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男儿有所为

    好古怪的老爷子，辉耀并未打量多久，习惯性的，黑眸很快的向冰屋四周环境扫去，愕然，简陋，超乎寻常的简陋，这哪里像是冰塞高层们的议事厅，相反倒更像贫寒人家的厅堂，粗制的桌椅，看来更像是手艺不精的木匠小学徒的手艺，木桌面，倒是有一杯杯热茶，可茶杯是粗瓷，同样也有一些肉食，但这些肉，并不是贵族宴会上常见做功、摆盘考究的肉食，而是最简单，甚至有点边缘烤焦的兽肉。。

    “辉耀少爷，冰天雪地里的粗茶淡饭，恐怕你是无法下咽的。”大山静静的站于辉耀的背后，嘴角扬起淡淡嘲讽。

    一怔，辉耀正大光明的从桌上拿起一块肉，用力的咬下一口，笑容满面的大嚼、咽下。

    “好吃，只是少点盐，大山叔，冰塞的食物是一向如此，还是只是最近如此？”竖起大拇指，辉耀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哈哈！只是最近如此倒是好罗，冰塞的食物从七八年前就一直如此，不是下面的兄弟们还有点力气，能从雪林中打到这些兽类，今日你来看到的只会是一座座人形冰雕，面与米，我都好久没尝到，你说，在这冰塞还有多少人尝得到？”斜眼，大山不屑的揶揄。

    “闭嘴大山！你要让辉耀少爷以为这就是冰塞的待客之道？”首位，老者的眼睛陡然微张半分，一声低吼。

    一双苍老的眼，精光四射，冰屋内压力顿生，辉耀长途跋涉，外加并未好好治疗伤势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暗自用力平定下来，辉耀低头，年青的脸庞流露出三分明悟，刚入冰塞，他就从士兵们身上陈旧的盔甲发现了一丝问题，而此刻，入了冰屋，他有三分理解冰塞之人，为何对广福城这样重大的叛乱，保持冷眼旁观的态度了。

    “对不起！”没有辩解，没有申诉，辉耀深深的行了一礼，认真而大声的吐出清晰有力的两字。

    “抱歉有个屁用！”大山呆滞，旋即气乎乎的从牙缝中挤出低声的回应。

    “大山！”老者干枯的手，重重的拍在木桌之上，苍老的眼睁圆，怒吼。

    砰！吼声还未消散，用厚实的木板拼起来的杂色木桌，轰的一声，碎裂，老者身前的一头木桌，更是化为一堆细细的木屑。

    辉耀瞠目结舌，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

    原本，这位看似年老体衰的大爷，才是冰塞真正意义上最大的BOSS呐！

    大山更是一哆嗦，五六十岁的人，脸上浮现上一丝畏惧与九分委屈，如遇上盛怒父亲的孩童。

    “大爷，不用这样发怒，错了，便是错了，身为黑金龙家族的一员，不管是否是我亲自犯下的错，也应该为之道歉，受到错误的对待，大山叔自然有他气恼的理由，毕竟，因为黑金龙家族的错误，他不是一个人受屈，他还要对手下近八万的士兵们叫屈，他的态度已经算很好了。”坦然直视盛怒之下老者的眼睛，黑发在老者惊人的气势下向后扬舞，辉耀脸色发白的劝道。

    “小娃娃，你可知道，我们在这屋里商量什么吗？商量的是出兵广福城之事，这么多将领，你可知道，除了我这个闲下来不管事的老头子，所有人都反对出兵！”眼睛再次半眯，老者平淡的问道。

    “可以猜到，在进了这屋之后就猜到十之七八，反对，是人之常情，毕竟在平素连物资供应都跟不上，几乎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下八年，我试问我自己，如果易地处之，或许我的表现更激烈一点。”辉耀苦笑回答。

    “既然如此，你何不转身离开，你认为，以你这样的年龄，能说服这帮子叔伯年纪的男人？你认为，你的直系第四代的身份在这里有何用？”眼睛眯成一条缝，寒光闪过，老者一字一顿的连续反问。

    “或许我的年龄与身份，不仅没用，还会起到负面的效果。”咧嘴，挤出一丝笑容的喃喃，沉默片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辉耀挺直脊梁，认真的凝视老者，轻轻的再次吐出五个字：“男儿有所为！”

    “明知不可为，而为实乃不智，你已经明白了冰塞的种种，居然没有转身离开，你又究竟为何？”老者的眼睛中浮现过一丝睿智，低沉质问。

    “一来为私。”握拳，辉耀坦白而简洁的回答。

    一听这个答案，大山以及他身后的男人们，奉上张张不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