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子

    方专这会儿念头再一转到小姨身上就有些许泄气喽！得，其实圈家里也不得安生，这家里的事也没得停过，一件接一件的，唉！家里人都知道妹妹自新疆回来后，就落下了病根——做恶梦！谁敢让她自己睡哪！

    这一去首都大学，说来理该是得住校的，也就是说男女生的分宿舍，这？！

    唉！到时候谁来叫醒妹妹，安抚她不害怕哪！

    方专结合今天下午张妈妈哭着说过舍不得后，妹妹一路发呆到晚上，再从自己听到妹妹没醒过来时的梦呓——先梦得直叫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刚刚怕‘一个人’的呜咽！——梦一转就到了水湄自己一个人，还没有方专在，而是方砖带其弟、不是军军、是方专的现阶段还没生出来的亲生弟弟离开了。

    方专揣测这一次妹妹的恶梦起因是张妈妈！妹妹会不会是想留在古城上学、好陪妈妈们？！

    妹妹是明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他想展翅翱翔、飞得更高、看得更远的！事实上，妹妹她也能飞的、她有那能与自己都做人上人的实力！

    其实方专今天见水湄恍神就心知不好！果然晚上就来事了！

    方专心里隐约是有点揣摩到——妹妹想留、可自己想飞的结果，会不会是让自己和妹妹分开？！

    方专心里是犹豫的，国家的心脏——首都，第一学府——首都大学，自己是真想去呀！

    再说了，妈妈们如今整日整日的不在家，小姨和大师父又都能跟自己一起去首都，这有什么不好吗？寒暑假时就可以回来嘛！又不是去干啥，自己是去求学。

    可是，那样的话，军军该怎么办？

    想来军军得长住幼儿园了？

    警备区的幼儿园又不留晚宿，军军得换外面的幼儿园了，这、军军还这么小，整日整夜都不得回家，这能成么？！

    还有妹妹，她的性子，唉！倔得很哪！她拿定主意的事，可从来就没谁能拉得她回头过，那是想尽法子也一定要拐到她想要的结果上的哪！

    要不咱就上古城的大学吧！就凭自己二人的成绩、奖状和年龄，想来特申个往返回家住的学籍没有啥难的。

    嗯！还得小心、别又让那些个变色龙们再编排出啥子‘耸人听闻之某某狗屁不通地社论’了！

    今下午看张妈妈那么难过，想来妈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吧！

    大师父教过——百善孝为先；父母在不远游！呃！游必有方、就、就忽略不计了吧！

    嘿！不是我说，父们、貌似都自己远游去了吧！爸！水爸爸！师祖！一个个的！得！算了！谁让咱是晚辈呢！

    哎！对，爸也说了——我年龄最长，是方、水两家的顶梁柱了！

    嗯！照看妈妈们、保护弟弟妹妹就指着我了！

    好！明天找个好时机，把这事给说了、、、、、、

    事情想定了，方专也就放心的开始迷糊了，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结果这‘好时机’可真是不好找哇！

    之于水湄：

    她犹豫着——应该怎么跟方专说，才能不伤着他！蓦然讲自己要和他分开，方专会不会有被抛弃或背叛或他是不被重视地、在自己心里没被排上第一位或其它不好的感受？！

    ＯＫ！方专理解自己，一家人嘛！那有个谁轻谁重、第一、第二的理！

    可，方专这么个重情义的人，到时候要是干脆决定也放弃首都大学，跟自己一块上古城的大学，那可怎么办哪？！

    这可跟当兵不一样。水湄不想让方专去当兵是——自觉为他好，不当兵的方专，自然也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并且无死伤之危险！

    然而第一学府不去，那可就有点毁人前程的意思了！就方专那么个‘凡事有他这做哥哥的担着呢’的性子，这事太有可能发生了！

    再说还有小姨和大师父，这都把调动手续办的差不多了，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在首都有小姨夫妻更好的生活，水湄自己怎么能在此当口说出异议来！

    翻来覆去左思右想，也好！要说小姨夫妻带着方专一起去首都正好！这话咱也好说——方专和小姨、大师父相互牵扯着，自己也好找开口劝说他们一起去首都。

    嗯！那个上大学自己有经验，空闲的很！自己在古城上学的话，也能有个人帮妈招呼家里，去接军军上下个幼儿园，弟弟也就不用转幼儿园了！

    好！就找个大伙儿都聚齐了的时候说吧！

    之于方专：

    妹妹性子倔，想的又多，就怕要是自己提前跟她一个人说了这事的话，她会联想到——自己是因为她才决定留下的。

    那她可又得想法子来劝自己去首都喽！

    事情不能这样处理。

    嗯！得找个大伙儿都在的时候，把事说圆喽！这事它就得说得象是我自己先她一步决定要留在古城的！

    好！就找个大伙儿都聚齐了的时候说吧！

    可是俩妈妈忙呀！这大伙儿都聚齐了的时间一下子就给拖到了六月十六，水湄跟军军的生日这天了。

    大家伙儿齐齐坐好，红蛋长面都吃了，礼物各人也都送了。

    方专给水湄的是一条彩木蝴蝶电子项链表——电子里芯是拆的买来的普通表的内芯，外壳换了，是由方专自己雕琢的彩木制蝴蝶，这条项链实在是让方专做得精致的厉害，不光是它表外壳的那只蝴蝶翩跹欲飞，就是那串做链子的六十六只小蝴蝶，也都是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

    水湄爱不释手，呃！不释脖。

    自从方专在生日这天给她戴到脖子上后，她就没舍得有那天不戴的，一改她那不爱戴挂式电子表的毛病哪！嘿！于之水湄，这可比那顶级名表还要顶级，对，这叫顶尖！

    哦！关于水湄方专各有打算的、想乘机发布的‘留’想法还都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让张妈妈抢得先机去了，她只一句话就把全家人都给震住了。

    张妈妈说“从今天起，军军就改口喊他小姨——妈妈，姨夫就喊——爸爸。喊我——大妈，喊他爸——大爸。”

    众人都愣住了，可军军到是干脆，张妈妈话音一落他就开口喊人了“妈妈、爸爸、大妈！”

    静！

    大师父开口了，表情严肃、没一丁点笑意“方专，带弟弟妹妹去院子里玩，大人有事要商量。”

    仨小不敢不从！

    水湄方专满肚子的疑问，只能先逮着军军问了，他叫的那么痛快，明显是和妈妈事先‘串过供’的哪！

    军军很是不以为然的解疑道“妈说了，小姨没一个孩子，她有咱俩个——不是我就是你，匀一个给小姨是应该的，我是男子汉，自然由我上，就让我跟小姨叫妈妈了；妈还说了，她当初和爸结婚时，两家就说好了一人一个的，姐你跟了爸姓，那咱张家绝不绝后可就全都得看我的了啊！我就得姓张、叫张军，正好和小姨夫一个姓；还有，叫了的话，就能跟你们一起去首都过。”

    水湄方专都无言了，个小屁孩儿、这到底是个啥意思？怎么回事？两人对视了一眼，先哄军军——让他自己在院子玩一会儿，不许疯出大门外面去，也不许跟着哥哥姐姐身后，俩人有事要商量。

    军军嘟哝道“大人商量，你俩也商量，都商量啥呀？！也不让我听！”

    水湄方专没理他，俩人转了个方向，躲开军军的眼睛后，就蹑手蹑脚地猫到窗沿下，想偷听大人们的谈话。

    没听成！

    袁妈妈出来了，绕到他俩跟前说“德润说你们三个都跑来猫墙角了，我还不信，走，跟妈去前院说话！”

    水湄方专一听‘三人’就知道军军没听话的老实待着，俩人扭头一瞅，哼哼！个臭小子，居然绕另一边猫到对面墙脚去了！小屁孩，身上没练过，脚下放的再轻都得让大师父听见！你小子一暴露，那负责‘看管’小孩子的俩人不就也让大师父以此类推地‘一览无余’了吗？！

    可恶哪！就跟你说了不让跟了！

    军军一瞅哥哥姐姐瞪他，就立马缩脖子到墙那儿头去了。

    袁妈妈拉了三个人一起到了前面院子里坐下，心知他们要问啥，她直接了当的就先说了“这是有说法的，俗称‘叫子’就是指让那些结婚多年，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夫妻收养一个孩子，就能让他给叫得生出一个来。”

    “啊？！”水湄记得貌似民间是有这种说法，那这就是暂时把军军‘借给’小姨夫妻喽！？

    “这是封建迷信！”方专没‘啊’，他嗤之以鼻，确切的说，就没见那本医书上写过这么荒诞地法子，他压根就不信这无稽之谈，只问科学“妈，小姨的身体好点了没？现在有机会怀上了不？”

    袁妈妈沉默了一下后避重就轻的回答道“所以咱们可就全看军军的喽！要是真能叫来一个的话，军军就能当哥哥了，高兴不？”

    水湄听得心凉的很，袁妈妈这是么说是什么意思？小姨彻底没希望了吗？！妈妈这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想些什么呀？！难道真是相信这种民间的说法？

    “高兴！那我也有人商量事去了，哼！也不带你们！”军军到是真是给哄的挺乐意的哪！只记着报哥哥姐姐刚才不让他跟，还瞪他的事去了。

    方专担心地瞅瞅紧蹙眉头的水湄想——我这儿还正琢磨着那个没来得及解决的上一个问题呢？得！这上一个疙瘩还没解开，这就又来了一个！

    水湄方专毕竟不是如军军一般小，那么容易就能被糊弄过去的，俩人都想等着那三个大人商量完了，从屋子里出来给个确切的答案。

    可都过了两小时了也没见人出来，结果还是张妈妈工作上的同事来车，直接就给接走了张妈妈，俩人啥也没问成，这事，唉！的确不好冒冒失失地去问没孩子的小姨夫妻！大人绝口不再提这事了，俩小自然也就无法说起了！

    没得一会儿，袁妈妈也工作去了，俩小想留在古城的事也没得说了。

    俩人各自烦恼后，都决定——要不就先私底下、各找各妈说道一回，再公之于众好了，顺便也先探探军军和小姨的事。

    俩妈妈各自单独听了自己儿女的话后，都挺吃惊，其反应一致的当即就否决了儿女‘自毁前程’的馊主意，并表示再无‘上诉’一说了啊！

    水湄挺难过的，她问妈妈关于军军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张妈妈摇头说她这会儿心乱的很、身上也乏，再说军军的事这会儿也还没个定论，问女儿能不能缓缓再说。

    水湄定定的看着妈妈，说是只要她一句话“是不是真的想把军军过继去小姨家？”

    张妈妈沉默良久，轻点了一下头！

    水湄满肚子的话问不出来了，只得先让妈妈休息，她自己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应该怎么办，只得去找方专商量。

    方专这边也是刚让袁妈妈给压了回来，心里也正烦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俩人一合计，这实在不是晚辈能管了的事，得！咱给爸爸们写封信吧——只限于军军的事，至于留古城一事，俩人这会儿还没办法和对方讲呢！这让各自的妈妈一压，这会儿更是不晓得该怎么讲了。

    信寄出去后，爸爸们的回信还没来，国红和乐生到都放暑假回来了，他俩把个首都大学夸的是那儿那儿都好！还一直说想到——九月份四人就能重聚了，他们俩有多么多么高兴，又说，学校里的新同学都怎么怎么拔尖，还特地提及有一位曾经在咱们这个年龄就跟总理下过了三盘棋的同学，说是当时就连赢了三盘之类的事。

    这个水湄方专都在报纸上见过了，听说这位小天才如今已经被冠上了全世界最聪明的孩子的称号，水湄方专也是在心里敬仰已久，可惜一直没碰上面。俩人直在心中唉气——看来还是要继续错过去了，这会儿水湄方专还都没打消要留古城的念头哪。

    眼见国红乐生如此高兴，俩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愁哪！

    正愁着呢，爸爸们的回信没回来，可方爸爸的人回来了！嗯！七月中旬了，正是轮到他休年假的时候了。

    方爸爸把家人聚在了一块，首先讨论的居然是水湄方专去首都大学的事！

    哦！原来俩妈妈都给自己丈夫挂电话了呀！做大人就是好呀！那是比写信快！

    而且在水湄意外，方专假装意外的情况下，俩人再一次发现彼此又都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大人们也一样想到一块去了，此时即由方爸爸代表家里的长辈们给俩人做了总结陈述，内容大概如下：

    孩子们进孝的心意，我们领了！

    然，昔日孟母三迁，就是为了能给孩子选择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如今我们有机会让你们上首府，怎可错过！

    再说了，孩子们总要长大！我们不能把你们围在怀里一辈子！你们都是有上进心的好孩子，有大好的未来前程在前头等着你们呢，我们生养孩子们，其实也别无所求，就想着你们能活的健康快乐就成，能给你们，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切最好的事物，让你们平安顺当的长大成人就足够我们乐的了！

    如今你们有能力自己飞了，我们也就心安的放手了。

    新疆歌里唱的好哪！小鸟总要长大的，长成雄鹰展翅飞、得偿所愿慰我心！

    嘿！去吧！主席说过——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去见识学习去吧！有了真本事，这天下那里你都去得！

    我们等着你们成长为对社会主义事业有用的人才，将来用所学回馈社会、翱翔宇宙、征服未来的时候！

    呃！不愧是做政委的！这个思想工作做的！这个谴词用句组合的太华丽了，未来的大饼也给的太理想境界了吧！？

    方专激动的不行！

    水湄则是刚开始还有点小感动，可是听到后来，呃！就多少有点、那个、就是感觉怪怪的，这、很像，呃！不、这就是一篇考试命题式作文吧？！方爸爸好、好不怕脸红哪！不过水湄瞅瞅家里的其他人，貌似真的都是这么想的？！不是吧？！那个社会咱能小有贡献就不错了！宇宙和未来？！那要怎么？！怎么可能？！太夸张了吧？！太奇怪了吧？！水湄有点想笑，忍住！

    大人对子女总是抱有这种成龙成凤的希望吗？！他们真的不需要也稍稍考虑一丁点现实吗？！

    水湄无解！

    不过看大人们这坚决的态度，这去首都大学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了，这就算是定下了。

    方爸爸还说了，这就要给袁妈妈往新疆调工作了。哦，对！这是袁妈妈盼了好些年的事了——夫妻团聚。

    张妈妈也说了，她的工作有可能会需要往首都跑，建设一下机场、运动场之类的，到时候咱就又可以在首都小姨的新家团聚了。

    水湄这下子听的就挺高兴了，她刚才还想着——要是连袁妈妈也走了话，妈妈不就真成孤伶伶地一个人了吗？尽管袁妈妈说要调也没那么快，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

    上大学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军军的问题呢？

    大人们却到这里就打住了，不让再往下问了，水湄方专军军又被‘放出来’去自己玩去了——大人依旧有事商量！而且还表示此事是大人的事，就是说大人的事小孩你别插手！

    一直到方爸爸离开前，军军的事也没给说出来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