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２）

    那日早朝，当我手捧圣旨，站在老皇帝身侧宣读圣旨之时，我感觉到无数双眼睛钉在我的身上。当然还包括身侧那双。

    当我运着底气，铿锵有力的朗声读完，那道指派夏侯熠宰相负责川蜀赈灾事宜的圣旨之后，那些灼热的目光仍未散去。有几道一直跟在我进到了龙椅后侧。

    我好像从那日之后“一战成名”。很“有恰似一夜春风来”的劲头，此后经常有些小宦官小宫女转送别人的情诗歌赋悄悄递给我。

    也好像是一夜之间，我对诗词歌赋的鉴赏提高了很多。

    也好像是那日开始，我突然被所有人所熟知，妒忌的，羡慕的，平静的目光随之而来。

    不过玖儿姑姑看我的眼神却依旧未变，亲人般的呵护。看我的眼神也依旧未变，含着温暖。她总说一句话，女人丰润点好，单薄的女人福薄。

    她是在暗示我娘红颜薄命嘛？

    不能骑射，不能练剑，还得装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步伐细碎。手上的薄茧都已经褪去。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回复我以前的生活。

    这几个月，李洵应该又帮他父亲解去了一种毒物。如果我没算错，现在老皇帝身上只剩四种毒了，也不知那个人的头发徐公公找到了没有，自从他与我说过那些话之后，这个人就和消失了一样。包括那个叫雅颜的宫女。当然，我生活的天地仅限于掖庭宫与宣政殿，这两点一线。

    这日，玖儿姑姑把我叫道面前，问我是否愿意参加宫内女子的蹴鞠队。

    “愿意，愿意。”我一脸欣喜对玖儿姑姑喊道。

    “就知道你愿意，想必这宫内早就把你憋坏了。”玖儿姑姑对我慈眉善目的笑道。

    以前随着爹看过几场蹴鞠比赛。但是真正自己上场踢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作为看官，只管比赛是否精彩即可。但如今，我发现真正掌握好这个小球，真非易事。

    幸好女子蹴鞠不需对准那狭窄的球洞踢去。只需白搭散踢即可。主要是要按照一定的套路踢出规定的花样来。

    这些动作包括：拐、蹑、搭、蹬、捻。可能这些动作在别的弱女子面前是困难无比的，但是对于来说还算轻易。

    所以很快的时间，我便成为这支队伍里的主力。其实我也算一个幸运之人，当日子不顺心的时候，总能找到寄托排解之事，最早在泠园是练弓箭，在太子府是练剑，而在大明宫则是蹴鞠。

    除了蹴鞠能让我充分散发心中郁闷之外，我还爱上了踢蹴鞠的服装。这才是属于我的服装，全身正绯色，高领窄袖裙衫，裙子只是摆设，真踢起来，裙子就会被提在手中，不担心不雅，因为裙子里还有一条罗裤。

    有时候踢的忘乎所以之时，我经常将裙子直接系在腰间。和男子一样只着罗裤在场中秀球技。

    此后我在宫中又有了一个外号，萧大胆。整个大明宫中的女子估计只有我敢只穿着罗裤踢蹴鞠了。

    “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一日一个陌生的小宦官将此诗句递于我手上，纸张上没有署名。仔细看了看，这是说我踢球踢的高，不知道又是哪位暗慕者，不过怎连署名的勇气都没有。

    这夜，屋顶上的细碎之音特别明显。我将头捂在被子里装听不见，最后玖儿姑姑拍拍我的被子对我说“你上去瞧瞧吧，再这样下去屋顶真要被人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