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
目录：机械时代的农耕师| 作者：邀日月| 类别：其他类型
张母端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飞速地转着，眼神在方品一和瓦砾之前来来回回地穿梭。方品一见她如此，早就猜出事情与瓦砾有关，便打定主意不让半步。
张母看了一阵，示意张志成夫妻坐下，程思思扯了下张志成的裤管，张志成想提起方品一户籍的事儿。
张母一摆手，没让张志成开口。
“儿子，妈昨晚上想了，品一这个月的救济补助什么时候发啊。”
张志成看了程思思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
“从品一来咱家开始，每个月十五号，补助会按时打到品一的救济卡里。妈您问这个干什么。”
张母明显不太舒服，方品一的钱是联邦政府打在他本人的卡里的，看来这笔钱的直接去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想让方品一交回这笔生活费，还得说动方品一，让他本人愿意。张母又看了眼二儿子，心里有了底。
老二是个心软耳朵软的，说动了他，害怕方品一不同意么。
“老二啊，”张母对张志成的称呼一变，整个人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张秉考上了大学，咱们家的日子要紧起来了。不说别的，张秉虽然念的是公立大学，可是听你嫂子说，在大学里的吃和住可都费着呢。你以前每个月交给我的生活费是一千联邦币，你哥哥每个月给我一千五，你看，现在你哥哥他们家生活眼见着就不如从前了，旁人可以不管不顾，做兄弟的总不能干睁眼看着。”
张志成低着头不说话，他能说什么。他每个月交给母亲的生活费是一千联邦币，可是他每个月的薪水总共才一千五。
大哥每个月是比他多给五百，可是大哥他每个月能挣三四千块。再加上大嫂有时也有进项，老大家的日子一直是不错的。母亲这时候说这种话，难道是想让自己把最后的五百联邦币也交出去么？
“妈……您的意思是？”
“妈也没有别的意思，妈就是看你和思思每个月有一万多的收入，能过得好，妈心里高兴。可是再一看你大哥……”张母的眼里闪烁起泪花，话里的慈祥带了哭腔，“就觉得他们过得艰难。”
张志成想了半天，练习起前面母亲问的话才弄明白这一万多的收入是从哪儿来的。
“妈，我每个月确实只能挣一千五……您说的一万多，这真没有。”
张母瞪大了眼睛，对儿子的反驳十分不满意，“胡说，光是品一一个人就能给你们带来一万联邦币的收入！你们这大半年，可是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
张志成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每个月往家里拿的一千块，在品一的一万块前面就不算钱了么？
张母见儿子无话可说，继续强调，“品一到咱们家来，就算是八个月吧，这就八万块了。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妈也不和你要以前的那些生活费，你呢从今以后把每个月的补助都交到我这里就好了。咱们家的资金分配都由妈来，你们还小，有些钱不该花也不知道省着。”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程思思站了起来，碰了碰木讷的张志成。
“志成，这件事你和品一自己处理吧。我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张志成看着抛下自己回房间的妻子，自觉理亏。昨晚是他一直建议让品一从程家脱籍，回到张家入籍的。结果尽早还没来得及开口，母亲就起了这样的风波，这让他在妻子面前怎么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
张母不知道他们之见的小争端，只看到了儿媳妇对自己的不敬，立刻不悦地朝着程思思关紧的房门嚷嚷，“这是哪家的媳妇？婆婆的话还没说完就回房间了。不就是让你们多拿点生活费吗，你有这么看不惯吗？”张母气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可是又不敢用太高的嗓门说话，生怕吵了邻居似的，“她程思思倒有理了。病秧子一个，吃你的喝你的，还不给你生儿子，他有什么资格拦着你不给我钱？”
张志成不知怎么回答母亲，可是又不能不帮着妻子说句话，任由母亲这样对她误解下去。于是硬着头皮帮着程思思辩解，“妈，思思身体不好，再说她也从娘家拿了不少钱帮咱们……为这个，她和我岳父都没少吵架。”
张母冷哼了一声。要说这个儿媳妇全身上下还有点什么是让她满意的，就是娘家还行，没有什么穷酸气，媳妇也知道从娘家拿东西孝敬她。这样一想，张母又觉得程思思这个儿媳妇其实还不错，除了不能生这点太可气！另外就是把儿子把得死死的，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你也别为她说话，我花我儿子赚的钱天经地义，儿子，这个月品一的补助你按时交给我。妈给你买身好衣服。”
张志成哭笑不得，“妈，品一的补助，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张志成这话一出口，何彩英首先就不同意了。
“呦，二弟，你可没养了一个孝顺儿子。你说说，哪有儿子挣了钱不孝敬自己爹的。”
张志成马上应道，“可是我们确实拿不出一万联邦币的生活费交给妈呀。品一的一万块，每个月光是能量卡就要花掉九千块。剩下一千块确实交给我和思思了，可是我们也没什么话用，就都攒起来了，毕竟以后品一也是要上学的。我和思思想着……”
“老二，为什么每个月要买九千块钱的能量卡？”张母见张志成说到问题的关键，立刻来了精神，“我们把瓦砾的用度停掉。它一个机械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我觉得怪怪的。你这样大一笔钱还不如花在有实际用处的地方，品一还小，你别陪着他瞎胡闹。”
张志成一下子懵住，事情来的太快，让他不知道怎样应对，他求助似地看了看大哥。以往大嫂有实在过分的地方，大哥都能帮着劝两句。可是这次大哥一言不发，坐在一边看着电子阅读器，读者今晨的报纸。
张志成再看了眼身边的方品一，一时间百感交集。
方品一深知养父的软弱，其实让他停掉瓦砾的用度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也知道张志成夫妻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是一样的观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瓦砾太给自己太多的东西，自己从最开始对它的不能接受，到现在的完全依赖，也都是张志成夫妻看在眼里的。方品一无奈地笑笑，他早就了解陈思思为什么对张母以礼相待却从不亲近了，他只是同情程思思作为一名儿媳，不能像自己这样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张母这位名义上的奶奶。
“奶奶，如果您坚持停掉瓦砾的用度，我就给联邦福利站写投诉书，让他们为我重新分配养护人。我舍不得张家，但是我也舍不得瓦砾，请您一定要理解我。”
方品一把话说得无比清晰，一时间客厅里没了声响。
这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头一个不干的就是张父。
“那怎么行，孩子你别冲动，你奶奶是妇人之见。瓦砾在咱们家，那是咱们家的荣幸。你看看咱们小区还有哪户人家有机械管家？”
张父的话引起了张母和何彩英的警惕，老爷子不会是屈服于方品一的威胁了吧。
张志成和张志平则是惊讶一直以来默默无声的方品一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张志成倒是没什么，兔子急了还咬手，别提是人了。张志平则认为，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顿时对这位平时没什么感觉的侄子不悦起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父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笑眯眯地看着方品一。
“品一，先别听你奶奶那些有的没的，爷爷这儿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张母看了眼何彩英，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她昨晚已经得了老爷子的话，任何事都要排在方品一入籍的事后面。这会儿看样子，老爷子是要和方品一说这件事，自己是不能再开口了。
何彩英恨恨地看了一眼方品一，无奈不敢在张父面前造次。
方品一弯下腰，行了个礼，“爷爷请讲。”
张父笑呵呵地把方品一叫道自己面前，“我和你爸说了，让你在张家入籍。你之前刚来的时候，我和你奶奶对你有过怀疑。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爷爷已经确定，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们张家欢迎你加入我们，品一，有了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你高兴吗。”
仿品一看着张父，表情里带上了认真，“爷爷，我一直都讲父亲母亲当做我的家人。张家，一直是我的家庭。从我来的那天起。”
无论这个家庭带给自己的是幸福还是不幸，无论这个家庭对自己是接纳还是算计，方品一都不可否认，张家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温暖的容身之所。
张父高兴地点头，“好，品一，爷爷今天就带你去办事处，把户籍的事办了。”
张父说完这句话，转头看看张志成，张志成却突然抬起头，表情十分怪异。
“爸。其实我今天是想和您说，品一他已经在程家入籍，不能再在张家入籍了。”
客厅里的人又是一愣，随后是何彩英低低的一声笑。
“这里太闷，我先回房间了，张秉，别傻看着，跟我来。”
何彩英带着张秉回房，张志平也收起报纸，系好领带上班去了。
张父张母一下子无话可说，程思思这一手玩得太漂亮，张家搞不好就要人财两空！
张母看了一阵，示意张志成夫妻坐下，程思思扯了下张志成的裤管，张志成想提起方品一户籍的事儿。
张母一摆手，没让张志成开口。
“儿子，妈昨晚上想了，品一这个月的救济补助什么时候发啊。”
张志成看了程思思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
“从品一来咱家开始，每个月十五号，补助会按时打到品一的救济卡里。妈您问这个干什么。”
张母明显不太舒服，方品一的钱是联邦政府打在他本人的卡里的，看来这笔钱的直接去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想让方品一交回这笔生活费，还得说动方品一，让他本人愿意。张母又看了眼二儿子，心里有了底。
老二是个心软耳朵软的，说动了他，害怕方品一不同意么。
“老二啊，”张母对张志成的称呼一变，整个人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张秉考上了大学，咱们家的日子要紧起来了。不说别的，张秉虽然念的是公立大学，可是听你嫂子说，在大学里的吃和住可都费着呢。你以前每个月交给我的生活费是一千联邦币，你哥哥每个月给我一千五，你看，现在你哥哥他们家生活眼见着就不如从前了，旁人可以不管不顾，做兄弟的总不能干睁眼看着。”
张志成低着头不说话，他能说什么。他每个月交给母亲的生活费是一千联邦币，可是他每个月的薪水总共才一千五。
大哥每个月是比他多给五百，可是大哥他每个月能挣三四千块。再加上大嫂有时也有进项，老大家的日子一直是不错的。母亲这时候说这种话，难道是想让自己把最后的五百联邦币也交出去么？
“妈……您的意思是？”
“妈也没有别的意思，妈就是看你和思思每个月有一万多的收入，能过得好，妈心里高兴。可是再一看你大哥……”张母的眼里闪烁起泪花，话里的慈祥带了哭腔，“就觉得他们过得艰难。”
张志成想了半天，练习起前面母亲问的话才弄明白这一万多的收入是从哪儿来的。
“妈，我每个月确实只能挣一千五……您说的一万多，这真没有。”
张母瞪大了眼睛，对儿子的反驳十分不满意，“胡说，光是品一一个人就能给你们带来一万联邦币的收入！你们这大半年，可是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
张志成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每个月往家里拿的一千块，在品一的一万块前面就不算钱了么？
张母见儿子无话可说，继续强调，“品一到咱们家来，就算是八个月吧，这就八万块了。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妈也不和你要以前的那些生活费，你呢从今以后把每个月的补助都交到我这里就好了。咱们家的资金分配都由妈来，你们还小，有些钱不该花也不知道省着。”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程思思站了起来，碰了碰木讷的张志成。
“志成，这件事你和品一自己处理吧。我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张志成看着抛下自己回房间的妻子，自觉理亏。昨晚是他一直建议让品一从程家脱籍，回到张家入籍的。结果尽早还没来得及开口，母亲就起了这样的风波，这让他在妻子面前怎么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
张母不知道他们之见的小争端，只看到了儿媳妇对自己的不敬，立刻不悦地朝着程思思关紧的房门嚷嚷，“这是哪家的媳妇？婆婆的话还没说完就回房间了。不就是让你们多拿点生活费吗，你有这么看不惯吗？”张母气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可是又不敢用太高的嗓门说话，生怕吵了邻居似的，“她程思思倒有理了。病秧子一个，吃你的喝你的，还不给你生儿子，他有什么资格拦着你不给我钱？”
张志成不知怎么回答母亲，可是又不能不帮着妻子说句话，任由母亲这样对她误解下去。于是硬着头皮帮着程思思辩解，“妈，思思身体不好，再说她也从娘家拿了不少钱帮咱们……为这个，她和我岳父都没少吵架。”
张母冷哼了一声。要说这个儿媳妇全身上下还有点什么是让她满意的，就是娘家还行，没有什么穷酸气，媳妇也知道从娘家拿东西孝敬她。这样一想，张母又觉得程思思这个儿媳妇其实还不错，除了不能生这点太可气！另外就是把儿子把得死死的，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你也别为她说话，我花我儿子赚的钱天经地义，儿子，这个月品一的补助你按时交给我。妈给你买身好衣服。”
张志成哭笑不得，“妈，品一的补助，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张志成这话一出口，何彩英首先就不同意了。
“呦，二弟，你可没养了一个孝顺儿子。你说说，哪有儿子挣了钱不孝敬自己爹的。”
张志成马上应道，“可是我们确实拿不出一万联邦币的生活费交给妈呀。品一的一万块，每个月光是能量卡就要花掉九千块。剩下一千块确实交给我和思思了，可是我们也没什么话用，就都攒起来了，毕竟以后品一也是要上学的。我和思思想着……”
“老二，为什么每个月要买九千块钱的能量卡？”张母见张志成说到问题的关键，立刻来了精神，“我们把瓦砾的用度停掉。它一个机械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我觉得怪怪的。你这样大一笔钱还不如花在有实际用处的地方，品一还小，你别陪着他瞎胡闹。”
张志成一下子懵住，事情来的太快，让他不知道怎样应对，他求助似地看了看大哥。以往大嫂有实在过分的地方，大哥都能帮着劝两句。可是这次大哥一言不发，坐在一边看着电子阅读器，读者今晨的报纸。
张志成再看了眼身边的方品一，一时间百感交集。
方品一深知养父的软弱，其实让他停掉瓦砾的用度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也知道张志成夫妻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是一样的观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瓦砾太给自己太多的东西，自己从最开始对它的不能接受，到现在的完全依赖，也都是张志成夫妻看在眼里的。方品一无奈地笑笑，他早就了解陈思思为什么对张母以礼相待却从不亲近了，他只是同情程思思作为一名儿媳，不能像自己这样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张母这位名义上的奶奶。
“奶奶，如果您坚持停掉瓦砾的用度，我就给联邦福利站写投诉书，让他们为我重新分配养护人。我舍不得张家，但是我也舍不得瓦砾，请您一定要理解我。”
方品一把话说得无比清晰，一时间客厅里没了声响。
这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头一个不干的就是张父。
“那怎么行，孩子你别冲动，你奶奶是妇人之见。瓦砾在咱们家，那是咱们家的荣幸。你看看咱们小区还有哪户人家有机械管家？”
张父的话引起了张母和何彩英的警惕，老爷子不会是屈服于方品一的威胁了吧。
张志成和张志平则是惊讶一直以来默默无声的方品一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张志成倒是没什么，兔子急了还咬手，别提是人了。张志平则认为，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顿时对这位平时没什么感觉的侄子不悦起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父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笑眯眯地看着方品一。
“品一，先别听你奶奶那些有的没的，爷爷这儿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张母看了眼何彩英，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她昨晚已经得了老爷子的话，任何事都要排在方品一入籍的事后面。这会儿看样子，老爷子是要和方品一说这件事，自己是不能再开口了。
何彩英恨恨地看了一眼方品一，无奈不敢在张父面前造次。
方品一弯下腰，行了个礼，“爷爷请讲。”
张父笑呵呵地把方品一叫道自己面前，“我和你爸说了，让你在张家入籍。你之前刚来的时候，我和你奶奶对你有过怀疑。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爷爷已经确定，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们张家欢迎你加入我们，品一，有了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你高兴吗。”
仿品一看着张父，表情里带上了认真，“爷爷，我一直都讲父亲母亲当做我的家人。张家，一直是我的家庭。从我来的那天起。”
无论这个家庭带给自己的是幸福还是不幸，无论这个家庭对自己是接纳还是算计，方品一都不可否认，张家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温暖的容身之所。
张父高兴地点头，“好，品一，爷爷今天就带你去办事处，把户籍的事办了。”
张父说完这句话，转头看看张志成，张志成却突然抬起头，表情十分怪异。
“爸。其实我今天是想和您说，品一他已经在程家入籍，不能再在张家入籍了。”
客厅里的人又是一愣，随后是何彩英低低的一声笑。
“这里太闷，我先回房间了，张秉，别傻看着，跟我来。”
何彩英带着张秉回房，张志平也收起报纸，系好领带上班去了。
张父张母一下子无话可说，程思思这一手玩得太漂亮，张家搞不好就要人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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