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心意（五）

    唐艾最后几个字说的细若蚊蝇，若不是怡亲王离得近几乎就听不见，怔怔的立了半晌方缓过来，抓着唐艾肩膀颤声问：“艾艾方才说什么？”

    唐艾害羞红了脸不肯再说。

    怡亲王热切道：“再说一遍，唔，方才没听真切。”

    唐艾红脸劈手逃了。

    怡亲王又气又笑的站在帐篷里多时，想想方才唐艾的娇俏模样心头又爱她不过，微笑着出回神方慢慢踱回寝帐。

    过得几日，蒙古可汗替自己的莫日根王子提亲，提的却不是唐艾，是皇上的长公主永明。皇上即位十余年，宫内妃嫔众多，膝下却甚是寂寥，只得三位皇子两位公主罢了。长公主永明如今年方七岁。那莫日根已然成人，两人年纪上是相差的大了些。皇上看着莫日根本人也有些不愿意的气色，总笑说公主年幼，谈论婚嫁为时尚早，便将此事搁下了。

    事后格根塔娜找了唐艾来，狠狠了一顿牢骚，将自己的继母大阏氏好一通埋怨：“平日里看她妖里妖气的就不顺眼，当着我父汗的面就嗲声嗲气装娇弱，背地里贪财虚荣，欺压旁的阏氏侍妾，当我们不知道么？父汗一上了年纪就越糊涂将她宠得没边，竟然干涉起政务来了。这次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哥哥莫日根的婚事怎么就会耽误下。”

    格根塔娜虽然豪爽，但口风却极严。唐艾若不是事先得怡亲王知会，此时听她讲话不过以为是为哥哥抱不平罢了，哪里想到竟牵扯了自家。知道格根塔娜是向着自己，也不禁动容。

    唐艾知道这是皇上能替自己做的最好的打算。唐艾因着生母身份，在宫里做个宫女就到头了，出宫已是困难，想要嫁个说得过去的郎君更是不容易，退一万步讲，就算机缘巧合能得出宫，又寻下了合适人家，人家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但终究也会耽误了那人前程。究竟不如在蒙古草原上做王妃来的自在体面。

    况且那莫日根王子唐艾也是见过的，身材魁梧，眉眼豪放，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朗声笑起来震得人耳膜疼，骑马射箭、摔跤比武样样来得，顶天立地的自是一番草原男儿气概，实在是难得的夫婿人选。

    这些唐艾都醒得，若皇上真个做主将她指给了莫日根也就罢了。可若遂了唐艾心愿，那莫日根就万万不及了。

    不知何时开始，唐艾心里有了那个人，从此后心心念念的都是他。莫日根也好，皇亲贵胄也罢，唐艾知道这世间有着千千万万的好男儿，可她偏就不喜欢。小女儿的心思远没有那样复杂，身份礼教、权势富贵总如不得她眼，天上地下唯一人而已。

    那日皇上身上不痛快，难得的没有行猎，只在帐内批阅奏章。使张德全唤了唐艾来伺候。

    唐艾心中惴惴跟在张德全身后，问皇上心情怎样。

    张德全吃惊回头看唐艾：这小姑娘在皇上跟前儿从来都是无惧无畏自在的很，如今这样问定时有来头。当下拂尘一摆，笑道：“这个老奴可看不出来，皇上立等着呢，姑娘走快些罢。”

    进了皇上大帐，绕过十六扇的象牙山水屏风，看见皇上斜依在紫檀罗汉床上看折子，唐艾上前请安。皇上看也不看唔了一声就算了。唐艾起身站在皇上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