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过河拆桥

    路上刘成畅对苏菲说：“你不该到公司来等我的。”苏菲淡淡说：“我知道，尤其是等你的时候还被人撞了个正着，你怕小唐到处宣扬吗？”刘成畅说：“她不会到处宣扬的。”苏菲说：“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呆在宿舍里面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想找个人聊聊，而你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刘成畅说：“看来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江曼离开。”苏菲说：“是啊。”刘成畅说：“你看起来很洒脱的一个人，却原来这么放不下。”苏菲笑了笑，说：“是啊，我真是高估我自己了。”

    之后到咖啡馆，两个人聊了好久，苏菲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后来时间不早了，刘成畅执意送苏菲回去，苏菲不肯，坚持自己一个人回去。

    苏菲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见上面漆黑一片，想江曼，林之乎，阿敏大概还没有回来，不想上去继续享受那份孤独，于是决定在楼底下坐一会再上去。

    小唐正在阳台侍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凑巧看到苏菲一个人坐在楼底下的椅子上发呆，于是停止了侍弄花草，拿着手机做要下去打电话的样子。

    “你怎么一个人傻傻的坐在这里？”苏菲抬头看了一眼，淡淡说：“江曼她们出去了都还没有回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在下面坐坐，等一会再上去。”小唐说：“看你的情绪好像挺低落的，怎么刚才跟刘成畅一起出去喝咖啡，喝的咖啡太苦了啊？”苏菲说：“咖啡哪有不苦的？不苦的就不叫咖啡了，叫‘奶茶’。”小唐说：“那倒也是，怎么两个人聊得不开心啊？”苏菲说：“没有，聊得挺开心的。”小唐假装好奇说：“挺开心的还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苏菲感觉她在套自己的话，说：“我喜欢发呆不行啊？”小唐自觉没趣，说：“江曼要走了，你从此就孤单了。”苏菲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所有的人都会离开的，江曼只是早一点离开而已，接下来离开的那个人说不定是我。”小唐说：“别开玩笑了，就算你跟江曼两个人姐妹情深，江曼是离开了，但刘成畅还在啊。”苏菲说：“他在不在跟我离不离开一点关系都没有。”小唐假装吃惊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苏菲说：“是啊，难道你认为有什么关系吗？”小唐笑了笑，说：“我确实认为有什么关系。”苏菲说：“你想多了。”小唐说：“刘成畅也这么说，你们两个人之前是不是对过词？口径保持得如此一致，我又该疑心了。”苏菲无奈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唐说：“你知道我怎么想的？”苏菲说：“刘成畅其实已经彻底放下了，是我还有一点没有放下。”

    小唐心里稍微好想了一点，说：“既然他都放下了，你也要赶紧放下，孟子轩我们大家都见过，也认识，人不错，论各方面的条件并不比刘成畅差，只有好的份。他们两个人既是好朋友，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这样继续放不下的话会害了刘成畅的，你既然对他还有一丝眷念，那就什么都要为他考虑，不要把他推入一个不利的境地，孟子轩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的客户，他如果知道整件事情会怎么想？刘成畅的名誉会受影响的，工作也会受影响，你考虑过这些没有？”苏菲说：“我没有考虑，但你好像考虑了，我没有你那么理性，我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由着自己的感情。”小唐说：“你这就是自私。”苏菲说：“也许吧，所以衬得你很无私，我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人，不像你头脑那么灵活，可以步步为营，步步高升，考虑问题非常长远，我没有那个能耐。”小唐说：“你这么说好像有点讽刺的意思？是不是江曼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苏菲说：“我都没有提起江曼，你自己心虚倒先说出来了，你对江曼怎么样我知道。”小唐反问道：“我对江曼怎么样？”苏菲说：“好是肯定谈不上了，差倒还可以谈上一些，不说了，先上去了。”说着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唐不屑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十分生气，她本来只是想探一下苏菲的口风的，但没想到会把江曼的事情扯出来。

    星期六，辛晓芬，薇薇去人才市场招人，下午回来，小唐关心问：“上午收获怎么样？”薇薇说：“还不错，每个职位都招到了合适的人才。”小唐假装高兴的说：“是嘛，那江曼会感激你们两位的，她可以提前离开了。”辛晓芬忍不住说：“其实她早一点离开或晚一点离开有什么关系？你像是巴不得她早一点离开的样子，其实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小唐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说：“谁巴不得她早一点离开？她做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都没有意见，我只是看她的心好像已经不在雅馨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早一点离开，对她好，对公司也好，这样的用心你也怀疑，真不知道是我太险恶了，还是你太险恶了？”辛晓芬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唐转身进去房间。薇薇惊呆了的样子，说：“她怎么可以这样跟你说话？”辛晓芬皱眉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跟我说话了。”薇薇说：“我发现最近她的态度真是变化了不少，对你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对我也没有之前那么和气了。”辛晓芬说：“她现在只剩下神气了。”薇薇说：“她能当上生产部的主管你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辛晓芬说：“没事，过河拆桥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你吃惊倒显得你没见识。”薇薇说：“有道理。”

    星期一，辛晓芬面试仓管最后留下了三个人，交给邓小姐定夺，说：“这三个人都不错，各有各的长处，但我比较看好文梓瑶，你要不要亲自面试一下？”邓小姐微微笑了笑，说：“其实这种事你做主就好了，我相信你的眼光，看照片又是一个美女，说起来真是挺巧的，走了一个美女，招进来的还是美女。”辛晓芬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邓小姐说：“你决定吧，我待会不巧有事要出去一趟，没有办法面试。”辛晓芬点头说：“好。”这时邓雅致插话说：“不如给小唐面试一下吧，她对仓库的工作流程比较了解，问的问题说不定更专业一些。”她刚上来找邓小姐有一点事。邓小姐说：“也行，让她面试一下吧。”辛晓芬淡淡说：“好。”拿着那三个人的简历下去生产办公室找小唐。

    小唐于是亲自面试那三个人，第一个面试的就是文梓瑶。文梓瑶人长得很漂亮，落落大方的样子，感觉有点像韩菲霏。小唐当即就有点不高兴，盘丝洞有一个韩菲霏就够了，现在又来一个。

    三个人都面试完了之后，邓雅致过来笑嘻嘻的问：“怎么样？比较看好哪一位？”小唐淡淡说：“其实三个人都还不错，但我比较看好这个朱超。”邓雅致看了一眼简历，说：“性别‘男’，年龄三十五，已婚，但辛晓芬比较看好这个美女。”小唐说：“我知道，她刚才把简历给我的时候说了一下。”邓雅致说：“那你还看好这个朱超？她那么说就是喜欢你也能看好那个美女。”小唐说：“恕我不能让她如愿。”邓雅致说：“我跟你一样，比较看好这个已婚老男人朱超，刚才那个女孩子实在太漂亮了，又年轻，还能说会道，盘丝洞的美女已经够多了，别走了一个，又招进来一个，而且这个更漂亮。”小唐忍不住好笑，说：“我倒没有考虑这些，我看的是综合实力。”邓雅致说：“综合实力要看，其它各方面条件也要看，那到底选谁呢？你要不要跟辛晓芬商量一下？”小唐说：“当然要商量一下，她毕竟是人事部的老大。”邓雅致说：“人事部的老大怎么比得上生产部的老大？人事是为生产服务的。”

    小唐于是打电话跟辛晓芬商量，说：“我简单面试了一下，觉得那个朱超还不错。”辛晓芬吃惊说：“朱超是还不错，但我觉得文梓瑶更合适一些，无论是学历，还是工作经验——”小唐不等她说完，抢着说：“学历不重要，工作经验也没有那么重要，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啊，薇薇都是中专毕业的，之前做前台文员，现在做人事文员。我问过那个朱超有关仓库管理方面的问题，他回答得很专业，而且有自己的看法跟主张，这一点十分难得，现在最怕招到那种没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的人了，往往别人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老实说，那种人才雅馨有一个莫莉就够了，没必要再招第二个，难道招个应声虫给她作伴啊？我是没有那样的同情心的。”辛晓芬皱眉说：“说招仓管的事就招仓管的事，你扯那么远干嘛？”小唐说：“有感而发而已，是不是因为之前盘丝洞招的几乎全部都是美女，所以你已经习惯了，看到美女就觉得挺合适的想招进来，而不管其它？”辛晓芬冷冷说：“你这么说我这几年的人事真是白做了，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凭一个人的性格和长相判断他合不合适？”小唐说：“开玩笑的了，我更看重专业程度一些，毕竟仓库跟生产部的联系挺密切的，如果人招得不好，工作难以展开的，对我的实际影响比较大，所以我未免认真了一点，但跟人事部就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了。”辛晓芬说：“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负责任啊，把人招到了就算完事，不管他合不合适？”小唐说：“我可没有那么说，没想到你理解意思的能力这么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理解出别样的意思来，其实邓小姐叫我再面试一下，看重的就是我对仓库工作流程的了解，不然根本就不用我再面试，你直接做决定就好了。”辛晓芬肺都快要气炸了，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听你的吧，我没有任何意见。”说着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这时电话又响了，小唐打过来的，说：“怎么生气了？”辛晓芬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没有。”小唐说：“你这句‘没有’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连你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骗得了我？”辛晓芬说：“好，我很生气，你满意了吧？”小唐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但怎么说都是我的不是，因为我对你的气量严重估计不足。”辛晓芬说：“好了，我实在没有兴趣跟你废话。”小唐说：“彼此彼此，所以我挂电话了。”说着挂断了电话。辛晓芬气得呆坐在位子上。

    晚上辛晓芬叫刘成畅陪她一起买醉，刘成畅答应了。

    辛晓芬一句话不说，先连干了三杯。刘成畅关心问：“怎么了？”辛晓芬说：“这都看不出来，我心情非常非常不好。”刘成畅说：“看出来了，心情为什么非常非常不好？”辛晓芬说：“我这个做人事的实在太窝囊了，在招人方面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刘成畅吃惊问：“怎么了？”辛晓芬说：“从头说起吧。”于是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刘成畅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辛晓芬看了他一眼，说：“我就不该在你面前说小唐的不是。”刘成畅说：“你这个人心直口快，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辛晓芬笑了笑，说：“但事实往往有点残酷，我没有批判小唐的意思，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在乎。”刘成畅说：“我知道你心胸宽广，不屑跟她一般见识。”辛晓芬说：“江曼要走了，你好像很舍不得似的。”刘成畅说：“你们谁走我都舍不得。”辛晓芬笑说：“那谁最舍不得呢？”刘成畅吃惊笑了笑，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辛晓芬说：“等到时我们一个个离开了，你就知道了。”刘成畅说：“也许吧。”辛晓芬说：“我离开你应该没有那么难过。”刘成畅好奇问：“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们两个的交情很浅吗？”辛晓芬摇头说：“不是，因为我会开开心心的离开，让你没有一丝担忧，那样你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刘成畅微微笑了笑。

    第二天，辛晓芬向邓小姐汇报昨天面试的情况。邓小姐听了略微有点吃惊，说：“你不是看好那个文梓瑶吗？”辛晓芬淡淡说：“但小唐更看好那个朱超一些。”邓小姐说：“意见不合可以商量一下嘛。”辛晓芬说：“商量了，决定定下那个朱超。”邓小姐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而表情也过于平静，觉得里面大概另有隐情，说：“我记得当时听你那么说，我看了一下那个文梓瑶的简历，不错啊。”辛晓芬说：“但小唐认为那个朱超更好一些。”邓小姐说：“你眼光一向不错，看人挺准的。”辛晓芬说：“这次大概看走了眼。”邓小姐于是什么都知道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如果她现在提出来支持辛晓芬，小唐心里肯定有些不舒服，但这样支持小唐的决定，辛晓芬心里好像有些憋屈，因此说：“这次也是不凑巧，我刚好有事要出去，不然就亲自面试了，这次就定下那个朱超吧，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也不用小唐面试了，你直接做决定，我一直都相信你的眼光。”辛晓芬默不作声，邓小姐这么说明显是安慰她，她如果一直相信她的眼光就不会叫小唐再面试一遍了，这会又支持小唐的决定，在邓小姐的心目中，小唐似乎更具分量一些，而她这个所谓的“人事主管”更像是顶着一个头衔，其实有屁大的威望。她曾经努力的说服自己邓小姐还是信任和器重她的，但事到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了，没有那样的口才。现实很残酷，自己能骗得了自己倒不失为一种幸福，当自己骗不了自己的时候，那心真是走到了绝境，死是唯一的下场，也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