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毒局之静妃重生 第七四章 舍我其谁

第七四章 舍我其谁

目录:毒局之静妃重生| 作者:情癫| 类别:玄幻奇幻

    是不是堕胎药,还真只有让孕妇吃验得最快。可是这一尸两命的事儿,谁敢?

    这是在玩命呢。用命来证明对太后的信任。福临想回头,可是他不能当面认输,他不肯跪下服输,对着母亲乞求,他还想要脸,要尊严,而今,这事儿,是最好的台阶。

    是慧敏拿命拼,他不该这么怕,然而,他还是怕。怕极了,比刀砍着脖子还疼。

    药包是从乌云珠那儿拿回来的,实打实的堕胎药,原封的,没换过,就不知道苏麻拿下去煎好了端回来,能不能给换一帖。

    ——只要苏麻不傻,没疯,那就一定不会有事。但果真如此么,谁敢保证,这端上来的就一定能喝?

    等待是漫长的,福临霸气十足地坐那儿不动窝,身上却一阵阵地冷。疹子又痒起来了,他真想找块树皮蹭蹭。

    更深露重,静得吓人。外边的打更声都如此惊骇。听它敲一声,腊月就抖一下。

    坏事了,她是晕乎了,觉得这药肯定是堕胎药,没跑儿。这要怪她的母亲,天天跟她说堕胎药堕胎药,堕胎药呀,把她逼得要疯。如今,真的有堕胎药来了,她当然晕乎了,她觉得,这是报应。

    长久以来的压抑,把她变得很迟钝,很麻木,但也极脆弱,稍有摧折便承受不起。腊月觉得她的皮囊已经被掏空了,她是个空壳子,没有心也没有肺,她只是行尸走肉。

    她变得神经质了,她的耳边出现嗡嗡声。

    ——一只蚊子从外边飞进来,绕过这个,绕过那个,绕啊绕啊,寻食似的。

    嗡嗡嗡,嗡嗡嗡,它怎么老不死呢。

    它该死,不能失态的主子们坐着,看奴才们为了它乱跑乱跳地追。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本该好笑的样子,显得很诡异。

    主子们不诡异吗,这么晚了,聚一块儿,演闹剧。这什么样的闹剧啊,戏台上的都比不上,没见过。

    福临的背紧紧地贴着椅子,全是汗,他的脸绷着,可是汗不停地流。他的眼睛在转,蚊子飞哪儿他就转哪儿。

    他和太后坐在上首,慧敏和腊月分侍在下。椅子放了软垫,还是坐不安稳。

    胆小啊。慧敏笑了笑,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递过去。结果腊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吓了一大跳,她快吓死了,她在发抖。

    呼吸热得像灶堂里的风,热得心窝子疼。她情不自禁地张开了手,放在肚皮上托住孩子,孩子在动,踢她,像是不安地跟着慌,她受不了。

    她想逃跑,她真想,想极了!有那么多双眼睛,腊月觉得都是在看她的,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了,一定是!胡思乱想,她的手脚都要抽抽了,都是麻的。不,她的心首先在受刑呢,有皮筋在弹着它呢,疼死了,它躲不开,跑不掉。

    卡,皇后嗑瓜子的声音,好像在咬她的肉似的。坐不住了,她哆嗦着站起来。

    “不舒服?”太后马上问,而且还很关心地笑一下,样子很和蔼:“肚子疼?”

    “不,不疼。”腊月把手压在两边,紧紧地按稳双腿,又坐下去,浑浑噩噩地说:“我,我想喝水。”

    茶杯就放在边上呢。一瞥眼,知道说错了,她马上改:“我要喝热的。”

    “把我这杯给她,我这杯是热的。”福临抬起手端茶碗,碗有点晃。

    太后盯着它,没说话。吴良辅快步接过去,到腊月跟前一猫腰:“给您,是热的,慢点儿喝。”

    您可定定神,这邪乎的事儿是诈您呢,别上当啊,得稳住!作为暗示,吴良辅飞快地挤眉弄眼,而后又低下头去。

    太后的眼睛利利地扫过来,他不能了。

    腊月没反应。没瞧见,她已经怕得醒不过神来。这个鬼地方,自从把她吞进来,就没一点指望,如今是化成渣的时候,由不得她了。

    她呆呆地看着吴良辅把茶碗放下,忽而觉得指尖痒。

    ——蚊子咬住她了,在吸她的血。她惊慌地拿帕子一扑,它就飞跑,又开始嗡嗡。

    福临叫了:“那儿呢,那儿呢,你们真笨,看,那儿呢!快打死它呀!”

    是,蚊子,什么都甭管了,蚊子才是最重要的。皇上的手指到哪儿,他们就赶到哪儿去。

    福临是故意的,只有这样才能松驰紧绷的心弦。它快要断了,它绷得太紧,他得找点事儿,把思绪赶赶,也许,这么一搅和,皇额娘能发话不说堕胎药的事儿了。他后悔了,他后悔走到这儿来,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他不会忘记,交给苏麻的真是堕胎药。他真害怕,慧敏在谋算什么,他真想不到。

    这女人是疯子,待会儿都要喝这种东西了,还有闲心嗑瓜子!

    怎么还不让滚呢,这么多人跑得热火朝天的,皇额娘不嫌烦么,让他们滚,我也跟着一块儿跑了不就完了吗,怎么不让走呢。皇额娘,您想干嘛呀。

    福临一边想,一边不遗余力地指这儿,指那儿地在点火。

    他太傻了,这火哪是一只蚊子就能吸过去的。

    最荒诞的事儿在这儿上演,每个演戏的却只想抽身事外。怎么演下去,会崩盘的。

    蚊子又回来了,想是腊月的血香,它舍不得。

    停在她的膝上,而吴良辅也正盯着它,不,是腊月的腿。

    ——她在往后缩了,她有感觉。他也有。

    蚊子要往上飞了,又要绕了。福临还在叫唤呢,叫得吵死。吴良辅心一横,张开手。

    啪!腊月无法自控地弹了一下,踢在他的小腿上。她叫起来。

    吴良辅马上跪下:“奴才该死,奴才冒犯主子了,奴才……”

    腊月看着他的袖子,蚊子的尸体粘在上边,血乎乎的,细腿还在踢呢,可是真死了。

    死了,死了。就好像心被拍扁了似的,她的泪水簌簌而下,唇在抖,扶着座儿的手比刚才还颤,她好像溺水了似的,气快用完了。

    “主子,奴才吓着您了,奴才该死,该死,哎哟。”吴良辅想,怎么回事,怎么这样还不让她下去呢。特意打的这个岔,怎么没人接呀。

    这是个局啊,这么危险的地儿,跑了是第一呀。佟主子您得来点事儿哎,赶快装呀。

    对着她抬头,吴良辅指望把身后的眼神都挡着了,他的眼睛转呀转,也不知道腊月懂了没有,他急死了。

    接连暗示两回,再不明白,他也没辙了。

    半晌,终于有人说话,却是慧敏:“腊月你回去吧,你不舒服,回去吧。”

    这不该是她说的,这该是太后说的,太后的眼睛在看什么,看出什么来,太后不会说。当眼睛从吴良辅和腊月身上转开,目光中燃烧的一团火焰,已消于无形。

    她希望是看错了,看错了,可是不会漏。看错了好,比看漏了强。

    一会儿,太后的脸又绷回去,端庄,严肃,凛然,不可匹敌和侵|犯。

    又是那个样子了,她真恶心。慧敏赶快把头转开,再看要吐。

    时机来了,福临赶快说:“腊月你不舒服吧,走,我扶你回去。”

    他站起来了,可是太后却把座一拉,他又坐下了。

    这是不让。为什么?福临惊愕地回头,看他的母亲。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在刚刚发现多大的秘密。

    但愿是眼晃了,一定是眼晃了。不过片刻,太后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奇怪的微笑。

    那是杀气。一种猛然降临笼罩的杀气,是冲着谁的?

    “皇额娘。”福临被她可怕的脸吓着了,结结巴巴地申辩:“皇额娘,我身上痒,我吃了鹅,起疹子了,她们,她们可能都吓着了,我还是带她们先,先。”

    说不完。这段话只说到这儿就得断了。

    苏麻端着案板回来。热气腾腾的碗,冒着烟呢。

    药不好熬,熬了好久好久,才接了这么一碗,得有人喝。

    谁喝?福临缩了。女人的战争,比沙场还可怕。他是无辜卷到里边来的,为什么没法逃生?

    苏麻端过来,碗放在太后身旁的桌上,等人来认领。没有说话的,大家就都不动。

    腊月哭得更厉害,她已经感到,她输了。就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她已经招供了,眼泪就是最好的供词,它已经告诉太后,她知道里边是什么。

    她不信,对太后,她没法信,她知道,所以她不喝,死都不喝!

    她怕极了,怕得只会想:别看我,都别看我,TMD都把眼睛躲开,都别看我!

    搂着肚子,把头埋得更低,她只会哭。

    这么久,太后的眼睛终于转开,咳了一声。咳得福临的椅子“咯吱”地响。

    他吸口气,张开袖子,他想把这碗扫下去,他要把心头的癫狂扫下去,似有一匹疯马,在心口上乱踢乱蹦,他经受不住了。

    太后冷笑:“给你预备的?干什么呢!?”

    不过眼睛凉凉地一扫,他就缩手了,讪讪地说:“我,忘了我的茶给腊月了,吴良辅,我渴了,给我水!”

    吴良辅颠颠地跑过去了。腔子里的心像人抛起来的沙包,在往下坠。

    太后别是看出什么来了,可千万不能!

    没人动么。慧敏刚好嗑完瓜子,搓搓手,站起来,稳稳地走过去。

    “堕胎药你也敢喝,你胆子不小。”太后的手按住了她的,眼睛对过去,她居然不怵。

    “没什么不敢喝的,您是我姑姑,我不信您能干这事儿,我就敢喝。”慧敏的手在轻颤,可是却坚定地拨开了她。

    “喝了孩子没了,你可别后悔。”太后的唇角弯起来,仿佛有所期待似的,盯着她瞧。

    “不后悔。姑姑,您不会害我。您是我姑姑。我信我姑姑,干不出这种事儿。我身上流着您的血呢,您最疼我。”眼睛对眼睛,她毫无惧色,一眨不眨。

    “咯吱咯吱”,福临在旁边乱动,动得椅子乱响,他像只老鼠似的,大祸临头却被人踩着尾巴。

    太后最后瞧了一眼边上,吴良辅佝偻着身子已经退得很远,他们在避嫌。

    腊月颤了又颤,终于扶着椅子抻腿,可惜,迟了。

    不用再站起来了,不用了。

    天意,致命的抉择,她输了,输光了所有,再也无法捞回。

    叹了口气,太后终于把手抽走。然后静静地看着慧敏,看着她稳稳地把碗端起来,送到唇边。

    很暖和,很熟悉,坤宁宫的人时常熬给她的,安胎药。换了个彻彻底底,苏麻的杰作。

    一仰脖,全都干净了,一滴也没剩。从第一口,慧敏就没打愣。

    好极了,好极了。太后看着她,居然有了泪光。她输给她了,输给这个孩子了。她的胆量远远大过想象,她居然是信她的,她真的信她!

    不管是赌博还是真的相信,这一刻,太后选择了后者,她被感动了,哪怕,这是由于对福临的失望和对腊月的抛弃而造成的,事实就是,从今而后,太后都决定要拉住她。

    只能选她了,在这后宫里,她的肚子,才是唯一的,不可替换的,永远。

    自今而后,谁也不能动她。太后决定,谁要动她,她就灭谁。

    慧敏说得没错,她是姑姑,这是姑姑该做的,她要抓牢她,抓牢科尔沁。再也没有比她合适的人,从前那些都忘了吧,不管是怎么样,都要重新开始了。

    那些犄角旮旯的事儿,她当然不会全然不知,她清楚呢,然而,她会为了将来,全然不知的。

    喝完了要擦嘴,太后拉着她坐下,掏出帕子,亲手给她擦。慧敏冲着她甜甜地笑了,把心底的恐慌牢牢地压下去。这是属于她的胜利,她终于把这个老妖婆扳倒了,她终于赢了。

    人生的豪赌,以福临作为棋子,借力打力,她站到最好的位置。从今往后,一帆风顺,乘风破浪,由点成片,无人可敌。

    腊月瘫在椅上,虚弱地吸气,软成了泥。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太后在问:“福临,孩子掉了没有?嗯?”

    没人说话,太后接着来:“问你话呢,掉了没有?”

    福临嗑嗑巴巴地回:“没,没有。”

    太后拉着慧敏的手,教她靠在怀里,再不紧不慢地问儿子:“那我问你,这是堕胎药吗?我给谁下堕胎药了,嗯?”

    福临被迫得哭鼻子了,他把袖子一甩,抹上了脸:“不,不是,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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