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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9章 情与礼

目录:飘在大唐| 作者:飞刀朵朵| 类别:都市言情

    第129章情与礼

    见提到李愔,杨悦不由微微皱眉显然大家都有所误会只是她也不想纠正,反正借了李愔之名,或许在这里行事,会省去多不必要的麻烦她现在麻烦够多了,可不想再闹什么绯闻

    “无论我是女子还是公子,我不过还是我,与原来没什么两样我没有变化,只怕是你等知道我是女子,反而不肯接纳”杨悦笑了笑说道,这个时代男女不平等,她已深有感触

    裴炎当先摇头说道:“公子成立诗社时即已说过,天下诗社无论男女,无论贵贱,只要有才,只要喜欢诗,便可加入诗社何况公子之才,士林震动,我等只有敬重叹服,岂敢心存半分小觑”

    “我们早已猜到公子是女子,一向对公子心服口服,这些日子,天下书诗,没有总裁,简直没有了主心骨一般”苏味道也笑道

    众人纷纷点头大笑

    “以后我会常回诗社中来,不过,不再以长安公子身份出现我是长安公子这件事儿,还请大家保密”杨悦下定决心,为了不再出现多杨豫之与武照这样的悲剧,怎么都要努力一把,把自由的爱情观灌输给大家,沉吟一下说道,“否则,我会有不少麻烦……”

    “这个自然”

    “大家知道轻重”

    ……

    众人见说,赶忙点头

    闲话一会儿,王勮问道:“公子今日怎会突然想到回书诗来?”

    想起杨豫之,杨悦不由微微叹气,心情大是低落

    “是因为杨豫之杨公子?”苏味道看了杨悦的脸色,立时猜到原因

    杨悦点了点头

    “公子却也不用太过担心刚才我们几个正在议论此事儿杨豫之虽然杀人,到也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不会被判死罪”裴炎说道

    “死罪?”杨悦自见到杨豫之,心中一直在自责懊恼,还未及细想,忘记了杨豫之是杀人之罪,按唐律“杀人者死”,应当是死罪此时听了,反而一惊

    “我们刚才讨论过了若奏请‘议章’,豫之之罪顶多不过流三千里”王勮安慰地说道

    “议章?”杨悦对唐律也算是十分熟悉了,但对议章还是有点不太了解,“何为议章?”

    “自《周礼》以来,向有‘八辟’之法我朝法令之中有‘八议’之说若合乎八议之人,可以奏请‘议章’减罪”

    “‘八议’?哪八议?”

    “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共曰‘八议’”

    这个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还好理解,无非是皇亲、故旧、贤能功臣之流,只是议勤、议宾是什么意思,杨悦有点不太明了

    裴炎解释道:“勤者,谓有大勤劳,如远使绝域,经涉险难者宾是先代之后,《礼》云‘天子存二代之后,犹尊贤也’”

    杨悦这才明白原来古人对先朝之后代也以礼相待然八议之说,无非是古代特权

    杨悦暗道,虽然她心中希望杨豫之减刑,却又对此有些不平,不由说道:“八议,不过是统治者之特权耳法津面前应人人平等,如此这般,是欺天下百姓不能立法也”

    对于杨悦“人人平等”的论调,天下书诗的精英阶层到也不陌生,先前为此还曾特地议论辩证过

    “公子所说也不全对虽然议亲、议贵、议故乃是贵族特权,但议贤、议能、议功却是重贤能、赏有功之意,到也无可厚非”

    杨悦此时也无心讨论这个“八议”该是不该,只问道:“若论‘八议’,豫之够得上那一条?”

    “豫之是中书令之子,中书令是正三品职事官,‘议贵’这一条应是没有问题”

    “还有上次‘斗鸡公益大赛’,向司农寺捐献,可谓于国有功,匡救艰难我认为‘议功’这一条也当适用”

    裴炎却摇了摇头道:“只怕此条还有异议”

    “既使此条不议,豫之至少免死罪,应该没有问题”苏味道言道

    “如此说来,豫之该当何判?”

    “或许是‘流三千里’”王勮说道

    “流三千里?”杨悦没有这样的概念,“会流放到哪里去?”

    “岭南道、安西都府,都有可能”

    “岭南?西域?”杨悦心中不由暗笑,在后世,这些地方都是旅游的地方如果杨豫之去流放到这些地方,到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然而,她却不知道流放三千里,不是去玩,而是服流役,当苦差

    见杨悦不说话,乔知之以为杨悦担心杨豫之判刑太重,说道:“公子不用担心,只要能‘赎’,长广公主定会为豫之赎身”

    “只要不是长流,到也能接受”杨悦怔了一会,叹口气点头说道,“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豫之的状态”

    乔知之点了点头:“我今日去看他,他根本认不出我来”

    “整个人如同一个躯壳,变成了活死人一般”

    “活死人?”王勃满脸惊奇地望向杨悦,道,“怎么会变成‘活死人’?”

    “唉,情爱之苦,如此之甚也?”王勮叹一口气,言道

    乔知之脸上闪过一道痛苦,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杨悦看了一眼乔知之,想到他与窈娘的命运,突然说道:“我今天来,正是想要根大家谈一谈这件事儿”

    “什么?”

    “不知味道准备如何报道此事儿”杨悦转头看向苏味道,这样的大事儿,《天下闻》不可能不报导,关键是如何报导

    苏味道愣了一下说道:“文章已写出来了,不过对豫之不大有利,正想着是否等豫之的案子定下来再发”

    不利,杨悦想到一定会不利否则她也不会来诗社干涉此事儿

    苏味道从副总裁室将有关杨豫之的报导拿了过来想起上次因尉迟洪道的事儿,杨悦跟大家争论,自己还差点跟尉迟洪道打一架,知道杨悦跟杨豫之兄弟情深,有点惴惴不安

    果然,杨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最后已是难抑怒意

    “朝中已有人提议为武照立贞节牌坊”苏味道小心地说道,“也算是对武家一个交待”

    “贞节牌坊?”杨悦放下报纸,有点哭笑不得,如果武照知道自己的死会换来一个贞节牌坊会怎样想?杨悦摇了摇头,死去的固然悲痛,然而现在重要的是活的人总不能让杨豫之再死,如果那样,杨悦真有点抗不住,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个悲剧,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了……

    众人看到杨悦在房中踱来踱去,并未开口说话,面面相觑

    裴炎突然说道:“公子,若不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杨豫之无故杀人,致死两命,让杨豫之偿命也不为过”

    “偿命?”杨悦听了,愕然抬头,看了看裴炎,没有说话

    “公子说过,文章即性格,《天下闻》要成为一个公正的人,有正义感的人味道在这件事儿上做的没有错”王勮有点激动地看向杨悦,“公子不能为了自己的朋友,而忘记公义”

    “忘记公义?”杨悦看了看众人,见苏味道有点委屈地看着自己,乔知之双眉紧锁,显然认为大家说的也无可反驳

    裴炎说的不错姓郭的死的的确很冤然而杨豫之不冤?杨豫之与武照的感情又有何错?然而,“自由恋爱”这个事情对于古人来说,实在不知应从何处说起上次阿阮娘子的事儿,裴炎便是第一个认为阿阮娘子不应该越礼私逃,有那样的下场是必然结果,是对不安本份的小女子的一个警告

    苏味道的文中写的并没有错,杨悦无可指责,事实如此,而这个时代的人,为姓郭的鸣不平也没有错

    可是豫之的事情,怎样才能打动眼前这几个人?杨悦不由低头沉吟

    杨悦渐渐地安静下来要说服大家,发怒发火都有用,真理只有越辩越明她坐了下来,想了片刻,向众人说道:“情是什么?婚姻要不要感情?”

    众人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下愣住了

    杨悦看了一眼乔知之:“知之先说一说你的看法”

    “当然要有感情”乔知之随口答道这个问题,不用乔知之说,杨悦便知道他的答案

    “为何要有感情?”杨悦又问道

    “只有真正爱一个人,才会想要跟她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乔知之想到窈娘,想到父母逼他成亲,心下不由烦恼

    “裴兄以为呢?”

    裴炎言道:“如果像阿阮娘子那样,我不赞成”这次杨豫之之所以杀人,他当然知道内因也知道杨悦一向支持杨豫之的感情

    “如果没有感情为基础,夫妻不过是为了繁殖后代在一起,与动物何异?”杨悦说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岂不与牲畜一般”

    众人一怔,杨悦所说不错,的确不好反驳

    “然而,圣人为何作‘礼’?”裴炎想了想,摇头说道,“周初,世风日下,男妇滥情,民间婚俗混乱不堪,因而周公定‘礼仪’,才使风俗雅正如若像公子所说,男女之间情爱自由,岂不乱俗?”

    王勮也说道:“公子一向对倭国与高丽等地的**败俗十分鄙夷元圣治‘礼’正是教化人民公子怎会反对‘礼’呢?”

    “岂能因私情而乱了礼法,做伤风败俗之事?”裴炎断然说道

    “自由恋爱是伤风败俗?”杨悦听了,加苦笑不得说道,“情爱怎会是伤风败俗?一部《诗经》之中,有多少赞美情爱之诗《诗经》开篇便是赞美男女恋情之歌,孔圣人订《诗经》,如若孔圣人不赞成情爱,怎会不删去它?”

    “孔圣人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情爱之恋怎会是伤风败俗?”乔知之也立刻反对道

    “然而孔圣人言道:‘发乎情止乎礼’,情爱也要合乎礼仪,怎能乱俗?”裴炎并不示弱

    “‘发乎情止乎礼’,”杨悦指尖微扣桌面,说道,“对,孔圣人所言极是然而首先是要‘发乎情’,再‘止乎礼’如果没有感情,婚姻只是为了繁殖,与动物无异所以说孔圣人赞成‘发乎情’,情爱没有错,不是伤风败俗”

    “与礼不合的情爱,就是败俗,本不应该存在孔圣人即使赞成‘情爱’,也必然是合乎礼俗的情爱”裴炎辩才不呈多让,“像阿阮姑娘那样,没以父母同意而私逃,不是败俗又是什么?如果人人以情爱为由,兄妹叔嫂之间也为情爱,与高丽倭国之辈又有何异?”

    “**?”杨悦苦笑,自由恋爱被裴炎等人当作**,想了想,说道,“我承认你说得不错情爱也要‘合乎礼’但是两个从未见过面甚至刚刚出生的人,便被父母定了婚姻,从何而来‘发乎情’?

    如豫之这般如果豫之没有被圣上赐婚寿春县主,如果照妹没有被父母定婚于郭氏豫之自小与照妹一起玩,而产生情感,他们两个本来是‘发乎情’又‘合于礼’的情感何来**、何来败俗?

    但却因为父母之命定婚约,不能在一起,以至于一死一活死,岂不悲乎?为了合乎礼,难道大家真的都必须遵从父母之命,而建立没有情感的婚姻关系?

    这与圣人之意相同么?圣人的‘发乎情’又到了哪里?”

    诚然,杨悦说的不无道理,众人听了不由暗暗点头,陷入深思便是裴炎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道理

    杨悦也陷入沉思,不过她却是陷入了另一个时代的沉思这个时代的人只讲“礼”,不懂得“情”之珍贵而另一个世代却只知道“发乎情”,而不知道“止乎礼”

    “爱情至上”的时代

    人们拿“情”说事,以“情”为由可以做小三,可以夺朋友之妻,可以外遇,可以…..可以分手,可以离婚,可以抛弃……可以说“以前在一起的确爱你,但是现在爱没有了”……

    甚至不用拿“情”做幌子可以一夜*,可以**,可以……什么都可以

    甚至可以**有一本书叫做《到黑夜里想你没办法》,讲得便是某个山村的情况两个男人共一个妻甚至CJ了母亲……并非只是书中是这样,听一个在基层做计划生育工作的同学说过,甚至有人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给自己生儿子…..

    这是村子里,是一个相对熟识的群体而在城市里,相对陌生的群体,又在上演怎样的乱情?

    当你面对一个村庄,延续了几千年不曾同姓为婚,当有一天法律告诉你出了五服便可同婚结果这个村子里辈份乱了,“爷爷”娶了“孙女”,“姑姑”嫁给“侄子”等到有一天,你路过某个村庄,看到每一家门口都蹲着一个“白痴”这是很真实的现实你还会反对传统的“宗族”观么?你还会反对所谓的“封建礼教”么?

    当泱泱中华,礼仪传邦几千年后,人们又走入了动物性的**、烂交有什么理由说古人把败俗男女浸猪篓是错?有什么理由笑千年之前棒子与倭国的**失仪?有什么理由指责葛朗台的女儿爱上自己的堂兄弟?

    中国,几千年的礼仪之邦,你可想到过会有千年之后这样的子孙?

    当千年的礼仪尽失,当有人想拿着《到黑夜里想你没办法》,希望获得诺贝尔奖,把现实展现到世界面前时,你是否在哭泣

    第129章情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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