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目录:[HP]地狱,没有天使| 作者:侃侃千湄| 类别:玄幻奇幻

    siler不是要晕过去。她是已经晕过去。几分钟后她幽幽醒转回来,想起刚刚那一幕,只巴不得再晕过去一回。

    不动声响地抬起头,盖勒特一手搂着她半躺在靠枕上,看样子是在闭目养神。太阳这会儿已经沉下去大半,三分明七分暗的光线中,男人的姿容,唔,十分英俊。siler瞅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咕噜噜从他胳膊底下滚也出去。

    连滚带爬蹿到丝毯另一端,抓起个靠枕挡在跟前,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扣扣子。

    盖勒特手搭在眉梁上,懒洋洋抬起眼皮来,见着她那副慌慌张张的形容,险险没止住发笑。待她气急败坏地砸过来一个靠枕,他抬手接了扔到一旁,再看过去时,便真的笑了。

    “sisi,你笨得连衣服也不会穿了么?要不要我帮你?”

    siler原本蓄了一身气势,蹦起来预备算总账的,这时候低头看下去,马上又萎顿了。

    蹲回去重新扣扣子,咬牙切齿地嘀咕:“你就笑吧……等我魔力恢复了,哼……”

    “等你恢复了,然后你再跑?”

    盖勒特没出手逮人,面上的笑意却已经渐渐变浅。

    “你一直不回奥塞西,成天在英国晃,是不是打算找齐了圣器,直接回你的中国?”

    siler的小算盘被识破,心里面颤巍巍咯噔了一下。

    跟着就恼了。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呢,你倒先跟我算起来了?!

    正预备后发制人,却见他不知何时召出了死亡法杖,杖子在他指间转来转去,勾得她眼珠子滴溜溜跟着转。又听他口气不甚融洽地说道:“即便你拿到了隐形衣和重生石,别忘了还有一件在我这里。你以为,我可能让你得手?”

    这男人……说话可真直白啊,一点面子都不给,真讨厌……

    siler被打击得整张脸都垮下去了。心里闷闷道:确实不可能,所以我打算挨到1945,等你跟姓邓的火拼完毕,我再找路子浑水摸鱼……

    哦,险些忘了,还有灵魂契约呢,这倒不失为一个要挟他的好办法。

    不过,万一到时候他不肯,他会受契约反噬的……

    盖勒特说罢一番试探的话,便默默地观察她,此刻见她小脸纠结成了一团,五官错位,一副愁思断肠的形容,气就上来了。明明一颗心已经寄在了他的身上,怎生还如此执迷不悟,老念着回甚么劳什子未来,简直不可理喻。

    siler抱着靠枕一下一下地啃,正在发愁,突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被猛然一拽,呼一下就朝盖勒特‘飞’了过去。

    “干嘛干嘛?!你又想干嘛?!”

    才眨眼功夫,又被箍住了,siler惊恐不已,这男人现在一逮着机会就欺负她的,就差没有生吞活剥了!赶紧一手抵上他胸口,一手揪住自己的衣襟,慌声就喊:“有话好好说啊,不许动手动脚!……嗷!你怎么咬人啊!”抵他的手一下捂上脖子,眼泪花都疼出来了。

    盖勒特扒开她的手,埋在将将咬过的地方又吸又吮,siler身子发颤,拿脚使劲蹬他。“你再这样我不干了啊!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先!”

    “说甚么?说你回去的事?你别想了,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可能再放你走。萨卡拉我已经封了,你就算拿齐圣器也别想回去。”

    siler脚下功夫没停,莫名其妙地眨眨眼:“萨卡拉?……萨卡拉是甚么东西?”

    隐约觉得这东西听着有些耳熟,大抵莫不是个甚么地名。

    这时间压在肩上的重量一轻。盖勒特抬起头来,狐疑地瞅住她。一时半会没能言语。

    siler这厢抚了抚狂跳不止的小心肝,吞一口口水,就道:“我问你,你刚才说我死在三八年是怎么回事?我自己哪个时候死的,怎么可能不记得。三七年十二月三号,在卡尔斯鲁尔,这时间跟地点,我是怎样都不会忘的。”

    眼见盖勒特脸上惊诧浮现,以为他果真记错了自己身死的年月,心里头不禁黯然了下去。

    她默默想了片刻,觉得是该把话讲明白了,便斟酌地开口:“虽然,当年是替你做事才栽的跟斗,但毕竟你亲自给我报了仇,我本该道一声谢的,可你一直瞒着我的死讯,英国人说我是你女儿,你也不辟谣……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想和英国对上,可是我自己这一遭死得不明不白,你又那样对我,我再怎么想大度,心里这口气还是堵着在,所以这声谢,我即便真的说出口,肯定也是违心的,我就不跟你说了罢……”

    她喃喃住口,盖勒特脸上的神情此刻正瞬息万变,各种情绪交替上演,其中痛苦占去了大半。不由得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喂,你怎么了?”

    盖勒特不说话,却握住了她的手。拉过去,把她抱过去,脸深深埋进了她的肩窝。许久,才发出一个极沉闷的声音:“sisi,我没想到你会……”

    会怎样来着?

    一句话又是没有下文。

    呃,他这么吞吞吐吐,不是在为当年的事情内疚吧?

    内疚这种稀罕物,居然会在这男人身上出现,她觉得很稀奇。一时不察,就把自己这段日子的委屈给忘了。

    手在他肩膀上安抚地拍了几下,又松松地搂了忽儿。嘴里则徐徐说着:

    “我承认,早先是怨了你,咱们认识那么些年,在一处那么些年,我以为怎样都有一点感情了,你最后却那样对我,我觉得难过,所以就气你了。本来想再也不见你的,可是你今天救了我,这么一算,我却是欠了你一笔。唔,欠你这笔我肯定要还的,你想要甚么只管说吧。咳咳,不过……以身相许这种,我大约干不太了……如果是打打杀杀那些,虽说我已经倦了,要是你想我去做,我是不会含糊的。”

    一席话说得口干舌燥,堵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倒也落下了。她自觉,自己表的这一番态十分仗义,没有两肋插刀,也有肝胆相照了。

    于是略感欣慰,咽下一大口口水去润嗓子。忽而发觉搂着自己的力道越来越紧,几乎哽得她那一口没能咽下去。这时候静下来,才听见盖勒特的嘴唇贴着她,正喃喃地说着甚么,气息沉重间声音忒小。

    她支起耳朵细细去听,半晌,也只听出来两个小半句。

    一半句大抵是:“那些事,早没让你做了,是你忘记了。”

    另一半句大抵是:“我想要甚么?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siler茫然了一会儿。

    呃,才过没多久,他该不是又遭疯魔了吧。

    她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欢喜。

    好在现在还算清醒,这股欢喜既然来得莫名,肯定是要不得的。好比早先被他吻的时候,一晕神,整个人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那也是要不得的。

    依她自己几辈子还算丰富的经验来看,情爱这类事情,最忌拖沓,他这份心思自己既然回应不了,只单为他着想,也应当快刀斩乱麻才是;再者,早些把他这念想断了,等回了奥塞西,两人处的时候,多少也能免一点尴尬。

    不过……盖勒特这个男人,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就他目前的症状来看,对她存的这份心思,大约是有一点点深,而且他这个人,喜怒还有一点无常,要是直接就这么拒了他,方法不得当的话,保不准后果会很有点严重。咳咳,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的好。

    这么着理了一回,条理基本通顺,她很感欣慰。盖勒特也已经放开了她,只握了她一只手,抵在眉心,看样子是在忧思焦虑。脸被长发垂下去挡住大半,看不真切表情。siler不晓得他在忧甚么,陷情爱里的人多半都有点多愁善感,想来忧完就要找她抒发。他今天三句话不离表白,听得她心惊肉跳不大受得住,唔,现在而今眼目下,还是起一个安全点的话题好。遂清清嗓子与他道:

    “那个……我们中国人死后,一般讲究入土为安,还有风水也挺重要的,你把我埋在哪里了,有空指给我看一看吧,好歹我也给自己烧几炷香,添几把纸钱甚么的,我晓得你们西方人不讲究这些……”突然想起桩极重要的事,连忙道:“别告诉我你没管我啊,那样,那样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的身体在奥塞西。”

    他忽然转头过来,一双眼将她望着,目光阴晴难定。siler没准备被他极其难看的脸色唬了一跳,心想这男人果真喜怒无常。

    紧跟着,就被他下一句给镇住了。

    他说:“你一直有呼吸有心跳,也没有停止生长,现在恰好是十四岁模样。sisi,你那个身体没有死亡,这两年半里她一直都活着。”

    siler被镇在当下。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用了吃奶的劲——哎哟痛死了。

    她呵呵两声,艰难道:“你在开甚么玩笑?”

    “是真是假,你回去自然就知道了。”盖勒特把眼闭上,模样甚是痛苦。

    他半晌才睁开,抬手抚上siler呆板的脸,像是怕把她吓着了,很慢地说道:“你现在的灵魂不完整,留了一部分在以前的身体里,所以记忆也少了一年……卡尔斯鲁尔那次你没有死,我去了那里,这些你都忘了……你真正出事是在一九三八年,在埃及的萨卡拉。”

    “……埃及?!”

    siler被这一连串霹雳似的信息弄懵了,她震惊得无法自拔:“我去埃及做甚么?那,那三七到三八年,这一年我都做甚么了?”

    “你去了英国的霍格沃兹,你说要去找圣器……圣器的召唤法阵在萨卡拉,那里很危险,我不让你去,可是你还是去了……那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放你走进那堵墙……”

    盖勒特痛苦万分,他终于知道siler为甚么不愿回奥塞西,为甚么要逃离自己了。她忘记了太多事情,记得的都是那些不好的过去,她以为自己全然不在乎她,任由她死在那几个英国巫师手上……她伤透了心,又怎么可能不恨他,不怕他。

    “墙?是我死的地方么?”

    盖勒特点点头,伸手把她抱过去,紧紧地抱着。

    siler花了一点时间整理思路。盖勒特的样子不像在骗人,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然她自己重生两次,本身就很匪夷所思,所以眼下这个情况,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又想起几天前西瑞斯同她说过,看见她的灵魂缺了一小部分,她当时没怎么在意,还笑说“你这手艺操持得也不是很专业么,丢三落四的,也不把我召囫囵了”。如今看来,丢三落四的不是他西瑞斯,乃是她自己。

    她想了想,问盖勒特:“那我是怎么死的?被人杀的?”

    “不是,你用了亡灵咒。为了我……”

    盖勒特在她发间深深叹息,声音低哑:“我会让你想起一切的。我们的一切。”

    此刻他万分庆幸找到了怀里的人,要是放任她就这样揣着误会怨下去,生生躲自己一辈子,他找不到她,估计会疯掉。

    siler没有变,还是那样欠不得人情,就连想法也和当年一样,只因为被他救了,她的委屈和怨便放下了,还惦记着要报答他。

    他也没有变,面对这女人的时候还是这样容易满足。siler并不知道今天见着他露出来的笑,乃是这九百多个日子以来皆未有过的。

    甚好,他们都没有变。这样的他们又在一起了。

    “gg。”

    怀里的人忽然出声唤他,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这样唤他。正感到欣喜,被她推开了几寸。siler仰起头将他瞅着,小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没来由地就问道:“我跟你,真的有过一段?”

    眉心跳了跳,直觉这个问题有点棘手。他默然。

    siler见他默然,以为他是默认,不可思议地说道:“亡灵咒啊,我居然会心甘情愿为你去死,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

    他继续默然。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想问。siler的情商毋庸置疑是负值,说不定早就对他动了心,这情商为负的女人自己却不知道。想起吻她的时候她的反应,盖勒特愈发觉得这个说不定很说得定。他心脏跳得快了一点。嘴角也再度掠了上去。

    他那一张脸,笑成了那个样子,真真要命得很,siler理所当然眼花了一忽儿。

    然后就悟了。

    同时还很迷茫。她想不明白,自己对两世前那个人的感情那么深,怎么就转移到眼前这个人身上了。照他说的来看,木好像已经成舟,可是这舟成得实在突然,她接受不能之余,心情很有点复杂。

    siler心情一旦复杂,她就要发呆。

    却也不是默默发呆。

    “我们还真有过一段啊……怪不得我每天说梦话都叫你名字……怪不得我那么讨厌扎比克……还揍了他……”

    还有个顶顶重要的怪不得给漏了——她脾性的里子其实十分火爆,若是有不喜欢的人要来亲近,她抗拒不说,第一反应肯定是要揍人的,而对盖勒特,她却一点也不抗拒,至于揍人那是想都没想过。

    这么一桩极为严重的反常,被她活生生省略了。

    她一边迷茫发呆,一边把恍然悟出来的东西不自觉就喃喃道了出来,虽则漏了一样顶顶重要的,却已经让盖勒特喜不自禁了。他一把将siler揽过去,使劲亲了几口:“你说的是英国魔法部部长?你揍他作甚?他怎么你了?”

    siler发着呆拿手去揉被亲痛的脸,蜷成一团躲进他怀里,咕哝着:“你派人去英国,把他吓着了,他居然想撺掇人找你决斗,我当时不晓得为甚么很生气,就揍他了……揍完他还是不大解气,刚好我有点缺钱用,就去把他银行给抢了,唔,就是古灵阁……结果钱没抢到,抢出来他一堆把柄,我想你可能用得着,就给你送去了。本来是想偷偷送的,不小心被你发现了,再然后,就被你逮到了……”

    如今回想这些,只觉得之前那些事都白做了,气也白怄了,不甘心之余颇觉憋屈。头顶传来盖勒特的闷笑,胸膛震得她小脸发麻。心想这家伙居然敢取笑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

    趁他笑得开心,手臂松了一松之际,从他怀里爬了出去。飞快拿靠枕码了一排三八线,觑着已然朗声大笑的男人恨恨道:“把魔杖还给我。”

    盖勒特半坐起身,笑望她。这女人虽然少了那么多记忆,潜意识里却依旧想着要维护他,这一发现真是个惊喜。此刻见她两手撑着膝盖蹲在那里,腮帮子鼓得像一只小斗牛犬,那赌气的模样可爱死了,他忍俊不禁地说道:“你这张脸再怎么鼓也鼓不出二两肉来,还是消停些吧。”

    siler登时就火了:“魔杖魔杖,快还我!”操起一个靠枕就砸过去。

    他抬手挡开,笑道:“你现在又没魔力,要魔杖来有甚么用。”

    “是你教我的,魔杖不能离身。而且,我现在很需要安全感……”

    siler的小鼻子哼唧着。今天被欺负得好惨,觑过去的眼神满是控诉,被肇事的主犯无视了。

    “你有我。”主犯简明扼要地说道。言下之意是有他在,她已经再安全不过。

    思维跟这男人牛头不对马嘴,siler无语低头画圈圈。

    不过,盖某人既已看准了她不会再跑路,一颗定心丸吃下去,心情颇好,于是难得的依了她一回——将那根黑杖子召出来,抛给她。“是你这身体原主人的?用得可称手?”

    siler喜滋滋接了,面上又哼了一声。说道:“还成吧,我的红杖呢?也在奥塞西?”

    盖勒特点头。默了一会儿,便问她有没有魂师的消息。

    siler哪里晓得甚么魂师,这厢攥着黑杖舞了几下,发现还是抽不出魔力来,便听盖勒特解释道,魂师就是复活她的,把她魂魄召进这身体的人。

    西瑞斯是魂师?这称号听上去挺威风的么。siler愣了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召了魂才活过来的?”

    “这事说来话长。那人之后去了哪里,你可有线索?”

    “没去哪里啊,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的。现在应该在家等我。”抬头看天色,一下站起来:“完了,这么晚了!我一整天没回去他肯定担心死了!”

    将将说罢,一股阴风唰的扫荡过来,冻得她脖子一缩。

    盖勒特凉凉地看着她。

    这男人脸变得,还真是突如其来的快啊。

    “在家等你?”他一字一顿地念罢,一双狭长凤眼里有东西险危危闪了闪。“你跟那魂师是甚么关系?”

    这声音明显含了几分警惕的意味,siler没品出来,老实就道:“算兄妹吧,他是我这身体的哥哥。”

    盖勒特微微坐直。右手握着法杖搁上支起的一边膝头,盯着她,十分慢地问道:“你同他住在一起?”

    siler甚老实地点头。又道:“召魂是他们家的天赋,从来没对旁人讲过的,你怎么会知道啊?”

    她一脸疑惑,盖勒特却不理会。法杖在指间转了两转,嘴里平和地再问道:“他很担心你,很记挂你,你着急回去见他?”

    眼风里瞟过来一眼,siler像被小刀子戳了似的不经然打了个哆嗦,半句老实话已经吐出去了:“他宝贝自己妹妹得很,我今天抢银行,他肯定不放心啊……”

    兀的住口。

    只见盖勒特面无表情地长身站起,踢翻她那排三八线,走下丝毯。死亡法杖在他的左手里。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那股子冷气冻得她打了第二个哆嗦。

    海风咸腥,siler嗅出来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哎呀一声就去抱他大腿:“你要干嘛?”

    沙子细柔,倒也不会把人磨疼,就是滑得一时站不起来。

    盖勒特拖着她往海那边且行了几步,垂眼去看缠在自己腿上的人——小脸上尽是慌张。

    “看来,不仅他很在乎你,你也很在乎他么。”

    从担心到记挂再到在乎,这关系眨眼就升华了。他轻声地说着,嘴唇似乎没动,面上无波无澜,siler却知道他现在正不高兴着。

    也不晓得他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心想这男人真真喜怒无常啊的同时,直觉和西瑞斯有关系。话说回来,西瑞斯那孩子也忒有本事了啊,堂堂一个哑炮,居然能开罪到当世第一大魔王,还离了十万八千里。

    她抱紧魔王老大的腿,脸作肃穆状,就道:“这个人救了我,把我当亲妹妹对待,对我可好了,我一直都很感他的恩的……”

    “对你很好?”

    盖勒特唇缝间吐出来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一时间四面阴风阵阵,siler觉得冷,于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一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是啊是啊,比亲哥哥还好的。看在我的面上,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有啥事儿咱好好商量,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沧海桑田几辈子,siler何时作过这般小伏低,被她切切望着的男人别开脸,暗地将牙狠磨了一磨。

    良久,才垂眼看下去。甚和气与她道:“这个人既然救了你,我谢他还来不及,做甚么要为难他?”上下幽幽打量她一番,法杖挑起她下颌,俯身|下去,缓缓吐词道:“从前没见你替谁讨过人情,今天倒把例破了,我还没说要拿他怎样你就先跪下了,你这样未雨绸缪的,是半点也不信我啊。”

    siler梗着脖子将他望着,嘴巴嘟了一个出来。在她印象里,盖勒特素来都缄默寡言的,眼下却不晓得受甚么刺激了,突然就抖这么一大段,夹枪带棍直接把她打懵了。待回过味来,见他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忙不迭就喊:“我信我信!你最好了,你最深明大义了!”

    盖勒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板着脸直起身。siler赶紧三两下爬起来扒上他的腰,死死抱住,整个人的重量都往他身上吊。小眼神还不住地往他左手瞄:“那你现在是要干嘛么?”

    “召集人,‘带’魂师回奥塞西。”

    盖勒特简短道。被她像树袋熊一样的扒着,心头的邪火烧得愈发旺盛,这女人今生头一回主动亲近自己,居然是为了别的男人。那男人的身份还是她“哥哥”。

    从前她死心塌地爱的那个就是她哥哥!

    扣起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把地址给我。”

    siler不肯松口,反问道:“你说了不对他怎样的,还带他回去干嘛?”

    他暗咬了一回牙,耐着性子道:“你的记忆还在以前那个身体里,和灵魂一起。魂师能把你分离的两部分灵魂拼接回去。”

    这算是早先的想法。至于现在的想法,他不会告诉她。

    只是他终归对女人不太了解,女人这种生物,第六感有时是很灵敏的。siler察觉他对西瑞斯存了敌意,虽然还不明其中原委,这厢已经留了个心眼,扯谎道:“我给家里上了赤胆忠心咒,保密人是个叫匹克的麻瓜。你看……我现在还不能幻影移形,要不我给你他家的地址,你过去问问先?”

    她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情急一嘴快,竟把个死人搬出来了。这谎扯出来估计也管不了多少用,凭盖勒特的能耐,他若是铁了心要找一个人,又有了地理范畴,那基本菩提老祖来了也挡不住。眼下只能拖得一时且一时,先把他稳住再说。

    盖勒特稳得住才怪,他已经火冒三丈了。这女人竟然反复把那破地方称作为家?!

    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他不禁要怀疑siler跟那个魂师的真实关系了。老妖婆当初是怎么评价魂师的来着?——“惊才风逸,秒杀一切雌性动物。”他周身神经绷到了极大限度,siler冷情得很,奥塞西她住了那么多年才生出感情,如今跟那男人才处了多久?她就巴心巴肺了!

    闭目深呼吸几口,揪着siler领子把她提溜起来:“不错啊,连赤胆忠心咒都用上了,你还挺着紧他的么。”

    甚艰辛地耐住了火气,口气十分温和——这女人吃软不吃硬,他晓得。

    siler耷拉着脑袋在半空晃荡着小腿。抽了抽鼻子,觑他一眼,没敢开腔。当初用那个咒是怕他逮到自己,这个事实显见得更加刺激,说出去只怕要挨抽,还是不说安全点。她屁股这当口还痛着呢。

    她一副忍气吞声的形容,看在妒火烧心的盖某人眼里,水到渠成就变成了消极抵抗抵死不从。

    深深再吸一口,手还是没能崩住,抖了两抖。

    siler听见领子那处咯嘣咯嘣的指关节响,把上辈子的经验总结了一下,揣度他是有把自己扔出去的倾向,赶忙绷紧全身抓牢裤腰,预备做这回人间大炮。

    她揣度失误,盖魔王出乎她意料的仁慈。他只是松开手,让她一屁股跌下去。

    下面是细软的沙滩,着陆的时候一点也不疼,尽管如此siler还是惊叫了一声,因为她看见盖勒特扬起了法杖,朝天空射出去一道金色箭芒。

    海上升明月,朗朗新月底下霍然现出来一个巨大的金色圣印,估计方圆百里都能看到。

    siler看得目瞪口呆:“你放圣印作甚?”

    盖勒特斜睨她一眼。目光投向烟波浩渺的大海,不动唇地吐出来两个字:“召人。”

    “那也没必要放圣印啊!”

    你是老大,心念一动那些小弟就来了的!

    盖勒特对她的一惊一乍不予理会。

    不知道为甚么,siler就是晓得他沉默的潜台词是:我高兴。

    她有些无语,然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不是忘了这里是英国吧?”在沙地里爬了几下没能爬起来,又去抱他的腿。忧心忡忡道:“你这样会把奥罗召来的!”

    这却是在为他担心了。

    某人的火气略略减下去一点,启唇道:“我在这里,你以为他们有胆出现?”

    siler被他话音里的极度狂妄噎了一噎。

    抬起头去定眼望他,却见皎月下,金沙上,男人一袭黑衣迎风而立,衣衫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清清月晖照在他那张俊逸的面孔上,那上面已是冷硬如钢。此刻他又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魔王了,而他的仆人们正从四面八方飞速赶往这片海滩。

    这男人确实有狂妄的资本,诚如他将将所言,有他在这里,英国奥罗观望必有,但决计不敢乱冒一个头出来。前车之鉴便是一九三八年的埃及,当年就是有他在,埃及奥罗几乎全军覆没,魔法部也被他整个一窝端了。

    记着这桩大事件的那张旧报纸,现在就锁在西瑞斯的宝贝箱子里。siler头有点痛。西瑞斯你个愁死人的孩子,你究竟是做了甚,怎就把这盖世魔王给惹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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