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凛霜觉醒 第299章 水渊（3）

    第299章 水渊3

    季良当初在翻看秦陵的资料时认为比较有威胁的，还是水渊宫殿中的那些存在，宫殿外的，不过是些放养的豺狼虎豹，凶悍归凶悍，却是有着明显的弱点。

    与可用作祭拜灵堂的地宫不同，水渊宫殿，在设计之初，就是禁止活人打扰的，光是700多米深的渊道，就挡住了绝大多数凡夫俗子的去路，然而现今科技昌明，从某种角度看也算是拥有了神仙手段，光是这水到真不算什么了。

    只不过，水渊宫殿的承建者们当初可是考虑到有奇人异事前来探陵的，所以破解这宫殿，与其说是挖一个古代名人的坟墓，不如说是古今奇异人士的一场较量，帝王嬴政本人的意志意愿，在这里反倒可以轻轻的推放置一旁了。

    遵照季良的提示，身穿特制潜水防护服的探险者们这次表现的乖巧了很多，于是第二次潜入成了一次提心吊胆的旅游，顺利的进入地海入口，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仅是水渊环境本身带来的种种不美妙让人心情不畅。

    秦陵水渊的大致形状，就像是一个射在包铁木门上的子弹弹坑后来加了盖，铁的那部分便是有狩猎鱼存在的300米通道，其下，是一个突然变开阔的水下深坑，渊门就在深坑核心处，探险队暂时不去那里，而是要探索这个深坑的周边区域，如果可以，他们希望可以跟那伙东方修士干一架，一劳永逸的在水渊宫殿外边将其解决掉。

    对此，季良没什么好说的，他拥有的资料信息中，可没有这一部分的记录，那些平行世界曾探索过秦陵地宫的他，都是掐算好了时间直奔主题，这个区域，没有发生任何插曲就略过了，自然也就不清楚这里有什么样的神奇，以及怎样的危险。

    好在无论是巴拉克，还是汉弗莱、奥古斯都，都不至于傻到让己方带着大包小包去搜寻敌人，毕竟是去打架，不是郊游，带着锅碗瓢盆不太合适。所以，第一步是要寻个前进基地落脚。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类似扣翻的舢板内里般的有氧区域在这里是存在的，所以只要找，肯定可以找到。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探险队携带的诸多先进仪器中的能量强声纳了，它不但让探险队的成员可以近距离沟通，还可以发送大功率的声纳波，对水域进行探测，尽管这个动作有着强烈的‘我们来了’的宣告意味，但忽略打草惊了各种蛇这一事实，它还是蛮省心的，至少节省了大把在水里幽魂般游逛的时间。

    “找到一处，在那边，不算太远，500多米。”报告的是来自星神教的一名探险者。其实从口吻措辞上就能分辨出是探险者还是生化兵器，因为后者基本上没什么感彩，而且会尽可能的使用准确的描述语，‘在那边’这样的说法在目前的环境下真的是很不专业。

    不过大家更喜欢听有人情味的汇报，并且这时都不会计较小节，注意力早就被有可能是落脚点这样一个情况吸引了，一个多小时的水渊行进并不算长，但已经让不少人怀念脚踏实地的感觉了，冰冷的、漆黑的、干什么都不得劲的水下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众人浮出水面时，没有人发出哪怕一声感叹，因为在这之前，处于小心谨慎，就已经用潜望镜般的装置了解了情况了，一个洞穴，有百多平的面积，水只占了近半，洞顶至高处距离水面大约7米，所以那种压抑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

    “空气比例与外界相似，怀疑有天然风道存在……”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有洞穴并不意味着适合落脚宿营，虽然探险队带了自辟适合空间区域的设备，但人们还是更喜欢这种天然是适宜的环境。

    各种型号的潜水机像船坞码头停泊的船只般在岸边停靠，潜水载车上的设备物资搬运下来一部分，营帐、营火、仪器架设……这些都是智人们的活计，探险者们袖手旁观就好，智人们干的很专业，探险者就算有些搭把手，很可能也只会是添乱。.

    巴拉克和奥古斯都以及汉弗莱在那里窃窃私语，并最终决定派两个搜索小组，他们是去寻找东方修士下落的，区域侦查，尽量避免战斗，涉及到这些准军事活动，季良就明显不够看了，至少在巴拉克等人的眼里是这样的，在他们看来，季良无论是军事专业素养、还是实际战斗力，都是探险队中垫底的，是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拖大家后腿的‘非战斗人员’，他的主要作用就是在水渊宫殿的破解中提供思路以及分析报告，像现在这种侦查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才去做比较方放心。

    季良自然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的，反正跟东方修士们交手也非他所愿，与其到时候放水，打的没滋没味，还不如不参与，反正他就像头吃饱了草料的老牛，随时都可以反咀知识，即便是蹲个三五十年大牢，也不需为没的消磨时间而发愁。

    相比总是能自得其乐的季良，其他人则是习惯性的围坐营火旁，一边吃点零食、喝些啤酒，一边随意的闲聊。这时候，阵营明显分成两个，星神教、天眼会，各有一个圈子，就算有什么需要，也是指派智人负责彼此之间的沟通。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脸皮还不够厚，双方手上都沾有对方的鲜血，让他们彼此其乐融融，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彼此心中不忿，暗含怨气，很快便引发了一场较量，首先是星神教这边，一个女性智人，竟然咿咿呀呀的开场了。正躺靠在行军床上、抱着本《周易》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季良，将往胸脯上一盖，望了过去，这歌儿他熟，玛利亚？凯利的hero，那海豚音然也学的惟妙惟肖。

    天眼会那边也不示弱，硬是让一名男性智人跳艳舞，而且是现场调教，别说，几下过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而这时，季良的视线早就从那边收了回来，他有些意外的发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由他支配的8名正在安静歇息的智人，心律明显有所变化，当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时，见到了一闪而没的愤怒。

    “啧啧，看来，智人的开发并不像星神教的人说的那么完美啊！”季良一贯都认为，灵魂是最难操控的领域。一般而言，拥有的知识越驳杂，自我意识的觉醒可能就越高，而任何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生命，都有着渴望按照自我意愿行事的天性，这就是自由意愿萌发的土壤。

    正是因为这样，通过基因以及相关知识的双重控制而打造的异虫一族，才会被季良一眼看中。当然，实际上，这也不过是解决了傻瓜式统治的部分忠诚问题，即士兵的忠诚。指挥官就不成了，尤其是高级指挥官，因为它们从事的工作注定是呆毛所不能胜任的，所以‘愚民政策’不合适。

    在星际争霸的设定中，强大的精神压迫，解决了这个问题。魔兽世界中的巫妖王，也是这个调调，这算是暴雪式做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际上要完成这样的压制，就需要一个超级信号发射装置，以及数量众多的信号中继塔，而且，很难想象能够持续发射那样强力精神力控制波的生命，其大脑是个什么样子，其生物结构又是个什么样子。

    星际争霸中，主宰用超级巨大的、胜率其他部件而只有脑的体型来解决问题，而魔兽世界则是搬出‘神器’来说项。可惜这两样在季良所在的这个世界，都不太可能达成。于是虫皇想了一个法子，核心控制层是老婆和儿子，广域控制法是借助神经塔和通讯虫……

    看看，光是概述就不难看出，为了达成控制生命的目的，各类牛人当真是煞费苦心，而即便如此，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硬伤和漏洞，与之相比较，星神教就明显是在玩火了，创造人造生命，以为靠灌输的教条和信仰就能建立一支打不烂、拖不夸、铁骨铮铮、忠心耿耿的军队，真的是异想天开。至于天眼会，更是缺乏对生命的起码尊重，狼人瘟疫，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可季良则认为，从计划开始的那刻起，一切就已经失控了。只不过狼人们都是继承了原本智慧的，他们可不是古代的斯巴达奴隶，目光短浅，缺乏全局眼光和战略眼光，他们会很小心的准备以及酝酿，直到像火山喷发般不可阻止的那一日的到来，季良认为狼人们不会让天眼会等太久，也就是今年年底，这些洋鬼子想必可以过个难忘的圣诞节。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提前开庆祝会？如果觉得自己精力不错，那就穿戴好了去水里人工执勤，让那些报警装置歇一歇。”巴拉克心情不好，自然不会和气团团的劝慰，他板着脸的训斥让所有人都一脸悻悻，季良很容易就能从这些人的表情中找到那隐藏的不快。

    外有压力、内有隐患，天眼会和星神教的联合，似乎是步臭棋，只不过，他们的重要假想敌东方修者，同样是貌合神离、各有心思一帮人，这帮洋鬼子不明白，季良却是清清楚楚。

    东方的江湖，是和过去西方欧洲诸国王族圈子一样乌烟瘴气的社交网，只不过西方盛产私生子和性丑闻，东方则多见奸佞宵小遗臭万年者。

    东方修士，并非那种仙风道骨、胸纳天地的仙逸出尘之人，而是一帮选择了特殊职业的凡人，甚至某些方面还不如凡人。特殊力量的掌握，未尝不能看做是生自富贵家庭，都有那么点不识人间疾苦的超然。若是个个神仙中人，季良也就不会在白云古洞见到姬性练气士古风盎然的一封留信而心生感慨。

    与此同时，被季良所不屑的现代修者们、正在距离探险队临时宿营地大约千余米外的一处活洞中栖身。

    所谓活洞，按照费伦世界的相关术语名词去解释，就是拥有包括淡水、植被在内、适合生命生存的洞穴。只不过，地球世界现在的地下世界远不能跟费伦世界的幽暗地域相比，光是穹窿的数量，就少的可怜，像修者们所处的这个占地约两百余平的活洞，已经是得星尘的重点影响、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形成的稀有场地了。

    “太虚掌教的‘太乙寻气法’真是不同凡响，吾等能有一个如此灵气充裕、景致尚佳的临时栖身之所，都是拜长老所赐呀！”

    一身道衣浆洗的青中泛白的老者微阖的双眼缓缓睁开，望着说话之人，淡淡一笑：“张天师，龙虎山一脉源远流长、名满四海，贫道微末之技，承蒙盛赞，颇感惶恐啊。”话虽这么说，可这老者的作态明显就是很受用。

    衣着朴素，看起来仿佛是侍弄庄稼之农汉的中年人，一张已颇有风霜的脸堆起名为笑的皱纹，气道：“太虚掌教艺业非凡，实是让吾等眼界大开，吾之感慨，句句肺腑……”

    这，不过是很寻常的、很正常的、很传统的一个开场，废话连篇的开场，虚假的谦虚和套……可你要不来这么一套，就是轻狂浮躁，就是缺乏礼数家教，就会被鄙视不屑。传承精华已失，拿着糟粕当正统，这个情况显然不光是凡间，连这修者圈子也是如此。

    仿佛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番套寒暄之后，对话的内容终于扯到正题，被称作张天师的龙虎山传人，其实是想询问‘灵气’的情况，如果还能找到眼前这样的一个小洞天，那么众修者就准备跟‘蛮夷’飙一把，好好教训教训那帮化外之民的后裔。如果‘灵气’不是那么充裕，那大家就暂时偃旗息鼓，全力为破禁解封做准备，等到了九泉冥殿水渊宫殿，再找机会收拾那帮人。

    天一道的太虚真人听明白张天师的意思后，叹道：“像这样的造化之所，贫道也是发现此一处……”

    事实上，太虚真人撒谎了，除了这处，他还发现一处较小、所在隐蔽、路途曲折的灵蕴福地，只不过那处是他留给自己的，此次行动，如果一切顺利，那么那里正好用来磨砺后入定突破，又或祭炼新得法器。如果不顺遂，那就是养伤补元之所了。

    张天师闻言虽心中颇觉失望，但表现淡然，似乎并不为此而有甚执念，宗师气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东方修者门派众多、修炼法门驳杂，但大致上，还是分了普通法门和上乘法门两类，阴阳五行、风水符箓，这算是普通的，上乘的则是吸食天地灵气的神通之法。现今天地重归洪荒，正是上乘法门大兴的契机，修者们自是闻风而动，寻仙方古法，以求成就大神通。这是此次集结来秦陵的最根本动机。

    灵蕴福地，灵气浓郁，不但对修者们的修炼大有益处，在这里吐纳，也能让他们体内的元炁更加精炼，灵化为真炁，这样，一些原本平淡无奇的手段，也威力大增，有了仙家气象。

    古时，华夏就有洞天福地之说。说白了就是能量积郁，不断产生、却疏导宣泄不利的所在。这种环境，从本质上讲，跟季良所知道的培养槽式能压环境其实似乎相通的。那么，难道古代人就想不到找个罐子啥的，整个高能压环境修炼？当然不是，这里边的真正原因还在于‘道境’。

    昊人的修炼之法比较细腻，比较注重灵魂的修炼、意志的修炼。这也是其体系整体高明于亚特兰蒂斯一系的原因。承袭其体系的华夏先人，提出了诸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等理论，简单的讲，就是觉得修炼的本质便是与‘自然’同步，不断发觉、不断模拟、不断协调，具体则通过法门来实现。而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人工的刻意做作，都被看做是驱使下的入魔行径，是失去了道法之‘自然而然’真谛的，所以要是搞什么高压罐，首先‘道境’就落了下乘。

    不得不说，正是这样的‘将天心比我心，使我心向天心。’博大和豁达，成就了华夏古代的灿烂，这是创造出‘阴阳五行’之一太古能量体系替代品的人文环境。

    不过，后来人就不这么搞了。动不动就要遮天、逆天、破天，简单的说就是不稀罕世界现下的运转之道，而要另谋出路，另设格局。必须说，这个牛逼吹的是满响的，可实际上就是一种钻营，一种渴望通过作弊达成目的的捷径思路，一种无论是胸襟还是格局都已经从自傲滑落至自卑的产物。很简单，正常路数没法做到，于是想到了歪门邪道、投机取巧。

    具体怎么办呢？同样是‘观察、感悟、实践’，只不过看的不再是‘自然’，而是自然体系下的bug。什么算bug？天材地宝就算，树木之枯荣、人之生老病死，都是循环不息的，有开始就有终结，可尼玛为什么这颗奇特植物，好像叫什么何首乌的，千年不腐，这么妖孽？这块奇石，为什么蕴含了这么强的未知能量射线，生人勿近？……这些都是由无数个偶然而形成淤积，却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必然，就像一台处理器运算能力不太足，就有可能有无法算到位而出现错误的情况发生。

    于是后期的修者们实际上都已经不是在修道，而是修魔了。

    洞天福地也是一种天材地宝，修魔者们占据其地，开宗立派，并因资源摩擦不断，所以成就了江湖。只不过大家都信奉仙魔人都活一张面皮，所以这表面功夫……这些修者今天出现在这里，明天得知某处有珍宝出世，自然也是趋之若鹜的，大家有一句没喊出口的口号：我要做‘自然’的‘结石’，我要它不能正常消化我，然后我要变成ug，哪怕卡死运算处理器，然后我就逆天了……

    张天师跟其余人一说情况，大家都表示‘命中没有莫强求’，做人要淡定，只是可惜了无法教训那些新到的蛮夷了。很快的，这活洞又恢复了清净，这与季良所在的探险队那边的热闹绝对是相反的，在这里，人人沉默而肃穆，个个宝相庄严，吐纳着灵气，至于这里的由大自然创造的神奇，谁会有闲心看呢？现在可不是赏花弄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