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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08-05　16:22:40

    我本善良

    文/小溪宜人（小小说原创）

    上学时的我，勤奋好学，德才齐修，年年荣获三好学生。但所学所教，与现实的反差，令人迷茫。曾经伟岸的父亲，一表人才，大本毕业，为人正直善良，工作勤勤恳恳，是德才兼备的良才，得到的回报却是老黄牛人人骑，晋职无望，加爵没门。反而，刁奸耍滑之徒，巧舌虚伪之辈，硬是踩着父亲的脊梁嘉奖升职。不学无术者，与鱼得水，大把打吧的银票，得来全不费功夫。“官二代”，“富二代”，作奸犯科小人等，叱咤风云，得志更猖狂。不谙事理的我，开始与社会接轨，与浪人为伍，和小哥厮混，抽烟酗酒，网恋逃学，成了颇有名气的“小混混”，在歪门邪道之中，享尽了正常家庭难以满足的风流快活。

    踏入社会，我曾改邪归正，与污泥浊水彻底划清界限，渴望以勤劳双手重塑人生。然而，天真善良的我，却被残酷的现实重重地“砸”了一把。我千辛万苦设计的计算机软件，轻易被老板窃取，且恶人先告状，向法院起诉我盗窃他人设计成果，扬言“要索赔高额的经济损失费”。结果，不但合法的劳动所得一分未得，还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正直勤劳的人，遭遇的却是四面楚歌。当白领，有小人作梗，暗使绊子，多干嫉妒，少干下井落石，不干又成废物，整天受那窝囊气。出苦力，背负青天，寒冬酷夏，汗水夹在泪水里，又常常碰上“老赖”拖欠工资，到头来，辛辛苦苦干一年，血汗钱被打了水漂。好不容易托亲告友凑了一笔资金，租房装修上设施，东跑西颠办证件，经过一番劳心劳力，开办了一个衣服专卖店，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谁知，今天工商开罚单，明天税务加税金，来日环保卫生物价横挑鼻子竖挑眼，查查查，罚罚罚！一天到晚，搞得我焦头烂额，哪里还能正常经营下去。船破又逢连阴雨，一不小心，又被诈骗犯骗走了十几万元的货款，折了个底朝天。呜呼，我不负人，苍天单单负我！

    拖着疲惫的身躯，被着沉重的债务，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更不忍心面对仁父慈母，他们本来生活在艰辛委屈的日子里，再遭受打击，我的心可以堪。我落魄地来到大海边，呼啸的海浪铺天盖地压了过来，低沉的乌云令人窒息，有气无力的海燕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无情的浪花，卷着肆意的嘲笑和戏谑，狠狠地砸在了我已经麻木的脸上。远方的那艘旧船，被风浪折腾得东倒西歪，似乎迷失了前进方向，仿佛也在向我昭示着什么。纵身一跃，投进大海，一切的一切，都将融入在波涛之中，人生的烦恼，小人的奸佞，还有那迷茫俗风、、、、、、

    在与死神的较量中，我战胜了“小我”。天生我材必有用，欲与天公试比高。不过，冲出鬼门关的我，脱骨换胎，把是与非，真与假，美与丑，善与恶，彻底来了一个大颠倒。我发誓：要从一个极端走上另一个极端，来个新活法。

    女同学秦小丽，长相一般，家有万贯。上学时就对我情有独钟，因为嫌她长得步入流，我始终不屑一顾。为了还债，我主动和她交往，发展恋爱关系。“你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为你我甘愿献出一切！”她深陷爱河，神魂颠倒。“对天发誓，海枯石烂我爱你的心不会变！”我的违心许诺，她不但给我还清了所有欠债，一沓沓百元大票送进了我的腰包。出卖色相吃软饭，尽管心里难免别扭，可丰富的物质享受，又是别样的精神快感。好吗，一米八的个头，帅哥相貌，一身名牌时装，外加能言善辩，伪装粉饰，这原来就是混走江湖的好资本。初战告捷，我倍增游走善妹信女的信心。我印了各式各样的名片，伪造了十几张身份证，开始与女人周旋，特别是那些单纯善良的女学生，更是我猎取的对象。当然，有些大款富婆，稍使伎俩，也非常容易得到她们的垂青。潇洒应对，巧妙厮混，我的红粉知己遍布各行各业，天涯海角。我是大款，坐飞机会情人。我是大公司老总，开着豪华轿车游山玩水，换来佳人笑。钱去，钱了，情郎一去不复返，痴女只剩心酸泪。多少次在梦中，上当受骗的女子鬼哭狼嚎，“还我的钱，那是父母一辈子的血汗钱！”有的龇牙咧嘴地打我，骂我。忽然，一具血淋淋的死尸追赶着我，“你的心真黑，把我害得家破人亡！”凄惨的哭叫声，震惊了善良的魂魄，我以泪洗面，立誓悔过。然而，醒来之后，却照旧色胆包天，在骗吃骗喝骗色偏钱的邪路上，越走越远。

    我有教师上岗证，站在三尺讲台，凭借伶牙利嘴，向学生推销课外读物，“相信老师，这些资料是通向成功的台阶，再高的价钱也值得！”天真诚信的同学，花高价买回了垃圾书籍，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就送进了捡破烂的垃圾车。躲进宿舍，数着违背天良换来的回扣钱，良知犯浑，猛刺自己的心，一边又一边大声疾呼：忽悠善男信女，连这样的黑心钱也敢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没办法，利令智昏的我，为了私利，的确猪狗不如。

    我考出司法证，成了律师。特殊的行业，特殊的权力。我学会了吃了原告，吃被告。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妻，养大了四男两女的六个孩子，尽管他们都成家立业，且收入不菲，其中三个还是公务员，但连每人每年200元钱的养老金，都赖着不叫。一气之下，父母把子女告上了法院。我接过案子后，不仅旁敲侧击地让被告递上了红包，老人颤抖着手拿出的400元钱，竟然也好意思收下了。事后，我曾经极度后悔，这点钱，在自己手里，根本可有可无，但对农村老人来说，无疑就是天文数字，借的，吃糠咽菜省的，还是卖血钱？我想不出他们的来钱之路。我也想给他们送回去，可是转念一想，“不拿白不拿，反正自己要给他们费心出力”，就心安理得了。也许是因为收他们子女钱的缘故，或许是自己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这个案子被我硬是拖了一年多，迟迟没有提交立案。随着驾轻就熟，业务的拓展，深谙了律师行业的潜规则，吃拿卡要更是炉火纯青。后来，为了获得更大的回报，我又与黑道搭上了线，轻而易举地掌控了区域内的案子，放大血，吃大户，便有更大的把握和后台。“人家有话，如果不答应条件，少条胳膊少条腿，恐怕还是小事！”黑话行话一亮，欠债的被告只能乖乖地就范。

    金钱增厚度，平台上高度。钱财铺路，白道红道也洞天打开。美化，绿化，修大道；地产，房产，盖大楼；上水，下水，建管网。我的事业领域日益扩大拓展开来，社交层面也逐渐攀高。当官的是人不是神，别看在大会上振振有词，高喊反腐倡廉，唱得比谁都好听，一旦涉及到私利，有的人立马会变成另外一个面孔。有事需要行贿，他们烟酒，来者不拒；购物卡，银行卡，照收不辞；现金成捆也敢收。拿了钱财，心有灵犀，接下来的交易一拍即合，一切都在不言中。作为自己，送的钱，回报翻几番甚至十几番，何乐而不为。钱滚钱，利滚利，事业之帆顺风顺水，别有洞天。

    喜乐之余，万籁俱寂的深夜，独对孤灯，拿下假面具，突然发现已经彻头彻尾蜕变了自我，青面獠牙，良知丧尽，仿佛自己也都不敢相信，这还是“我”吗？以怨报德，奸诈行骗，难道不怕遭报应，会不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肆贿赂，非法获利，当真不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昧着良心，作奸犯科，知法犯法，一件件，一桩桩，罪责难逃严惩。子时钟声敲响，外面的警笛尖鸣。扪心自问，人味何在，天良何安，正义何堪？我的心，被钟笛敲击着，在叩问的波浪里冲涤着，更不知道那即将冉冉升起旭日，自己是否有胆量去迎接。能否再赌一把，早日把缺失的心肝弥补起来，把迷失的魂魄重新找回来，一切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