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送货

    <font class='l133FF7l133FF7'>木船停靠在干井口，船上装有100吨盐，用帆布盖好，20名船工和一位舵工在最后检查木船各个部位的安全情况。春江和庆澡各乘一个小轿来到江边，岳父将一个提箱交给庆澡后说：“这是一路上的开支，小心保管。你介绍的船工，你堂弟庆宝也在船上随你去重庆，好一路照顾你，有事尽量与舵工多商量，他大半辈子跑船，经验丰富，你跟他走，我放心些”。

    庆澡接过提箱，登上船，与舵工、船工们见面后，舵工高喊一声：“开船了”，前舱12名船工和尾舱8名船工随声划浆，将木船退出溪口，顺在上行重庆的江道上，舵工拉起三道风帆，顺风上行。远岸上，春江挥着手，看着木船慢慢远去。

    时至初冬，长江枯水季节，航道窄，水势缓，正是木船上行的好时机。偶尔过滩，船工们脱衣下水拉纤，他们将纤绳吃力地扛在肩上匍匐着拉船，号子声此起彼伏，高吭低沉。过了滩就收纤上船，摇桨慢行。

    庆澡手持一本书，坐地船头，两岸美景美不胜收。船刚近唐土坝峡口，舵工就提醒庆澡，唐家坝冬季是个半岛，夏季涨水后是个全岛。岛上芦苇丛生，是棒老二（抢劫购物之人在渝东地区称棒老二）出没之地，往来船只需要小心，有人叫船，不要搭腔，只把我给你的那面黄旗展开就行，此地属本地界，棒老二一般不会找麻烦。正说着，一艘小鱼船从芦苇丛里快速划了过来，舵工见此，叫庆澡把黄旗展开，黄旗上书“干井盐业”，鱼船上的两人见是本地船，没靠近船只，径直向江对岸划去。

    有惊无险，庆澡长长舒了口气，本是防范的心，又添几分戒备。抵达重庆已是一月之后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初冬的早晨，雾锁长江，时近九点，木船在重庆朝天门嘉陵江一个小码头靠上岸。浓雾中的重庆，看不清都市的繁华。隐隐约约看见钟楼尖尖的房顶，才大体辨认出码头的位置在通江门。舵工用两根竹篙分别在船头船尾各深插入江底定位子后，让船工将一长跳板搭上岸，叫庆澡提着提箱和他一起下船去见老板春江，同时又吩咐船工们等他们下船后，收起跳板，在船上煮饭吃了等老板来验货后，再下船去耍。中途凡是有不认识的人要求上船，都不允许搭跳相让。

    庆澡读书时来过重庆，但雾中的重庆，他也难识方向。随着舵工快步上岸，登梯进城，才感觉好象是在往朝天门方向走。

    已是上午近十点，动荡中的重庆虽然是全国抗战的大后方，但萧条的国运，看不见繁华的市容，忙碌的人流。偶尔几下“豆腐脑”、“酸菜面”的吆喝声，才让人感觉是进了重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