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买卖仁义

    第二天，阿敏因为想着今天刘成畅会还伞给自己，因此特地去办公室早了一点。林之乎笑她太兴奋了，估计昨天晚上都没有睡着。阿敏也不否认，因为她真的很兴奋，从昨天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把伞借出去，她就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到今天早上也还没有消退，她总算是跟刘成畅有了正面的接触。

    结果到办公室林之乎发现她一早出门忘了带手机，于是打电话给苏菲，但她跟江曼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在二楼餐厅吃早餐，因此只得自己返回去拿手机。阿敏于是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今天来太早了，办公室里还没有一个人。想着昨天下午借伞给刘成畅的时候，他呆呆看着自己的那个样子，阿敏忍不住想笑，刘成畅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正想着的时候刘成畅，出现在她面前，说：“早。”阿敏从幻想中惊醒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刘成畅，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刘成畅笑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你想什么这么入迷？”阿敏不好跟他坦白，就说：“没想什么。”刘成畅也就不好再往下面问下去，因为女人的心事嘛，于是说：“你的伞，谢谢你了。”阿敏注意到伞收得整整齐齐，而之前是有点乱的，因此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说：“不用谢，同事之间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刘成畅说：“不是见外，而是礼貌。”阿敏微微笑了笑，露出一点牙齿，非常好看。刘成畅有感于昨天下午的经验不再直视，之前还以为小唐的微微一笑杀伤力挺大的，没想到的阿敏的微微一笑杀伤力更大，因为她微笑的时候会露出牙齿，而她的牙齿非常漂亮，故意看了林之乎的位子一眼，说：“林之乎一直都来得很早，今天怎么还没有到？”阿敏说：“她早到了，我跟她一起来的，但到了之后才发现把手机落在宿舍了，于是又返回去拿。”刘成畅说：“哦，我说呢。”阿敏说：“林之乎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都按时起床，按时上班。”刘成畅说：“早起是一个好习惯。”阿敏说：“但她却不早睡。”刘成畅好奇问：“那就是晚睡了，晚睡干什么？”阿敏说：“看书写东西啊，她那个人有点文艺范。”刘成畅说：“从外表上看不出来。”阿敏说：“所以才应了那句话啊，人不可貌相。”刘成畅说：“不知道她写的什么东西？”阿敏摇头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因为我对写作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大关心那。”刘成畅说：“改天有机会问问她就知道了。”阿敏说：“是啊。”

    刘成畅回自己的位子，阿敏感觉挺失望的，她的口才到底是不如林之乎，不然可以跟刘成畅聊得更久。

    这时苏菲，江曼两个人进来了。苏菲问阿敏：“林之乎回去拿手机还没有过来啊？”阿敏说：“是啊，不过应该快过来了。”江曼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落东西在宿舍，原来林之乎也会。”阿敏皱眉说：“落东西在宿舍有什么稀奇的，你不是在这里幸灾乐祸吧？”江曼说：“林之乎落东西我是不会幸灾乐祸的，如果是你落东西，我才会幸灾乐祸。”阿敏说：“那看来我今天早上让你失望了？”江曼说：“是啊，相当失望。”阿敏懒得搭理她。

    苏菲跟刘成畅坐同一排，稍微侧了一下身子，笑着看着他说：“刘成畅，你是业务，最好专门准备一个小本子记记你的那些单，以后月底发工资算提成的时候可以核对一下，因为我不敢保证我算的就一定是正确的，你最好核对一下，如果有什么错误及时告诉我，我好改正。”刘成畅笑说：“现在谈发工资为时过早吧？”苏菲笑说：“我就是提前跟你打一声招呼，叫你做好准备。”刘成畅笑说：“那我知道了。”苏菲笑说：“不是只对你一个人，每个新来的业务我都是这么建议的。当然了，在你来说记一下也是有好处的，因为比较有成就感。”刘成畅笑说：“我倒是没有那么感性。”那边江曼抢着说：“你是性感。”阿敏皱了一下眉头，说：“你这么说有调戏人家的意思。”江曼说：“我更希望他调戏我。”阿敏冷冷说：“下辈子吧，大白天别做梦了，谁调戏你啊？”江曼说：“我对男人的确是没有什么吸引力，比起你来真是差远了，估计有几堆人想调戏你。”苏菲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说话斯文一点。”江曼不在意说：“没事了，开玩笑的。”苏菲说：“你上次还说不开她的玩笑了。”江曼假装恍然大悟，说：“不好意思，忘了你开不起玩笑。”阿敏生气说：“谁开不起玩笑？你那根本就不是开玩笑，而是没口德。”苏菲怕她们两个又呛起来了，忙打圆场说：“好了，一大早，还是在盘丝洞就唇枪舌战，害怕别人闻不到硝烟味啊，平时在宿舍争几句也就算了，今天竟然争到盘丝洞来了，刘成畅在场，也不怕他笑话的。”阿敏见提到刘成畅，态度立马软了下来，想自己得拼命压住火，反击江曼是小事，千万别给刘成畅留下不好的印象，以为自己有多蛮横。江曼倒不在意，觉得那就是自己的风格，刘成畅如果对她有什么想法的话，那是他不懂得欣赏。

    一旁的刘成畅真的有点被吓住了，不知道阿敏，江曼两个人之间是否真的有矛盾，还是就随便说说。

    一会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上班，林之乎也拿了手机过来，看时间不早了，快正式上班了，于是赶紧去洗手间打水。苏菲见她去洗手间也跟着一起去，说：“你刚不在差点又出事了。”林之乎莫名其妙，问：“出什么事？”苏菲说：“阿敏，江曼又较上劲了。”林之乎吃惊说：“在盘丝洞较劲？”苏菲说：“是啊，而且还当着刘成畅的面，我真有点被吓着了，这两个人，真是拿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句话不合就杠上了。”林之乎说：“我手机非去拿不可。”苏菲说：“如果你在，她们两个应该不会闹起来，我能劝住江曼，却劝不住阿敏，只有你才劝得住她。”林之乎无奈说：“阿敏呢，太忌讳了一点，江曼偏偏又口无遮拦。”苏菲说：“刘成畅今天第一次见到那种状况，都有点被吓住了。”林之乎说：“没事，找个机会安慰他一下，这两个人还想追到刘成畅，真是白日做梦。”苏菲忍不住好笑。

    晚上在宿舍，江曼早忘了盘丝洞的事情，找阿敏说话。阿敏冷着一张脸，懒得搭理她。江曼说：“我说你还真的生气了啊？”阿敏皱眉说：“没有。”江曼说：“还没有？”林之乎说：“她没有生气，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苏菲忍不住想笑。江曼说：“我说话一向都那样了，你知道的，还跟我置什么气？”阿敏说：“谁跟你置气啊？我又没有吃饱撑着了。”江曼说：“那好，是我吃饱撑着了。”林之乎故意问：“撑着了的感觉怎么样？”苏菲忍不住好笑。江曼无奈笑了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那么容易就激动。”阿敏说：“我也没有想到你说话那么流气，你没看到刘成畅在那里啊？难道想用你那种流气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当他古惑仔啊，还色狼？”江曼说：“我不觉得我那样说话很过分，林之乎也经常说那样的话。”阿敏说：“林之乎说看场合，看对象，你呢？”江曼默不作声。阿敏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她占了上风，赢了江曼，把她说得哑口无言，只有深刻反省的份。

    牡丹花样板终于打好了，韩菲霏看了相当满意，觉得拿给吴先生看，他也一定非常满意，因此好好谢了小唐一番。小唐虽则笑着敷衍了几句，但表情始终淡淡的，觉得人都是一样虚伪，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就表现得特别热情，而平时根本注意不到自己。

    韩菲霏亲自把牡丹花样板拿去给吴先生确认。吴先生供职于一家贸易公司，公司位于市区繁华的商业街，租的写字楼，一排四五间的样子，其中吴先生一个人一间办公室，办公室装修得还算豪华，但离奢华就有一段距离，怎么说呢？在豪华的范围内已经做到了极致，不能再豪华了，再豪华就突破底线成奢华了。

    吴先生热情招呼韩菲霏坐下，然后一个女孩子端了两杯咖啡进来。韩菲霏说了一声“谢谢”，端起喝了一口，然后优雅放下。吴先生笑着看着她说：“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你更漂亮了。”韩菲霏笑说：“心理作用而已，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变。”吴先生笑说：“对了，莫小姐还好吗？”韩菲霏笑说：“挺好的，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吴先生笑说：“其实我对你们公司最直观的印象是盛产美女。”韩菲霏笑说：“过奖了，其实我们公司做工艺礼品的，应该是盛产各种工艺礼品才对。牡丹花样板打好了，你先看一下吧，给一点意见，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我们尽力修改。”吴先生笑说：“好。”韩菲霏从包装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然后轻轻打开。吴先生大致看了一眼，十分惊喜，说：“等一下，我去拿纯棉手套过来。”韩菲霏笑说：“好。”因为牡丹花的底座是合金电镀的，直接用手触摸，一是容易留下痕迹；二是如果手上有汗的话，表面容易氧化。

    吴先生拿了纯棉手套过来，戴上拿起一朵牡丹花仔细端详。韩菲霏介绍说：“这是根据你们提出的要求设计的样子，之前传真过图片给你们看，现在是实物，不知道吴先生觉得怎么样？”吴先生点头说：“挺好的，非常精致。”韩菲霏开心笑了笑，说：“还有水晶的颜色跟透明度，不知道觉得怎么样？”吴先生笑说：“也非常好，比我想象的要好，这个报价应该有点高吧？”韩菲霏笑了笑，说：“吴先生上次不是说过价格不是问题吗？”吴先生笑说：“你别怀疑，上次我是说过，但我那么说不代表没有一个上限啊？”韩菲霏笑说：“这个我知道，所以今天连报价单一起拿过来了，吴先生你看一下。”

    吴先生接过看了一眼，吃了一惊，但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而是微微笑了笑，不说话。韩菲霏注意到了，忍不住失望，勉强笑了笑，说：“这个价格怎么样？吴先生可以接受吗？”吴先生笑说：“感觉有点偏高。”韩菲霏笑说：“我们并没有像时下的一些投机分子那样哄抬物价，这个是实价，精心计算过了的。”吴先生笑说：“我知道，但老实说这个价格真的有点骗高，恐怕我们的大老板难以接受。”韩菲霏笑说：“其实这个牡丹花报价高根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首先它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前前后后一共涉及到十几种工序；其次看上面水晶的分布，密密麻麻几乎全部都是水晶，而水晶是按颗数算钱的；三是因为你们的定位是高档工艺礼品，所以水晶全部用的最好的，透明度有保证。”吴先生笑说：“这个我知道，但价格偏高了一点也是事实，这样吧，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价格稍微降下来一些？”韩菲霏简单想了一下，说：“办法也有，一是把水晶稍微换次一点的，那样价格会便宜很多；二是更改一下设计，少一些钻位，没有那么多水晶。但有一点需要事先申明一下，那就是如果改设计的话，需要重新打样板，样板费要再收一次，当然了，以后做大货达到一定数量会退样板费的。”吴先生说：“这个嘛，我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决定，需要跟大老板商量一下。”韩菲霏说：“没事，商量好了之后我们再做安排。”

    回公司，韩菲霏感觉挺失望的，原以为吴先生看了那个样板之后非常满意，立马把单签下来，她甚至连水性笔，印章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他却嫌价格偏高了一点。其实应该不是偏高了一点，而是实在太高了一点。嫌价格太高了之前就不应该说那样的大话，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感觉像个暴发户一样。取得一点成绩的人大概都喜欢炫耀，吹牛，高的调上不下来，以期望得到别人敬佩的目光。那天莫莉还那么尽兴，把吴先生照顾得非常周到，以为遇到了一个豪爽的主，如果她知道那个豪爽的主是伪豪爽，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大概会非常生气吧，真是搞笑，这就是她爱出风头，爱抢功劳，爱体现优越性的下场。

    到公司，韩菲霏跟邓小姐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邓小姐的反应十分平淡，说知道了。莫莉却气愤异常，皱着眉头说：“之前还说价格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定位的是高档工艺礼品，现在却嫌价格太高，价格成了最大的问题。”韩菲霏说：“大话谁都会说，更何况吴先生那个人一直都很高调，喜欢炫耀，所以他说的话未必那么可信。”莫莉说：“白浪费了我一片热情。”韩菲霏，邓小姐忍不住好笑。韩菲霏笑说：“算了，谁知道他会嫌价格太高。”邓小姐笑说：“就是。”韩菲霏笑说：“他当时看到我们的报价说不定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只是强撑着而已。”莫莉撇嘴说：“不经吓就别学人胆子大。”韩菲霏笑说：“得，等他下次再到雅馨来，你跟他说这句话吧。”莫莉说：“他下次再到雅馨来，我都懒得搭理他。”韩菲霏说：“别，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莫莉说：“生意谈不成还谈什么仁义？也不怕浪费口水的，我就有兴趣跟他谈合作，其它什么都没有兴趣，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还一副好色的样子，说话流里流气，要不是为了谈生意，我真懒得跟他敷衍。”邓小姐笑说：“不会吧，那个吴先生我见过一次，感觉长得还挺生机勃勃的。”莫莉说：“他那是使用了障眼法。”邓小姐，韩菲霏忍不住好笑。莫莉看着韩菲霏说：“所以上次我才跟你提什么色相的问题啊。”韩菲霏说：“放心了，我学过一段时间的擒拿，对付色狼没什么问题。”邓小姐认真说：“跟那种品行可能不端的人谈生意一定要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单固然重要，但人更重要。”莫莉笑说：“你真是我们的好老板，听到你这句话我几乎要感动死了。”邓小姐开心笑了笑。韩菲霏则不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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