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秋猎（三）

    那红玉到了御花园就似失了方向，扭头转身寻找什么。唐艾忙个躲在廊柱后头，半晌不敢动作，待再露头的时候，已然不见了红玉人影。唐艾不禁吃了一惊，心道：一下就跟丢了，这回上哪儿找去？终究还是不甘心，走到方才红玉站立的地方四下看，也就不远处一个太湖石的假山能躲得人去。

    这假山约有丈余高，层峦叠嶂，披箩挂藤，一股清泉自假山石隙中倾泻而出，原来这假山竟是建在泉眼之上。

    趁着月明星系稀，山泉叮咚，唐艾绕到假山背后，偷眼看去几乎失声呼喊：这红玉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再走近些细看。

    月光下，红玉和一个男子衣衫不整的缠在一处。

    红玉坐在一块假山石上，双腿环在男子腰间，双臂搂着那男子的脖颈，月白春绸的小衣抛在地下，身上仅着一件红绫肚兜，随着那男子的动作，闭眼颤声呢喃：“唔……嗯……”

    那男子已是不着寸缕，一双大手扶住红玉腰肢，埋在红玉胸前不停亲吻厮缠……

    唐艾顿时红了脸，心内突突乱跳着后悔不迭，暗自啐道；好好的跟了来这里干什么，竟让我看到这个。

    红玉分明是皇上跟前儿伺候的要紧宫女，这样半夜三更溜出来与人私会，真个可惊可怖。因想此事非常，若嚷出来立时就害了这二人性命，保不住还带累旁人，最紧要的皇家体面哪里安放？横竖不与自己相干，且藏在心里不说与他人知晓罢了。

    拿定主意，转身欲走时听得红玉一声娇吟：

    “王爷……”

    唐艾怔住了。

    那男子竟是一位王爷，皇上兄弟众多，只不知是哪一位……一想到这里唐艾双腿就像灌满了铅铁，一动也不能动了。欲回头看清那男子是谁，终究也挪不动步子。听着假山后的声响越不堪起来，再也站不住，缓缓走开了。

    走回房内，春苓娟子两个犹自好睡。

    唐艾轻轻躺回去，埋头躲在被子里，一闭眼就回想起方才那男子的身形，越来越觉得像那人……一摸脸上竟是一片水湿，心里也是烦躁：好端端的我竟是哭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呀的一声轻响，红玉回来了。

    唐艾躺着听她进屋、上炕，耳边还是那句曲折动人，娇媚入骨的“王爷”，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下来，大口喘着气不让自己弄出声，心被人揪扯似的一抽一抽的痛。

    往后几日，红玉夜里也出去过。唐艾睡的轻，每次都听得清楚，总翻过身又睡，也再没动过跟出去的念头，心中也纳罕他们就不怕被人撞见事，想必打点得周全，不然真的是脂油糊心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