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目录：为师随你碰| 作者：明南| 类别：玄幻奇幻
我想跟师父走到沧海尽头，直到海枯石烂……
自从师父为我散了他座下九位弟子，
自从师父在花前月下轻抚我的脸问‘小七，所有的流言蜚语由我来挡，可你，愿意站在我身后吗？’
自从我生小水死过得那一次，师父轻描我眉眼，轻声在我耳畔道‘千年万年，我会守着你……’时，我便知，世上最纯粹的情爱，叫我碰见了。
没有爹娘，没有亲人，可是上天给了我师父，我便是最幸运的。
对于死，我有着刻骨铭心的痛感，倒不是说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而是看着师父每日都抱着死掉的我去到花海中，树林里，溪流旁，为我抚琴，为我说故事，让我依旧能享受清风拂面，月色落下周身。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悲剧重演，我再次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睁眼前，就听得身旁有人在讲话，在哭泣，在劝慰。
我艰难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师父布满伤痕，风尘仆仆的俊脸，深邃的眼角边，是几道鲜血淋漓的划伤，冥君嫉妒之心昭然若揭啊。
我对着师父笑，想抬手抚摸师父的脸，想抱着他，然后认错，苍梧一行，实属逼不得已。
奈何，却动弹不得，我想，是不是我睡太久，手脚麻木，遂预备张口唤师父帮忙活络一下我手脚的经络。
可……为何？
为何开不了口？
我着急，我用尽全身力气，呼唤着师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颤抖的手缓缓触到我的脸
“明组……我不管你用何法子，你要救活她。”
我惊，我绝望地忆起三百年前，生下小水时，师父也便是这么跟明组说的，明组当时回的话，我如今依然言犹在耳
“上神，小七她，回不来了……”我看着明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同三百年前如出一辙的字句。
话音刚落，便被师父一掌震了出去，我看着从不轻易动怒的师父猩红着双目对着明组“三百年前你便这般说，如今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么？一万年修行么？只要能让她活，要我十万年修行都可以。”
“上神，不可以，您伤得太重，先让我替您疗伤……”明组缓缓站起身，面不改色道。
“为何不可？你跟我说，要如何才能救了她？告诉我……”我看着师父软了语气，我看着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滴落，却依旧无法动弹。
我多想从背后抱住他，告诉他，我还活着，我没有死。
“阿爹，阿娘答应过小水，阿娘不会留下小水一人的，阿娘不会死的……”小水蹲在床边，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我的心像是被切去一块，我多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告诉他“阿娘说到做到，不会离开你。”
“闭嘴……”师父冲着小水怒吼，小水一时被吓住，缩着小小的身子，惊恐地看着从来都温润如玉的爹爹。
“你便是这样保护你娘的么？”师父轻了声音，转身，又走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我都能感受自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阿娘说，若爹爹没了，阿娘便也没了，小水害怕，害怕变成一个人……爹爹，小水错了，呜呜……可是阿娘答应过小水会一直在小水身边的……”小水将身子缩成一团，看上去可怜且无辜。
我看见师父怔愣住，尔后摆摆手，叫明组带着小水先出去，小水死活不肯，拖着我的手大喊‘阿娘……阿娘……’
乘着小水被明组拖出去，而师父又没发话的这空挡，我慢慢回想了下，我不过是被小蝴蝶精捅了一刀，且没有命中要害，这肩胛骨被砍了一刀，痛归痛，倒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即算我再不济，流点血就死了总也说不过去。
那问题是出在何处？
我想再细想，便有水滴落到我眼眸处，凉意顿生，我抬眸看去……
师父曾跟我说，遇到我的前十几万年，从未落过泪，曾以为自己没有泪，可如今，我看着师父泛着泪的眼，想张口问他‘不是说过，不会在我面前落泪的么？’
师父的手触到我的眉，缓缓滑到我耳际的发，喃喃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
嗯？做错了什么？
抛下我去救夏后么？
没有做错，师父，是我错了，我不该独身只闯苍梧，闯完苍梧又闯南国，我着急地张口，可是师父听不到，师父抚着我的脸，继续呢喃“可是，为何让我无从选择，弦儿，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叫我如何放任你成为六界逐杀的猎物。”
嗯？
师父在说甚么？是在说我？我如何能成为六界逐杀的猎物？我不是只鸡精么？
多年前，在我知道师父上神身份的当下，我澎湃了许久，遂死缠烂打地追问师父‘师父，你那般厉害，能不能看出我的真身，我背负着鸡精的称号上千年了，你能帮我洗脱骂名么？’
师父笑着看我‘真身对你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就好比，其实你是条龙，别人非栽赃你为鸭子，你要作何感想？”
我觉得我这个比方打得甚好，我希翼地盯着师父，我师父随便抖抖手，六界疆土都要为之震上一震的上神，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日子，指日可待啦。
“作为鸭子，若是快乐的，我会永远做只鸭子。”师父放下手中的书，这样跟我说，尔后慢悠悠地散步去了。
我着急地跟在他身后，紧随他左右，“可是，做只鸭子如何能比得上是条龙幸福呢？龙多威风啊……”
师父不紧不慢缓步走在小道上，顺手摘了朵嫣红的花，插在我头上‘你未做过龙，又怎知龙的辛酸？’
“不管，你既然将我从东始山带回来了，你便有责任为我的身世做个澄清，作为一只鸡，我不幸了千年。”我不想再跟师父辩下去了，师父资历非凡，曾四处讲经去，我怎是对手？
“嗯，你还要继续不幸下去……”师父端详着我，微风拂动他的发，缠绕住一旁遒劲的树枝。
我看着这样美好得师父，觉得他过于残忍……
我顿时崩溃，当场红了眼眶，那一瞬，竟觉生无可恋，我这般卑微地，怀着美好理想地活着，可是美梦被师父摧毁了，毫不留情地告诉我，你的梦是假的，不要妄想了。
当晚，我包袱款款，一边哭着一边要离开汜林。
师父环手在门口看我，倚着门框，门口两棵银杏，枯黄扇叶缓缓落下，飘落至师父的箭头，借着屋外有些昏暗的余光，我看着师父掀了掀唇，沉声问我“作为鸭子平平淡淡永生，作为威风祥龙明日就往生，小七，你选一个……”
“我选作为威风祥龙轰轰烈烈永生。”我紧紧捏着包袱，不服气张口道。
“没有……”师父转身离去，留我在那屋子里肝肠寸断地哭了三天三夜，为我自己想象中美美的桃花精痛哭哀悼。
师父说：世上没有两全的事。
师父说我本就是只鸡精
师父曾经是这样一字一句地跟我说的，如今，我看着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的师父，看着他这样将我抱在手里，一遍一遍地唤我的名字。
我多想问师父，到底，到底对我隐瞒了何事？
我一眼瞥过去，师父身下一片猩红，师父若这般执念下去，会先我一步离去。
可是我被困住，我甚至连最简单地抬抬手，对着师父笑一下都无法做到。
可否，可否能有人告诉我，我如今已然选择平平淡淡地过活，可告诉我，这不是平淡，我要的平淡不是这样，不能是这样。
就在我如此这般眼睁睁看着师父唇色逐渐苍白，看着师父滚滚热泪滑落至我脸庞，看着师父缓缓垂下满是血迹的双手，
木门被重重推开
“上神，青丘帝君门外求见……”明组端着一张不自然的脸，在看到抱着我的归鸿陷入昏迷时，没有多么讶异，即刻大步跨到床边，将我轻轻放到床上，尔后转身，替师父疗伤……
算小蛇你有点良知，没对我个死人太粗鲁。
青丘帝君？
我从不知那位老狐狸跟我家师父有交情，应该说我师父完全不想跟老狐狸扯上一点关系，老狐狸也看不上我汜林的仙，不知多年前为过何事，结过什么梁子。
二师兄曾跟我普及过我师父那坎坷情路时，恍惚间似乎提到过，老狐狸家某位闺女曾钟情于师父，这情还钟得特别深。
自从师父为我散了他座下九位弟子，
自从师父在花前月下轻抚我的脸问‘小七，所有的流言蜚语由我来挡，可你，愿意站在我身后吗？’
自从我生小水死过得那一次，师父轻描我眉眼，轻声在我耳畔道‘千年万年，我会守着你……’时，我便知，世上最纯粹的情爱，叫我碰见了。
没有爹娘，没有亲人，可是上天给了我师父，我便是最幸运的。
对于死，我有着刻骨铭心的痛感，倒不是说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而是看着师父每日都抱着死掉的我去到花海中，树林里，溪流旁，为我抚琴，为我说故事，让我依旧能享受清风拂面，月色落下周身。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悲剧重演，我再次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睁眼前，就听得身旁有人在讲话，在哭泣，在劝慰。
我艰难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师父布满伤痕，风尘仆仆的俊脸，深邃的眼角边，是几道鲜血淋漓的划伤，冥君嫉妒之心昭然若揭啊。
我对着师父笑，想抬手抚摸师父的脸，想抱着他，然后认错，苍梧一行，实属逼不得已。
奈何，却动弹不得，我想，是不是我睡太久，手脚麻木，遂预备张口唤师父帮忙活络一下我手脚的经络。
可……为何？
为何开不了口？
我着急，我用尽全身力气，呼唤着师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颤抖的手缓缓触到我的脸
“明组……我不管你用何法子，你要救活她。”
我惊，我绝望地忆起三百年前，生下小水时，师父也便是这么跟明组说的，明组当时回的话，我如今依然言犹在耳
“上神，小七她，回不来了……”我看着明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同三百年前如出一辙的字句。
话音刚落，便被师父一掌震了出去，我看着从不轻易动怒的师父猩红着双目对着明组“三百年前你便这般说，如今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么？一万年修行么？只要能让她活，要我十万年修行都可以。”
“上神，不可以，您伤得太重，先让我替您疗伤……”明组缓缓站起身，面不改色道。
“为何不可？你跟我说，要如何才能救了她？告诉我……”我看着师父软了语气，我看着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滴落，却依旧无法动弹。
我多想从背后抱住他，告诉他，我还活着，我没有死。
“阿爹，阿娘答应过小水，阿娘不会留下小水一人的，阿娘不会死的……”小水蹲在床边，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我的心像是被切去一块，我多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告诉他“阿娘说到做到，不会离开你。”
“闭嘴……”师父冲着小水怒吼，小水一时被吓住，缩着小小的身子，惊恐地看着从来都温润如玉的爹爹。
“你便是这样保护你娘的么？”师父轻了声音，转身，又走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我都能感受自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阿娘说，若爹爹没了，阿娘便也没了，小水害怕，害怕变成一个人……爹爹，小水错了，呜呜……可是阿娘答应过小水会一直在小水身边的……”小水将身子缩成一团，看上去可怜且无辜。
我看见师父怔愣住，尔后摆摆手，叫明组带着小水先出去，小水死活不肯，拖着我的手大喊‘阿娘……阿娘……’
乘着小水被明组拖出去，而师父又没发话的这空挡，我慢慢回想了下，我不过是被小蝴蝶精捅了一刀，且没有命中要害，这肩胛骨被砍了一刀，痛归痛，倒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即算我再不济，流点血就死了总也说不过去。
那问题是出在何处？
我想再细想，便有水滴落到我眼眸处，凉意顿生，我抬眸看去……
师父曾跟我说，遇到我的前十几万年，从未落过泪，曾以为自己没有泪，可如今，我看着师父泛着泪的眼，想张口问他‘不是说过，不会在我面前落泪的么？’
师父的手触到我的眉，缓缓滑到我耳际的发，喃喃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
嗯？做错了什么？
抛下我去救夏后么？
没有做错，师父，是我错了，我不该独身只闯苍梧，闯完苍梧又闯南国，我着急地张口，可是师父听不到，师父抚着我的脸，继续呢喃“可是，为何让我无从选择，弦儿，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叫我如何放任你成为六界逐杀的猎物。”
嗯？
师父在说甚么？是在说我？我如何能成为六界逐杀的猎物？我不是只鸡精么？
多年前，在我知道师父上神身份的当下，我澎湃了许久，遂死缠烂打地追问师父‘师父，你那般厉害，能不能看出我的真身，我背负着鸡精的称号上千年了，你能帮我洗脱骂名么？’
师父笑着看我‘真身对你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就好比，其实你是条龙，别人非栽赃你为鸭子，你要作何感想？”
我觉得我这个比方打得甚好，我希翼地盯着师父，我师父随便抖抖手，六界疆土都要为之震上一震的上神，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日子，指日可待啦。
“作为鸭子，若是快乐的，我会永远做只鸭子。”师父放下手中的书，这样跟我说，尔后慢悠悠地散步去了。
我着急地跟在他身后，紧随他左右，“可是，做只鸭子如何能比得上是条龙幸福呢？龙多威风啊……”
师父不紧不慢缓步走在小道上，顺手摘了朵嫣红的花，插在我头上‘你未做过龙，又怎知龙的辛酸？’
“不管，你既然将我从东始山带回来了，你便有责任为我的身世做个澄清，作为一只鸡，我不幸了千年。”我不想再跟师父辩下去了，师父资历非凡，曾四处讲经去，我怎是对手？
“嗯，你还要继续不幸下去……”师父端详着我，微风拂动他的发，缠绕住一旁遒劲的树枝。
我看着这样美好得师父，觉得他过于残忍……
我顿时崩溃，当场红了眼眶，那一瞬，竟觉生无可恋，我这般卑微地，怀着美好理想地活着，可是美梦被师父摧毁了，毫不留情地告诉我，你的梦是假的，不要妄想了。
当晚，我包袱款款，一边哭着一边要离开汜林。
师父环手在门口看我，倚着门框，门口两棵银杏，枯黄扇叶缓缓落下，飘落至师父的箭头，借着屋外有些昏暗的余光，我看着师父掀了掀唇，沉声问我“作为鸭子平平淡淡永生，作为威风祥龙明日就往生，小七，你选一个……”
“我选作为威风祥龙轰轰烈烈永生。”我紧紧捏着包袱，不服气张口道。
“没有……”师父转身离去，留我在那屋子里肝肠寸断地哭了三天三夜，为我自己想象中美美的桃花精痛哭哀悼。
师父说：世上没有两全的事。
师父说我本就是只鸡精
师父曾经是这样一字一句地跟我说的，如今，我看着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的师父，看着他这样将我抱在手里，一遍一遍地唤我的名字。
我多想问师父，到底，到底对我隐瞒了何事？
我一眼瞥过去，师父身下一片猩红，师父若这般执念下去，会先我一步离去。
可是我被困住，我甚至连最简单地抬抬手，对着师父笑一下都无法做到。
可否，可否能有人告诉我，我如今已然选择平平淡淡地过活，可告诉我，这不是平淡，我要的平淡不是这样，不能是这样。
就在我如此这般眼睁睁看着师父唇色逐渐苍白，看着师父滚滚热泪滑落至我脸庞，看着师父缓缓垂下满是血迹的双手，
木门被重重推开
“上神，青丘帝君门外求见……”明组端着一张不自然的脸，在看到抱着我的归鸿陷入昏迷时，没有多么讶异，即刻大步跨到床边，将我轻轻放到床上，尔后转身，替师父疗伤……
算小蛇你有点良知，没对我个死人太粗鲁。
青丘帝君？
我从不知那位老狐狸跟我家师父有交情，应该说我师父完全不想跟老狐狸扯上一点关系，老狐狸也看不上我汜林的仙，不知多年前为过何事，结过什么梁子。
二师兄曾跟我普及过我师父那坎坷情路时，恍惚间似乎提到过，老狐狸家某位闺女曾钟情于师父，这情还钟得特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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