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班门弄斧

    晚上薇薇在房间躺在床上打电话给刘成畅，问：“你现在在干嘛？”刘成畅说：“刚吃完饭，正准备洗碗。”薇薇说：“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唱歌吧？”刘成畅说：“不好意思，晚上没有空，跟一个朋友约好了，晚上上网聊天。”薇薇说：“真的假的？你不会在骗我吧？”刘成畅想象她的嘴巴嘟起来了，忍不住好笑，说：“真的，像你这么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我怎么忍心骗你？”薇薇说：“那倒也是，你记住了，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的邀请了。”刘成畅说：“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薇薇说：“其实今天下午在前台有话要问你的，结果忘了。”刘成畅知道肯定要聊上好一会了，于是干脆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说：“你有什么话要问我？”薇薇说：“我知道昨天上午你跟韩菲霏一起去逛花卉市场了，怎么之前我叫你陪我一起去溜冰，你没有去？担心两个人不熟，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怎么这会不担心了？你跟韩菲霏又才刚认识几天，你们两个人很熟吗？”刘成畅说：“那不同嘛，我因为要买盆栽，但又不知道花卉市场在哪里，所以韩菲霏陪我一起去。”薇薇说：“你不知道花卉市场在哪里？我知道啊，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刘成畅说：“但你对那些花花草草又不了解，而韩菲霏就非常了解。”薇薇说：“怎么不了解？我一样了解。”刘成畅说：“你了解？那你告诉我，你前台桌子上的那一盆是什么？后面那两盆又是什么？”薇薇说：“不知道。”回答得干脆利落。

    刘成畅忍不住好笑，说：“露陷了吧，我告诉你，桌子上的那一盆是紫萝吊兰，后面那两盆是龟背竹。”薇薇说：“你本来也不知道，是韩菲霏告诉你的吧。”刘成畅说：“是啊。”薇薇说：“林之乎对那些花花草草一样很了解，你怎么不叫她陪你一起去？”刘成畅说：“之前不知道嘛，也是听韩菲霏说才知道的。”薇薇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韩菲霏有意思？”刘成畅吃了一惊，没想到薇薇说话这么直接，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的，你这么说等于是毁坏我跟韩菲霏两个人的名誉。”薇薇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说：“我估计韩菲霏不介意名誉被毁坏。”刘成畅知道她什么意思，忍不住好笑，没想到薇薇也有幽默的一面，说：“你想多了，一起去逛了一趟花卉市场能说明什么？”薇薇说：“那倒也是，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刘成畅说：“韩菲霏也不是随便的人。”薇薇说：“那你什么时候陪我一起去溜冰或唱歌？”刘成畅说：“放心了，来日方长，以后肯定有机会的。”薇薇说：“你说话要算数。”刘成畅说：“绝对算数。”薇薇说：“我相信你。”刘成畅说：“还有其它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电话了，为了你的手机话费着想。”薇薇说：“没其它的事了，还是你对我好，处处为我着想。”刘成畅无奈笑了笑，说：“那好，拜拜。”薇薇说：“拜拜，明天见。”刘成畅说：“明天见。”

    薇薇高兴的挂断电话，辛晓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说：“你刚给刘成畅打电话？”薇薇从床上坐起来，说：“你偷听我讲电话。”辛晓芬皱眉说：“没有偷听，是你讲电话的时候注意力太集中了，都没注意到我进来。”薇薇说：“我打电话给刘成畅，问他怎么区别对待，陪韩菲霏一起去逛花卉市场，而不陪我一起去溜冰或唱歌。”辛晓芬吃惊说：“你还真的跟他说这事啊？还以为你昨天说着好玩的。”薇薇说：“其实我今天一早上班就想跟他说那事的，但是没有机会，后来又被茉莉花批评了一顿，就忘了。”辛晓芬提到这事就窝火，生气说：“你还说呢，后来我去总经理办公室找邓小姐签一份文件，茉莉花又训斥了我几句，脸都被你丢光了，当时我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薇薇紧张看着她说：“没有那么严重吧？”辛晓芬皱眉说：“怎么没有？我说你能不能给我争点气，别再有把柄抓在茉莉花的手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来就看我们两个不顺眼，你还不小心谨慎一点，结果被她抓了一个正着。”薇薇说：“我不想的，那只是一个意外。”辛晓芬说：“得，你就别辩解了，我还不知道你，昨天玩得太高兴了，今天一早那些朋友打电话过来回访。既然星期一上班，你的心就应该好好收一下了，是工作重要，还是你那些不靠谱的朋友重要？你继续这样，以后会吃亏的，到时我也保不了你。”薇薇撇嘴说：“其实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上班时间接了一个私人电话而已。”辛晓芬无奈说：“我真是懒得说你了。”

    薇薇见状两条腿跪在床上，伸手笑着拽着她的胳膊说：“好了，对不起，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连累你被茉莉花训斥，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帮你报仇了。”辛晓芬好奇说：“你怎么帮我报仇？”薇薇说：“我刚去阳台把那盆茉莉花狠狠掐了一下，还摘了几片叶子。”辛晓芬又是吃惊，又是无奈，说：“那是韩菲霏的宝贝，你不觉得你那样做很幼稚吗？”薇薇说：“不觉得，那是一种精神胜利法。”辛晓芬无奈皱了一下眉头。薇薇笑着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说：“好了，笑一下了，别生气了，不然我心里会非常不安，晚上睡不着觉的，明天怎么上班？”辛晓芬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了，你还打算继续在雅馨混吧？”薇薇说：“那是当然了，你在雅馨混，我就在雅馨混，有你罩着我，我老爸老妈才放心，不会天天打电话过来骚扰我。”辛晓芬皱眉说：“你倒是好了，我可就惨了，舅舅舅妈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询问你的情况。”薇薇说：“辛苦你了，这个月发了工资请你吃大餐，好不好？”辛晓芬说：“你省省吧，工资很高啊？”薇薇说：“不是加了工资吗？”辛晓芬说：“但问题是没有加多少。”薇薇说：“可以了，我反正觉得是意外收获。”辛晓芬说：“你呀，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甘于现状，你还跟韩菲霏比，她一个月的工资是你的两三倍。”薇薇说：“她做业务可以拿提成，当然了。”辛晓芬说：“你有本事也可以去做业务啊。”薇薇说：“我没有本事。”辛晓芬说：“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过算了，你根本就吃不了那个苦，也承受不了那个压力，但我看你做一辈子前台文员的。”

    第二天，粉水晶供应商快递过来。阿敏收到了之后看都懒得看，直接拿去给小唐。小唐一边拆包装袋，一边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寄过来了，你的工作效率还真是高。”阿敏不在意笑了笑，心想这算什么？包装袋拆开，里面除了有粉水晶样板之外，还有一份他们公司最新的水晶报价单。小唐好奇拿起看了一眼，说：“报价好像有一点高。”阿敏疑惑看着她说：“你也懂水晶报价啊？”一边说，一边从她手里拿过报价单。小唐说：“懂一点了。”阿敏皱眉说：“别谦虚了，你看一眼就知道报价有一点高，我想整个盘丝洞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这个能耐。”小唐并没有当一回事，轻松搞笑的说：“你不会是以为我要抢你的饭碗吧？”阿敏说：“首先我没有那个想法；其次如果你真的能抢走那是你的本事。”小唐微微笑了笑，说：“你这么自信我肯定抢不走了。”阿敏冷冷说：“当然抢不走了，我一毕业就开始做采购，做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做的。做采购也不光是看水晶的价格，这几组价格能代表什么？还有其它各种原材料的价格，你需要了解的东西多着呢！这一张纸算什么？采购的原材料价格偏高，或质量不过关，会给公司带来非常大的经济损失，所以身上的担子很重，要做一个合格的采购并不容易，你以为像你的生产文员一样，安排一下生产而已，然后兼做一点样板，手巧就可以了。”

    小唐心里的怒火要灭火器才灭得了，但脸上仍淡淡的，非常平静的样子，还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是一次无聊上网，在网上看到一些水晶的报价才了解一点的，其实刚才乱说的，因为看这么小一块水晶要一块钱，你还当真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做采购，你采购做得这么好，没有人可以替代的，邓小姐深知这一点，看每次开会的时候都会夸你。生产文员当然是简单了，所以邓小姐一点都不在意，几乎忽视了我的存在。”阿敏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她不容别人轻视她的采购工作，轻视她的工作就是轻视她的人，勉强笑了笑，说：“这个你先用，如果客户满意的话那就最好了，如果不满意，告诉我，我另外找供应商，那是我的工作，同时也是我的强项。至于报价过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是采购会跟客户交涉的，压价也是我的强项。”小唐笑说：“关键时刻还可以使用美人计。”阿敏开心笑了笑，说：“不打扰你工作了，过去了。”小唐笑说：“好。”

    阿敏款款走了之后，小唐不屑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眼神里满是愤怒，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而已，她的反应至于那么大吗？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一辈子只能做一个简单没有前途的生产文员。其实只要给她机会和时间，她做采购一定不会比阿敏差，她凭什么自我感觉良好，以为高人一等？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是打工的，只是做的工作不一样而已，她不可替代，自己同样不可替代，叫她过来做自己的生产文员，她未必做得出色，因此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还评价林之乎说话尖酸刻薄，其实她更尖酸刻薄，只是没有觉得而已。林之乎也不是真的尖酸刻薄，她只是用了一种极端的表达方式，更接近风趣幽默一些。像阿敏刚才那样才是真正的尖酸刻薄，亏她一直自以为大气，真是可笑。

    晚上在宿舍，林之乎，阿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阿敏说：“你对花花草草也挺有研究的，上个星期天干嘛不陪刘成畅一起去逛花卉市场？”林之乎淡淡说：“他又没有叫我。”阿敏说：“你不知道主动贴上去啊？”林之乎说：“没有那个必要。”阿敏故意说：“我忘了，你对帅哥没有兴趣。”林之乎说：“纠正一下，是帅哥对我没有兴趣。”阿敏说：“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林之乎说：“就是要试也不急于一时啊。”阿敏说：“没听过一句话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林之乎说：“你这是夸韩菲霏呢？”阿敏皱眉说：“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林之乎说：“不是夸，那就是羡慕，嫉妒了，得，人家那凭的是真本事，你就别羡慕，嫉妒了。”阿敏不屑说：“什么真本事？”林之乎说：“对花花草草的了解啊，不然叫你去，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白搭，平时叫你‘学到老，学到老’，你不听，就只对衣服，化妆品等感兴趣，上次分析讨论的时候也说了，刘成畅不是肤浅的人，而是有内涵，有品位的人，所以你把自己打扮得再花枝招展，跟仙女有得一拼也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不看重那，他看重的是内在。”阿敏疑惑说：“你这么说意思站在韩菲霏那一边了？”林之乎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提醒你追求刘成畅内在美比外在美重要。你，韩菲霏两个人谁最后追到刘成畅跟我没有关系，我可以说是都支持，也可以说是都不支持。”阿敏无奈说：“你口才太好了，我说不过你。”林之乎说：“你要追到刘成畅靠你自己的努力，羡慕嫉妒别人没有用的，羡慕别人的得还不如想想怎么弥补自己的失。”阿敏默不作声。

    这时有人敲门，林之乎起身去开门，是小唐。林之乎笑说：“你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啊？”小唐笑说：“是啊。”林之乎笑说：“挺难得的。”小唐笑说：“是啊，杀虫水借给我用一下，刚看我阳台上的宝贝，都长虫了。”林之乎笑说：“好，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小唐笑说：“好。”林之乎转身去阳台拿了杀虫水过来递给小唐，然后送她出门，顺便关门。

    阿敏说：“没想到小唐今天晚上不加班，真是难得。”林之乎说：“是啊，每天晚上加班到十点，十一点，也是辛苦，如果换了是你，你早就叫苦连天了。”阿敏说：“如果我做的是生产文员，我就不会叫苦，因为那是工作。”林之乎说：“你做的是生产文员，你也会叫苦，我太了解你了，你做采购一向当自己是上帝惯了，所以态度难免有些嚣张。”阿敏若有所思的说：“那倒也是，还是你了解我，不过我看小唐每天上班都挺高兴的，大概心态比较好吧，其实挺难得了，换了是我估计做不来，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跟车间扯上关系，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白领。”林之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刻薄的意思，说：“小唐人其实还不错了——”阿敏打断说：“我知道，整个雅馨的人对她的评价都挺高的，但那又怎么样呢？怎么都入不了邓小姐的法眼。”林之乎说：“别这么说，人总是会进步的。”阿敏不屑说：“她要进步也不用等到现在了，早就进步了。”林之乎说：“她也许是在积累，然后等待一个机会呢。”阿敏说：“她积累什么？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今天一个供应商快递了一包水晶样板给我，还有一份他们公司最新的水晶报价单，她看了一眼居然跟我说报价有一点高，我身为采购怎么不知道报价有一点高，要她提醒我？好像我多无知似的，这么长时间在雅馨混吃混喝混工资。那是供应商的伎俩，我要跟他讨价还价的。我听你说过，小唐私底下很用功，学这学那，但别以为了解了一点东西就可以在我面前卖弄，简直是班门弄斧，也不怕别人笑话的。我最讨厌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了，我做采购几年，什么不清楚，什么不了解，像她以为的那么简单，人人都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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