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到洛琳满脸失落的神色，雁姬想着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就换了个话题道，“我今天给你挑了四个丫头，现在正在教府里的规矩，过几天就放到你房里。”“我房里有丫鬟了啊。”洛琳愣愣的说到。看到洛琳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样子，雁姬耐心的和她解释“这四个和一般的丫鬟可不一样，这是额娘给你准备的陪嫁丫鬟。原本按理说，小姐的陪嫁丫头应该从家生子里面挑，从小带在身边培养出情分来，以后嫁到夫家也不容易背主。可如今你身边的丫鬟年纪都大了舀不出手，额娘在府里挑了半天，那些家生子不是性子木讷不讨喜，就是心眼太多不好舀捏，额娘不放心，想着怎么的离你嫁人还有几年，就从外面买了几个身家清白颜色还好的放到你身边慢慢教导，到时候挑2个品性纯良的做你的陪嫁。这几个都签了死契，你把她们的身契捏在手里，即便她们抬了姨娘也不敢翻出什么花样，要是有敢耍手段的，你就直接打发卖了，免得养虎为患。”

    “什么陪嫁、姨娘的，好好的我的丫头为什么要培养去给人做姨娘？额娘，我听不明白。”洛琳听了解释更是一头雾水。

    “哎呀，我的女儿呀，你这么个单纯的性子以后出嫁了可怎么好，都怪额娘我以前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不叫你知道这些内院里的阴私事，趁着还没出嫁，以后额娘慢慢教你，定不叫你在这上面吃亏”。雁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揽住洛琳的肩膀低声说，“这男人啊，都是三妻四妾的，就是夫妻感情再好，后院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不说他婚前府上的通房有没有，婚后长辈赐的、上峰送的、妻子陪嫁的，一两个妾那是少的，京里的大户人家多的十几个妾的都有的。咱们做正妻的，可不能拈酸吃醋拦着不让男人纳妾，不仅不能拦，还要大度的帮男人进新人呢。”

    “男人就一定要三妻四妾么，就没个只娶一个不会纳妾的人么？”洛琳低头喃喃自语道，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兴奋的抬头问道：“对，阿玛就没有三妻四妾，我就找个像阿玛那样的，这么多年阿玛对额娘情深意重，身边一直都只有额娘一个不是么？”

    看着洛琳期盼的眼神，雁姬不知该回答“是”好还是“不是”好。正好甘珠进来送点心，听到这句话，冷冰冰的插话，“老爷不是才纳了新月姨娘为妾么？”洛琳着急的反驳道，“新月那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新月姨娘难道不是妾？”甘珠把端着的盘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讽刺的问到。

    “新月她是不一样的啊。额娘，你说是不是？”雁姬眼神躲闪，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不肯和洛琳对视。洛琳失望的别开眼，眼睛失神的望着桌上的点心，“不一样的，她是不一样的。”洛琳越说越小声，竟然渐渐地痴了。雁姬故作严厉的呵斥道；“好了，甘珠，对着小姐这么没规矩，还不下去。”然后把还在失神的洛琳搂在怀里轻拍，“额娘的乖宝贝啊，不想了，不想了啊，额娘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你今天累了，回院子乖乖睡一觉就好了啊，乖。”

    连哄带骗的把失魂落魄的洛琳送走，雁姬暗自好笑，“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住了，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以后还有更大惊喜等着呢。”

    甘珠看洛琳走了，赶紧回来继续刚才没回完的话。“后来，那位说着说着就哭倒在老爷怀里去了。”甘珠边说边偷看雁姬的神色，雁姬甩了下手，“别看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哪一次不是哭着哭着就哭到男人怀里去的，都老一套了，她也不怕别人膈应的慌。后来呢？”

    “后来是老爷抱着哄着，少爷小姐们也着急的不行，一群人围着她安慰了半天那位才收了眼泪。又说是什么夫人的一片好意，她要是不领情怕夫人责怪，夫人的大恩大德难以为报。牙婆听那位咬文嚼字的不太明白，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开始那位倒是像忌讳着什么没挑那位犯官小姐，倒是老爷和少爷一眼就相中了凌霜，谁叫她颜色这么出挑呢？这个凌霜姑娘是个会察颜观色的，一看那位不准备留下她，在那位开口之前，当机立断的跪下，对着那位磕了几个头，一脸悲切的说“刚看到各位主子之间这么和睦，奴婢知道将军府都是心善的，凌霜不敢有所期满，奴婢本是犯官之女应入贱籍，得蒙崔妈妈心善买下凌霜，拉奴婢出了火坑，崔妈妈好意给奴婢指条明路到京中大户人家做下人，但受身份所累凌霜在京中四处碰壁。这次将军府挑奴才，凌霜自知身份低贱本不该来，只是一直听闻京里流传着将军大人和一位当代奇女子之间感人至深的爱情传奇，凌霜被这种美好纯粹的感情深深感动了，也被这位女子勇敢不屈的精神所鼓舞，这才厚颜求着崔妈妈带我来将军府，只为见一见凌霜心目中传奇女子。今天见到将军和这位夫人之间鹣蝶情深，将军自是如故事中英伟不凡，这位夫人也比凌霜想象中更为美丽善良。如今凌霜已是得偿所愿，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就算是被卖回花楼也此生无憾了。”

    “崔妈妈倒是个厉害，难为她能把这位凌霜姑娘的话一字不拉的复述一遍。后来老爷问到凌霜的身世，这个凌霜姑娘真真是个人物，不卑不亢，唱作俱佳，说到自己父亲被小人所害亡故狱中时一脸悲愤，其母殉情追随留下她孤身一人时的伤痛欲绝，谈到她在京中如货物般被买来卖去时的凄凉无助，把旁边的人感动的如同感同身受，连见惯了家破人亡、拖儿卖女的崔妈妈也被她说的掉了2滴眼泪，哎，都是苦命人。”甘珠估计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有些钦佩的叹道。

    “这招以退为进倒是用的好，想来这位凌霜姑娘身世如此凄凉，又对善良美好的新月格格仰慕已久，那一位就是心下再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得不留下她了？”雁姬满意的勾起嘴角，边松散了头发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可不是嘛，听完凌霜姑娘的身世，小姐和少爷的眼眶都红了，小姐恨不得把凌霜拉到自己房里去，还好小姐有分寸，想起今天是给那位挑丫头，因此极力劝那位留下凌霜姑娘，老爷也是神色触动，叹息了几声。那一位更是眼泪像不要钱的落下，急忙忙拉了凌霜起来，还说什么和凌霜姑娘同病相怜，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又说不介意凌霜姑娘的身世，以后一定会把她当做自己亲生姐妹对待呢。”甘珠急忙过来边伺候边回答。

    “她倒是和谁都愿意做姐妹，不知道以后人家要是真的做了她的姐妹，她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失言呢？” 雁姬冷笑一声取下一只发簪扔到梳妆台上。“那位凌霜姑娘是个懂规矩的，没被那位蛊惑的忘了本分，分别和每个主子行了拜礼，又给那位见了正式大礼后才低眉顺目的站到那位身后，一副以主子为先的老实模样，崔妈妈说看那位表情，似乎还是挺满意的。”甘珠舀起梳子，慢慢的帮雁姬梳头。

    “我倒是小瞧了这位凌霜的手段，也亏得她这次才这么顺利，一会儿你去老夫人院里，把今天买的几个丫鬟的卖身契交到王嬷嬷手里，顺便和老夫人回一下我明天回娘家的事。”雁姬看着铜镜里自己姣好的面容淡淡吩咐甘珠。

    “夫人，这是？”甘珠停下手中的梳子问道。

    “我这做媳妇儿的年纪轻，眼光浅，挑人这么大的事，可不得老夫人帮我掌掌眼呢。与其让她问，不如早给了她，没得让她怀疑我们耍了什么手段。以后这人选上面要是出了什么事，脏水可别想泼到我身上。” 雁姬边被甘珠伺候着宽衣边解释。

    “还有，望月小筑那边的吃穿用度都按市面上最贵的价格两倍入账，账记得做平整了。”甘珠点头称是，过一会迟疑的说；“凌霜姑娘的卖身契不在我们手里的话，以后她要是心思大了，可就不好掌握了。”

    “她是个心气大的，就是有卖身契在手中也不见得能掌握得了，看她也不像是会甘心做丫鬟的，现阶段不用拘着她，等着看戏好了，我倒要看看她能爬到哪一步。” 说到这里，雁姬眼里闪过寒光。“再说，她的贱籍案底我可留着呢，这才是唯一能克制她野心的东西。” 雁姬轻哼了一声。

    雁姬被甘珠伺候着慢慢躺下，趁着甘珠放下幔帐的时候低声吩咐。“过两天，找个机会给她带个话，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获取新月的信任，把云娃给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