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姐妹（三）

    次日皇上来御书房时，唐艾带了翠云翠缕两个给皇上磕头。

    皇上笑着让起来，问了两句又让二人下去，只留唐艾一人伺候。

    皇上看了唐艾一回，笑道：“这回可满意了，有话还不直说，只让人猜你的心思，你们女儿家就好这个。”

    唐艾红着脸儿，冲皇上皱皱鼻子。起身帮皇上整理御案，伸手拿过一封奏章，入手沉厚，心中纳罕，喃喃道：“怎么这样厚的？”

    皇上瞥了一眼随口道：“刘御史的奏章向来如此，少的也有五六千字，你手上这封不算什么，朕见过近两万字的奏章呢。”

    唐艾将那奏章放下，摇头撇嘴笑道：“这人该打！”

    皇上奇道：“怎么说？”

    唐艾道；“皇上日理万机，他一个做臣子的不说体贴上意，尽量将事理说简洁了，写封奏章动辄上万，显摆他好文采么？又没听说本朝文豪里有他刘御史的名号。这般行事不过是要人看他勤勉政务，虚伪可厌得紧，往小里说是沽名钓誉，往大里说是酸儒误国。”

    皇上笑道：“朕也不耐烦看这个，每日里只让御书房行走们将大意录下，写几个答复，朕看着那个合适就朱批一下罢了，不然谁看的过这么些个。”

    唐艾想想，道：“还是不好，将人力浪费在这些虚文上实在没必要，就是行走们看这个也不耐烦，此风断不可长。”

    皇上想想，笑道：“依艾儿的意见该怎样呢？”

    唐艾笑道：“皇上下个旨意就行了。”

    皇上笑道：“朕昨儿拉弓努了膀子，今儿写不得字呢。艾儿既知道，就替朕起草罢了。”

    唐艾也不推辞，提笔看皇上：“皇上口述，奴婢执笔？”

    皇上笑道：“不管怎样，你先写来。”

    唐艾想想写了一篇出来，与皇上过目。

    皇上看了笑道：“不是这样写的，你公文看得少，究竟差些，意思倒是有了。女儿家笔力也纤弱。但这般年纪又是女流，也算难得了。”言毕略一思索，提笔又写了一张，给唐艾看。

    唐艾看了，果然比自己方才写的强许多，红脸笑道：“皇上这会子膀子又不疼了，诚心看人出丑呢。”抽出自己写的那张，在香炉里燃了。

    皇上看得点头，唐艾回身向皇上笑笑，自去看书了。

    次日果然颁了这份旨意，唐艾虽不在意这些，听说了也有些欢喜。

    翠云翠缕两个说是御书房的宫女，实则只伺候唐艾一人，这样的事情不几日就传遍了后宫。

    皇后早已经不记得唐艾模样了，这日是朝日，派了秦嬷嬷找唐艾过去问话。

    唐艾嘱咐翠云翠缕两句就要跟了去。

    秦嬷嬷冷笑道：“皇后娘娘叫了御书房的宫女们去，这两位姑姑也算。”

    唐艾无奈，只得带了翠云翠缕过去。

    适逢小三子偷懒，拐到御书房找唐艾讨口茶喝。在路上看见秦嬷嬷带着唐艾出来，忙闪身躲了，一路悄悄跟着，眼看着一行人进了坤宁宫，飞也似的跑回来给张德全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