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噩梦重演

    李少白自下午从雪莲的住处出来，不见了丁月华，以为她在为自己隐瞒她许多事情而生气，不肯再见他，猜想她不是回了开封府就是去了尚品阁，于是一个人孤独地回到别苑，一直呆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吹箫，从傍晚到深夜，吹了一曲又一曲，全部都是丁月华在“入云山庄”里学的曲目。

    箫声，如泣，如诉，如梦，如醒。箫声是这世间最幽怨的声音，最悠游，最优美，也最忧伤。李少白现在的心情就像这箫声一样，哀伤而孤寂，此时此刻也只有箫声这种音乐最能表达他的情绪。他没料到丁月华居然去而复返，回到别苑来找他。见到丁月华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惊喜就像雨过天晴后出现的彩虹一样热烈，可还没等他开口，丁月华就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胳膊，拉着他去出门去。李少白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要干什么，只得由她拉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盈盈，出什么事情了？我们这是去做什么？”

    丁月华只觉得事态紧急，没时间多说，三言两语解释道：“西夏公主要雪莲姐姐杀我，雪莲姐姐不肯听她的命令，她就要小染下毒害死雪莲姐姐，我们快去救她，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少白听后，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也顾不得重伤初愈，功力尚未恢复，提气施展轻功，越过丁月华向雪莲住的胡同赶去。丁月华虽然没受伤，可她的轻功比起李家的独门轻功“雪落无声”，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即使李少白功力大减，丁月华全力施展轻功也赶不上他，很快就被丢得远远的。丁月华并不清楚李少白现在的功力如何，以她对李少白以前的了解，他去救雪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丁月华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脚下的速度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她想雪莲应该不想看见自己，为了避免再生误会，今天的事她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丁月华赶到院门外的时候，听到屋内传出打斗的声音，可很快又变得死一样寂静，丁月华心想情况好像不太对劲，也顾不上雪莲见到自己会不会产生误会，踢开院门就冲进去了。小小的院子里，躺着五六个黑衣人，其中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就是丫鬟小染！可怜的小丫头，还是难逃一死。院里的墙上、地上、树上全都沾着血迹，不是说下毒吗？怎么会变成血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丁月华一路冲进屋子，却来晚了一步，就见李少白躺在地上，嘴角流着黑血，雪莲倒在他旁边，一只手还握着李少白的手，胸前有一大片血迹，伤口的血还在流着，看来是刚刚受的伤，丁月华扑到她身边，用手按住她胸口的伤处，不停地呼喊她和李少白的名字，雪莲睁开眼睛看到惊慌失措的丁月华，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有气无力道：“我、我不该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你也不想这样······”

    丁月华一边用手按着雪莲的伤口，一边慌乱地在屋子里搜寻着，希望能找到金创药之类的东西，可屋子里的东西全都七倒八歪，显然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丁月华心慌意乱，一样的屠杀，一样的黑衣杀手，一样的鲜血，吕鱼死前的惨状不断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几乎崩溃，她渐渐分不清楚受伤的到底是雪莲还是吕鱼，雪莲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到，只有眼泪不断地涌出来，丁月华一边按着伤口，一边失魂落魄地喊着：“小鱼儿，你不要怕，我这就想办法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要死，我给你找药，找止血药，我给你找绷带。”丁月华泪眼朦胧地看着四周，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敢擦眼泪，怕一松手血就会涌出来，雪莲就会死去。其实，雪莲此刻已经断气了。

    “绷带，绷带，为什么没有绷带？为什么止不住血？小鱼儿，你不要死，我把我的血给你，这样你就不会死了。”丁月华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不知道雪莲已经死了，抬起自己的左手，照着手腕就咬下去，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整个手腕一下子就变得血肉模糊，那几道以前丁月华割腕自杀后留下的伤疤也被咬烂。丁月华用右手按着雪莲的伤口，左手伸到她的嘴边，鲜血流进她的嘴里，流在她的脸上，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雪莲是胸口中刀，伤口极深，丁月华赶到的时候她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说完最后几句话就已经断气了。雪莲伤口的血不再流了，她的身体渐渐冷去，丁月华左手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的眼泪滴在雪莲凝固了的血迹上，化成殷红的血水。

    恐惧、惊慌、内疚、自责，让失去理智的丁月华完全陷入了以前的痛苦回忆中，混淆了现实和记忆，她不知道雪莲最后跟她说了什么话，她只看到吕鱼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满眼都是血迹。丁月华把雪莲当做吕鱼，发了疯似地抢救她，完全忘了自己还处在危险当中。对方已经说了要取她的性命，她自己送上门来，自然就没有放过她的道理。丁月华不知道，其实在她拿着火折子寻找“天问”的时候，对方已经发现了她，那些让她听见的话不过是将计就计的阴谋，无辜的小染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成了这场阴谋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