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邪风入境寒
目录：青楼将军|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凌华国御凌王到这大燮也已经有多日了，然而却只入宫两次。一次面圣，一次与百里郁寒两人于御花园内赏园饮茶，随后便一直蜗居使馆之内始终不见出来。据说感染了风寒，百里郁寒派人送去了好些药品，另嘱太医院太医前去诊断，却被棉花似的给挡了下来，什么都没有查探到。
然而，这日的御凌王却主动请奏进宫面圣，说是久仰宫内珍藏夏平古国字画而去。
太极殿阁内，百里郁寒面带微笑，宫人陆陆续续地捧出了精美的字画来，字画的年份从夏平古国开国之初到亡国不等。御凌王一一阅过，颇带赞赏般地道：“夏商朝代之间字画意境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大部分都已失传，如今所留不过十之一二，而这其中又有大部分都珍藏于大燮皇宫。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百里郁寒笑道：“朕虽久闻御凌王神机妙算，但这还是第一次知晓原来御凌王对书画品鉴同样极高。”
“过奖。”御凌王双手堪堪触过一幅轩墨居士的山居春景图，笑道：“不过，鉴画如鉴人，若鉴得画作，便可鉴人情。”
百里郁寒负手走过那一排排的古画，幽幽道：“今日御凌王入宫，怕也不只是鉴画吧。”
开门见山，他们二人之间其实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只是如若关系到了两个国家的利益的时候，拐弯抹角倒变成了一种礼仪。
御凌王笑了笑，却是点了点头，道：“若本王与帝君二人生为一国，定当成为知己。”
“非也。”百里郁寒的笑容逐渐浅淡了下来，道：“若生为一国，那么朕与王爷定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哈！此话本王倒也无法反驳了。”御凌王拨弄拨弄古画卷上的流苏坠子，道：“本王今日入宫，其实也不过是想求得帝君一句应允亦或者否决罢了。凌华国事物繁重，本王也是无法在大燮长久地逗留。先前与帝君提过两国和亲之事，言及若帝君同意将碧罗公主嫁予我皇，那迎亲之礼便赠予大燮。”
百里郁寒笑容倏冷，道：“此事从长计议，御凌王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哈哈哈哈，这是本王以前的意思，不过，既然帝君如此为难，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御凌王挑眉看着百里郁寒，笑道：“赤朱丹乃是凌华至宝，既然帝君不愿收取，本王也就只好将它带回凌华了。”
“王爷是何意思？”
御凌王撇了撇嘴，若是此刻乃是夏日的话，他定然已将折扇轻摇悠然自若了。“本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和亲一事作罢，万俟风叨扰已久，该是回凌华的时候了。”
百里郁寒长袍袖中双拳紧握，然而面上却仍旧淡然处之，良久之后道：“除了碧罗，王爷要何条件才能将赤朱丹让出？”百里郁寒身为一国之君，这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最低姿态，去向一个曾经乃至现在仍旧恨极的人俯首，只因对方的手中握着了慕子楚的生死。
御凌王笑笑，道：“赤朱丹虽解百毒，但如今帝君与本王需要它的唯一目的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那个人而已。”
百里郁寒默然，等待御凌王的下文。
“只要那个人能够活着，能够活下去，相信帝君可以抛却很多很多的东西。”御凌王盯视着百里郁寒的眼，声似幽冥，“只是不知道，帝君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呢？碧罗已经是条件之外的了，那么五城三地如何？皇位如何？而放弃慕子楚本身……又如何？”
“万俟风！不要得寸进尺！”百里郁寒压抑低斥，这太极殿遣去了所有的侍从，那捧画的小太监也早早地退了出去，如今只这二人对峙。
“我只要慕子楚。”御凌王的话来得突然，冷静而自持，一点也不似激将，一点也没有笑意，肃穆且冷凝，“只要将慕子楚给我，我会将他的毒全部解去。”
“荒谬！子楚不是物品可以给来给去！”百里郁寒多年炼就的冷静被打破，怒道：“如今朕念在王爷乃是凌华国使者，两国邦交方始，今日的话朕会当做没有听过。”
“哈哈哈哈！帝君何苦自欺欺人。”御凌王冷笑，道：“哦，对了，听闻墨家堡的金蟾蜍如今也送入了京城。可惜……慕子楚那可笑的尊严，除了本王又有几个人能够打破？帝君……我们不如就来赌一赌，是你们先为他解毒，还是他先毒发？今日的话，本王不会收回。帝君何时将慕子楚送到本王手中，本王何时让他服下赤朱丹。”御凌王挂着胜利般的笑容，道：“今日这夏平古国的画作也赏鉴地差不多了，本王就暂回使馆等候帝君的好消息了。顺便一提，本王可以等，帝君也可以等……可惜，他不能等。”
看着御凌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太极殿阁外，百里郁寒紧握的双拳骤然打在了一旁两人合抱粗细的梁柱上，那朱漆梁柱瞬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拳头印痕。
“墨鹫！”百里郁寒低低地喊了一声，片刻之后，浑身墨绿色劲装的墨鹫便半跪在了殿前。百里郁寒冷冷地吩咐道：“传墨堡主入宫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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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角落里头，安常在从袖中摸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给了一个小太监。若是没有认错，那小太监正是百里郁寒与御凌王两人游园当日碧罗唤去更换茶盏的两个小太监之一。
就他们这个地位的小太监，每个月的奉银也不过一两银子，还要被大太监克扣折损一些，剩下的更是无几了。这五十两银子对于一个小太监而言无疑是一笔大数目了。然而，看这个样子，这小太监似乎已经与安常在两人颇熟悉了。只见那小太监拿了银子之后便悄然从另一边走去了。
站在安常在不远处的司马安平倒是颇有些咋舌，谁知道这安常在长得单纯水灵的没想到这等塞红奉薪之事做得这么熟稔。
两人回到司马安平府之后，白珩笑道：“五十两……一个小太监开口还真是大。”
“不过买到了有用的消息。”安常在抿唇一笑，颇为好看。
东方子期问道：“如何？”
安常在道：“那小太监在碧罗身边若有似无地说了紫华宫的事情之后碧罗果然去闯殿了。”
“然后呢？”
“可惜，被圣上逮了个正着，没能够进去。还被两个侍卫个架回了碧寰殿。”
傅石生摸了摸头，疑惑道：“这不就是没有结果么，白花了五十两银子了。”
东方子期和司马安平异口同声地道：“不对。”司马安平看了东方子期一眼，表示赞同，而后道：“如今紫华宫内所禁之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慕子楚，一是魅红尘。”
东方子期接着道：“若是慕子楚的话，圣上没有理由不让碧罗公主前去看他。慕子楚与碧罗公主二人情同兄妹，即使是为了某些原因而将慕子楚禁于宫中，也不会限制碧罗公主。”
“防守如此严密，无非是害怕有人前去将所禁之人带走。若是慕子楚的话，谁会大费周章地前去带走他？更何况……只要慕子楚想走，即使将全部的军队派去防守，也是徒劳。”
“所以，紫华宫内所禁之人，只会是魅红尘。”
听完东方子期的话之后，国子监六小生均是一阵沉默。然而，良久的沉默之后，傅石生骤然问道：“皇上把红尘带到宫里去干什么？”
白珩犹豫一番之后，终是道：“今日宫门之前，我看到了一个华丽的轿辇。据说……里面坐的是御凌王？”
良欢不知白珩所欲言及何事，道：“应当正是御凌王，今日御凌王入宫面圣求鉴古画。”
“我曾在醉红尘见过他。”白珩肯定地道：“他对红尘纠缠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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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日的御凌王却主动请奏进宫面圣，说是久仰宫内珍藏夏平古国字画而去。
太极殿阁内，百里郁寒面带微笑，宫人陆陆续续地捧出了精美的字画来，字画的年份从夏平古国开国之初到亡国不等。御凌王一一阅过，颇带赞赏般地道：“夏商朝代之间字画意境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大部分都已失传，如今所留不过十之一二，而这其中又有大部分都珍藏于大燮皇宫。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百里郁寒笑道：“朕虽久闻御凌王神机妙算，但这还是第一次知晓原来御凌王对书画品鉴同样极高。”
“过奖。”御凌王双手堪堪触过一幅轩墨居士的山居春景图，笑道：“不过，鉴画如鉴人，若鉴得画作，便可鉴人情。”
百里郁寒负手走过那一排排的古画，幽幽道：“今日御凌王入宫，怕也不只是鉴画吧。”
开门见山，他们二人之间其实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只是如若关系到了两个国家的利益的时候，拐弯抹角倒变成了一种礼仪。
御凌王笑了笑，却是点了点头，道：“若本王与帝君二人生为一国，定当成为知己。”
“非也。”百里郁寒的笑容逐渐浅淡了下来，道：“若生为一国，那么朕与王爷定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哈！此话本王倒也无法反驳了。”御凌王拨弄拨弄古画卷上的流苏坠子，道：“本王今日入宫，其实也不过是想求得帝君一句应允亦或者否决罢了。凌华国事物繁重，本王也是无法在大燮长久地逗留。先前与帝君提过两国和亲之事，言及若帝君同意将碧罗公主嫁予我皇，那迎亲之礼便赠予大燮。”
百里郁寒笑容倏冷，道：“此事从长计议，御凌王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哈哈哈哈，这是本王以前的意思，不过，既然帝君如此为难，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御凌王挑眉看着百里郁寒，笑道：“赤朱丹乃是凌华至宝，既然帝君不愿收取，本王也就只好将它带回凌华了。”
“王爷是何意思？”
御凌王撇了撇嘴，若是此刻乃是夏日的话，他定然已将折扇轻摇悠然自若了。“本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和亲一事作罢，万俟风叨扰已久，该是回凌华的时候了。”
百里郁寒长袍袖中双拳紧握，然而面上却仍旧淡然处之，良久之后道：“除了碧罗，王爷要何条件才能将赤朱丹让出？”百里郁寒身为一国之君，这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最低姿态，去向一个曾经乃至现在仍旧恨极的人俯首，只因对方的手中握着了慕子楚的生死。
御凌王笑笑，道：“赤朱丹虽解百毒，但如今帝君与本王需要它的唯一目的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那个人而已。”
百里郁寒默然，等待御凌王的下文。
“只要那个人能够活着，能够活下去，相信帝君可以抛却很多很多的东西。”御凌王盯视着百里郁寒的眼，声似幽冥，“只是不知道，帝君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呢？碧罗已经是条件之外的了，那么五城三地如何？皇位如何？而放弃慕子楚本身……又如何？”
“万俟风！不要得寸进尺！”百里郁寒压抑低斥，这太极殿遣去了所有的侍从，那捧画的小太监也早早地退了出去，如今只这二人对峙。
“我只要慕子楚。”御凌王的话来得突然，冷静而自持，一点也不似激将，一点也没有笑意，肃穆且冷凝，“只要将慕子楚给我，我会将他的毒全部解去。”
“荒谬！子楚不是物品可以给来给去！”百里郁寒多年炼就的冷静被打破，怒道：“如今朕念在王爷乃是凌华国使者，两国邦交方始，今日的话朕会当做没有听过。”
“哈哈哈哈！帝君何苦自欺欺人。”御凌王冷笑，道：“哦，对了，听闻墨家堡的金蟾蜍如今也送入了京城。可惜……慕子楚那可笑的尊严，除了本王又有几个人能够打破？帝君……我们不如就来赌一赌，是你们先为他解毒，还是他先毒发？今日的话，本王不会收回。帝君何时将慕子楚送到本王手中，本王何时让他服下赤朱丹。”御凌王挂着胜利般的笑容，道：“今日这夏平古国的画作也赏鉴地差不多了，本王就暂回使馆等候帝君的好消息了。顺便一提，本王可以等，帝君也可以等……可惜，他不能等。”
看着御凌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太极殿阁外，百里郁寒紧握的双拳骤然打在了一旁两人合抱粗细的梁柱上，那朱漆梁柱瞬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拳头印痕。
“墨鹫！”百里郁寒低低地喊了一声，片刻之后，浑身墨绿色劲装的墨鹫便半跪在了殿前。百里郁寒冷冷地吩咐道：“传墨堡主入宫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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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们这个地位的小太监，每个月的奉银也不过一两银子，还要被大太监克扣折损一些，剩下的更是无几了。这五十两银子对于一个小太监而言无疑是一笔大数目了。然而，看这个样子，这小太监似乎已经与安常在两人颇熟悉了。只见那小太监拿了银子之后便悄然从另一边走去了。
站在安常在不远处的司马安平倒是颇有些咋舌，谁知道这安常在长得单纯水灵的没想到这等塞红奉薪之事做得这么熟稔。
两人回到司马安平府之后，白珩笑道：“五十两……一个小太监开口还真是大。”
“不过买到了有用的消息。”安常在抿唇一笑，颇为好看。
东方子期问道：“如何？”
安常在道：“那小太监在碧罗身边若有似无地说了紫华宫的事情之后碧罗果然去闯殿了。”
“然后呢？”
“可惜，被圣上逮了个正着，没能够进去。还被两个侍卫个架回了碧寰殿。”
傅石生摸了摸头，疑惑道：“这不就是没有结果么，白花了五十两银子了。”
东方子期和司马安平异口同声地道：“不对。”司马安平看了东方子期一眼，表示赞同，而后道：“如今紫华宫内所禁之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慕子楚，一是魅红尘。”
东方子期接着道：“若是慕子楚的话，圣上没有理由不让碧罗公主前去看他。慕子楚与碧罗公主二人情同兄妹，即使是为了某些原因而将慕子楚禁于宫中，也不会限制碧罗公主。”
“防守如此严密，无非是害怕有人前去将所禁之人带走。若是慕子楚的话，谁会大费周章地前去带走他？更何况……只要慕子楚想走，即使将全部的军队派去防守，也是徒劳。”
“所以，紫华宫内所禁之人，只会是魅红尘。”
听完东方子期的话之后，国子监六小生均是一阵沉默。然而，良久的沉默之后，傅石生骤然问道：“皇上把红尘带到宫里去干什么？”
白珩犹豫一番之后，终是道：“今日宫门之前，我看到了一个华丽的轿辇。据说……里面坐的是御凌王？”
良欢不知白珩所欲言及何事，道：“应当正是御凌王，今日御凌王入宫面圣求鉴古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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