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意难违命易命（中）
目录：青楼将军|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这是一个及其漫长的黑夜。
明明知晓子楚近在咫尺，却没有办法看到，没有办法听到，没有办法守在他身边。百里郁寒彻夜未眠，连同房间另侧的安常在和东方子期以及箫卫等人也是一夜未眠。
事到如今，东方子期仍旧不能明白为何百里郁寒会带上自己和安常在两人。然而百里郁寒的打算也从未让任何人知晓。只是这夜，再漫长也只是一夜而已，昏昏沉沉间天已微微亮，东方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很快便让满山谷的白雪映得透亮。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红尘体内游走的华蔺的内力也逐渐地平和趋缓，逐渐地与自己的身体融合相交，成为自己内力的一部分。静静地躺在床上，红尘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那有着些许细茧的修长的手，缓缓握成了拳。自四年前石堑谷一役之后，她从未感到过如此的舒适，力量充斥着她的身体，随着血脉随着经络流动着鼓噪着。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受着那些毒素的侵袭，无时无刻不在用内力抵挡着压制着毒素的蔓延。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次刮骨了，只这一次，便又会是曾经的慕子楚，那个足以指点江山的慕子楚。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绮兰手中端着木盘，盘内放着备好的早餐，道：“洗漱的水已经备好了，你是现在起身还是想要再休息会儿？”
红尘懒懒地撑起了身子，笑笑，道：“告诉过你，你已经是乱红的尊主了，不需要再做这些事情。”
绮兰立马上前来将衣衫一件一件熟稔地往红尘身上穿，末了还不忘替红尘梳理好那乌黑的发。可是，她却始终不着一词。红尘没有再强调这事，只任由绮兰做着她想要做的事情。
待红尘将绮兰准备好的早点用完之后，绮兰收拾好杯盘便准备离开，却被红尘叫住。
“绮兰，当年我入乱红之时你已是虞姬手下一员大将，而虞姬将我救回之时，你可曾想过阻拦？”红尘的话问得突然，让绮兰不知所以。
“虞姬救回的人我一眼便知道是你，又为何会阻拦？”绮兰反问。
红尘摇了摇头，道：“我是指虞姬压制住我体内毒素，自己却因内力虚耗被毒反侵一事。”
绮兰心内一凉，隐隐觉得红尘要问什么了。
“虞姬要做的事情，即使是虞何也没有办法劝解，我又怎会阻拦？”绮兰尽量转移话题。可红尘却继续问道：“既然虞姬会因为内力虚耗继而被毒反侵，华师父可是瞒了我什么事？”
绮兰脸色一白，心内几番周、旋之后转过身来面对红尘，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道：“你可真正知道虞姬和魅姬之间的关系？”
“金兰姐妹，难道还有隐情？”
“不只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而已。”绮兰放下了手中的木盘，站在了红尘面前，一字一句地慢慢地道：“四十余年前师父救了两个小女孩，在冰天雪地里，其中一个便是魅姬，而另一个也便就是虞姬。”绮兰看着红尘，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后来师父却只收了魅姬做徒弟，却并没有收虞姬。”
红尘微微睁大了双眼，这事她倒是真的不知。她自从隐隐猜到了魅姬和华蔺之间的关系之后便一直都以为虞姬也是华蔺的徒弟。
“当年师父只收了骨骼清奇的魅姬做徒弟，而且魅姬也没有辜负师父的厚爱，短短的时间便将师父的一身武艺学得七七八八。但是后来众所周知，乱红的尊主虞姬冷漠无情功力深不可测，她的功夫又是哪里来的？”绮兰自问，继而自答道：“师父并没有教授虞姬功夫，可是也并没有要求魅姬不能教虞姬功夫。”
“虞姬的功夫是跟魅姬学的，魅姬的功夫是跟师父学的。”绮兰终是说道：“虞姬会因为内力虚耗继而被毒反侵，却并不代表师父也会。”
红尘盯着绮兰的双眼，突然微微一笑。
绮兰讶然，道：“你不信？”
红尘摇了摇头，挑眉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了吧。”
绮兰脸上一红，噤声不语。
可是红尘却道：“我是真的想知道关于魅姬的事。我三岁的时候她便已经离世，我的记忆中甚至没有她的样子，只有一个淡淡的轮廓。爹也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她，在三年之前，在遇到虞姬之前，从未有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过她。如今……”红尘抬头看了看这简朴的房间，看向了窗外的小院，“如今住在这里，虽然也少有人提起她，华师父也不提，可是却感觉处处都有她，有她的气息。”
“她在这里住过。”绮兰道：“就是如今你住的这间房。我从小这间房便是空着的，可是师父却总是让我们将这里打扫干净。我知道，这里是她住过的地方。不过……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另外的，师父絮絮叨叨，却从来没有正经说过什么，所以我和甜儿都知道得不多。”
“那你可知，当年华师父最后一次为别人备药刮骨，可是魅姬？”红尘双眸一黯，问道，“那个刮骨疗毒的人，可是慕殷？”
绮兰抬眼，盯视着红尘，良久之后，道：“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如此。”
“时间呢？”红尘回视绮兰，问道：“你可知魅姬为慕殷疗毒是在什么时候？应该说……是在乱红的总舵被剿灭之前，还是之后？”
绮兰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道：“这恐怕就只有师父才清楚了。”
红尘也不再追问，只静静地坐着。然而绮兰心内却沉沉的，很重。她如何不知道，当年正是因为魅姬为慕殷疗毒之后失去了所有的功力，所以慕殷才有机会一举剿灭了乱红的总舵。可是她如何能够当着红尘的面说出口？无论华蔺如何不承认，毕竟红尘真正的姓氏是“慕”，而不是“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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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算你有良心。”那苍老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惊醒了坐在一旁守候了一整夜的墨叶天。
墨叶天连忙上前将华蔺扶起来，手指顺势按上了华蔺的外关欲探探如今华蔺的内息如何，可是华蔺却巧妙地移开了手腕，让墨叶天的手抓了个空。
“不必探了，我老头子自己的身体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华蔺毫不在意地起身下床，突然嘿了一声，嗫嚅道：“甜儿那丫头怎么今儿还没有送早饭过来？”
“已经来过一次了，晚辈见您睡得正熟，就让甜儿姑娘把粥菜都温着呢。”墨叶天一点也不像是一堡之主，竟然亲自拿起了一旁的衣衫服侍着华蔺。
华蔺挑眉瞥着墨叶天，墨叶天笑笑，解释道：“家父病逝之前一直都是晚辈照顾着，家母去世前晚辈也场随侍左右。”这些事情他做起来，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华蔺笑笑，点了点头，道：“你爹这一辈子没什么大的成就，但是这儿子教得好！”
墨叶天知道华蔺说的是玩笑话，便也笑道：“华前辈若是有子嗣，这些事情定然做得更好。”
华蔺脸上闪过一丝悲戚来，自嘲道：“怎么没有？谁说我没有子嗣？”
墨叶天讶然，据他所知华蔺确实是没有妻儿的。却听华蔺叹息道：“我呀，养了一个女儿，可惜太放纵她了，她要做什么我都没有阻止。后来……后来……”华蔺摇了摇头，惨笑一声，“后来她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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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东方子期仍旧不能明白为何百里郁寒会带上自己和安常在两人。然而百里郁寒的打算也从未让任何人知晓。只是这夜，再漫长也只是一夜而已，昏昏沉沉间天已微微亮，东方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很快便让满山谷的白雪映得透亮。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红尘体内游走的华蔺的内力也逐渐地平和趋缓，逐渐地与自己的身体融合相交，成为自己内力的一部分。静静地躺在床上，红尘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那有着些许细茧的修长的手，缓缓握成了拳。自四年前石堑谷一役之后，她从未感到过如此的舒适，力量充斥着她的身体，随着血脉随着经络流动着鼓噪着。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受着那些毒素的侵袭，无时无刻不在用内力抵挡着压制着毒素的蔓延。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次刮骨了，只这一次，便又会是曾经的慕子楚，那个足以指点江山的慕子楚。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绮兰手中端着木盘，盘内放着备好的早餐，道：“洗漱的水已经备好了，你是现在起身还是想要再休息会儿？”
红尘懒懒地撑起了身子，笑笑，道：“告诉过你，你已经是乱红的尊主了，不需要再做这些事情。”
绮兰立马上前来将衣衫一件一件熟稔地往红尘身上穿，末了还不忘替红尘梳理好那乌黑的发。可是，她却始终不着一词。红尘没有再强调这事，只任由绮兰做着她想要做的事情。
待红尘将绮兰准备好的早点用完之后，绮兰收拾好杯盘便准备离开，却被红尘叫住。
“绮兰，当年我入乱红之时你已是虞姬手下一员大将，而虞姬将我救回之时，你可曾想过阻拦？”红尘的话问得突然，让绮兰不知所以。
“虞姬救回的人我一眼便知道是你，又为何会阻拦？”绮兰反问。
红尘摇了摇头，道：“我是指虞姬压制住我体内毒素，自己却因内力虚耗被毒反侵一事。”
绮兰心内一凉，隐隐觉得红尘要问什么了。
“虞姬要做的事情，即使是虞何也没有办法劝解，我又怎会阻拦？”绮兰尽量转移话题。可红尘却继续问道：“既然虞姬会因为内力虚耗继而被毒反侵，华师父可是瞒了我什么事？”
绮兰脸色一白，心内几番周、旋之后转过身来面对红尘，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道：“你可真正知道虞姬和魅姬之间的关系？”
“金兰姐妹，难道还有隐情？”
“不只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而已。”绮兰放下了手中的木盘，站在了红尘面前，一字一句地慢慢地道：“四十余年前师父救了两个小女孩，在冰天雪地里，其中一个便是魅姬，而另一个也便就是虞姬。”绮兰看着红尘，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后来师父却只收了魅姬做徒弟，却并没有收虞姬。”
红尘微微睁大了双眼，这事她倒是真的不知。她自从隐隐猜到了魅姬和华蔺之间的关系之后便一直都以为虞姬也是华蔺的徒弟。
“当年师父只收了骨骼清奇的魅姬做徒弟，而且魅姬也没有辜负师父的厚爱，短短的时间便将师父的一身武艺学得七七八八。但是后来众所周知，乱红的尊主虞姬冷漠无情功力深不可测，她的功夫又是哪里来的？”绮兰自问，继而自答道：“师父并没有教授虞姬功夫，可是也并没有要求魅姬不能教虞姬功夫。”
“虞姬的功夫是跟魅姬学的，魅姬的功夫是跟师父学的。”绮兰终是说道：“虞姬会因为内力虚耗继而被毒反侵，却并不代表师父也会。”
红尘盯着绮兰的双眼，突然微微一笑。
绮兰讶然，道：“你不信？”
红尘摇了摇头，挑眉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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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红尘却道：“我是真的想知道关于魅姬的事。我三岁的时候她便已经离世，我的记忆中甚至没有她的样子，只有一个淡淡的轮廓。爹也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她，在三年之前，在遇到虞姬之前，从未有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过她。如今……”红尘抬头看了看这简朴的房间，看向了窗外的小院，“如今住在这里，虽然也少有人提起她，华师父也不提，可是却感觉处处都有她，有她的气息。”
“她在这里住过。”绮兰道：“就是如今你住的这间房。我从小这间房便是空着的，可是师父却总是让我们将这里打扫干净。我知道，这里是她住过的地方。不过……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另外的，师父絮絮叨叨，却从来没有正经说过什么，所以我和甜儿都知道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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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呢？”红尘回视绮兰，问道：“你可知魅姬为慕殷疗毒是在什么时候？应该说……是在乱红的总舵被剿灭之前，还是之后？”
绮兰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道：“这恐怕就只有师父才清楚了。”
红尘也不再追问，只静静地坐着。然而绮兰心内却沉沉的，很重。她如何不知道，当年正是因为魅姬为慕殷疗毒之后失去了所有的功力，所以慕殷才有机会一举剿灭了乱红的总舵。可是她如何能够当着红尘的面说出口？无论华蔺如何不承认，毕竟红尘真正的姓氏是“慕”，而不是“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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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叶天连忙上前将华蔺扶起来，手指顺势按上了华蔺的外关欲探探如今华蔺的内息如何，可是华蔺却巧妙地移开了手腕，让墨叶天的手抓了个空。
“不必探了，我老头子自己的身体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华蔺毫不在意地起身下床，突然嘿了一声，嗫嚅道：“甜儿那丫头怎么今儿还没有送早饭过来？”
“已经来过一次了，晚辈见您睡得正熟，就让甜儿姑娘把粥菜都温着呢。”墨叶天一点也不像是一堡之主，竟然亲自拿起了一旁的衣衫服侍着华蔺。
华蔺挑眉瞥着墨叶天，墨叶天笑笑，解释道：“家父病逝之前一直都是晚辈照顾着，家母去世前晚辈也场随侍左右。”这些事情他做起来，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华蔺笑笑，点了点头，道：“你爹这一辈子没什么大的成就，但是这儿子教得好！”
墨叶天知道华蔺说的是玩笑话，便也笑道：“华前辈若是有子嗣，这些事情定然做得更好。”
华蔺脸上闪过一丝悲戚来，自嘲道：“怎么没有？谁说我没有子嗣？”
墨叶天讶然，据他所知华蔺确实是没有妻儿的。却听华蔺叹息道：“我呀，养了一个女儿，可惜太放纵她了，她要做什么我都没有阻止。后来……后来……”华蔺摇了摇头，惨笑一声，“后来她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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