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游成了光杆司令
目录：蒙古北边的蒙古| 作者：未知| 类别：都市言情
<label class='l3E50'>红|袖|言|情|小|说</label><label class='l3E50l3E50'>游志远最近很是风光了一阵子，不光挣到了钱，在蒙古的中资建筑公司和施工队之中也树立了不小的威望。能够独立承建这么大一座厂房以及配套建筑。已经说明他在建筑业同行中的地位。
老游彻底抖起来了，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还给自己买了辆八成新的丰田大霸王。自己不会开车，又花钱雇了一个司机兼翻译。出入一副大老板派头。这一天，老游设宴，请李明和定北还有老魏小聚。一见面李明就说：‘老大，这就对了嘛。别老把自己弄得跟个民工似的。您现在也是承接大工程的大老板了。你瞧，这多像个样子！’
老游身上衣服换了，性格还是改不了。甚至穿上这身漂亮衣服反而有些拘谨。他赶忙招呼大家：‘啥子都不要多说喽，里边走里边走。今晚我请大家好好地乐呵乐呵。’
定北走到老游身边，拉一拉老游袖子说：‘别说，这回看着舒服多了。就算一会狠狠地吃你的喝你的我这心里也落忍。不过我说老大，前几天我刚说过二哥，让他别太招摇。怎么他没见怎么改，倒是把你也给教坏了？’
李明在一旁听到，急忙还嘴：‘哎我说老三，天地良心啊!你问问老大是我教的不是。他要说是，我他妈就是三孙子！’
‘不是的，不是的，’老游压根没看出李明是开玩笑，还以为他真急了。忙替李明解围：‘真不是老二教我这么干的喽。是老哥我也想利索利索，和你二哥无关，啊！无关！’
‘我说大哥呀！我发现咱仨说话总是不在一个槽上，我们俩可没法和你说群口相声。您自己撂单儿吧，哈哈哈哈！’定北拿游志远打鑔。
一群人说说笑笑在餐桌前坐好。闲言少叙，马上开动吃喝。老魏问老游：‘游哥，接下来你又要发什么财了？’
老游略微有些得意的说：‘小意思，发不了财。刚接了一家蒙古服装厂的改造工程。马上就要签合同了。’
定北说：‘老大，跟蒙古人打交道你得多个心眼。甭管怎么说这是在他们地盘上。没事还好，要是有什么纠纷咱可落不着好。’
老游点点头：‘老三说的对着呢，你放心，合同条款是我拟的，还专门请了律师。没什么大问题。’
吃过饭，大家又去酒吧喝酒。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子四周，边喝边聊。离他们不远有一张桌子，也围坐着几个蒙古汉子在喝酒。其中一个扭身举起手中的扎啤对着定北他们桌子大声说：‘赛白诺，乎都勿赤。’（干杯）定北他们也友好的举杯遥祝，气氛十分融洽。过了一会，巴特尔端着酒杯过去敬酒，定北看那边气氛相当热烈，仿佛老友相逢一般。巴特尔很快回来了，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要过去一下。’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手机、手表、钱包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放在桌上。
定北很奇怪，问巴特儿：‘你这是到底要干嘛去呀？’
巴特尔淡定的说：‘没什么，那边几个朋友邀请我较量较量。’说完对大家挤挤眼睛，和那几位一起走出酒吧大门。
定北他们急忙跟着走出来。看到在门口的空地上，巴特尔已经和那边其中一位一对一的招呼上了。不是比赛式的较量，而是拳来脚往的真打。俩人斗了足有十来分钟，巴特尔的眼眶子肿了，对手那位的鼻子直往外淌血。
定北他们以为刚才巴特尔一定是过去敬酒的时候一语不合引起了纠纷，这才出来打架。正想上去劝开二位，就见交战双方忽然停手。俩人热烈拥抱，互相说着很多称赞对方的话，仿佛没有刚才的恶斗似的。定北等几个人看的五迷三道不知何故。
巴特尔和那位一起手拉手走回酒吧。双方看热闹的两拨人呼噜呼噜的又都回到各自的桌子。继续各喝各得酒，不时的还相互举杯敬酒。
定北问巴特尔：‘怎么回事啊？干嘛跑出去打一架？你吃饱了撑的吧？’
巴特尔一边弄块毛巾敷眼睛，一边说：‘真的没事，我们蒙古男人有时候遇上性格相近互相欣赏的人，就会相约较量一番。你放心，我们之间没有仇恨。以后遇到也会成为好朋友的。’定北颇不以为然，心说全他妈有病。
老游的新工程顺利开工。游志远成天夹个小包在工地上走来走去，似乎一切还都顺利。这一天早上，老游又让司机开着车带他来到工地上。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天工地突然安静了很多，平时轰轰烈烈的施工场面不见了，手底下那帮中国工人一个都找不到，只有几个蒙古小工懒懒散散的在搬砖头。
游志远拉住其中一个：‘怎么回事？工人呢？平时带着你们干活的中国工人呢？都上哪去了？’
那工人稀里糊涂的说：‘我不知道。今天一早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干活，其他的人都没有来。’
老游扔下那人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对司机说：‘快走快走，去宿舍。’老游担心发生食物中毒一类的事，要是真出了那事可就麻烦了，蒙古劳动部、卫生部以及中国大使馆都要过问。事情就大了。所以急匆匆的赶往工人集体居住的宿舍。
到了地方老游等不得车子停稳一下窜出汽车冲进宿舍大门。建筑工人的住宿条件通常都是一个大房间，要不摆上很多双层床，要不就是睡大通铺。老游的工人待遇并不比在国内好多少。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没看到满床躺着的病号。相反，整个大屋子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自己从国内带来的二十几个工人都不在这里。老游很奇怪，人都哪去了？再仔细观察，不但人没有了，连行李物品也都不见了。房间里只零散的扔着一些空酒瓶，旧球鞋。
老游跑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四下观望一番，希望能够看出自己工人消失的方向。让他失望的是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整个山坡静悄悄。又跑到隔壁院子，敲了半天门。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国老太太。老游问：‘大妈，请问你个事。您看到隔壁院里的中国人到哪里去了没有？’
‘甚？你说甚咧？’老太太相当耳聋，什么都听不见。再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老游无法，放弃了从老太太这里套取情况的念头。拿出手机给定北打电话：‘老三，问你个事。我这里的工人有没有去你那里的？’
‘没有啊？’定北很奇怪：‘我没见到你的人，再说我这里是服装厂，他们也不会上我这找工作啊。怎么了？’
‘工人不见喽，全都不见喽，工地上没有，宿舍里也没有。连行李都不知哪里去喽！’老游焦急的说。
‘老大，你先别着急，那么多人不会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先问问李明。我这边也帮你找找看。’说罢挂了电话。
整整一天，老游像一条疯狗似的满乌兰巴托乱窜。把各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转了一遍，天快黑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晚上，游志远又来到御膳饭店。定北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怎么样？’一见面定北和李明就关心的问。
老游一脸的疲惫和绝望：‘还是没有找到，龟儿子地。总不能凭空上天喽！’定北认识老游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骂人。知道游志远真的急了。
‘会不会被蒙古什么政府部门给一锅端弄哪儿去了？比如说卫生防疫什么的。’定北说。
‘不可能，’李明非常确定的说：‘蒙古政府就算再càodàn，下手之前总是给个通告的，其实给通告的意思就是通知你赶紧点钱。没有这么悄么声办事的。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那会是怎么回事啊？！’定北彻底晕菜，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不知如何处理。
‘工期，我怕的是工期！’老游大声喊‘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工期耽误不得。延误工期我是要赔钱地。’
‘我说老大，甭着急。办法总会有的。今晚上你就在我这住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李明说。
第二天整整一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游志远濒临崩溃边缘。整整一天没吃没喝，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工期、工期’
第三天的早上，老游的手机响起来。游志远触电似的一下蹦起来，抓起手机迫不及待的说：‘喂，我是游志远，哪位找我？！’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中建蒙古公司的那位负责人：‘老游啊,我和你说个事。你先别着急。你的工人在我这里，都在，一个不少。’
‘你个龟儿子，抢我的人。我和你拼命地咯！’老游咬牙切齿，两眼要喷出火来。
‘你别骂人，听我说完了。我可没去抢你的工人，是他们自己来的。前天一大早你的人大包小包拎着行李到我们公司，问缺不缺人手。我问他们是哪儿的？他们说都是跟着游志远干的。我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干了？他们说你最近手太黑，给他们的工资克扣的太厉害了。现在他们挣得钱连蒙古建筑行业平均工资的一半都不到。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跟着你干了。我劝了半天，怎么说都没用，你那帮人就是不走了。没办法我只好先收留他们，简单安排些活儿让他们干着。我合计着怎么着也得跟你打个招呼，都是同行同业的，不能说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用着你的人。好了，情况呢我都和你说了，你赶紧过来和你的人好好谈谈。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了。我挂了。’说完人家挂断了电话。
老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忙打电话叫上司机前往中建公司。在中建蒙古公司的会议室，老游见到了自己工人的代表。
‘小六子，我哪点对不起你们喽，全都给我撂挑子。’老游气愤的质问。
‘游老板，对得起对不起您心里清楚。反正我们是不想跟着你干了。’名叫小六子的工人代表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我就是搞不明白，工资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发一半，留一半过年一起发。不是成心少给你们的喽。’老游说。
‘你要是真能年底发我们也不会走，就怕年底你根本就发不出来。’小六子丝毫不让。
‘你凭什么说我发不出来？你倒说说！’老游简直快气疯了。
‘游老板，你要是非逼着我们说，那我们就说说看。’小六子心里早就打好了谱，一点不慌张的说道：‘我们大伙跟着你一起来蒙古两年了，做过什么工程大家都明白。除了御膳饭店的两期工程之外，还有就是吴经理他们公司的厂房。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像样的活儿。这两宗大工程，要是按照正常承包的话，我们也能挣不少钱。可你为了哥们义气，为了在你朋友面前撑面子，先是把御膳宾馆的报价生生压低了三分之一。后来厂房工程你又给了吴定北三万美金。这么算下来，哪里还有钱赚。这还不算你打点其他政府部门的费用。再说你自己，我们这帮哥们儿可都是你带到蒙古来的，要说谁不是和你一条心。以前你和我们一起锯木头，砌砖墙。可现在呢，花钱买了车，雇了司机。成天夹着个破包到处转悠。你还把弟兄们放在心里吗？’小六子说着说着不由得激动地哭起来。‘反正，游老板，不是弟兄们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大伙。我们说什么也不跟你干了。你还是回去吧！’
老游听罢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六子确实说出了事情的要害。自己为了不在拜把子兄弟面前跌面子，两档工程确实少赚了不少。这些少赚的亏空都被转嫁到下面这帮工人身上。确实是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事到如今，只好做最后的努力。
‘小六子，你说的都对。以前是我对不起大伙。那么你看这样好不好，大伙回去，把手头的工程做完。钱一到帐我马上把大家的工钱补齐。那时候大家愿意走的话我绝无二话。’老游伸出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游老板，我们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你走吧！’小六子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会议室，扔下游志远一人呆呆坐在那里。
一连几天，老游疯了似的到处招工人。可是整个蒙古劳动力都欠缺，甭说中国工人，就是愿意干的蒙古人都找不到。好容易花大价钱找个愿意干的蒙古人，才干了一天就发现那位连砖缝都砌不直，一面墙立起来，那砖缝跟他妈草原上牛车压出来的小路似的，扭出一条艺术曲线。老游气急败坏命令该人滚蛋。
游志远急的头发乱了，双目凹陷嘴唇干裂。光鲜的西装也变得灰头土脸。本来就瘦，这会看着跟僵尸似的。出于工人离去的原因，目前的情况老游没让李明和定北知道，独自一人生扛着。其实游志远明白，扛是扛不住了，现在只能耗，耗到和甲方法庭相见的那一天。
工程甲方的蒙古公司果然不客气，连协商过程都免了，直接诉讼到法院。蒙古法院本来就向着本国的公司，何况本来是游志远违约在先。法院最终判定游志远赔偿原告方一切损失。
老游车子卖了，司机辞退了，市区租住的公寓也退了，再次搬回山坡上的平房。两年来所赚的钱全都陪给甲方还不够。剩余部分经过协商，那家蒙古公司总算允许在今后的三年之内，老游分期偿还。
老游彻底抖起来了，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还给自己买了辆八成新的丰田大霸王。自己不会开车，又花钱雇了一个司机兼翻译。出入一副大老板派头。这一天，老游设宴，请李明和定北还有老魏小聚。一见面李明就说：‘老大，这就对了嘛。别老把自己弄得跟个民工似的。您现在也是承接大工程的大老板了。你瞧，这多像个样子！’
老游身上衣服换了，性格还是改不了。甚至穿上这身漂亮衣服反而有些拘谨。他赶忙招呼大家：‘啥子都不要多说喽，里边走里边走。今晚我请大家好好地乐呵乐呵。’
定北走到老游身边，拉一拉老游袖子说：‘别说，这回看着舒服多了。就算一会狠狠地吃你的喝你的我这心里也落忍。不过我说老大，前几天我刚说过二哥，让他别太招摇。怎么他没见怎么改，倒是把你也给教坏了？’
李明在一旁听到，急忙还嘴：‘哎我说老三，天地良心啊!你问问老大是我教的不是。他要说是，我他妈就是三孙子！’
‘不是的，不是的，’老游压根没看出李明是开玩笑，还以为他真急了。忙替李明解围：‘真不是老二教我这么干的喽。是老哥我也想利索利索，和你二哥无关，啊！无关！’
‘我说大哥呀！我发现咱仨说话总是不在一个槽上，我们俩可没法和你说群口相声。您自己撂单儿吧，哈哈哈哈！’定北拿游志远打鑔。
一群人说说笑笑在餐桌前坐好。闲言少叙，马上开动吃喝。老魏问老游：‘游哥，接下来你又要发什么财了？’
老游略微有些得意的说：‘小意思，发不了财。刚接了一家蒙古服装厂的改造工程。马上就要签合同了。’
定北说：‘老大，跟蒙古人打交道你得多个心眼。甭管怎么说这是在他们地盘上。没事还好，要是有什么纠纷咱可落不着好。’
老游点点头：‘老三说的对着呢，你放心，合同条款是我拟的，还专门请了律师。没什么大问题。’
吃过饭，大家又去酒吧喝酒。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子四周，边喝边聊。离他们不远有一张桌子，也围坐着几个蒙古汉子在喝酒。其中一个扭身举起手中的扎啤对着定北他们桌子大声说：‘赛白诺，乎都勿赤。’（干杯）定北他们也友好的举杯遥祝，气氛十分融洽。过了一会，巴特尔端着酒杯过去敬酒，定北看那边气氛相当热烈，仿佛老友相逢一般。巴特尔很快回来了，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要过去一下。’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手机、手表、钱包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放在桌上。
定北很奇怪，问巴特儿：‘你这是到底要干嘛去呀？’
巴特尔淡定的说：‘没什么，那边几个朋友邀请我较量较量。’说完对大家挤挤眼睛，和那几位一起走出酒吧大门。
定北他们急忙跟着走出来。看到在门口的空地上，巴特尔已经和那边其中一位一对一的招呼上了。不是比赛式的较量，而是拳来脚往的真打。俩人斗了足有十来分钟，巴特尔的眼眶子肿了，对手那位的鼻子直往外淌血。
定北他们以为刚才巴特尔一定是过去敬酒的时候一语不合引起了纠纷，这才出来打架。正想上去劝开二位，就见交战双方忽然停手。俩人热烈拥抱，互相说着很多称赞对方的话，仿佛没有刚才的恶斗似的。定北等几个人看的五迷三道不知何故。
巴特尔和那位一起手拉手走回酒吧。双方看热闹的两拨人呼噜呼噜的又都回到各自的桌子。继续各喝各得酒，不时的还相互举杯敬酒。
定北问巴特尔：‘怎么回事啊？干嘛跑出去打一架？你吃饱了撑的吧？’
巴特尔一边弄块毛巾敷眼睛，一边说：‘真的没事，我们蒙古男人有时候遇上性格相近互相欣赏的人，就会相约较量一番。你放心，我们之间没有仇恨。以后遇到也会成为好朋友的。’定北颇不以为然，心说全他妈有病。
老游的新工程顺利开工。游志远成天夹个小包在工地上走来走去，似乎一切还都顺利。这一天早上，老游又让司机开着车带他来到工地上。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天工地突然安静了很多，平时轰轰烈烈的施工场面不见了，手底下那帮中国工人一个都找不到，只有几个蒙古小工懒懒散散的在搬砖头。
游志远拉住其中一个：‘怎么回事？工人呢？平时带着你们干活的中国工人呢？都上哪去了？’
那工人稀里糊涂的说：‘我不知道。今天一早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干活，其他的人都没有来。’
老游扔下那人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对司机说：‘快走快走，去宿舍。’老游担心发生食物中毒一类的事，要是真出了那事可就麻烦了，蒙古劳动部、卫生部以及中国大使馆都要过问。事情就大了。所以急匆匆的赶往工人集体居住的宿舍。
到了地方老游等不得车子停稳一下窜出汽车冲进宿舍大门。建筑工人的住宿条件通常都是一个大房间，要不摆上很多双层床，要不就是睡大通铺。老游的工人待遇并不比在国内好多少。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没看到满床躺着的病号。相反，整个大屋子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自己从国内带来的二十几个工人都不在这里。老游很奇怪，人都哪去了？再仔细观察，不但人没有了，连行李物品也都不见了。房间里只零散的扔着一些空酒瓶，旧球鞋。
老游跑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四下观望一番，希望能够看出自己工人消失的方向。让他失望的是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整个山坡静悄悄。又跑到隔壁院子，敲了半天门。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国老太太。老游问：‘大妈，请问你个事。您看到隔壁院里的中国人到哪里去了没有？’
‘甚？你说甚咧？’老太太相当耳聋，什么都听不见。再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老游无法，放弃了从老太太这里套取情况的念头。拿出手机给定北打电话：‘老三，问你个事。我这里的工人有没有去你那里的？’
‘没有啊？’定北很奇怪：‘我没见到你的人，再说我这里是服装厂，他们也不会上我这找工作啊。怎么了？’
‘工人不见喽，全都不见喽，工地上没有，宿舍里也没有。连行李都不知哪里去喽！’老游焦急的说。
‘老大，你先别着急，那么多人不会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先问问李明。我这边也帮你找找看。’说罢挂了电话。
整整一天，老游像一条疯狗似的满乌兰巴托乱窜。把各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转了一遍，天快黑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晚上，游志远又来到御膳饭店。定北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怎么样？’一见面定北和李明就关心的问。
老游一脸的疲惫和绝望：‘还是没有找到，龟儿子地。总不能凭空上天喽！’定北认识老游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骂人。知道游志远真的急了。
‘会不会被蒙古什么政府部门给一锅端弄哪儿去了？比如说卫生防疫什么的。’定北说。
‘不可能，’李明非常确定的说：‘蒙古政府就算再càodàn，下手之前总是给个通告的，其实给通告的意思就是通知你赶紧点钱。没有这么悄么声办事的。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那会是怎么回事啊？！’定北彻底晕菜，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不知如何处理。
‘工期，我怕的是工期！’老游大声喊‘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工期耽误不得。延误工期我是要赔钱地。’
‘我说老大，甭着急。办法总会有的。今晚上你就在我这住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李明说。
第二天整整一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游志远濒临崩溃边缘。整整一天没吃没喝，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工期、工期’
第三天的早上，老游的手机响起来。游志远触电似的一下蹦起来，抓起手机迫不及待的说：‘喂，我是游志远，哪位找我？！’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中建蒙古公司的那位负责人：‘老游啊,我和你说个事。你先别着急。你的工人在我这里，都在，一个不少。’
‘你个龟儿子，抢我的人。我和你拼命地咯！’老游咬牙切齿，两眼要喷出火来。
‘你别骂人，听我说完了。我可没去抢你的工人，是他们自己来的。前天一大早你的人大包小包拎着行李到我们公司，问缺不缺人手。我问他们是哪儿的？他们说都是跟着游志远干的。我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干了？他们说你最近手太黑，给他们的工资克扣的太厉害了。现在他们挣得钱连蒙古建筑行业平均工资的一半都不到。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跟着你干了。我劝了半天，怎么说都没用，你那帮人就是不走了。没办法我只好先收留他们，简单安排些活儿让他们干着。我合计着怎么着也得跟你打个招呼，都是同行同业的，不能说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用着你的人。好了，情况呢我都和你说了，你赶紧过来和你的人好好谈谈。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了。我挂了。’说完人家挂断了电话。
老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忙打电话叫上司机前往中建公司。在中建蒙古公司的会议室，老游见到了自己工人的代表。
‘小六子，我哪点对不起你们喽，全都给我撂挑子。’老游气愤的质问。
‘游老板，对得起对不起您心里清楚。反正我们是不想跟着你干了。’名叫小六子的工人代表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我就是搞不明白，工资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发一半，留一半过年一起发。不是成心少给你们的喽。’老游说。
‘你要是真能年底发我们也不会走，就怕年底你根本就发不出来。’小六子丝毫不让。
‘你凭什么说我发不出来？你倒说说！’老游简直快气疯了。
‘游老板，你要是非逼着我们说，那我们就说说看。’小六子心里早就打好了谱，一点不慌张的说道：‘我们大伙跟着你一起来蒙古两年了，做过什么工程大家都明白。除了御膳饭店的两期工程之外，还有就是吴经理他们公司的厂房。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像样的活儿。这两宗大工程，要是按照正常承包的话，我们也能挣不少钱。可你为了哥们义气，为了在你朋友面前撑面子，先是把御膳宾馆的报价生生压低了三分之一。后来厂房工程你又给了吴定北三万美金。这么算下来，哪里还有钱赚。这还不算你打点其他政府部门的费用。再说你自己，我们这帮哥们儿可都是你带到蒙古来的，要说谁不是和你一条心。以前你和我们一起锯木头，砌砖墙。可现在呢，花钱买了车，雇了司机。成天夹着个破包到处转悠。你还把弟兄们放在心里吗？’小六子说着说着不由得激动地哭起来。‘反正，游老板，不是弟兄们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大伙。我们说什么也不跟你干了。你还是回去吧！’
老游听罢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六子确实说出了事情的要害。自己为了不在拜把子兄弟面前跌面子，两档工程确实少赚了不少。这些少赚的亏空都被转嫁到下面这帮工人身上。确实是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事到如今，只好做最后的努力。
‘小六子，你说的都对。以前是我对不起大伙。那么你看这样好不好，大伙回去，把手头的工程做完。钱一到帐我马上把大家的工钱补齐。那时候大家愿意走的话我绝无二话。’老游伸出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游老板，我们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你走吧！’小六子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会议室，扔下游志远一人呆呆坐在那里。
一连几天，老游疯了似的到处招工人。可是整个蒙古劳动力都欠缺，甭说中国工人，就是愿意干的蒙古人都找不到。好容易花大价钱找个愿意干的蒙古人，才干了一天就发现那位连砖缝都砌不直，一面墙立起来，那砖缝跟他妈草原上牛车压出来的小路似的，扭出一条艺术曲线。老游气急败坏命令该人滚蛋。
游志远急的头发乱了，双目凹陷嘴唇干裂。光鲜的西装也变得灰头土脸。本来就瘦，这会看着跟僵尸似的。出于工人离去的原因，目前的情况老游没让李明和定北知道，独自一人生扛着。其实游志远明白，扛是扛不住了，现在只能耗，耗到和甲方法庭相见的那一天。
工程甲方的蒙古公司果然不客气，连协商过程都免了，直接诉讼到法院。蒙古法院本来就向着本国的公司，何况本来是游志远违约在先。法院最终判定游志远赔偿原告方一切损失。
老游车子卖了，司机辞退了，市区租住的公寓也退了，再次搬回山坡上的平房。两年来所赚的钱全都陪给甲方还不够。剩余部分经过协商，那家蒙古公司总算允许在今后的三年之内，老游分期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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