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初见他的那一年，她才六岁，刚从学前班回来。

    他坐在自家沙发上看报纸，面无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只在平凡背着书包屁颠屁颠的跑进来时，他才懒懒的抬了下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虽然是她第一次见他。但是，她总觉得他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或者，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他有一双格外吸引人的眼睛，瞳子亮的很像黑钻，他专注的看着人的时候，眼里会有冰样的浮光一闪而过，清晰的透出与他对视的人的惊慌。他的五官实在精致漂亮，近看会让人惊艳到无法呼吸。

    然而，只是冷漠的一瞥，他又再次低下头，盯着报纸上看。

    小平凡很好奇他在看什么，这么专心。出于好奇，她咬着手指悄悄的凑到了他身旁。

    她没发现，一旁母亲看这个少年时恶毒的视线。她更不知道这时候父亲和母亲之间，正在酝酿一场无声的战争。

    最后，还是父亲先开口：“孩子还在这，我们进屋里说。”

    她好像听到母亲抽泣了一声，紧接着是门锁咯哒上锁的声音。她慌张回头，客厅里竟只剩她与他两人了。

    她头一次觉得，没人说话的时候，客厅好可怕。

    她畏畏缩缩的把头伸过去，发现报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很多毛毛虫一样扭曲爬行的曲线。

    “原来不是连环漫画啊……”小平凡低低的嘟囔了一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好。

    听到这话，男孩才再次抬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这次他看她的时间比较长，长到小小的凡凡都觉得难受，那种眼神很奇怪，热切得仿佛着火，烧得她全身是汗。

    他一边的唇角微微上扬，大约是在笑，然后再次低头于报纸中。

    他的笑，太魅丽，震慑人心。

    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短得几乎被小平凡遗忘在记忆的长河中。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天他在报纸上看的，是股票和期指。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据说是金融业的天才，对数字和风险有与生俱来的敏感和触觉。

    那一年在他手中经过的股票金额，就已经以百万来计数。

    而她更不可能知道，他与父亲之间不可告人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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