔出，直直地指在了桑凤凤的胸前，
“你敢再多说一句，我就用这剑刺穿你的胸口……”
“肖姑娘……你……”被肖红苓的长剑抵在胸前，桑凤凤愣了片刻，却马上反应过来肖红苓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虽被肖红苓用长剑指着威胁，桑凤凤也没显出半分害怕，还是坚持着她刚才的说辞没丝毫退让，“就算你要杀我，我的话还是一样，你要走也要等到天亮了再走。”
见自己的话对桑凤凤没有半点作用，就像是她早就料准了自己不会真的伤她，肖红苓的泪水又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心中委屈和伤心满溢，像被细丝绞住疼痛难耐，即便用手像泄愤般紧紧捏着剑柄，心中的愤懑也没能消解分毫。
“桑鹤唳，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肖红苓放下指在桑凤凤胸前的剑，却将那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到这时候还逼我……我就连怎么走的自由都没有么？”
肖红苓的声线带着浓浓的哭腔，看着她那副委屈又气愤的样子，桑凤凤也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方法，只怕自己说得越多这肖姑娘就越觉得难受，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桑凤凤心中也有些心疼，可是想到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决定，挣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转过身去，背对着肖红苓颇为无奈地跟她说了句，“你走吧”
背后的人停顿了片刻，终于迈开脚步离开了那间屋子，看着那间被肖红苓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桑凤凤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空虚，那空虚叫她恍然失神，心中乱作一片，在那干净而宽敞的房间里站了很久，桑凤凤才终于清醒，拍手叫了几个手下进来。
“你们偷偷跟在肖姑娘的后面，沿途保护她安全回家，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过你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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