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8）

    红|袖|言|情|小|说我在这暗夜里狂奔，耳畔风声刺掠，眼眸泪水横飞，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如烧，一颗心疯似的跳动着，不休不止。这个夜晚接近寂静，路上只有偶尔的车辆在畅通无阻地行驶，没有了夜行的人，每栋住宅楼房里也早已消了人声，除了不多的夜晚正常营业的商店或在夜晚值班的人，这个城市几乎真的成了一座空城似的充满了让人恐慌的沉寂。很少有这样的一种情况的，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夜晚让我那么无奈又黯然神伤无法自拔。

    没有想过要奔往何处，只知道让自己跟着感觉，我的眼前只有一条条的路，我没有去想已经到了哪儿，应该从哪儿拐到那儿，凭着感觉，看到路口就毫不犹豫地抉择，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感觉的指引继续飞奔。不在乎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是否能够找到，只要自己奔跑。但，不欺骗地说，我希望我的感觉不会像一种错误的信号，让我一无所获，——我想立即邂逅笛子，然后紧紧地将她拥抱，不再放她走。我的脑海里也匆匆地掠着过往的画面，是的，我希望自己能够把所有的记忆找回来，搜寻关于笛子的踪迹，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提示也好。

    额前渗出的汗水有的汇入眼泪在鬓角横飞，有的流下来从眼眸漫过脸颊，然后拐过嘴角，然后又混凝在下巴，以一滴硕大水珠的形式匆匆滴落……

    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身体的支持能力也似乎快到了极限。头脑有些恍惚，而我的脚步依然习惯似的继续奔着，不知道了停歇。眼睛像是得了近视，掠过的一切都很是模糊，我只能从红绿灯的明暗与成排的霓虹灯橘黄灯光的指引才能多少知道自己前行的方向确定是不是到了某一个路口。我也不管不问了，只要还能坚持着奔跑，我就要一直奔下去。

    直到霓虹灯光消失，红绿灯不见，跟着意识，我奔到了一处幽暗的地方，然后继续奔了一会儿，直到跳进一条缓流的河水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跳进的一定是我和笛子经常去的那条杨柳岸间的河流，并且河畔有一块岩石可以让我们背靠背而坐，也就是说，确切的地点就是那段我们约会的那一小角隅。

    整个身子猛地扎进河水里，我先感到的是恐惧，然后是吃惊，然后是舒惬，然后便是心的疼痛。在河水里，我任着冷意侵袭着我的身子，任着力气从我的身上倏地一点一滴地消失。我躺着，这样即使不用力拨水，也不至于沉入河水里得不到呼吸，我多少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了。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劲儿了，甚至连从水里游出来爬到岸上的那一点儿小力道都没有。我身酥力乏了，不过幸亏被水浸泡着，所以并不感到那么疲累。

    而我的脑子却一直都很混沌，河水虽然能在此时为我消乏，但无法侵袭我的脑子，让我那发热的思维降下温度来，以致使我多少清醒一些，至少让自己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模样。但，不行，我试了很多次，想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可不管我睁多大，始终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到这里的一景一物。我觉得，此时我已经失明了。

    事到如今，我还能想些什么呢？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只好安静地躺在水中，闭上眼睛，任着时间从我的身边溜走……

    好容易缓过神来，身上也渐渐有了一些力气。我睁开了眼睛，再一次看身边的一切时，发觉自己的眼睛依然如好，那些我熟悉的景物没有什么错变。我费了一番功夫从水里爬了出来，然后坐在那块光滑的岩石上，体会着自己的狼狈。

    我确实很狼狈了，衣服湿透浑身滴水。我掏出手机，手机也被水浸湿，长按了开机键，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来手机该修理一下了。重新将手机装回兜里，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想从某个地方看出时间，但这里的一切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告诉我现在是几点了。我颓然地坐着，那停顿了的思想此时偏偏又汹涌地喷了出来。于是，我的记忆被唤起，一幕幕的风景打眼前掠过，我知道了自己为何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笛子，你现在在哪儿？我不禁自问。一颗心再一次泛起疼痛。我狠狠地甩了甩头，好让自己混乱的思想多少顺理一些，但是不能。我没法，只好任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