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的父亲

    在回去的巴士上，老妈的电话就从老家打过来了。我老家在一百五十公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坐汽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老妈来电话就是想知道，我头一次相亲的结果如何？我没皮没脸地对她说，一切顺利，女方挺中意我的，很快就可以带她回家见您了。

    听得出来，老妈很开心，她又叹口气说：“儿子啊，不是妈 逼你，你爸现在这个样子，医生都放弃了，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说你爸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不跳了，我是怕他没时间等下去啊！”

    我说，我知道。

    “儿子啊，你都看到了，你爸从去年冬天犯病到现在，差不多都卧床半年了。你也知道，他心里一直希望你早点成家，生儿育女。你爸躺病床上反复唠叨，说他看不到你结婚，死也不会瞑目！哎，你爸这一辈子也很不容易的。孩子啊，你就不能看在老天的份上，原谅了他么？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让他过去吧”说着说着，老妈的声音就开始发涩，我知道她肯定又在电话那头抹眼睛了。

    我安慰她说：“妈，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希望他死不瞑目”

    老妈之前为了稳住他的情绪，骗他说我其实早就有女朋友，准备今年”十一“大假结婚，让他不要再担心这事。他于是就托我妈转告我，想要我带女朋友回家看看。为这事，天天对我妈凶，动不动就破口大骂，病成那样了，还想动手打人，手边有什么，逮着就向我妈砸过来！

    老妈只好三天两头催我，可我能有什么好办法？现在的女朋友比金子还稀罕，没房没车月薪不足五千，那你就乖乖地靠边稍息立正。如果女人都是路边的小花就好了，想什么时候要，掐一朵带走就是了。

    我还真没有把握，能不能让他走得瞑目一点？！这些年，我都没再喊过他爸，血缘上我们仍是父子，其实，我们已经断绝父子关系快六年了！而且还立有字据

    我扭头望向窗外，都市霓虹闪耀，我的眼睛有些潮湿，却又不知为何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