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老板曹娟儿
目录:官途之艳遇| 作者:只见和尚来洗头| 类别:都市言情
赵重假设过无数种与任胖子相遇的可能,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在桑拿中心,在酒吧夜总会,甚至在小商品市场外的公共厕所里。赵重或暴起便揍、或冷笑、或辱骂…….却从未设想过会在咖啡馆里,平静的——至上看似平静的相对而坐。
“老弟,近些日子可都好?”任胖子操着很不标准的普通话,满脸弥勒佛般慈悲的微笑。
“你认为呢?”赵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疑惑的看着近在咫尺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赵重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败在了这么个东西的手里?而且还是惨败!
“老弟……”
“别称兄道弟了,我妈可没能耐生您这么个大胖儿子。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没觉得你我还有什么可谈的,难道是想找我给你松骨?”赵重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阴测测说道。
任胖子仿若未闻,抓起身旁的黄色公文皮包,从包里夹出一叠用订书机钉在一起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各色纸张票据,在左手手掌上拍了拍,憨笑着递给赵重。
赵重不看也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这些令得自己寝食难安随时可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甚至吃官司玩意儿,此刻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唾手可得。赵重努力使自己平静,任胖子白皙而臃肿像在水里泡久了的死人手,此时看来,竟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令人恶心作呕了。
赵重暗自深呼吸,耸了耸肩,试图以此来缓解和掩盖自己的紧张和激动心情。接过票据,赵重逐一仔细辨别,确认所以证据都在,且都是原件。
“老任,什么意思?”赵重疑惑的问。
“老弟,我就是这个意思”任胖子哈哈笑道。
“没了这些东西,你不怕我报复你?揍你丫的?”赵重明显没了先前的杀气,随口说道。
“同事一场,好聚好散。我们俩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有责任。赵重,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或许,真正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我今天这么做,是因为我了解你。这些东西在我手上,对你是一种震慑与威胁。但这只是暂时的,它会成为你的心魔,在你心里慢慢积怨,到了困扰你的承受极限,便会爆发,到时鱼死网破,你我都将万劫不复。我早就想把东西给你了,不过前几天你火气正旺,这几天下来应该降得差不多了,所以约在了今日。我不仅为了解你心魔来拯救你的,更是为了救我自己!”任胖子显得大智若愚,智珠在握。
“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赵重说。
“东西给你,顶多被你揍几下。若是拖着不给,早晚有一天要废在你手里。再者,我清楚你的为人,从你接过东西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会动手!”任胖子面不改色,谈笑生风。
那么多女朋友是白交了,这一个个的,还没我的死对头,眼前这个该死的胖子真正了解我呢,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赵重老弟,这次就算你让着我了,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我已经奔五十的人了,错过这一趟末班车可就再也没机会了!”任胖子说得诚恳极了。
赵重哼了一声,没有接话——成王败寇,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漂亮话谁都会说,得看是谁在以胜利者的姿态说。
赵重喝了口水,阴着脸说:“还有事吗?”
“你我之间,这辈子再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了。今天之后,或许都生活在这个城市——这个说大不大、说小却绝对不小的城市。想从茫茫人海再相遇的可能真的很小。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初中到后来的中专,有许多本地的同学,然而几十年过去,绝大部分自学校分离后再也没见过。大家同生活在一座城市里,生活工作的地方或许只差了一公里而已,两个人的轨迹却再没有了交汇。所以,在走出这间咖啡馆之前,我有几句话送你!”任胖子少有的严肃和认真。
“好,你说!”赵重点点头,掏出印有裸.身金发洋妞的打火机将钉在一起的票据纸张点上了火,火苗儿一下子窜了起来。
“你的能力比我强,无论是业务还是口才,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从高层到基层,甚至连总公司的那些头头脑脑们也晓得。当然,这也是事实。除了资历,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不及你。弟兄们都挺支持你,姑娘女士们对你更是没话说。你处事圆滑,从不得罪人,这些都是我所不及的。好几个重大的项目都是你带领完成的,可以说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我呢?碌碌无为,不好不坏无功无过,没什么突出表现。可这回却提了我,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公司的谣言很多,有说我马屁拍的好的,有说我老婆远房表弟是总公司高层的,总之什么传说都有,你信吗?”任胖子笑着问。
赵重摇摇头,若真如谣言那般,任胖子早就升了,也不至于苦苦熬了这么多年。
任胖子看着不锈钢骨碟里逐渐成为灰烬的纸张,说:“总公司召开高层会议,大老板突然决定由我们分公司在自己下面提一个副总上来,会议上就必须定下来。论能力和功绩,公司上上下下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的,除了你没有别人。会议上每人发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每个人写上一个认为可胜任者的名字,进行不记名举荐,二十六名与会高层参与,最终你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老李和林斌这两个全公司都知道的闲人,居然也各得了三票,我一个人独得十八票。你和总部各部门的高层关系都很好,这在公司已不算是什么秘密,可这些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吃酒玩妞对你赞赏甚至钦佩不已的人,居然大多写了我的名字,哎,真是讽刺啊!”任胖子叹息着说。
赵重的面皮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盛怒间,呼吸都变得急促粗糙起来。
“其实,我们的头儿,分公司一把手,一项都你青睐有加的驹总,据说写的是林斌的名字。书记员小陈在开‘票’时认出了他的字!”任胖子说:“我承认——也没必要否认,之前我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走了一些门道和关系,通了通路子。但这绝对无关乎结果,可以这样说,就算我没有去走这些关系,还是这个结果。你知道的,总公司的那些部门经理财务总监等,每年的工资收入最少也有二十几万,多的近百万,我提溜几瓶小酒几条破烟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这次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任胖子继续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平日里对我客气,敬我,是因为怕我,怕我有一天爬上去,抢掉他们的饭碗,霸占他们屁股底下已坐稳坐舒坦了的位置!你说我是该觉得自豪呢,还是悲哀呢?”赵重看着不锈钢碟子里已彻底成为灰烬的黑色,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能人多早夭,大智若愚,方是王道啊!”任胖子说道:“你聪明、勤奋、圆滑,有时候甚至还挺低调,可终究还是表现的太突出了,让某些人感觉到了威胁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和性格秉性,一个个都在那里装傻充愣,会的假装不会,如何展现自己的才能?如何被上峰赏识?我并不后悔,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这次只能说,良禽未遇佳木、良驹未逢伯乐罢了。毕竟只是少数,不能以偏概全。正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金子要被人发现,自己不发光怎么行?那和一块石头有什么区别?!”赵重说道。
“或许,你我的人生阅历思维方式和对事物的看法不尽相同吧,有些事情本就没有错与对,只有成与败。成功了就是对的,失败了就是错的。”任胖子站起身,提着包:“那我走了,祝你好运,你请客买单!”
“好!”赵重想站起来和他握一下手说声再见,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了,看着任胖子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竟再难对他产生丝毫怨毒憎恨——你说你没有一样及我的,可就这一点,你就比我强啊,赵重想,你说我聪明,能这么说,足以说明你比我聪明啊!
咖啡馆里出来,就近来到一百五十米开外的‘川妹火锅’,赵重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最爱吃的猪脑和牛蛙等,又叫了两瓶三两装的红星二锅头,去除了心病的赵重,边涮火锅边吃酒,独自庆祝上了。
两小瓶二锅头顺带几个猪脑下去,赵重眼前微微有些晃动的朦胧,赵重没有醉,只不过有了几分酒意罢了。喝了两口茶唤小妹买了单,跨上黑色的单肩小背包刚要闪人,身后的包间里走了两个人来,赵重回身一看,其中一个看着眼熟,就这当口,对方叫出了赵重的名字,伸出手快步走过来主动拉住了赵重的手。赵重这时方记起了对方,居然是大学时候同宿舍的同学姜华清,那时候关系算是比较要好的,几年没联系,不想居然在这儿遇上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毕业后听说去了深圳发展呐!”赵重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学校的时候,整天在一起打闹,从不觉在一起打闹是多么的珍贵,珍惜就更无从谈起了。几年过去,各自想起在社会上的跌撞挫折,想到那单纯快乐的、再也回不去的从前,怎不令人唏嘘感慨。
“小赵,你先回吧,我遇上老朋友了!”姜华清推了推眼睛,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我确实去了深圳,去年才到了这里,我们老总把公司从深圳搬迁回了自己的家乡,我只能跟着来了!你呢?听说你是跟她回来的吧,怎么样?结婚没有?孩子多大了?”
“嗨!啥也别说了,前脚刚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后脚就和她掰了,后面一段日子,纯粹算是白嫖不付钱!别问了,哎……”赵重晃着脑袋说。
他乡遇故知,而且还是同班同宿的较好的老同学,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高兴了,自然要喝酒。于是重新置办酒菜,原先两人就喝了不少,又要了瓶中度的一斤装古井贡两人对半分了,起身的时候抢着往吧台付钱,走的都是外八字的凌波微步。
互相搀扶着走出火锅天,姜华清指着不远处一幢多层的气派大楼:“那……那就是我……我现在干活的地儿,去坐坐!”
“不方便吧!要……要不下次……下次吧!”赵重虽是喝高了,可心里还没开始犯糊涂。
“没事!我现在……现在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市场总监,除……除了老总,我他妈谁都不怕,两个副总也得……也得买我三分面子!走!走!去我办公室坐坐!一定要去,非要去!必须的!”姜华清边说边拖拽着赵重往前走。
从门口保安的站姿和敬礼动作,到前台迎宾美女的微微鞠躬笑容温和的喊:‘姜总监好!’时的语音神态,无一不显示出这家公司的管理和企业文化。
姜华清的办公室在三楼的左手边第二间,空间之大,装修之豪华,简直到了匪夷所思、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赵重以前的部门经理办公室和此处相比,简直连卫生间都不如!姜华清拉着赵重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一把将他推倒在大班椅上:“重子,你坐!别站起来,就做这儿!我去隔壁关照下面的人一些总要的工作,十分钟……最多十分钟,去去就来,千万……千万不准走,坐着……坐着!”边说,边抄起桌子上的一个黄皮封面的笔记本,晃晃悠悠就出了办公室。
赵重半瘫着靠在大班椅上,歪着头半闭着眼打盹儿,恍惚间仿佛有人走了进来,隔着桌子站定了。赵重使劲竖起脑袋,翻着白眼努力的瞧——咦!眼熟!用劲使双眼聚焦在一点上,再仔细一瞧,靠,怎么是她
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黑色短裙、黑色女装白色衬衫,傲人的身材和冷酷的面庞,外加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抱个蓝色文件夹……赵重的酒意一下子挥散了,刷一下从大班椅上弹了起来,和她大眼瞪大眼……
“是你?”“是你?”…….两人同时道。
“你怎么找这儿来了?我给过报酬了,你还想怎么样?”她的眼里瞬间闪过一缕惊慌,立马却又沉静下来。
“小妞,和你说明几点,首先,我不是来找你的,其次,我不是鸭子……退一万步说,我他妈就算是个鸭子、是个妓男,也不是你这样的公司小文员那个啥的啊,你是富婆还是富二代女啊?看你这打扮,顶破了天也就是个助理级别的,一个月多少工资?三千?吓死人也就五千吧,除去吃用开销必要花费,一个月能剩多少钱?两千还是两千五?霍!一出手就是两万呐,阔气!是不是信用卡上透支的?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至少也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吧,要求不要太高,普通踏实的找一个不至于找不到啊,何必非要找我这样的超级帅哥呢!哎……”赵重很是悲愤的说——保险这一行干久了,一有机会就耍贫,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般的,有时候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属于下意识的嘴贫口贱。
她的眼里少了许戒备,有类似好奇的目光闪烁,抱着文件夹歪着头直盯盯瞅赵重,看得赵重心里发毛。
“你真不是那个?”她问。
“废话,当然不是!长得奶油和帅气是我爹娘生的,要错也是他们的错,再说了,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枝狗尾巴草压海棠,就非得是鸭鸭不成?那从潘安到莱昂纳多,全他妈是‘嘎嘎’叫的?”赵重决定好好耍耍这不懂事的姑娘,也因为握在任胖子手里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毁了,一扫前几天的阴霾,好久没和人贫了,今儿个就权当给自个儿庆贺了。其实这‘贫嘴’也是一种病,会让人上瘾的病,就像喝酒抽烟,心情好时坏时都需要它们,对于赵重而言,这‘贫’就像是酒鬼的酒,烟鬼的烟,在心情好时或坏时,都要拿出来享受享受。
她嘴角微微扬了扬,表情不变。
好定力!这样都能忍得住笑,嘿嘿,我就不信了,凭我赵重三寸不烂之滑舌,还搞不定你这少妇不成!赵重正待发起另一波耍贫攻势,那边开口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谢谢了!你的人品很值得学习和赞扬!”
、赵重忍不住要得意起来,却见她掌心朝上伸出手来,微一疑惑便知其意,假装无知的问:“什么?”
“钱!”她说。
“什么钱?”赵重满脸无辜的‘很傻很天真’表情,难怪有人说,在传销和保险这两个行业里能有所‘成就’的,演技堪比超一流演员,汹汹之口才与煽情气氛的营造与拿捏,都是《百家讲坛》教授级水平。
“我给你的钱啊,两万!”她认真的说,连眼里都是认真,不见一丝玩笑的成分。
“你不说了,那是报酬吗?”
“你是那个啥吗?你要承认了,那钱一分不要你还,我还可以再给你你五千,但你得保证以后再不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在我的生活里出现,永远消失!”她说,竟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味道。
赵重这些天一直就在找她,为的就是把这事儿了了——也算了却了自己的一块心病。不想却受这般羞辱,赵重哪里是肯吃亏的主儿,立马还击道:“你很有钱是吧?你喜欢招舞男是吧,行,老子今天就当一回家禽,你立马儿给我一百万,咱俩童叟无欺,否则,我让你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你嫖鸭子!”
听赵重如是说,她反倒松了一口气,露出‘本该如此才对’的表情,说道:“你能找到这里,还算有些本事,钱,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是觉得可以借此无数次要挟勒索我,我保证让你花不完这笔钱!”她冷冷的道。
赵重不甘示弱的冷笑道:“行,一百万给我,我彻底在这城市里消失,这辈子不踏入此城辖区半步!”
就在这当口,喝得稀里糊涂的姜华清推门而入……
“曹……曹总,您还亲自上我这边来,有什么吩咐您让小潘叫一声就行啊”姜华清对她说:“哦,这是我大学同学赵重,在咱这块儿最大的保险公司当部门经理——刚辞职!能人!刚才在下面吃火锅遇上了,真是太‘猿粪(缘分)了’”他又对赵重说道:“重子,这就是我和你过的,我们公司的老板,曹总!”
“老弟,近些日子可都好?”任胖子操着很不标准的普通话,满脸弥勒佛般慈悲的微笑。
“你认为呢?”赵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疑惑的看着近在咫尺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赵重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败在了这么个东西的手里?而且还是惨败!
“老弟……”
“别称兄道弟了,我妈可没能耐生您这么个大胖儿子。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没觉得你我还有什么可谈的,难道是想找我给你松骨?”赵重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阴测测说道。
任胖子仿若未闻,抓起身旁的黄色公文皮包,从包里夹出一叠用订书机钉在一起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各色纸张票据,在左手手掌上拍了拍,憨笑着递给赵重。
赵重不看也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这些令得自己寝食难安随时可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甚至吃官司玩意儿,此刻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唾手可得。赵重努力使自己平静,任胖子白皙而臃肿像在水里泡久了的死人手,此时看来,竟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令人恶心作呕了。
赵重暗自深呼吸,耸了耸肩,试图以此来缓解和掩盖自己的紧张和激动心情。接过票据,赵重逐一仔细辨别,确认所以证据都在,且都是原件。
“老任,什么意思?”赵重疑惑的问。
“老弟,我就是这个意思”任胖子哈哈笑道。
“没了这些东西,你不怕我报复你?揍你丫的?”赵重明显没了先前的杀气,随口说道。
“同事一场,好聚好散。我们俩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有责任。赵重,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或许,真正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我今天这么做,是因为我了解你。这些东西在我手上,对你是一种震慑与威胁。但这只是暂时的,它会成为你的心魔,在你心里慢慢积怨,到了困扰你的承受极限,便会爆发,到时鱼死网破,你我都将万劫不复。我早就想把东西给你了,不过前几天你火气正旺,这几天下来应该降得差不多了,所以约在了今日。我不仅为了解你心魔来拯救你的,更是为了救我自己!”任胖子显得大智若愚,智珠在握。
“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赵重说。
“东西给你,顶多被你揍几下。若是拖着不给,早晚有一天要废在你手里。再者,我清楚你的为人,从你接过东西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会动手!”任胖子面不改色,谈笑生风。
那么多女朋友是白交了,这一个个的,还没我的死对头,眼前这个该死的胖子真正了解我呢,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赵重老弟,这次就算你让着我了,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我已经奔五十的人了,错过这一趟末班车可就再也没机会了!”任胖子说得诚恳极了。
赵重哼了一声,没有接话——成王败寇,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漂亮话谁都会说,得看是谁在以胜利者的姿态说。
赵重喝了口水,阴着脸说:“还有事吗?”
“你我之间,这辈子再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了。今天之后,或许都生活在这个城市——这个说大不大、说小却绝对不小的城市。想从茫茫人海再相遇的可能真的很小。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初中到后来的中专,有许多本地的同学,然而几十年过去,绝大部分自学校分离后再也没见过。大家同生活在一座城市里,生活工作的地方或许只差了一公里而已,两个人的轨迹却再没有了交汇。所以,在走出这间咖啡馆之前,我有几句话送你!”任胖子少有的严肃和认真。
“好,你说!”赵重点点头,掏出印有裸.身金发洋妞的打火机将钉在一起的票据纸张点上了火,火苗儿一下子窜了起来。
“你的能力比我强,无论是业务还是口才,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从高层到基层,甚至连总公司的那些头头脑脑们也晓得。当然,这也是事实。除了资历,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不及你。弟兄们都挺支持你,姑娘女士们对你更是没话说。你处事圆滑,从不得罪人,这些都是我所不及的。好几个重大的项目都是你带领完成的,可以说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我呢?碌碌无为,不好不坏无功无过,没什么突出表现。可这回却提了我,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公司的谣言很多,有说我马屁拍的好的,有说我老婆远房表弟是总公司高层的,总之什么传说都有,你信吗?”任胖子笑着问。
赵重摇摇头,若真如谣言那般,任胖子早就升了,也不至于苦苦熬了这么多年。
任胖子看着不锈钢骨碟里逐渐成为灰烬的纸张,说:“总公司召开高层会议,大老板突然决定由我们分公司在自己下面提一个副总上来,会议上就必须定下来。论能力和功绩,公司上上下下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的,除了你没有别人。会议上每人发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每个人写上一个认为可胜任者的名字,进行不记名举荐,二十六名与会高层参与,最终你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老李和林斌这两个全公司都知道的闲人,居然也各得了三票,我一个人独得十八票。你和总部各部门的高层关系都很好,这在公司已不算是什么秘密,可这些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吃酒玩妞对你赞赏甚至钦佩不已的人,居然大多写了我的名字,哎,真是讽刺啊!”任胖子叹息着说。
赵重的面皮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盛怒间,呼吸都变得急促粗糙起来。
“其实,我们的头儿,分公司一把手,一项都你青睐有加的驹总,据说写的是林斌的名字。书记员小陈在开‘票’时认出了他的字!”任胖子说:“我承认——也没必要否认,之前我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走了一些门道和关系,通了通路子。但这绝对无关乎结果,可以这样说,就算我没有去走这些关系,还是这个结果。你知道的,总公司的那些部门经理财务总监等,每年的工资收入最少也有二十几万,多的近百万,我提溜几瓶小酒几条破烟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这次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任胖子继续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平日里对我客气,敬我,是因为怕我,怕我有一天爬上去,抢掉他们的饭碗,霸占他们屁股底下已坐稳坐舒坦了的位置!你说我是该觉得自豪呢,还是悲哀呢?”赵重看着不锈钢碟子里已彻底成为灰烬的黑色,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能人多早夭,大智若愚,方是王道啊!”任胖子说道:“你聪明、勤奋、圆滑,有时候甚至还挺低调,可终究还是表现的太突出了,让某些人感觉到了威胁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和性格秉性,一个个都在那里装傻充愣,会的假装不会,如何展现自己的才能?如何被上峰赏识?我并不后悔,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这次只能说,良禽未遇佳木、良驹未逢伯乐罢了。毕竟只是少数,不能以偏概全。正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金子要被人发现,自己不发光怎么行?那和一块石头有什么区别?!”赵重说道。
“或许,你我的人生阅历思维方式和对事物的看法不尽相同吧,有些事情本就没有错与对,只有成与败。成功了就是对的,失败了就是错的。”任胖子站起身,提着包:“那我走了,祝你好运,你请客买单!”
“好!”赵重想站起来和他握一下手说声再见,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了,看着任胖子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竟再难对他产生丝毫怨毒憎恨——你说你没有一样及我的,可就这一点,你就比我强啊,赵重想,你说我聪明,能这么说,足以说明你比我聪明啊!
咖啡馆里出来,就近来到一百五十米开外的‘川妹火锅’,赵重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最爱吃的猪脑和牛蛙等,又叫了两瓶三两装的红星二锅头,去除了心病的赵重,边涮火锅边吃酒,独自庆祝上了。
两小瓶二锅头顺带几个猪脑下去,赵重眼前微微有些晃动的朦胧,赵重没有醉,只不过有了几分酒意罢了。喝了两口茶唤小妹买了单,跨上黑色的单肩小背包刚要闪人,身后的包间里走了两个人来,赵重回身一看,其中一个看着眼熟,就这当口,对方叫出了赵重的名字,伸出手快步走过来主动拉住了赵重的手。赵重这时方记起了对方,居然是大学时候同宿舍的同学姜华清,那时候关系算是比较要好的,几年没联系,不想居然在这儿遇上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毕业后听说去了深圳发展呐!”赵重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学校的时候,整天在一起打闹,从不觉在一起打闹是多么的珍贵,珍惜就更无从谈起了。几年过去,各自想起在社会上的跌撞挫折,想到那单纯快乐的、再也回不去的从前,怎不令人唏嘘感慨。
“小赵,你先回吧,我遇上老朋友了!”姜华清推了推眼睛,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我确实去了深圳,去年才到了这里,我们老总把公司从深圳搬迁回了自己的家乡,我只能跟着来了!你呢?听说你是跟她回来的吧,怎么样?结婚没有?孩子多大了?”
“嗨!啥也别说了,前脚刚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后脚就和她掰了,后面一段日子,纯粹算是白嫖不付钱!别问了,哎……”赵重晃着脑袋说。
他乡遇故知,而且还是同班同宿的较好的老同学,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高兴了,自然要喝酒。于是重新置办酒菜,原先两人就喝了不少,又要了瓶中度的一斤装古井贡两人对半分了,起身的时候抢着往吧台付钱,走的都是外八字的凌波微步。
互相搀扶着走出火锅天,姜华清指着不远处一幢多层的气派大楼:“那……那就是我……我现在干活的地儿,去坐坐!”
“不方便吧!要……要不下次……下次吧!”赵重虽是喝高了,可心里还没开始犯糊涂。
“没事!我现在……现在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市场总监,除……除了老总,我他妈谁都不怕,两个副总也得……也得买我三分面子!走!走!去我办公室坐坐!一定要去,非要去!必须的!”姜华清边说边拖拽着赵重往前走。
从门口保安的站姿和敬礼动作,到前台迎宾美女的微微鞠躬笑容温和的喊:‘姜总监好!’时的语音神态,无一不显示出这家公司的管理和企业文化。
姜华清的办公室在三楼的左手边第二间,空间之大,装修之豪华,简直到了匪夷所思、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赵重以前的部门经理办公室和此处相比,简直连卫生间都不如!姜华清拉着赵重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一把将他推倒在大班椅上:“重子,你坐!别站起来,就做这儿!我去隔壁关照下面的人一些总要的工作,十分钟……最多十分钟,去去就来,千万……千万不准走,坐着……坐着!”边说,边抄起桌子上的一个黄皮封面的笔记本,晃晃悠悠就出了办公室。
赵重半瘫着靠在大班椅上,歪着头半闭着眼打盹儿,恍惚间仿佛有人走了进来,隔着桌子站定了。赵重使劲竖起脑袋,翻着白眼努力的瞧——咦!眼熟!用劲使双眼聚焦在一点上,再仔细一瞧,靠,怎么是她
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黑色短裙、黑色女装白色衬衫,傲人的身材和冷酷的面庞,外加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抱个蓝色文件夹……赵重的酒意一下子挥散了,刷一下从大班椅上弹了起来,和她大眼瞪大眼……
“是你?”“是你?”…….两人同时道。
“你怎么找这儿来了?我给过报酬了,你还想怎么样?”她的眼里瞬间闪过一缕惊慌,立马却又沉静下来。
“小妞,和你说明几点,首先,我不是来找你的,其次,我不是鸭子……退一万步说,我他妈就算是个鸭子、是个妓男,也不是你这样的公司小文员那个啥的啊,你是富婆还是富二代女啊?看你这打扮,顶破了天也就是个助理级别的,一个月多少工资?三千?吓死人也就五千吧,除去吃用开销必要花费,一个月能剩多少钱?两千还是两千五?霍!一出手就是两万呐,阔气!是不是信用卡上透支的?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至少也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吧,要求不要太高,普通踏实的找一个不至于找不到啊,何必非要找我这样的超级帅哥呢!哎……”赵重很是悲愤的说——保险这一行干久了,一有机会就耍贫,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般的,有时候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属于下意识的嘴贫口贱。
她的眼里少了许戒备,有类似好奇的目光闪烁,抱着文件夹歪着头直盯盯瞅赵重,看得赵重心里发毛。
“你真不是那个?”她问。
“废话,当然不是!长得奶油和帅气是我爹娘生的,要错也是他们的错,再说了,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枝狗尾巴草压海棠,就非得是鸭鸭不成?那从潘安到莱昂纳多,全他妈是‘嘎嘎’叫的?”赵重决定好好耍耍这不懂事的姑娘,也因为握在任胖子手里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毁了,一扫前几天的阴霾,好久没和人贫了,今儿个就权当给自个儿庆贺了。其实这‘贫嘴’也是一种病,会让人上瘾的病,就像喝酒抽烟,心情好时坏时都需要它们,对于赵重而言,这‘贫’就像是酒鬼的酒,烟鬼的烟,在心情好时或坏时,都要拿出来享受享受。
她嘴角微微扬了扬,表情不变。
好定力!这样都能忍得住笑,嘿嘿,我就不信了,凭我赵重三寸不烂之滑舌,还搞不定你这少妇不成!赵重正待发起另一波耍贫攻势,那边开口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谢谢了!你的人品很值得学习和赞扬!”
、赵重忍不住要得意起来,却见她掌心朝上伸出手来,微一疑惑便知其意,假装无知的问:“什么?”
“钱!”她说。
“什么钱?”赵重满脸无辜的‘很傻很天真’表情,难怪有人说,在传销和保险这两个行业里能有所‘成就’的,演技堪比超一流演员,汹汹之口才与煽情气氛的营造与拿捏,都是《百家讲坛》教授级水平。
“我给你的钱啊,两万!”她认真的说,连眼里都是认真,不见一丝玩笑的成分。
“你不说了,那是报酬吗?”
“你是那个啥吗?你要承认了,那钱一分不要你还,我还可以再给你你五千,但你得保证以后再不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在我的生活里出现,永远消失!”她说,竟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味道。
赵重这些天一直就在找她,为的就是把这事儿了了——也算了却了自己的一块心病。不想却受这般羞辱,赵重哪里是肯吃亏的主儿,立马还击道:“你很有钱是吧?你喜欢招舞男是吧,行,老子今天就当一回家禽,你立马儿给我一百万,咱俩童叟无欺,否则,我让你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你嫖鸭子!”
听赵重如是说,她反倒松了一口气,露出‘本该如此才对’的表情,说道:“你能找到这里,还算有些本事,钱,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是觉得可以借此无数次要挟勒索我,我保证让你花不完这笔钱!”她冷冷的道。
赵重不甘示弱的冷笑道:“行,一百万给我,我彻底在这城市里消失,这辈子不踏入此城辖区半步!”
就在这当口,喝得稀里糊涂的姜华清推门而入……
“曹……曹总,您还亲自上我这边来,有什么吩咐您让小潘叫一声就行啊”姜华清对她说:“哦,这是我大学同学赵重,在咱这块儿最大的保险公司当部门经理——刚辞职!能人!刚才在下面吃火锅遇上了,真是太‘猿粪(缘分)了’”他又对赵重说道:“重子,这就是我和你过的,我们公司的老板,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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