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目录: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黑地和白底到底能不能逃出来,金鬃要带他去哪里?浩然的脑袋里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可是没人能给他答案,浩然能做的就只是揪住金鬃的鬃毛。

    奔跑中似乎进入了另一片树林,这回可不是稀树林的那种,金鬃开始左右摇摆,似乎在躲避什么,但就算这样,浩然还是会时不时的被树枝抽到。

    金鬃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他忽然停下来,在浩然的惊诧中立起两只前爪搭在什么东西上,然后四肢齐用力,几下就爬到高处。接着他开始趴低身子,浩然愣了一下,这是让他下来吗?

    感觉金鬃应该是爬到树上之类的高处,浩然两手都揪紧了金鬃的鬃毛,然后试探着从金鬃背上往下蹭,前几下都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才找到脚踏实地的感觉,但是凹凸不平,好像是个三角的锥架。

    浩然空出一只手,四处摸索,很快确定这是一个三丫分叉的树杈位置。

    浩然两手抱牢一根树干,越是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越是会让人心慌气短,浩然下意识的寻找那个能令他安心的所在,但是一转头,迎接他的居然是金鬃口中的那股腥气,他的大舌头随之而来,贴满浩然整张脸。

    金鬃热情的都不像他了,大舌头把浩然的嘴巴鼻子全都遮得严严实实,浩然发不出声音,也不敢喘气,连伸手去推开也不能。等到金鬃终于撒欢够了,浩然就剩下抱着大树狂喘气的份了。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浩然突然间明白了,金鬃是逃走,不是落荒而逃,他是在安顿好了他之后,重新回到他的兄弟们身边去了。

    这一晚,浩然在黑暗中过得极度艰难。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战栗半天,金鬃不知道把他带出来多远,以至于浩然一点战斗的声音都听不到,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眼泪更像绝了堤的堰塞湖,没完没了,他把自己紧紧的贴在树上,双手双脚都缠得紧紧的,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树干的一部分,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躲避其实没什么用处,他既不会潜伏也没有拟态,他在森林里就是个靶子。

    就这样惊心动魄的熬过了一晚,天亮的时候,美丽飘渺的山岚在绿色的密林中慢慢腾起,浩然使劲睁大一晚上被他哭肿的眼睛,看到晨雾婆娑中,三道身影若隐若现。

    浩然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他趴在树干上腾出手使劲挥舞,嘴里不停的叫着金鬃他们的名字。

    金鬃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叫就撒欢的赶到,他们的脚步慢吞吞的,随着距离接近,浩然才发现他们的脚步居然有些蹒跚。

    就算白底自己搞定那条十来米长的大蛇的时候,他都是气定神闲的。

    这个样子的金鬃,大概没有力气上树来接他下去了吧。

    浩然开始想办法自己下去,这棵树很高,浩然虽然没有被金鬃送到树尖上,可也离地十几二十米,浩然看了一眼就眼晕,他不敢继续往下看,就只好把注意力放在树干上,然后他发现树的枝干部分有点倾斜,虽然只有十来度的样子,但是也足够浩然像只蜗牛那样一点一点的蹭下来,但就算是这样,在离地两米来高的地方他的胳膊还是吃不住劲了,手一松就掉了下来。

    万幸树下是长年累月堆积出来的腐烂树叶,浩然只是吓了一跳,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他们中间,把三个大脑袋轮流抱在怀里亲不够的挨蹭,心里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

    然后,浩然打算检查一下他们的伤情,但是金鬃没有给他时间,他和他的兄弟们在表达完了与浩然的重逢之喜后,就半趴到地上,浩然愣住了,这是让他上去吗?

    白底在一旁发出催促的呼噜声,一边用大脑袋的侧面顶浩然,他的左半边脑袋被袭击的东西划伤了,一道翻了皮的伤口从额头斜着划下来到脖颈,也不知道伤没伤到眼睛。

    浩然手脚并用爬上金鬃的背。金鬃身上有很多像是被爪子挠出来的撕裂伤,一条条一道道,浩然在往他背上爬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轻轻颤抖,但是当浩然爬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之后,他马上稳稳的站起身,然后呼哨一声撒开腿狂奔。

    这还是自从浩然在他背上磨破了两腿内侧皮肤后,他第一次全速奔跑。

    大片的绿树飞快的向后掠去,像开了快进的动画片,树枝抽到身上像小时候爸爸抡到身上的皮带,浩然调整姿势,像晚上抱着大树那样抱紧了金鬃的脖子,把整个身体都和金鬃贴到一起。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树木好像永无止境,身下贴着金鬃的地方也渐渐变得黏腻潮湿,浩然不敢看,他知道那是金鬃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混着汗,像小溪一样在他身上流,一步一脚印的血。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还在密林里前进,黑地离开队伍,几分钟又回来,他抓了一只有五彩羽毛的山鸡,给了金鬃,不大一会又离开队伍,这次他带回来一只尾巴很大,但是身子很小的东西,浩然觉得那大概是松鼠,他把松鼠给了白底。

    这两只猎物都小得可怜,金鬃和白底嘴巴一张连毛都不用吐就直接吞到肚子里去了。

    之后,金鬃停了下来,他一停下,就直接摔到地上,四肢落地发出一声闷响,他的喉咙里,像风箱一样拉出呼哧呼哧的破碎喘息声。

    黑地和白底都挨过来,发出低沉悲伤的呼噜声,金鬃现在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点金光闪闪的感觉了,全都是血,全都是,被汗水混着,整个身体都染成红色的。

    浩然爬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只能摸着金鬃的脑袋不停的亲他。

    这样过了一会,大概五分钟,黑地走到浩然身边跪了下去,金鬃支起脑袋,开始摇摇晃晃的推浩然。

    浩然顺着他的力气,爬上黑地的背,然后,他们又开始出发了。

    这之后的行程就只能用两句话,八个字来形容:衣不解带,人不下鞍!当然了,金鬃他们不是马,没有马鞍的配备,但是浩然觉得也差不多了。

    夜行晓宿什么的,都取消了,每天除了解决生理需要,浩然换坐骑,其他的时间它们全都用来狂奔飞窜,连浩然都学会在金鬃背上直接撕扯生肉去填肚子,好吃不好吃都不重要,能不能下口也不是问题,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只要胃袋里别空着磨砂纸,浩然觉得他连树皮都啃得下去。

    金鬃他们会在跑动中顺路捕食来不及逃走的一切生命,大到一只山鸡,小到一只甲虫,有一次黑地甚至在奔跑中平地起跳,把一根从树上垂下来的藤条嘎巴嘎巴的嚼嚼吞掉,后来浩然才发现,那是一条肤色和树枝一个颜色的蛇。

    浩然记得他们是不吃蛇的,那次在荒原上,白底干掉的那条大蟒蛇,金鬃他们谁都没碰。

    金鬃他们正以眼睛能看出来的速度快速消瘦下去,坐在上面能用屁股数出肋骨的条数,浩然学会了用很大片的阔叶树叶子给自己做绑腿,从前T恤衫撕出来的布条又有了新的用处。

    每次抓到的最大的那只猎物要给背着浩然的那一只吃,不用驮着浩然奔跑的就只能吃最小的猎物,金鬃背上的伤口开了裂,裂了开,每次休息都要抓紧时间互相舔伤,浩然发现他们的唾液原来真的具有云南白药的作用,至少是具备了一部分的作用。

    有几次,浩然没按他们自己的交接班秩序想爬到白底背上去,金鬃的伤一目了然,黑地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一旦离近了就能看到他的伤口流出来的血都混在他的黑毛里,所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异样其实伤势不比金鬃轻,只有白煞,他的毛色让他的伤一目了然的找不到水份,但是每次都被金鬃咬着裤腰硬薅了下来。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们在奔跑的时候白底突然失足,像风车一样骨碌碌的摔了出去,连翻了四五圈才艰难的爬起来,浩然那时候才发现,白底的一只前爪不自然的蜷曲着,居然骨折了!

    断了!!

    骨头断了!!!

    他就用那条断掉的爪子跟着他们跑了四五天,一刻没停,难怪他跑起来总像一颠一颠的,浩然还以为是因为他在金鬃黑地背上看,看花眼了。

    那天傍晚浩然想给白底做个简易的固定架,但是白底拒绝了,他舔着浩然的脸颊脖子,弄得浩然一脸口水哭笑不得,然后用那只完好的前爪异常固执的阻挠浩然的帮忙,把浩然固定他腿骨的树枝扒拉的东倒西歪。

    浩然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他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爸爸骑着自行车带他,他坐在二八杠的前梁上,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车子摔了,老爸护着他一起摔出去,他吓得哇哇哭,老爸就给他检查,检查完发现全身上下连个油皮都没蹭掉,然后老爸扶起自行车带着他回家,回到家之后,他才发现老爸的右手拇指整个指甲盖都掀飞了。后来浩然自己学自行车,有次下车踢到了石头,大母脚趾上的指甲当场被掀掉了一半,浩然疼的脚都不敢落地,哭着把车子扔在路上,金鸡独立的打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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