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梅兰竹菊幼离谜
目录：帝国之巅：通往坤宁| 作者：贺兰嫣| 类别：玄幻奇幻
“兰竹？”隔着床帏，我侧头唤她。
跟苏陌离看星星回来，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怎么都赶不走他的身影，索性睁开眼，叫兰竹陪我说说话。可叫了几声，外面都没回音。这丫头，瞌睡大得吓人，这会儿，必定在做春秋大梦呢。我合上眼，笑了一笑，把绣花枕头抱在怀里。
晚上，做了一个关于荡秋千的梦。
秋千架在葡萄藤下，苏陌离推我的背，把我越荡越高，越荡越高……如同飞翔般，我回过头对他笑，他也对我笑，笑得很好看。
“陌离，”我问，“陌离是不是永远不要分开的意思？”
“是的，陌离是永远不要分开的意思，”他看着我，眸子里光泽流转，“不要离开我，娜娜。”
“娜娜，”我大吃一惊，“陌离，娜娜是谁？”
“娜娜，”他的表情温柔起来，又推了一把我的背，“娜娜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女人，幼渔。”
“什么？”我皱紧眉，身下一松，从高扬的秋千上飞了出去，“啊！”
“姑娘，”兰竹叫我。
天大亮了，我揉揉眼睛，摸到额头上汗水涔涔。
“您做梦了吗，姑娘？”兰竹问我，我有些心慌，点了点头：“是啊，做了个梦。”
奇怪的是，方才清晰无比的梦变成一抹夕照，再也想不起来。
苏陌离事务很忙，常常早出晚归，有时，几天都见不着面。别院里主子少，丫鬟们也清闲，兴致好的时候，梅竹菊会抱着麻将来春暖晴丝，约我和兰竹玩。
我对麻将一窍不通，梅兰就很耐心地教我，很快，也能与她们拼个高下。不过丫鬟们钱少，几个人玩来玩去玩的都是苏陌离送给我的小东西：金瓜子、玉白菜、祖母绿耳环，当然，最后结账的时候，都是要还给我的。
桃花沾雨，英落缤纷。敞着春暖晴丝大门，屋内几人又开始大战。兰竹坐在我身旁杌子帮忙看牌，梅兰与我对家，竹菊上手，菊梅下手。玩了两圈都是我胡，竹菊把赢去的玉白菜一把推到我面前，嘟囔道：“没趣没趣，你们两个对家一坐，哪有我和菊梅赢钱的份儿。还有兰竹，老是偷看我的牌，好好的一手，就是胡不到。不成不成，我不玩了，换兰竹吧，我帮菊梅看牌。”
我轻轻一笑，说：“反正耍的都是你家公子的钱，能打发时辰就行，计较那么多做甚。你坐下，我和菊梅换个位。”
竹菊道：“要换，就我和姑娘换罢。菊梅素懒，定嫌起这个身麻烦。”
我又一笑，知她是嫌我不会打牌，就站起身和她换了。又玩两圈，竹菊还是没胡牌，把金瓜子也全部吐了出来，做着脸，再想挑毛病也不好意思，便道：“兰竹来，我出去一下。”
这回没人拦她。
她一出门，梅兰就耸肩：“又小气，又多话，最没爱相一人。”
“哎，”菊梅戳她，“声音小些。一屋子住的姐妹，怎样怎样的，别拿到姑娘跟前说啊。”
“去，谁跟她姐姐妹妹，”梅兰把面前牌一推，翻了菊梅一个白眼，“她想认我作姐姐，我还嫌她不干净呢。”
“梅兰！”菊梅很是忌讳，“那事儿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的。要传出去了，竹菊还做人不做？”
“她自己不做人，怎怨得别人背后说她？”梅兰道，“你是个胆子小的，我不和你计较，这话咱们说给姑娘听听，看她像话不像话。”
“咳咳，”兰竹看着外面咳了一咳，故意摸了两把牌，梅兰回头看竹菊走远了，侧过身子，俯着我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我微微皱起眉头，“不可能吧。”
“什么什么，姑娘说给兰竹听听。”
“去，这话也是你听得的，”梅兰拍了拍对面的桌子，道：“你才多大啊，小心被她带坏。”她说着回头看看，小声道：“有甚不可能的，咱这院子里本来就是一年上头都见不着男人，好容易遇上一个有人才有银子愿意哄你的，那还不是烈火烧干柴，一点就着。那人我没见过，菊梅倒是远远见了一回，听说而今宅子都置好了。”
“那人怎么认识竹菊的，兰竹说除了公子，谁都进不了二门的啊。”
梅兰在书房当差，知道许多我们不能知道的事情，听此微微哂了一哂，道：“兰竹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她晓得什么。什么叫大门，什么叫二门，估计她自己都没摸清楚过呢。姑娘，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可见过我们院子的门？”
她这样一问，我认真想了想，好像真没见着过。我摇摇头，她道：“也不奇怪，您素日不怎么出来走动，自然是很难发现。咱院子里有两个门，一个离风华楼不远，对着官道建的，不过那是个假门，外面看不到，只能从里面糊弄人。还有一个是真门，过去了，才是正儿八经的二门。咱们住的这个院子，是人家的三门、四门！”
“那么，这是个院中院？”我问。果真如此，我也许要重新估量苏陌离其人了。菊梅又戳了下梅兰的胳膊，梅兰翘起柳眉，道：“怕怎的，我一没编二没谎，把实情告诉姑娘，有甚说不得的。她要敢撒泼，自有姐姐我对付她，挂碍不了你半分！”她教训完菊梅，有些心烦，冲兰竹扬了扬脸：“你去关门。”
门被关牢后，梅兰并没有放大声音，而是靠向我细声道：“我刚才跟姑娘说的那人，就是住在那边的。一墙之隔，公子千防万防也防不得滴水不漏啊，谁知他们多早晚就勾搭在了一起。”
也是，到底只有一墙之隔。
我几分忌惮地看看紧闭的门，确定没人站在外面就问：“你们公子在门上弄玄虚做什么，还有你们，当初是怎么进来的？”
梅兰坐直身子，随手摸了张牌，没有说话。我看几个丫鬟都不回答，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脸上不禁有些红。
梅兰道：“其她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落了一道人贩子，被管家买回来的。醒来，就是这里。”
“你就没出去过？”
“哼，这里有吃有喝，出去做甚。”梅兰耸耸肩，语调里却有几分苦涩，“反正他也不想我们出去，只可怜了我老娘……”
明亮的眼睛里泛出阵阵泪花，我停了停，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娘？”
“怎能不记得，”她拿出手绢揩泪，凄切道：“我被拐的时候，都十四了。老子走得早，娘和我相依为命，在旧主人李老爷家做活。太太平平过到康熙四十二年，不知老爷从哪里招惹的歹人，一夜之间竟把宅子烧得精光。逃命时，我和娘走散，被人贩子拐到京城，几经周折，卖到了这里。”
兰竹、菊梅的情形也差不多，不过她们离家的年龄很小，记不得家中情况。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垂下眸，长叹一声。
梅兰抽泣着，抬头看我一眼，擦泪的手滞了滞，忽然道：“姑娘，你怎么有些眼熟啊。”
眼熟，难道她认识我？
梅兰思索着，敲了敲脑袋，又下死眼盯我，看了好半会，道：“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
我的心一跳，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你确定，你见过我？”
“隔了这么多年，我也记不清楚，”她不确定，“隐约有这个印象，好像以前还跟我们住了一段时间。”
“是你被拐之前，”我提示她，“还是在人贩子手里的时候？”
“我也不，”她踌躇着正不知如何作答时，门外忽传来一声凄惨无比的叫。
长长的，锯子般，把每个人的心，都撕裂成碎片。
“怎么……”
劲风一吹，屋内蜡烛尽灭。
黑暗中，几个人面对面，如同死灰。
跟苏陌离看星星回来，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怎么都赶不走他的身影，索性睁开眼，叫兰竹陪我说说话。可叫了几声，外面都没回音。这丫头，瞌睡大得吓人，这会儿，必定在做春秋大梦呢。我合上眼，笑了一笑，把绣花枕头抱在怀里。
晚上，做了一个关于荡秋千的梦。
秋千架在葡萄藤下，苏陌离推我的背，把我越荡越高，越荡越高……如同飞翔般，我回过头对他笑，他也对我笑，笑得很好看。
“陌离，”我问，“陌离是不是永远不要分开的意思？”
“是的，陌离是永远不要分开的意思，”他看着我，眸子里光泽流转，“不要离开我，娜娜。”
“娜娜，”我大吃一惊，“陌离，娜娜是谁？”
“娜娜，”他的表情温柔起来，又推了一把我的背，“娜娜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女人，幼渔。”
“什么？”我皱紧眉，身下一松，从高扬的秋千上飞了出去，“啊！”
“姑娘，”兰竹叫我。
天大亮了，我揉揉眼睛，摸到额头上汗水涔涔。
“您做梦了吗，姑娘？”兰竹问我，我有些心慌，点了点头：“是啊，做了个梦。”
奇怪的是，方才清晰无比的梦变成一抹夕照，再也想不起来。
苏陌离事务很忙，常常早出晚归，有时，几天都见不着面。别院里主子少，丫鬟们也清闲，兴致好的时候，梅竹菊会抱着麻将来春暖晴丝，约我和兰竹玩。
我对麻将一窍不通，梅兰就很耐心地教我，很快，也能与她们拼个高下。不过丫鬟们钱少，几个人玩来玩去玩的都是苏陌离送给我的小东西：金瓜子、玉白菜、祖母绿耳环，当然，最后结账的时候，都是要还给我的。
桃花沾雨，英落缤纷。敞着春暖晴丝大门，屋内几人又开始大战。兰竹坐在我身旁杌子帮忙看牌，梅兰与我对家，竹菊上手，菊梅下手。玩了两圈都是我胡，竹菊把赢去的玉白菜一把推到我面前，嘟囔道：“没趣没趣，你们两个对家一坐，哪有我和菊梅赢钱的份儿。还有兰竹，老是偷看我的牌，好好的一手，就是胡不到。不成不成，我不玩了，换兰竹吧，我帮菊梅看牌。”
我轻轻一笑，说：“反正耍的都是你家公子的钱，能打发时辰就行，计较那么多做甚。你坐下，我和菊梅换个位。”
竹菊道：“要换，就我和姑娘换罢。菊梅素懒，定嫌起这个身麻烦。”
我又一笑，知她是嫌我不会打牌，就站起身和她换了。又玩两圈，竹菊还是没胡牌，把金瓜子也全部吐了出来，做着脸，再想挑毛病也不好意思，便道：“兰竹来，我出去一下。”
这回没人拦她。
她一出门，梅兰就耸肩：“又小气，又多话，最没爱相一人。”
“哎，”菊梅戳她，“声音小些。一屋子住的姐妹，怎样怎样的，别拿到姑娘跟前说啊。”
“去，谁跟她姐姐妹妹，”梅兰把面前牌一推，翻了菊梅一个白眼，“她想认我作姐姐，我还嫌她不干净呢。”
“梅兰！”菊梅很是忌讳，“那事儿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的。要传出去了，竹菊还做人不做？”
“她自己不做人，怎怨得别人背后说她？”梅兰道，“你是个胆子小的，我不和你计较，这话咱们说给姑娘听听，看她像话不像话。”
“咳咳，”兰竹看着外面咳了一咳，故意摸了两把牌，梅兰回头看竹菊走远了，侧过身子，俯着我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我微微皱起眉头，“不可能吧。”
“什么什么，姑娘说给兰竹听听。”
“去，这话也是你听得的，”梅兰拍了拍对面的桌子，道：“你才多大啊，小心被她带坏。”她说着回头看看，小声道：“有甚不可能的，咱这院子里本来就是一年上头都见不着男人，好容易遇上一个有人才有银子愿意哄你的，那还不是烈火烧干柴，一点就着。那人我没见过，菊梅倒是远远见了一回，听说而今宅子都置好了。”
“那人怎么认识竹菊的，兰竹说除了公子，谁都进不了二门的啊。”
梅兰在书房当差，知道许多我们不能知道的事情，听此微微哂了一哂，道：“兰竹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她晓得什么。什么叫大门，什么叫二门，估计她自己都没摸清楚过呢。姑娘，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可见过我们院子的门？”
她这样一问，我认真想了想，好像真没见着过。我摇摇头，她道：“也不奇怪，您素日不怎么出来走动，自然是很难发现。咱院子里有两个门，一个离风华楼不远，对着官道建的，不过那是个假门，外面看不到，只能从里面糊弄人。还有一个是真门，过去了，才是正儿八经的二门。咱们住的这个院子，是人家的三门、四门！”
“那么，这是个院中院？”我问。果真如此，我也许要重新估量苏陌离其人了。菊梅又戳了下梅兰的胳膊，梅兰翘起柳眉，道：“怕怎的，我一没编二没谎，把实情告诉姑娘，有甚说不得的。她要敢撒泼，自有姐姐我对付她，挂碍不了你半分！”她教训完菊梅，有些心烦，冲兰竹扬了扬脸：“你去关门。”
门被关牢后，梅兰并没有放大声音，而是靠向我细声道：“我刚才跟姑娘说的那人，就是住在那边的。一墙之隔，公子千防万防也防不得滴水不漏啊，谁知他们多早晚就勾搭在了一起。”
也是，到底只有一墙之隔。
我几分忌惮地看看紧闭的门，确定没人站在外面就问：“你们公子在门上弄玄虚做什么，还有你们，当初是怎么进来的？”
梅兰坐直身子，随手摸了张牌，没有说话。我看几个丫鬟都不回答，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脸上不禁有些红。
梅兰道：“其她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落了一道人贩子，被管家买回来的。醒来，就是这里。”
“你就没出去过？”
“哼，这里有吃有喝，出去做甚。”梅兰耸耸肩，语调里却有几分苦涩，“反正他也不想我们出去，只可怜了我老娘……”
明亮的眼睛里泛出阵阵泪花，我停了停，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娘？”
“怎能不记得，”她拿出手绢揩泪，凄切道：“我被拐的时候，都十四了。老子走得早，娘和我相依为命，在旧主人李老爷家做活。太太平平过到康熙四十二年，不知老爷从哪里招惹的歹人，一夜之间竟把宅子烧得精光。逃命时，我和娘走散，被人贩子拐到京城，几经周折，卖到了这里。”
兰竹、菊梅的情形也差不多，不过她们离家的年龄很小，记不得家中情况。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垂下眸，长叹一声。
梅兰抽泣着，抬头看我一眼，擦泪的手滞了滞，忽然道：“姑娘，你怎么有些眼熟啊。”
眼熟，难道她认识我？
梅兰思索着，敲了敲脑袋，又下死眼盯我，看了好半会，道：“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
我的心一跳，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你确定，你见过我？”
“隔了这么多年，我也记不清楚，”她不确定，“隐约有这个印象，好像以前还跟我们住了一段时间。”
“是你被拐之前，”我提示她，“还是在人贩子手里的时候？”
“我也不，”她踌躇着正不知如何作答时，门外忽传来一声凄惨无比的叫。
长长的，锯子般，把每个人的心，都撕裂成碎片。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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