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章 干娘
目录：奴婢求生记| 作者：砧板上的菜刀| 类别：都市言情
谷妈妈原还有几分热心，但见这个夏辰刚还老老实实的模样，一进少爷的院子就惦记少爷，实在不是个安生的主儿。想回去提醒孙儿早早打消主意是正紧，转而又想到孙儿昨日势在必得的样子，又有些担心，若不顺顺利利把人要出去，回去不好交待。一颗心来回游荡，要呢？还是不要呢？竟想不出什么决策来。
哪知一旁夏辰嗅着鼻子很是委屈。
“……眼见一起来的姐妹入了挽清园，心里羡慕得紧，可是自己眼拙手笨的，得不了小姐喜爱，又被太太撵出了正院，现在就连少爷屋里的姐姐也看不顺眼，我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碍着这么多人的眼了。就是厨房小纯、小成好歹还有亲娘、干娘的照应着，可怜我，可怜我……”边说边抽泣，哭得那叫梨花带雨，就连谷妈妈这样的老婆子都难免心生怜惜起来，免不了安慰几句。
夏辰忽又道，“我听说家里的老妈妈，喜好在新买的丫头里，挑些伶俐的做干女儿，也好带着提点调教，不知妈妈有没有？”这些原是把家里没有根基的老奴和新买的不受捆束的奴婢绑在一起的法子，像谷妈妈这样的老人，一家又被放出去了，自己本身又是有儿有女的，当然用不着收什么干女儿。
谷妈妈刚准备拒绝。
夏辰又道，“倒不是我想攀附妈妈，我知道我这样的，如今在府里各个主子面前都不得好，再不可能受主子赏识了，打死发卖不过迟早的事。只是我有一个妹妹，还在二小姐身边，她从小身子骨就不好，若是我被卖了，或是死了，她一个人可如何是好？妈妈且看在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份上，拉扯我那妹子一回吧，您就将她收了做干女儿吧，以后那些下人瞧着妈妈的面子也不敢再欺辱了她。”夏辰言辞恳切，又哭着道，“妹妹手是极巧的，以后一年四季，还能给妈妈做些衣裳鞋袜，我若还有命，每夜也要为妈妈念上几遍菩萨保佑的！”
谷妈妈一想，如收了这丫头做干女儿，跟她有了联系，也不算辜负孙儿的一番嘱托，何况她占着干女儿的名头和孙儿便不是一个辈分了，孙子还能有什么想头？越想越觉得有理，赶紧替她擦擦脸道，“好好的脸，哭成个花猫似的了。这种干亲的事，我们这些下人也做不了主，我见着你就觉得十分欢喜，你的妹妹想来也是好的。待我回了太太，便收了你们两个可好？”
夏辰这才破涕为笑，千恩万谢了谷妈妈。心里不禁暗自感慨，自己曾经见过多少人来面前上演十八般演技。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要做起这种伶人来了，只盼望能躲过这一劫就好。
午间谷妈妈也没敢休息，早早去了正屋，好寻个机会找太太说几句话。
“哎呦，您现在是体面人了，哪用得着做这些。”孙妈妈一把夺过谷妈妈拿在手里的水瓢，“这些个小事，自有小丫头们做即可。您现在就镇镇场面，哪用得着动手，若是孙少爷金榜得名，您就是天上星君的祖母了，太太哪里敢再使唤您？”
谷妈妈尴尬的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其实因为她是后来的，并非太太陪嫁，在太太跟前一直没有孙妈妈得力。
她家那口子，原在柴太医跟前当过差，得了脸面，才放出了子女。她的儿孙，现在都是有出息的。柴太医也是个明白人，早早的也让他们一对老夫妻脱了奴籍。只是他们老两口感念主子的恩德，发誓一辈子不离柴府的，谷妈妈几年前丧夫，心念着回祖籍平江城过完余下日子，又记起当日的毒誓，正好时老爷带着柴家大小姐来平江城上任，谷妈妈就求了职，跟着来了时府伺候太太柴氏。
其实时太太哪里要她伺候，不过到底是家里跟来的老人，总比原来时老太太的人好用，所以些许外务是由都交给她了。因孙妈妈会做人，总把出枪打棍、得罪人不讨好的事留给她做，谷妈妈这辈子也不用依附主子，所以也不介意当太太身旁的恶人。
“府上最近买过一批小丫头，我看着一个还好，想亲自带带。”谷妈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
孙妈妈唤了小丫头准备太太午睡后的梳洗事宜，边忙边笑她道，“咱们又不是在柴府，何况你我年纪都是做祖母的，哪还适合收弄什么干女儿、湿女儿的。小丫头自然有小姐、少爷跟前人带着调教，哪用得着我们操心。”孙妈妈见谷妈妈心不在焉地望着太太正屋，又道，“何况，最近哪进过一批丫头？不过是二小姐屋里的素问放出去了，另一个小丫头他爹发迹了，把人赎了回去。太太才买了三个丫头补充给了二小姐？”
“是么？是二小姐的丫头？”谷妈妈攥着帕子又重复了一遍。
“可不是么！”孙妈妈看着谷妈妈，“你不是不怀好意吧？我听说你们家二公子想跟太太讨个丫头呢！”
谷妈妈一惊，这事她还没说，又是谁露了口风，当着人面自然不会承认，连忙辩驳道，“哪个作死的小蹄子编排人呢？这没影的事儿，也敢胡说。”
哪知孙妈妈挥退了一干小丫头，这才道，“能得咱们谷二公子青眼的丫头，自然是不一般，可是……你可知道有些丫头可是太太留给茹姐儿做陪嫁的。”
是了，谷妈妈这时总算明白了，夏辰那样的标致模样，阖家上下也找不出这样水灵的了，怎么会好好的放去做粗使丫头。原来是太太打算磨砺一番，再让二小姐施恩将人收拢到手里，日后安心跟着去做通房的。毕竟二小姐的模样放在那里，那素问若不是心野了，拿捏不住了，也不可能被放出去。
孙妈妈点到为止，谷妈妈也不是彻底愚笨的，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动口去讨要夏辰。下午见了太太，只是有意无意之间透露了自己儿女远在上京，想在府里收几个可靠地丫头带带，太太也没有反对。
谷妈妈随后回去就遭了谷弛乐一顿牢骚，不过几日，孙子又变得常日一般乖巧，于是知道孙子对这丫头只是一时上心，这才安下心来。
那日之后，管理内务的阮妈妈在二小姐处寻了玉寒，谷妈妈则收了尺素，因尺素上次挨打是经了谷妈妈的手，心中有些害怕，她又不肯独享一个干娘，非把夏辰也带上，所以尺素、夏辰一并与谷妈妈认了干亲。
当日尺素就比着谷妈妈的大脚要给她做双鞋子，夏辰用尺素的月钱从外头换了上好的棉布，尺素又多做了一双袜子，赶在重阳节送了过去，权当作两个女儿的孝心。
谷妈妈虽还有些芥蒂，但到底略微照顾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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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一旁夏辰嗅着鼻子很是委屈。
“……眼见一起来的姐妹入了挽清园，心里羡慕得紧，可是自己眼拙手笨的，得不了小姐喜爱，又被太太撵出了正院，现在就连少爷屋里的姐姐也看不顺眼，我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碍着这么多人的眼了。就是厨房小纯、小成好歹还有亲娘、干娘的照应着，可怜我，可怜我……”边说边抽泣，哭得那叫梨花带雨，就连谷妈妈这样的老婆子都难免心生怜惜起来，免不了安慰几句。
夏辰忽又道，“我听说家里的老妈妈，喜好在新买的丫头里，挑些伶俐的做干女儿，也好带着提点调教，不知妈妈有没有？”这些原是把家里没有根基的老奴和新买的不受捆束的奴婢绑在一起的法子，像谷妈妈这样的老人，一家又被放出去了，自己本身又是有儿有女的，当然用不着收什么干女儿。
谷妈妈刚准备拒绝。
夏辰又道，“倒不是我想攀附妈妈，我知道我这样的，如今在府里各个主子面前都不得好，再不可能受主子赏识了，打死发卖不过迟早的事。只是我有一个妹妹，还在二小姐身边，她从小身子骨就不好，若是我被卖了，或是死了，她一个人可如何是好？妈妈且看在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份上，拉扯我那妹子一回吧，您就将她收了做干女儿吧，以后那些下人瞧着妈妈的面子也不敢再欺辱了她。”夏辰言辞恳切，又哭着道，“妹妹手是极巧的，以后一年四季，还能给妈妈做些衣裳鞋袜，我若还有命，每夜也要为妈妈念上几遍菩萨保佑的！”
谷妈妈一想，如收了这丫头做干女儿，跟她有了联系，也不算辜负孙儿的一番嘱托，何况她占着干女儿的名头和孙儿便不是一个辈分了，孙子还能有什么想头？越想越觉得有理，赶紧替她擦擦脸道，“好好的脸，哭成个花猫似的了。这种干亲的事，我们这些下人也做不了主，我见着你就觉得十分欢喜，你的妹妹想来也是好的。待我回了太太，便收了你们两个可好？”
夏辰这才破涕为笑，千恩万谢了谷妈妈。心里不禁暗自感慨，自己曾经见过多少人来面前上演十八般演技。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要做起这种伶人来了，只盼望能躲过这一劫就好。
午间谷妈妈也没敢休息，早早去了正屋，好寻个机会找太太说几句话。
“哎呦，您现在是体面人了，哪用得着做这些。”孙妈妈一把夺过谷妈妈拿在手里的水瓢，“这些个小事，自有小丫头们做即可。您现在就镇镇场面，哪用得着动手，若是孙少爷金榜得名，您就是天上星君的祖母了，太太哪里敢再使唤您？”
谷妈妈尴尬的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其实因为她是后来的，并非太太陪嫁，在太太跟前一直没有孙妈妈得力。
她家那口子，原在柴太医跟前当过差，得了脸面，才放出了子女。她的儿孙，现在都是有出息的。柴太医也是个明白人，早早的也让他们一对老夫妻脱了奴籍。只是他们老两口感念主子的恩德，发誓一辈子不离柴府的，谷妈妈几年前丧夫，心念着回祖籍平江城过完余下日子，又记起当日的毒誓，正好时老爷带着柴家大小姐来平江城上任，谷妈妈就求了职，跟着来了时府伺候太太柴氏。
其实时太太哪里要她伺候，不过到底是家里跟来的老人，总比原来时老太太的人好用，所以些许外务是由都交给她了。因孙妈妈会做人，总把出枪打棍、得罪人不讨好的事留给她做，谷妈妈这辈子也不用依附主子，所以也不介意当太太身旁的恶人。
“府上最近买过一批小丫头，我看着一个还好，想亲自带带。”谷妈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
孙妈妈唤了小丫头准备太太午睡后的梳洗事宜，边忙边笑她道，“咱们又不是在柴府，何况你我年纪都是做祖母的，哪还适合收弄什么干女儿、湿女儿的。小丫头自然有小姐、少爷跟前人带着调教，哪用得着我们操心。”孙妈妈见谷妈妈心不在焉地望着太太正屋，又道，“何况，最近哪进过一批丫头？不过是二小姐屋里的素问放出去了，另一个小丫头他爹发迹了，把人赎了回去。太太才买了三个丫头补充给了二小姐？”
“是么？是二小姐的丫头？”谷妈妈攥着帕子又重复了一遍。
“可不是么！”孙妈妈看着谷妈妈，“你不是不怀好意吧？我听说你们家二公子想跟太太讨个丫头呢！”
谷妈妈一惊，这事她还没说，又是谁露了口风，当着人面自然不会承认，连忙辩驳道，“哪个作死的小蹄子编排人呢？这没影的事儿，也敢胡说。”
哪知孙妈妈挥退了一干小丫头，这才道，“能得咱们谷二公子青眼的丫头，自然是不一般，可是……你可知道有些丫头可是太太留给茹姐儿做陪嫁的。”
是了，谷妈妈这时总算明白了，夏辰那样的标致模样，阖家上下也找不出这样水灵的了，怎么会好好的放去做粗使丫头。原来是太太打算磨砺一番，再让二小姐施恩将人收拢到手里，日后安心跟着去做通房的。毕竟二小姐的模样放在那里，那素问若不是心野了，拿捏不住了，也不可能被放出去。
孙妈妈点到为止，谷妈妈也不是彻底愚笨的，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动口去讨要夏辰。下午见了太太，只是有意无意之间透露了自己儿女远在上京，想在府里收几个可靠地丫头带带，太太也没有反对。
谷妈妈随后回去就遭了谷弛乐一顿牢骚，不过几日，孙子又变得常日一般乖巧，于是知道孙子对这丫头只是一时上心，这才安下心来。
那日之后，管理内务的阮妈妈在二小姐处寻了玉寒，谷妈妈则收了尺素，因尺素上次挨打是经了谷妈妈的手，心中有些害怕，她又不肯独享一个干娘，非把夏辰也带上，所以尺素、夏辰一并与谷妈妈认了干亲。
当日尺素就比着谷妈妈的大脚要给她做双鞋子，夏辰用尺素的月钱从外头换了上好的棉布，尺素又多做了一双袜子，赶在重阳节送了过去，权当作两个女儿的孝心。
谷妈妈虽还有些芥蒂，但到底略微照顾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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