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康治剩世 隐于市

隐于市

目录:康治剩世| 作者:寒冰剑| 类别:历史军事

    ,小丁就这样带着我在城市与城市间乱窜。

    我们不时的扮成夫妻,兄弟,姐妹掩人耳目。

    小丁扮女妆尤其漂亮,动作体态也是惟妙惟肖,那日刚出客栈就招人调戏,那厮竟还装腔作势一付弱女子的样子,引得一群保护欲过盛的大男人们前赴后继,我只是凉凉站在一边,一脸嫌弃。

    “姐姐,你怎么对妹妹我见死不救。”好不容易脱身,那厮眼泪婆娑控诉我的不理不睬。

    “我要吐了,妹妹。”

    “姐姐你真无情。”

    “我真的要吐了。”

    “姐--姐。”那厮直接哭倒在我身上。

    “你他妈有完没完?”我忍不可忍,一把推开她,那厮竟做势倒在地上,好的很,我直接往他身上踩下去,一场姐妹相残的戏码当街上演。

    于是那群保护欲过盛的人们再次上场,见我也是女子也不敢动手,直接在旁边批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全不理睬,等出够气了,才拨开人群,放那厮在那边继续哀怨。:

    还有一次,我们扮夫妻。

    他扮得贼眉鼠眼,奇丑无比,我却明艳动人,外人一看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我-我要-要-要一间房。”还是个结巴,唾沫横飞的对着客栈掌拒说要订房。

    “两间。”我面无表情。

    “我-我-我们是夫-夫-夫妻。”

    “两间。”

    “一,一间。”

    “两间。”

    “一间。”

    “两……”

    “两位,抱歉,我们这里已没空房间了。”

    两个人同时愣住,两滴汗。

    今夜月明。

    我们没有来得及赶到下一个城市,直接在一间破庙里住宿,话说以前看的书里男女主角找不到地方住时都是在破庙里住一宿,我还不信,哪有这么多破庙给人住?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这里迷信思想极重,真的有很多庙啊。

    屋顶有一处已开了天窗,小丁靠在那张破供桌上,透过那个窟窿看天上的月,这人越来越懒,除非易容时角色需要,平时都是不梳头的,任一头黑发散着,在这个时代里他像疯子,在我眼里却是有型的很。

    衣衫半敞,长发披肩,举头望月,又是满身妖气,我看着不由咽了口口水,不去做BL里的男主角真是亏了啊。

    “小丁。”

    “嗯?”他回头,眼神迷离。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啃了一口手中的鸡腿才道:“你喜欢男人吗?”

    “男人?”他显然听不懂。

    “你有没有包过娈童?”

    “娈童?”他脸色微变,随即笑道,“你说呢?”

    我有些来劲,坐近他道:“有,当然有,你这种长相,不包个娈童怎么对得起自己?”

    他想了一下才道,“是啊。”

    中国的历史一向保守,稍有一点不合伦常的便会当作洪水猛兽,绝不会列入史册,我在我原来的时代看网文,看,看得不亦乐乎,此时身处这个时代便忍不住好奇起来。

    “包娈童会是什么样子?”

    “骑在上面,刺进去。”

    “呃……”再笨也听得懂他的意思,我脸一下子红起来,这个流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这里有妓院,想招妓有钱便行,那男的呢?不合伦常。”

    “看中的话,抢来便是。”

    “你有抢过?”

    “大概没有吧。”他想想,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被他唬住,一脸兴奋:“你真是喜欢男人?那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明显是BL文章看多了,满脑子又冒出不容于世的禁忌之恋。

    他却只是耷拉着眼睛看我,好一会儿,忽然凑近,我一时反应不过业,眼看着他的鼻子碰到我的,他的唇与我的唇只差几厘米。

    这是怎么回事?我用力眨眼,还是反应不过来。

    鼻间全都是他的气息,我也不知道是该死的中了哪门子邪,居然闭上了眼睛。

    很久没有反应,耳边的发被痒痒的吹起。

    “你说的没错,我看来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尤其是胖的女人。”那人凑到我的耳边说。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起来,胸口有一股气堵在那边没处发,小丁你有种!

    我忽然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脸,狠狠地。

    他惨叫:“这是干什么?”

    “我有仇必报。”

    “嗯。”他任我捏着。

    “还有,我要看你这张脸是不是真的。”我加得手上的力道,用力往外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他大概觉得疼了,抓住我的手,想从他脸上扯下来,我捏得更用力,他呵呵一笑,松开手,捧住我的后脑,直接吻上来。

    就算有前车之鉴,我还是吃惊不小,松开手,猛的朝后退。

    我跌坐在地上,躲过他的狼吻,而他却得意的哈哈大笑,拿过我掉在地上的鸡腿,啃起来。

    我的心在狂跳,脸更是红的吓人,已忘了跳起来骂人,只是怔怔地看他,他衣领已全部散开,头发张狂,月光下竟是性感的要命,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躲开呢?

    “唉……”我叹气。

    他三下两下的啃完鸡腿,扔掉骨头看着我。

    “后悔了?”

    “后悔什么?”我爬起来,边拍身上的灰边说。

    “后悔不该躲开。”

    “有点。”我点头承认。

    他一愣,笑道:“那再来一次。”

    “我是有夫之妇。”

    “他吻过你了?”

    我拍灰尘的手停住,心想怎么今晚尽是暧昧不明,便又一屁股坐下来。

    “小丁。”

    “嗯?”

    “你抓我是为什么?”

    他没想到我忽然这么问,怔住竟没说话。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个药引?”

    “……”

    “你还要这样带我玩多久?是不是哪天你倦了,便是我的死期?”

    “死期?”

    “血供你们做药引,我怎会不死?”

    “我不要你的血。”

    “那你想要什么?”我抬头盯着他。

    他脸上已没有笑意,看我很久,才轻声道:“我要你的人。”

    “人?”我轻笑,“那和要我的血有何不同?”

    “不同,血对我没用,我只要你的人。”

    “我的人又有什么用?”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煮着吃掉,”见我一脸疑惑,忽然又笑道,同时伸手拍拍我的头,“真是可爱。”

    我不再问,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大体知道他的脾气,话说到此,他不会再说更多。

    要我的人做什么?我不会天真到真的以为让他煮着吃掉。

    “睡吧,不早了。”我听到他说。

    我不做声,直接躺下就睡。

    人是背对着他的,我闭着眼却是没有任何睡意。

    有得逃,我绝对还是会逃的,只是潜意识却是越来越懒得离开,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快乐到我不想离开,这样不好,我一直在提醒自己,小丁此人擅易容,易容也易心,我无法猜出他的真心,这样的人很危险,我拼命提醒自己,但却……

    我想我真的有点喜欢他了,我翻了个身,仰躺着,盯着头顶的那轮明月。

    因为是冬天,庙外冷清一片,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庙内燃着的火堆“叭叭”作响,我看着月亮,忽然哀伤起来,我想起在那个时代的父母,想起月圆之夜该是团聚之时,我却流落一座荒庙,不知身在何处,父母会想我吗?会看着月亮想到我吗?

    我又想唱歌。

    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此时想哭,怕一唱歌就哭出来。

    人的情绪总是奇怪,前一刻还开玩笑,后一刻已莫名伤感,借着那轮明月,止不住的哀伤。我不想让小丁看到我哭,身体倦缩在一起,拉高盖在身上的狐裘,头闷在里面,一滴泪已滑下来。

    我不想做药引,好想回家。

    不知是怎么睡着的,在无限哀思中沉沉睡去,明天眼睛会肿吧,快睡着时我想,但已抵不过周公勾引,坠入无边深渊。

    我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里什么也没变,我穿越的日日夜夜在那边只是短短一天,父母以为我去上班,依然做好饭在家里等我,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然后一起看电视,我向母亲撒娇,妈妈,妈妈的一遍遍叫,似永远也叫不够,母亲却总是不回答,只是笑着看我,我问她为什么我回答我,她却仍是在笑,似忽然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恐惧起来,伸手去拉母亲的手,身体却猛地被一股力量向后拉去,越拉越远,越拉越远。

    不!我尖叫。

    全身冰冷。

    我知道我醒了,却犹自沉在那个梦里,不想动一下,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一刻如此想家,想父母,想到心也在痛,但是全然的无能为力,那不是相隔千里,万里,远在海角天涯,我们隔着时空,隔着永远都无法穿越的绝望,我抱着那件狐裘狂乱的痛哭。

    我哭了很久,也轻轻的哭出声音,直到哭到没力,意识才渐渐回笼。

    小丁有听到我哭吗?

    我翻过身。

    他睡的地方是空的。

    我猛然坐起,手伸过去摸他睡觉垫着的薄毯,冷的。

    离开很久了吗?

    火堆早已灾了,月已偏西,虽然还能照进屋里,却黑沉沉地,我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裹上狐裘往庙门口走。

    这里是荒郊,又是黑夜,我难免害怕,手抖抖的推开庙门,门“吱呀”一声,就如鬼故事经常听到的一样。

    或许小丁只是便秘,找地方长时间酝酿,我大可在里面等他,但庙里漆黑一片,我是无轮也待不住,又不敢出去,怕正巧遇到觅食猛兽,我小命不保,我在出去与不出去之间犹豫着,忽然隐隐地听到有人说话。

    我一惊,借着月光寻声看去,不远处的大树下,似有人影在晃动。

    小丁吗?他又是和谁在说话?

    我慢慢走过去,又不敢走太近,躲在庙前那块石碑后,看着那里的动静。

    是两个人,凭身形,一个的确是小丁,看到他,我原本有些慌张的心定下来,然而我穷尽目力却无轮也看不清另外一个人的长相,太远,光线太暗,我只是勉强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何时去见狼王?”那人说。

    “再等等。”小丁的声音。

    “还要等多久?狼王已经发火了。”

    “还要点时间,他既然几十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

    “狼王一个月后会在璟城等你。”

    小丁想了想才道:“跟他说我会去见他,到时应该也差不多了。”

    那人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一闪便不见踪影,只留小丁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们的对话,我听不出所以然,只记得:一个月后璟城。一个月后会发生什么?我呆呆地看着兀自站住不动的小丁,觉得他身后有着无边的孤寂。

    “我们为什么要改方向。”第二日,我边与我的长发缠斗,边问正啃冷馒头的小丁。

    “往北走,越来越冷,不如往南去,那里比较好玩。”他答的漫不经心。

    “原来你带我走来走去,是玩来着。”

    “喜欢吗?”

    “喜欢个屁。”

    “女儿家家的。”

    “那又怎样?”我知道是指我说脏话,“南方?不是慕容山庄的地盘,你要把我送回去?”

    “也可以啊,你太能吃,话又多,送回去也不错。”他还是漫不经心的死样子。

    我垂下头,用红绳扎住绑好的头发,心想是去璟城吗?璟城在南方,我从慕容山庄逃离时曾经过那个城市。

    “啪”,可能是我用力太重,也可能红绳用太久已不担力,用力在发上绕了几圈后被我拉断了。

    惨了,没有多余的发绳了,我盯着那断掉的红绳,心想总不能学那厮披头散发的在街上走吧,那会被人当疯子抓起来的。

    “妈的。”我恨恨骂了一句。

    “今天你就学我吧。”那厮似知道我在想什么,很妩媚的拨了下头发,朝我眨眨眼。

    我白他一眼,低头努力想把断掉的发绳接起来,无奈一处断,处处断,接起来后用力一拉,别处又断,算了,算了,我懊恼的扔掉发绳,到处翻箱倒柜,想找出一根可以扎头发的绳子,可惜除了几根枯草和满室破败找不出任何东西。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从哪件衣服上撕下块布片扎头发。

    “用这个吧。”一根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知道一根筷子可以盘起一头长发,以前大学里住寝室的室友曾经教过我,无奈我毫无天赋,做出一个超级杂乱无章头后草草收场。

    “我不会。”即使不甘心,我也照实说。

    “那就算了,就学我吧。”他扔掉筷子。

    我赌气,捡起来,凭着记忆,开始折磨我的头发。

    传说中超级杂乱无章头再次出现。

    他盯着我的头,端详很久,最后下结论:“还是披着吧。”

    我泄气,用力抓头发,抓得恐怖异常。

    “走了。”我豪气万丈,反正老娘曾顶着个名叫“乌鸦展”的头走遍整个慕容山庄,还怕了不成。

    我当真要走出去,却一把被人拉住。

    “如此招摇的发型你想我们都被人发现吗?”

    “那怎么办?”

    “坐下。”他把我按坐在地上,伸手捡起地上的筷子。

    “你会梳头?”我斜眼看他,一脸不信。

    “我会易容,你说我会不会?”

    “那之前你也只是给我易容,也没见你替我梳过头。”

    “扮男人是一把头发扎头顶,扮女人你还是一条辫子,哪还用我动手?”

    他边说手上动作没停,头发在他手中听话起来,一会儿一堆乱发便顺滑整齐。我想起那次舒春雨为我梳头,也是一样的心灵手巧,不由感叹:“男人都有梳头的天份啊。”

    “你还看到哪个男人会梳头?”

    “舒春雨啊。”

    “他?他也给你梳过。”

    “是,而且梳得不错。”我如实回答。

    盘发的手停了停,我听到他笑道:“毕竟是夫妻,倒是挺恩爱,看来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去。”

    “你话里有话。”

    “什么话?”

    “鬼话。”

    头上的力道一紧,我“哎呀”一声叫起来。

    “你故意的。”我咬牙切齿。

    “好了。”

    “好了?”我忘了痛,伸手去摸,果然整头长发都被盘了上去,且光滑整齐。

    “强。”我朝他竖大姆指,“以后我的头你包了。”

    “没以后,”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头,“走了。”

    我摸着被打的地方,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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