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两难（三）

    怡亲王费力道：“八皇子带不走。”

    唐艾哽咽道：“那……我就留在宫里守着他。”

    怡亲王红了眼眶：“那我呢，那我们的山清水明，晴朗高远呢？”

    唐艾终于掉下泪：“我也想，我日日夜夜都在想。那该是怎样的神仙日子。可我们不是神仙，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东西……不能和你走了……”

    怡亲王傻傻坐了一回，等了半晌忽然转过头来问：“你改主意了么？”

    唐艾强撑着摇摇头。

    怡亲王亲亲唐艾脸颊：“这样呢？”

    唐艾握脸哭了，边哭边摇头。

    怡亲王眼底波光涌动，无奈又绝望，无比心痛的看着眼前这个倔强丫头，黯然道：“你信不信，这幅场景我梦到过。梦里不知为什么你一心要离开我，任凭怎样哀求终是无计。你只这样远远的……离开我了。接到京里传来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不好了，一路上心心念念的多怕你会出事。如今你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已经是上苍对我的最大眷顾了……”

    唐艾泣道：“别说了别说了……”

    怡亲王点点头：“好，不说了。之前我说过，无论你要做什么，我只守着你。你放心，我总是守着你。”说完抱下唐艾肩膀，起身去了。

    唐艾独坐在寂寥空旷的御书房，倚着书架哭晕过去。

    …………

    半夜唐艾悠悠醒来，现在自己床上，翠云翠缕守着照顾。

    翠云见唐艾醒了，忙端上茶水：“姑娘可是醒了，太医来瞧过了说是没妨碍，放松心多睡一会子就行了。我们也没敢吵姑娘睡觉。”顿了顿，道，“今儿是皇上抱姑娘回来的。”

    唐艾淡淡嗯了一声，打她们去歇息了。

    柚子皮噌的跳上唐艾床铺，在唐艾怀里转了个圈卧下了，两只前爪捧定了脑袋，人畜无害的看着唐艾。

    唐艾倚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柚子皮，忽然想起什么抓起了手臂上的镯子。上好的羊脂玉，龙凤交围成玉环。当年在安国公府，祖母王氏亲手给带上的，说是自幼随身佩戴的。

    唐艾算是小骨架，当年戴这镯子也费了一番功夫，带上之后就再没取下过。漆黑的夜里指尖微微的凉，转着玉镯：好个龙凤呈祥，当年祖母就是把她送进宫做皇上的妃嫔的不是么。不管后来别人怎样折腾自己，这镯子依旧宿命一样牢牢套在手腕上，任谁也去不下来。

    唐艾一只手抓紧了，另一只用力一退：镯子取下来了。

    黑暗里撕心裂肺的无声大笑，终还是有眼泪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