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的故事（五）

    当然钮祜禄氏也没有放过张国晶，很快就有了一道旨意，称赞高氏孝敬性成，温恭素著，奉皇太后慈命，恩准高氏享受皇后的用度。(读看看小说网)旨意发出之后，富察氏族人气愤不已，履亲王福晋受父亲马齐的嘱托，到钟粹宫探望张国晶。张国晶与这位既是堂姐又是婶子的福晋说了一回永琏的种种琐事，履亲王福晋告辞去了。

    听到女儿传回来的消息，马齐思索了一回。先帝尸骨未寒，钮祜禄氏母子就敢置礼法于不顾，若是高氏再生了儿子，哪有皇后和永琏的立足之地？哪有富察氏一族的生路？便是高氏未能生育皇子，日后难免还会有赵氏、钱氏、孙氏、李氏。镶黄旗下富察氏虽是望族，自己已经八十四岁，等不到永琏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子侄辈中以李荣保的幼子傅恒资质最佳，可惜还只是个侍卫。为今之计，只有拼了这张老脸，勉力提携富察家子孙，免得将来皇后和二阿哥无人可用。

    招来傅恒，老少两人密谈了一番，傅恒一脸凝重地去了。张国晶早已跟他取得了联系，他也知道姐姐在宫里处境艰难，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伯父会安排他来领导富察氏族人参与一场夺嫡之争。(读看看小说网)“我姐姐本来就是嫡妻，我外甥本来就是嫡子，居然还需要夺嫡！”傅恒对此愤愤不平。

    富察氏族人越来越频繁地出入马齐的府邸。历事四朝，为相三十载，马齐的经验和人脉使每一位族人受益匪浅。得知马齐为她和永琏所做的一切，张国晶很感激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现在还不能动手，永琏没到能亲政的年龄，马齐的年纪太大了，傅恒的资历又不足，如果再出个鳌拜、多尔衮式的人物，我不知能不能应付得了。”张国晶只能等，等到永琏长大，直接取代乾隆。那时，这些被马齐安排到既不显眼又重要还容易出政绩的位置上的富察氏族人，就是属于永琏的人脉。

    但是在这之前，需要解决乾隆三年那场危机。无法相信，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太医坐镇，永琏居然会死于一场感冒。认定了这是一场人为的谋杀，张国晶却始终没有发现永琏身边究竟哪一位起了异心。先于这场劫难到来的，是乾隆立储的消息。只有三个皇子，宠妃高氏又不曾生育，所有人都能猜到，那份诏书上写着谁的名字。张国晶、马齐、傅恒和一些有经验的富察氏族人对此不以为然，只要高氏生下儿子，乾隆随时可以更换诏书，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乾隆三年在张国晶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如期而至，提心吊胆地度过了春天，张国晶得到了启祥宫嘉嫔金氏怀孕的消息。如同一道闪电穿破了迷雾，一直困扰着张国晶的谜团忽然多了一条线索。“和敬公主是皇三女，和嘉公主是皇四女，乾隆二十五年，纯妃将死的时候出嫁的。金氏这胎应该是男孩，是四阿哥。在乾隆那些儿子里头，四阿哥不太引人注意，我都忘了他是哪年生的了。”张国晶怀疑过高氏和苏佳氏，但是现在，她认为嘉嫔金氏有同样的嫌疑，“自己没有儿子，谁是太子都一样，自己有了儿子，当然得为儿子争了。”监视嘉嫔娘家动向的指令从钟粹宫发出，马齐、傅恒和富察氏族人们迅速行动起来。

    九月末十月初的时候，一场寒流袭击了北京城，张国晶宣了太医到东二所为永琏请脉。太医留下了一个药方，三天之后，在药里动手脚的宫女鲁香草被保姆孙嬷嬷当场抓获。受审的时候，自知性命不保的鲁香草一头撞向行刑太监抡起的板子，畏罪自杀了。乾隆正在拍案大怒，刑部满汉尚书一起来奏报，有人检举谋害皇子的阴谋。那人是一家酒楼里跑堂的小伙计，自称听见有人在酒楼的雅间里商议谋害皇子勾当，他不曾看见这两个人的长相，只知道其中一人说话的声音不男不女，另一个人提到“娘娘”、“这胎是个阿哥”的话。

    这不是在说嘉嫔么？金氏虽不如高氏可心，也是个纯洁善良的女人，乾隆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她会谋害皇子。但两位尚书坚称，如果不查就治举报人的罪，难以服天下人之心，娘娘果真清白无辜，自然不怕调查。乾隆无奈，只得宣庄亲王胤禄、和亲王弘昼入宫，将这桩案子交与他们办理。出乎乾隆的意料，两位亲王很快就查到，鲁家家境贫寒，鲁香草的哥哥犯了死罪，是嘉嫔的娘家出钱打点，保住了性命，她母亲借会亲的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叫她感戴金家的恩德。从太医院偷抄药方的太监、指点下毒方法的郎中、联系郎中购买毒药的金家族人、将毒药一路传送到鲁香草手里的几位太监也被抓获，并对罪行供认不讳。

    调查过程中，胤禄和弘昼都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引着他们发现真相似的。但是他们无法查出来，这个躲在幕后的人究竟是谁。“有谁会为了整倒金家费这么大力气呢？又有谁能出得起这么大力气呢？”胤禄想了一回，只有镶黄旗下富察氏，马齐那只老狐狸，能做得到，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