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抽丝剥茧忆往事
目录:帝国之巅:通往坤宁| 作者:贺兰嫣| 类别:玄幻奇幻
略微迟疑,一只手搭在我发髻,衣褶间的熏香,完全将我拥住。
“做什么去了,幼渔?”他问,担忧地问。
我环着他,柔柔的脸蹭了蹭他的胸脯。他有几分笑意,也环着我的腰,在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真的说过好多回了。
陌离,莫离。可惜,你是八阿哥,我是四福晋,注定不能莫离。我顿了顿,问:“你不介意?”
苏陌离也顿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嘟着嘴,若无其事道:“我的脾气不好,老和你闹别扭,还喜欢半夜偷偷溜出去玩。”
“去玩什么了?”他放松戒备,我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绢袋。
拖着火尾的一对萤火虫在淡白色绢袋里盈盈发光,陌离接过我手里的袋子,俊逸的面庞有丝惊讶,很快地,流露出纯粹的笑。很纯很纯,像个孩子,一个真心惹人疼爱的孩子。
这个陌离,必未有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内心掠过一阵愧疚,我盯着萤火虫微弱的黄光,只觉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迷离。迷晕的光,布成满天繁星,继而,化作漫天飘雪,濡白朱红宫殿。
回廊九曲,暗影深处,仿佛跪着一个小女孩……
“痛……”我扶着头,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只要再往深处想想,就可疼至碎裂。
“你怎么了?”他问,我咬住唇,待舒服了些才松开手,温婉笑了一笑,“没事,有些困。”
他犹有些担心,目光紧紧锁着我,大手覆上我的额头,轻轻揉着:“是这里疼吗?”手心的凉惊了我一下,心跳有些促,对他的关心,始终没有说出口。
苏陌离浑然不觉,也许真如他曾说过的,只要能对我好,就够了。唇角始终带着怡然的笑,细软罗袖舒服地摩擦脸颊,我情不自禁想:那个老四,是怎样的人,这个老八,又是怎样的人?
“幼渔。”
“嗯?”我从沉思中回神,回应的声音有些大,在这样独处的灿桃夜晚犹为奇特。他宽容微笑,低眸携起我的双手道:“和我住。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今晚的惊吓,我再受不起第二次了。”
不知为何,我的脸红了。什么叫和他住?这算什么?今晚的惊吓,今晚的惊吓到底是什么?他受不起这样的惊吓,难道我该承受那惊吓的代价?糊里糊涂,陷入虎狼窝,我抓得住,可以利用的,只有苏陌离的情。
可是这情,有多纯,有多深,亦是未知。
心思巧变好多回,我挣了挣手指。苏陌离不愿放开,白皙的皮肤也泛起浅浅红晕,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受伤。”
“谢谢。”我变得拘谨,回头想走。
“幼渔!”他的力气变大了,似乎也只有这种带着强迫的力度,也才能够对抗我的固执。几步,被他拖向石子小路。没有点灯,苏陌离熟悉地带我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然后,地上出现一抹血红。
“这是什么?”
他低冷着声音,回答:“这是危险。”
我立即想起竹菊的惨叫,“她死了?”
显祖还说那口子在里面伺候着呢。他的“那口子”,在梅兰竹菊里,只有可能是竹菊,这就表明竹菊不可能轻易就死。但,那声惨叫,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蹊跷,以及地上这摊血,都证明她的情形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为什么显祖还要寄希望于从园子中找内应处理我?
我疑惑地皱着眉,嘴却抿得紧紧,把所有的疑问都放在心底,看向苏陌离的侧脸。修长英挺的鼻梁在半壁月色下更加完美,看得我有些恍惚。他意识到我在观察,脸渐渐转向我,神情有些落寞:“事事不一定都能由我,这种事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如果今天死的不是她而是你,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长长睫羽微颤,情绪,溢于言表。
我更加恍惚,听他道:“相信我幼渔,我做的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让你过得开心。你要相信,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我,才是你最适合的人。”
如果真是合适,当初为何不在一起?
陪伴我的,依旧是不眠之夜。只是,换了一张床。
轩阁的黎明带着雾,窗子睡下的时候被我打开,此刻下压不少,只留一条细细的缝,恰能看到外面仙境般的飘渺。
虽然觉得自己没有睡着,早起时,脑子里仍旧驻留了一个梦。
那个梦,没有场景,没有对话,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无法靠近的黑色背影。奇怪的是,梦里没有我。我就像伏在窗口偷窥邻家院子似的,看到那个人——孤高瘦长,看似伟岸,却透着让我心酸的沧桑伤悲。
也许,他是我心中的……
“姑娘,姑娘!”兰竹的叫声将我猛地惊转回神,不多时就见她匆匆的身影绕过白玉屏,扶着胸口喘气道:“竹、竹姐姐,死了!”
“啊,你确定?”昨日只见血,今儿说死,看来丫鬟们是发现什么了。我掀开被子,把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一一套在身上,听兰竹道:“今儿大早梅姐姐和菊姐姐回去时经过水车发现的,尸体泡在水里,肿得不成样子了!”
“水车?”
水车离这里不远啊,我又跳上床,推开窗户往外探。果然,顺着白如皓玉的流水往上,水车边围着一小圈人,其中一个,就是穿雪白衫子的苏陌离。他皱紧眉头,冷静的外表下难掩发自内心的紧张与惊讶。
我看出端倪,猜到竹菊被抛到水里是人有意为之。说不定老四的人还在园子里。
想着,心绪振奋许多,我下定决心要过去看个清楚,回头看兰竹,却发现屋子里站着的,是个男人。
还穿着丫鬟的玫红旗服,可容貌,不是兰竹的了。
手上拿着一张人皮厚薄的面具,他冲我亲切一笑,把我吓得够呛,张嘴就要“救命”。
“嘘嘘,”他急忙捂住我的嘴巴,拉紧窗子道,“傻丫头,看见我你叫什么啊?”
死了一个竹菊,还有个显祖要置我死地,这会儿突然冒出个叫我“傻丫头”的男人,怎让我不叫?我的小兰竹呢,去哪儿了,怎的变成了一个男人!
我瞪圆眼睛,又敬又畏地看着他,只觉眼睛越来越酸,竟然掉出滴热泪——恐惧的味道。
“呵呵,”他愉悦笑了,手依旧捂着我的嘴,“傻丫头,知道开心了?”
你是谁啊?
眼泪沾到他的手背,他皱皱眉,松开手,从胸前掏手绢。我如鱼得水般,从床上连滚带爬地要往外跑。
戴面具扮女人,会是好人么?
“哎呀别跑啊,”他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拖住我的脚,一下把我摔了个五体投地,疼得我哇哇就哭:“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尽想着要我的命做甚?”
“娜娜,”他蹲在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起,“你怎么了,我是你的慕老头啊!”
“我不认识什么慕老头慕小头,你们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我真的被吓惨了。
那人的脸顿时绷得很紧,突然揪了我一把脸。我本就哭,这会儿眼睛鼻子更酸,哭得更厉害,哇哇的,把平时不敢流露的害怕、担忧与迷惑都放声哭了出来。急得“慕老头”猛一拍脑门,把发髻都拍扁了:“那该死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乌宁娜,你不记得慕凌风了吗?”
“不记得不记得,”我抱着头,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妈的,”慕凌风开口骂人,“老子回去非杀了那姓于的不可!这可怎么得了!”他狠狠捏着拳,又柔声问:“那你记得胤禛吗?”
“胤禛,”我抹了抹眼睛,“胤禛是什么?”
慕凌风不敢相信地盯着我,继续追问:“弘晖、梦齐呢?”
“不记得。”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穷,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还留在我的脑子里。
慕凌风久久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也要哭了,停了好久,才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说我是一个自己根本不记得的人的妻子么?这话就算我理智认可,可说,要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愣了愣,哭的声音小了。
慕凌风叹口气,带起兰竹的面具,警惕地看了外面人群未散,道:“记住,你是四福晋乌喇那拉宁娜,那人是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你们是死对……”慕凌风忽然迟疑,“头”字半天没出口。
我有些惊讶。四福晋、八阿哥的事情昨日我就已猜到,此刻让我惊讶的,是慕凌风的反应。
他亦是怅惘,微叹着气把兰竹的面具重又撕下,“娜娜,谁让你幸福就跟谁罢。和八阿哥在一起,也许没有和他在一起难。只要你开心你幸福,就好了。”
说到那个“他”时,慕凌风神情淡漠,我的心却狠狠揪痛,如插了把刀子进去,低着声问:“他还好吗?”
梦里无法回头的背影,那个他,在我心里,到底是如何分量?
慕凌风声音哑了,难受地道:“我没回去。听性音讲,快要疯了。”
“做什么去了,幼渔?”他问,担忧地问。
我环着他,柔柔的脸蹭了蹭他的胸脯。他有几分笑意,也环着我的腰,在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真的说过好多回了。
陌离,莫离。可惜,你是八阿哥,我是四福晋,注定不能莫离。我顿了顿,问:“你不介意?”
苏陌离也顿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嘟着嘴,若无其事道:“我的脾气不好,老和你闹别扭,还喜欢半夜偷偷溜出去玩。”
“去玩什么了?”他放松戒备,我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绢袋。
拖着火尾的一对萤火虫在淡白色绢袋里盈盈发光,陌离接过我手里的袋子,俊逸的面庞有丝惊讶,很快地,流露出纯粹的笑。很纯很纯,像个孩子,一个真心惹人疼爱的孩子。
这个陌离,必未有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内心掠过一阵愧疚,我盯着萤火虫微弱的黄光,只觉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迷离。迷晕的光,布成满天繁星,继而,化作漫天飘雪,濡白朱红宫殿。
回廊九曲,暗影深处,仿佛跪着一个小女孩……
“痛……”我扶着头,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只要再往深处想想,就可疼至碎裂。
“你怎么了?”他问,我咬住唇,待舒服了些才松开手,温婉笑了一笑,“没事,有些困。”
他犹有些担心,目光紧紧锁着我,大手覆上我的额头,轻轻揉着:“是这里疼吗?”手心的凉惊了我一下,心跳有些促,对他的关心,始终没有说出口。
苏陌离浑然不觉,也许真如他曾说过的,只要能对我好,就够了。唇角始终带着怡然的笑,细软罗袖舒服地摩擦脸颊,我情不自禁想:那个老四,是怎样的人,这个老八,又是怎样的人?
“幼渔。”
“嗯?”我从沉思中回神,回应的声音有些大,在这样独处的灿桃夜晚犹为奇特。他宽容微笑,低眸携起我的双手道:“和我住。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今晚的惊吓,我再受不起第二次了。”
不知为何,我的脸红了。什么叫和他住?这算什么?今晚的惊吓,今晚的惊吓到底是什么?他受不起这样的惊吓,难道我该承受那惊吓的代价?糊里糊涂,陷入虎狼窝,我抓得住,可以利用的,只有苏陌离的情。
可是这情,有多纯,有多深,亦是未知。
心思巧变好多回,我挣了挣手指。苏陌离不愿放开,白皙的皮肤也泛起浅浅红晕,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受伤。”
“谢谢。”我变得拘谨,回头想走。
“幼渔!”他的力气变大了,似乎也只有这种带着强迫的力度,也才能够对抗我的固执。几步,被他拖向石子小路。没有点灯,苏陌离熟悉地带我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然后,地上出现一抹血红。
“这是什么?”
他低冷着声音,回答:“这是危险。”
我立即想起竹菊的惨叫,“她死了?”
显祖还说那口子在里面伺候着呢。他的“那口子”,在梅兰竹菊里,只有可能是竹菊,这就表明竹菊不可能轻易就死。但,那声惨叫,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蹊跷,以及地上这摊血,都证明她的情形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为什么显祖还要寄希望于从园子中找内应处理我?
我疑惑地皱着眉,嘴却抿得紧紧,把所有的疑问都放在心底,看向苏陌离的侧脸。修长英挺的鼻梁在半壁月色下更加完美,看得我有些恍惚。他意识到我在观察,脸渐渐转向我,神情有些落寞:“事事不一定都能由我,这种事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如果今天死的不是她而是你,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长长睫羽微颤,情绪,溢于言表。
我更加恍惚,听他道:“相信我幼渔,我做的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让你过得开心。你要相信,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我,才是你最适合的人。”
如果真是合适,当初为何不在一起?
陪伴我的,依旧是不眠之夜。只是,换了一张床。
轩阁的黎明带着雾,窗子睡下的时候被我打开,此刻下压不少,只留一条细细的缝,恰能看到外面仙境般的飘渺。
虽然觉得自己没有睡着,早起时,脑子里仍旧驻留了一个梦。
那个梦,没有场景,没有对话,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无法靠近的黑色背影。奇怪的是,梦里没有我。我就像伏在窗口偷窥邻家院子似的,看到那个人——孤高瘦长,看似伟岸,却透着让我心酸的沧桑伤悲。
也许,他是我心中的……
“姑娘,姑娘!”兰竹的叫声将我猛地惊转回神,不多时就见她匆匆的身影绕过白玉屏,扶着胸口喘气道:“竹、竹姐姐,死了!”
“啊,你确定?”昨日只见血,今儿说死,看来丫鬟们是发现什么了。我掀开被子,把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一一套在身上,听兰竹道:“今儿大早梅姐姐和菊姐姐回去时经过水车发现的,尸体泡在水里,肿得不成样子了!”
“水车?”
水车离这里不远啊,我又跳上床,推开窗户往外探。果然,顺着白如皓玉的流水往上,水车边围着一小圈人,其中一个,就是穿雪白衫子的苏陌离。他皱紧眉头,冷静的外表下难掩发自内心的紧张与惊讶。
我看出端倪,猜到竹菊被抛到水里是人有意为之。说不定老四的人还在园子里。
想着,心绪振奋许多,我下定决心要过去看个清楚,回头看兰竹,却发现屋子里站着的,是个男人。
还穿着丫鬟的玫红旗服,可容貌,不是兰竹的了。
手上拿着一张人皮厚薄的面具,他冲我亲切一笑,把我吓得够呛,张嘴就要“救命”。
“嘘嘘,”他急忙捂住我的嘴巴,拉紧窗子道,“傻丫头,看见我你叫什么啊?”
死了一个竹菊,还有个显祖要置我死地,这会儿突然冒出个叫我“傻丫头”的男人,怎让我不叫?我的小兰竹呢,去哪儿了,怎的变成了一个男人!
我瞪圆眼睛,又敬又畏地看着他,只觉眼睛越来越酸,竟然掉出滴热泪——恐惧的味道。
“呵呵,”他愉悦笑了,手依旧捂着我的嘴,“傻丫头,知道开心了?”
你是谁啊?
眼泪沾到他的手背,他皱皱眉,松开手,从胸前掏手绢。我如鱼得水般,从床上连滚带爬地要往外跑。
戴面具扮女人,会是好人么?
“哎呀别跑啊,”他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拖住我的脚,一下把我摔了个五体投地,疼得我哇哇就哭:“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尽想着要我的命做甚?”
“娜娜,”他蹲在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起,“你怎么了,我是你的慕老头啊!”
“我不认识什么慕老头慕小头,你们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我真的被吓惨了。
那人的脸顿时绷得很紧,突然揪了我一把脸。我本就哭,这会儿眼睛鼻子更酸,哭得更厉害,哇哇的,把平时不敢流露的害怕、担忧与迷惑都放声哭了出来。急得“慕老头”猛一拍脑门,把发髻都拍扁了:“那该死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乌宁娜,你不记得慕凌风了吗?”
“不记得不记得,”我抱着头,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妈的,”慕凌风开口骂人,“老子回去非杀了那姓于的不可!这可怎么得了!”他狠狠捏着拳,又柔声问:“那你记得胤禛吗?”
“胤禛,”我抹了抹眼睛,“胤禛是什么?”
慕凌风不敢相信地盯着我,继续追问:“弘晖、梦齐呢?”
“不记得。”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穷,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还留在我的脑子里。
慕凌风久久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也要哭了,停了好久,才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说我是一个自己根本不记得的人的妻子么?这话就算我理智认可,可说,要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愣了愣,哭的声音小了。
慕凌风叹口气,带起兰竹的面具,警惕地看了外面人群未散,道:“记住,你是四福晋乌喇那拉宁娜,那人是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你们是死对……”慕凌风忽然迟疑,“头”字半天没出口。
我有些惊讶。四福晋、八阿哥的事情昨日我就已猜到,此刻让我惊讶的,是慕凌风的反应。
他亦是怅惘,微叹着气把兰竹的面具重又撕下,“娜娜,谁让你幸福就跟谁罢。和八阿哥在一起,也许没有和他在一起难。只要你开心你幸福,就好了。”
说到那个“他”时,慕凌风神情淡漠,我的心却狠狠揪痛,如插了把刀子进去,低着声问:“他还好吗?”
梦里无法回头的背影,那个他,在我心里,到底是如何分量?
慕凌风声音哑了,难受地道:“我没回去。听性音讲,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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