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目录：浮生未歇| 作者：萧毛毛_| 类别：都市言情
外面突然开始下雨，越下越大。
我打开窗户，有雨飘进来，不禁打了寒颤。看楼下行色匆匆的人群，突然想去淋雨。走到门口才发现门被反锁。这种伎俩他竟然也用上了。逼急了我从19楼跳下去死给他看。可我终究不敢。我用小钢夹别了好久的门锁，这玩意儿太高级，不是我学的毛贼伎俩可以搞的定的。泄气的坐在地上。就要这样被他软禁起来，等肚子一天天变大么？突然想起来，我不是有Linda的电话么？几个月前她为了让我从安晨身边永远消失，给我留的电话。
我疯了似得在行李里面找那个小笔记本，下意识的觉得在这种时候能帮我的只有她。我们的关系仔细想来有几分尴尬——她是爱安晨的，而我怀着安晨的孩子，可我管不了这些，怎么的也要试一试。
衣服全被我倒在地上，终于在箱底的小角落找到了黑皮小本子。
电话好久才通。
Linda的声音依旧是有点高八度的清脆，“安然？”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我没有信守诺言，让安晨找到了我。至今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Linda去寻我，想来想去，也许我是他一手塑造起来的杀手，像他的一件作品，他自私的想永远占有着吧。可这个敌得过爱情么？他真是个变态，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推理。
“Linda，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你在哪里。”
“斯德哥尔摩。”
“二哥也在？”
“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好。我们见面谈。”
“等等。我……我出不去。安晨把我锁在了家里面。”
“把地址短信给我，我想办法。”
她挂掉了电话。我坐在地板上，给她发短信。半个小时候，门卡擦的响了一声，我跑去开门，果然能开，门把手上留了字条，上面有地址。我匆匆洗脸梳头，衣服也没换就下了楼。
Linda约的地方很好找，出门左转两个街区的一家咖啡厅。她带着鸭舌帽，穿一身运动装，未施粉黛，却别有一番清丽的味道。我坐在她对面，想着自己那黑眼圈哭丧的脸，不由得竟有些自卑。面对她有些无从开口，只好沉默着，点的咖啡喝了一半，Linda说，“安然，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对不起，上次我爽约了。“
她用小勺搅着咖啡，“这不怪你。谁也拦不住他找到你。”
我又磨蹭了片刻，那几个字真不容易说出口，“我怀孕了。”
Linda抬眼看我，似乎并不惊讶，“然后呢？”
“孩子我不能要。”
她将勺子放在托盘上，“这个忙我不能帮。我可以给你斯德哥尔摩所有妇科医院的地址和电话。但我不能参与其中。“
我咬着嘴唇说出两个字，“谢谢。”
又沉默片刻，Linda说，“安然，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女人。“
我被她这没来由的话击中，心陡然一沉，“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受罪啊。还了你你会怎么做？”
她笑的惨淡，“这种事情，换不得。这世界总是这样的颠倒是非，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又不想要……可我相信以心换心，二哥对你照顾这么些年，你就是心里没有爱，总有些感激吧。你对二哥……为什么就不能好一些。”
“Linda，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你对他来说，就是全部。为什么你偏偏不相信。他执着的爱你，你执着的逃避。你们真是天生一对，都够倔。孩子的事情，我劝你想一想。如果你做了手术，安晨永远不会原谅你。当然，作为女人，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没有说话。
她看着我，“你知道当年安晨为什么放弃学业，进了组织？“
这也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于是看着她，想知道答案。
她却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他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一个追，一个跑。人生就这么短，你们中间就要这样永远看得见碰不着么？“
我被她说的越发迷糊了，她站起来要走，可想到了什么又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我一翻，正是张云寒他们四个。我扯了扯嘴角，“已经死了三个了。”
“是二哥让你去做的？“
我点头。
“若你这些年来只是为了报仇，那么现在该快乐了吧。“
我摇摇头，“不，不开心。”
Linda叹了口气，“几年前，我父母因为得罪了黑帮，被双双杀害。那时候我才14岁。我跟着叔叔从荷兰逃到了斯德哥尔摩，他却把我一个人丢下。当时我还小，没想那么多，哭累了就睡，睡醒了饿了就去偷吃的。吃饱了睡，睡醒了接着哭。记得那天我饿极了，去垃圾箱里面翻面包店扔出来的过期糕点。有个男孩子抓住我的手，问我是不是蔡玉然。我说是。他二话不说抱起我往前走。那是斯德哥尔摩的冬天，有漫天的大雪，地上的积雪也快要到膝盖。他走起来却很稳，他的怀抱温暖极了，我伸手去替他弹掉头上的雪，他会冲我微微一笑，让我的心都化了。他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里。说，你父母的死，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他说，我父母是因为要保护他母亲，才得罪了一些人招来杀身之祸。我问他是谁，他一直不说。他说，没有意义了。人死了活不过来，我们无法选择命运，只能在既定的命运里努力活的好。我信了他这句话。虽然我一直知道杀我父母的凶手一定是组织里的谁，可我不想去深究了。那是他们的恩怨，我参与其中，只能让自己活的很糟。后来他让我读书，毕业之后本可以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却也进了组织。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二哥，因为我总想替他做些什么事情，总想和他多些交集，能让我看到他那么好的笑容。可他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才会那样笑。我知道你跟着二哥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不忘记找出杀你父母的凶手。可是，安然，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欺欺人”
我不想听她说下去，就像马上要解开我伤口结的痂，让最丑陋狰狞的血肉暴露出来，撕心裂肺的疼弥漫开来。
“linda……“
她按住我的手，“安然听我说，早先我想用这份名单换你离开二哥，在组织里打听了好久才弄到这四个人的名字。可我错了，爱一个人是想看到他幸福，你知道那天他发现你不见了有多着急，先是着急，后是愤怒。我哭着跟他说我错了，我去帮他把你找回来。他说不用了，他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走。就为了那几个人的名字，你就会走。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便岔开话题，
“你知道安晨为什么也要做杀手么？”
“为什么？”Linda无奈的摇摇头，“他没的选。他们逼的他，只是为了让他痛苦……他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弱点，要挟他……”Linda没有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有弱点，我忘记了，安晨也有。可是是什么呢？Linda自然不会告诉我，或许她也不知道。与Linda聊了这些，觉得自己的精神更加恍惚。安晨那里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相信他总有本事找到我，可我会在他找到我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出门什么也没有带，我问Linda借了些钱，她说，“我来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吧。”我说，“谢谢，不麻烦你了。别告诉你二哥。”
她叹了口气，“好。”
我拿着Linda给的现金和医生的电话号码，茫然的走在斯德哥尔摩陌生的街道上。心里想的不是明天将要面对的检查和手术，却是安晨。我们无法选择命运，只能在既定的命运里努力活的好。这是他说的话么？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更好？他的形象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了。起先，我只当他是个冷血杀手，渐渐的，我发现他并不冷血，曼曼和Linda和我说的有关他的事情，又让我觉得他完全是另一个人。他时而对我很温柔，时而很残暴。总是捉摸不定。Linda总说安晨心里是我，可我真的无法相信，我和他之间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爱情。也许这么些年了，总有些舍不得，甚至有了相依为命的一点点亲情，可他不爱我。我知道。我只是他捡回来的一条可怜虫而已。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也放过他自己。
我就这样走着，迎来了斯德哥尔摩的夜晚。雨停了，风吹过来很冷。我穿的太少，又没有地方去。兜兜转转的到了安晨公寓的楼下，坐在角落的花坛上，因为是光线的死角，旁人不容易发现，我却可以观察来往的每个人。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直到看见安晨匆匆的回来。他的脚步快却沉重，身影只是一闪便消失在视线里。我一怔，才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只是想等他回来。
我站起来，在楼下往上看。
19层得灯亮了，隔着白纱帘子朦朦胧胧的。他在做什么？愤怒砸东西？然后抽烟？去淋冷水澡？
他总是这样。
脖子仰的好酸。我替自己揉了揉，转头便走了。随便找了家汽车旅馆住下，因为条件差，几乎不隔音，晚上周遭的房间全在上演火爆动作片。我用枕头蒙住头，却还是阻挡不住那些声音。睡不着。
我打开窗户，有雨飘进来，不禁打了寒颤。看楼下行色匆匆的人群，突然想去淋雨。走到门口才发现门被反锁。这种伎俩他竟然也用上了。逼急了我从19楼跳下去死给他看。可我终究不敢。我用小钢夹别了好久的门锁，这玩意儿太高级，不是我学的毛贼伎俩可以搞的定的。泄气的坐在地上。就要这样被他软禁起来，等肚子一天天变大么？突然想起来，我不是有Linda的电话么？几个月前她为了让我从安晨身边永远消失，给我留的电话。
我疯了似得在行李里面找那个小笔记本，下意识的觉得在这种时候能帮我的只有她。我们的关系仔细想来有几分尴尬——她是爱安晨的，而我怀着安晨的孩子，可我管不了这些，怎么的也要试一试。
衣服全被我倒在地上，终于在箱底的小角落找到了黑皮小本子。
电话好久才通。
Linda的声音依旧是有点高八度的清脆，“安然？”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我没有信守诺言，让安晨找到了我。至今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Linda去寻我，想来想去，也许我是他一手塑造起来的杀手，像他的一件作品，他自私的想永远占有着吧。可这个敌得过爱情么？他真是个变态，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推理。
“Linda，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你在哪里。”
“斯德哥尔摩。”
“二哥也在？”
“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好。我们见面谈。”
“等等。我……我出不去。安晨把我锁在了家里面。”
“把地址短信给我，我想办法。”
她挂掉了电话。我坐在地板上，给她发短信。半个小时候，门卡擦的响了一声，我跑去开门，果然能开，门把手上留了字条，上面有地址。我匆匆洗脸梳头，衣服也没换就下了楼。
Linda约的地方很好找，出门左转两个街区的一家咖啡厅。她带着鸭舌帽，穿一身运动装，未施粉黛，却别有一番清丽的味道。我坐在她对面，想着自己那黑眼圈哭丧的脸，不由得竟有些自卑。面对她有些无从开口，只好沉默着，点的咖啡喝了一半，Linda说，“安然，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对不起，上次我爽约了。“
她用小勺搅着咖啡，“这不怪你。谁也拦不住他找到你。”
我又磨蹭了片刻，那几个字真不容易说出口，“我怀孕了。”
Linda抬眼看我，似乎并不惊讶，“然后呢？”
“孩子我不能要。”
她将勺子放在托盘上，“这个忙我不能帮。我可以给你斯德哥尔摩所有妇科医院的地址和电话。但我不能参与其中。“
我咬着嘴唇说出两个字，“谢谢。”
又沉默片刻，Linda说，“安然，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女人。“
我被她这没来由的话击中，心陡然一沉，“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受罪啊。还了你你会怎么做？”
她笑的惨淡，“这种事情，换不得。这世界总是这样的颠倒是非，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又不想要……可我相信以心换心，二哥对你照顾这么些年，你就是心里没有爱，总有些感激吧。你对二哥……为什么就不能好一些。”
“Linda，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你对他来说，就是全部。为什么你偏偏不相信。他执着的爱你，你执着的逃避。你们真是天生一对，都够倔。孩子的事情，我劝你想一想。如果你做了手术，安晨永远不会原谅你。当然，作为女人，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没有说话。
她看着我，“你知道当年安晨为什么放弃学业，进了组织？“
这也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于是看着她，想知道答案。
她却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他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一个追，一个跑。人生就这么短，你们中间就要这样永远看得见碰不着么？“
我被她说的越发迷糊了，她站起来要走，可想到了什么又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我一翻，正是张云寒他们四个。我扯了扯嘴角，“已经死了三个了。”
“是二哥让你去做的？“
我点头。
“若你这些年来只是为了报仇，那么现在该快乐了吧。“
我摇摇头，“不，不开心。”
Linda叹了口气，“几年前，我父母因为得罪了黑帮，被双双杀害。那时候我才14岁。我跟着叔叔从荷兰逃到了斯德哥尔摩，他却把我一个人丢下。当时我还小，没想那么多，哭累了就睡，睡醒了饿了就去偷吃的。吃饱了睡，睡醒了接着哭。记得那天我饿极了，去垃圾箱里面翻面包店扔出来的过期糕点。有个男孩子抓住我的手，问我是不是蔡玉然。我说是。他二话不说抱起我往前走。那是斯德哥尔摩的冬天，有漫天的大雪，地上的积雪也快要到膝盖。他走起来却很稳，他的怀抱温暖极了，我伸手去替他弹掉头上的雪，他会冲我微微一笑，让我的心都化了。他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里。说，你父母的死，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他说，我父母是因为要保护他母亲，才得罪了一些人招来杀身之祸。我问他是谁，他一直不说。他说，没有意义了。人死了活不过来，我们无法选择命运，只能在既定的命运里努力活的好。我信了他这句话。虽然我一直知道杀我父母的凶手一定是组织里的谁，可我不想去深究了。那是他们的恩怨，我参与其中，只能让自己活的很糟。后来他让我读书，毕业之后本可以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却也进了组织。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二哥，因为我总想替他做些什么事情，总想和他多些交集，能让我看到他那么好的笑容。可他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才会那样笑。我知道你跟着二哥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不忘记找出杀你父母的凶手。可是，安然，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欺欺人”
我不想听她说下去，就像马上要解开我伤口结的痂，让最丑陋狰狞的血肉暴露出来，撕心裂肺的疼弥漫开来。
“linda……“
她按住我的手，“安然听我说，早先我想用这份名单换你离开二哥，在组织里打听了好久才弄到这四个人的名字。可我错了，爱一个人是想看到他幸福，你知道那天他发现你不见了有多着急，先是着急，后是愤怒。我哭着跟他说我错了，我去帮他把你找回来。他说不用了，他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走。就为了那几个人的名字，你就会走。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便岔开话题，
“你知道安晨为什么也要做杀手么？”
“为什么？”Linda无奈的摇摇头，“他没的选。他们逼的他，只是为了让他痛苦……他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弱点，要挟他……”Linda没有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有弱点，我忘记了，安晨也有。可是是什么呢？Linda自然不会告诉我，或许她也不知道。与Linda聊了这些，觉得自己的精神更加恍惚。安晨那里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相信他总有本事找到我，可我会在他找到我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出门什么也没有带，我问Linda借了些钱，她说，“我来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吧。”我说，“谢谢，不麻烦你了。别告诉你二哥。”
她叹了口气，“好。”
我拿着Linda给的现金和医生的电话号码，茫然的走在斯德哥尔摩陌生的街道上。心里想的不是明天将要面对的检查和手术，却是安晨。我们无法选择命运，只能在既定的命运里努力活的好。这是他说的话么？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更好？他的形象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了。起先，我只当他是个冷血杀手，渐渐的，我发现他并不冷血，曼曼和Linda和我说的有关他的事情，又让我觉得他完全是另一个人。他时而对我很温柔，时而很残暴。总是捉摸不定。Linda总说安晨心里是我，可我真的无法相信，我和他之间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爱情。也许这么些年了，总有些舍不得，甚至有了相依为命的一点点亲情，可他不爱我。我知道。我只是他捡回来的一条可怜虫而已。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也放过他自己。
我就这样走着，迎来了斯德哥尔摩的夜晚。雨停了，风吹过来很冷。我穿的太少，又没有地方去。兜兜转转的到了安晨公寓的楼下，坐在角落的花坛上，因为是光线的死角，旁人不容易发现，我却可以观察来往的每个人。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直到看见安晨匆匆的回来。他的脚步快却沉重，身影只是一闪便消失在视线里。我一怔，才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只是想等他回来。
我站起来，在楼下往上看。
19层得灯亮了，隔着白纱帘子朦朦胧胧的。他在做什么？愤怒砸东西？然后抽烟？去淋冷水澡？
他总是这样。
脖子仰的好酸。我替自己揉了揉，转头便走了。随便找了家汽车旅馆住下，因为条件差，几乎不隔音，晚上周遭的房间全在上演火爆动作片。我用枕头蒙住头，却还是阻挡不住那些声音。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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