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

目录:如斯(胤禩重生)| 作者:| 类别:玄幻奇幻

    漠西的战事还在继续,大清和准噶尔之间的通信也变得越来越艰难。自从大清答应为准噶尔和喀尔喀调停矛盾,已经数月过去,却丝毫没有进展。策妄阿拉布坦不是不知道康熙的心思,却仍然在赌康熙会碍于名声,在冬天开始之前,让喀尔喀的骑兵撤出漠西。

    康熙这次派的特使,却是刚刚升任领侍卫内大臣的一等公鄂伦岱。鄂伦岱此人,张狂无礼,素与其父佟国纲不睦。佟国纲甚至还说过要亲杀此子的话来。然而,鄂伦岱的性子却是与佟国纲像得很,为人没有架子又爱胡闹,目无君上却滑不溜手,天生一副赖皮模样。看起来虽然不靠谱得很,关键时刻却很能插科打诨,把事儿办个**不离十。

    《尼布楚条约》签订的时候,是索额图和佟国纲同去的,此时去和谈,索额图获罪,佟国纲战死,朝中得力的人不是没有,可康熙偏偏看中了这个不靠谱的鄂伦岱。鄂伦岱所以能得了这位子,除了因为佟家家室显赫,也因他自己曾在对噶尔丹一战之中指挥火枪营立下战功,歼敌无数,作战英勇,这样的人到了外头,定然不会让人占了大清的便宜。

    胤禩随行同去漠西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对外只是称八阿哥又去了归化,往费扬古处屯兵,准备下一步大清对外的军事行动。胤禩自从昭莫多一战之后,在军中威望甚高,隐隐有超过大阿哥胤褆的势头。连胤禩自己也觉得奇怪,从前还是个多病的身子,今生竟然混成了武将。

    出京的时候来送的人不少,倒和上次去归化时不同。避开了上朝时候,许多和胤禩交好的朝臣也都趁势来巴结,送了一送。真心也好,逢迎也罢,胤禩都一一辞别。他是个场面人,即便不去走过去的老路,也不会存心疏远朝臣,无论如何,面子上做得过得去,日后办事也多些路子,想做什么,朝中也不会有人存心掣肘。

    胤礽亲自将胤禩送出了城,拉着胤禩的手总是不肯松开。也不管旁边一干小的用怨怼的眼神瞟他,只是自顾自拉着胤禩的手说话。胤礽知道胤禩此行目的,也反对过,却拗不过胤禩的性子,被胤禩几句话轻巧地哄过去。周围都是旁人,自然也不能面授机宜,当下便也只能嘱咐些有的没的,无非是在外注意身子,哥哥一直在京中等着你回来之类。在众位大臣面前显得亲厚非常,让有心人散布出的胤禩因为跟太子不合,才自请出京的留言不攻自破。

    太子在众位都拘谨着,因而不多时胤禩便劝着他回去,大阿哥便趁着这时候凑上来,拨开一众弟弟,将胤禩搂过一旁,亲切地嘱咐各种带兵的事宜,像是胤禩第一回上战场一般。自打索额图倒了台,明珠退了下去,胤褆便收敛了不少,虽然还是明里暗里和太子过不去,却也变得聪明谨慎得多。对胤禩,胤褆始终是拉拢的态度,不管是表面上做给太子看为了离间兄弟,还是当真存了几分真心,总之常常提起小时候同母的情谊,言谈之间多有暗示,太子与胤禩并无甚关系,论亲厚还比不过大哥。

    胤禛带着几个护卫,躲在树林子里头远远的看着。胤禩被众人围在中间,胤禛透过层层树影,看得并不明晰,但只要闭上眼睛,便能想到胤禩带笑的眉眼,唇角上扬,说着最让人舒心的话,哄得周围的人都笑逐颜开。可胤禛依然睁着眼,目光有些涣散,朝着胤禩的方向,却仿佛并没在看胤禩似的。

    鄂伦岱并非和胤禩一道出京,胤禩先行几日,在古北口等着,待鄂伦岱领军来了在一道上路。是以这次鄂伦岱也来送了,倒是拿了几坛好酒,几次说要请胤禩喝酒,却总没有机会,这回却也不顾周围人人在侧,硬要拉着胤禩喝了。胤禟胤俄两个在一旁添乱,也都闹着要喝,胤禩拗不过弟弟,只得用碗斟了喝了小半坛子,整个人骑在马上都有些晕乎乎的了。亏得富尔敦在一旁扶着,才坐得稳当。

    拖拖拉拉送到了午后,胤禟已经喝得醉醺醺分不清人,却还闹着要酒,胤禩神智却还清明,强按着不让喝了,闹得太过回头有人捅到康熙那里,也得一顿狠罚。胤俄身量清瘦,酒量却好,喝得虽多脸色却不见变的,只是眼神稍微迷离了些,将胤禩的手攥得紧紧的,嘴上说着:“八哥下回出征,一定得带上我!”

    胤禩离开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一半,九阿哥都已经喝得倒了。一行人还好只有胤禩一个醉的,呼吸之间都带着酒气,别说骑马了,便是坐车只怕也要颠得吐出胆汁来。但一行人都是骑马的,愣是没有一辆车让胤禩坐进去。富尔敦便与胤禩共乘一骑,稳稳地护着胤禩,让马尽量走得舒缓一些,免得胤禩胃中不适。

    胤禛一直在远处看着,一言不发。直到马蹄扬起的灰尘都消隐不见,这才吩咐一人道:“追上八爷,说我有事没来送他,这护身符是岫云禅寺请的,让他带在身上,万自珍重。我答应他的事会做到,他答应了我的事,也不许反悔。”

    胤禛说完,径自骑马回城,再没回头看一眼。

    *

    胤禩在古北口等了两天,鄂伦岱便带着人赶上了,两路人马汇成了一路,胤禩便也不再着皇子服饰,只捡了身一等侍卫的官服穿上,日日和侍卫们混迹在一起。鄂伦岱是领侍卫内大臣,照理便是侍卫们的顶头上司,可鄂伦岱年轻又没架子,也不顾着自己特使的身份,成天和侍卫们混迹在一处,打猎游戏,自有一番乐趣。

    鄂伦岱与胤禩去青海带的人不多,不过从陕西大营拨了三千绿营骑兵,从京城带了一千火枪骑兵,军粮由甘陕提督准备,经过甘肃时随军携带。因了都是骑兵,一路行军极快,九月底便到了青海湖畔。

    深秋的青海是极美的,碧蓝的水,蓝的明净而耀眼,飞鸟成群南归,在天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远处的沙丘和群山仿佛长在海面上,贴得紧紧的,云彩一团一团,压得很低,如同在亲吻着无垠的海面。成群的羊悠然地散落在山坡上啃着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抬头看看经过的清廷马队,像是在瞧新鲜。

    胤禩停了马,驻足看了一会儿。前面不远已经是会场,胤禩隐在众人当中,身边是富尔敦陪着。两人并辔而行,说着闲话,心情因为美景舒朗许多,连日来萦绕在胤禩心中的忐忑也放下不少。

    忽然一人一骑从远处追着羊群去了,穿的服色像是清人。胤禩看那身影,只觉得异样地熟悉,在仔细看,却不见了。胤禩策马追了百十步远,却没见那人出现,倒是富尔敦跟上来,问道:“爷,怎么了?”

    胤禩有些恍惚地再瞟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揉揉眼睛,又觉得是自己几日来没睡好出现了错觉。草原上空旷,本也容易出现幻象,胤禩是以什么也没说,只道:“这地方选得不错,倒是片乐土。”

    富尔敦自然不信胤禩只为了赞这地方,却也不好再问,便附和道:“确实是美不胜收。”

    正说着,看到远处鄂伦岱纠集人马,几千人分区布防,几道命令安排得井井有条,将领各自带兵离开,只留下两百人护卫。鄂伦岱难得严肃,胤禩在一旁看得新鲜,待得众人各自散去,才毫不掩饰地笑话:“表叔竟然也有如此不苟言笑的时候。”

    鄂伦岱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低头有些羞赧地笑笑,嘴上却不服输:“我好歹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

    胤禩抿嘴笑了一下,鄂伦岱叹口气,低声道:“土谢图汗和林丹汗还有两日的路程,我已经派人联系上了,八爷那里安排得如何,是否要趁策妄阿拉布坦没来之时,提前演练一番,毕竟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胤禩摇摇头:“策妄还不一定会亲自来,这几天他的探马一定就在附近,或者化妆成牧民,更有甚者会混进我们营里来。我们不必打草惊蛇。这几天口令换得勤一些,各处巡查也都要熟悉的人,见到生人立刻抓起来,若是招认是策妄的人,就放回去给他,此时不宜惊动,事情成与不成,还要看是不是策妄亲至。”

    鄂伦岱一时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笑问:“八爷找的人,也不知靠不靠得住。若是泄露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胤禩淡笑,眉眼之中却露出一丝杀意,轻声道:“放心吧。”

    鄂伦岱哈哈大笑,拍了胤禩的肩膀道:“八爷好手段,杀伐决断,当是如此!”

    身旁的富尔敦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ce=微软雅黑 size=3 color=#000000>话说,今天赠送番外,看过的亲们可以跳过了,用的是那个葬礼当天变鬼荣耀归来的梗,跟正文毫无关系,诸位切勿当真!

    葬礼惊魂

    八阿哥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有的踪迹都消失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事实,胤禩真的死了,死在青海湖畔的那场从天而降的大火之中,飞灰湮灭,无影无踪。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准噶尔政变的胜利,然而,在大清皇帝、太子和阿哥们心中,一个准噶尔,又怎能抵得上一个未来的股肱之臣。

    年轻的生命过早的逝去,人们还未从噩耗之中解脱,便被麻木地拖进另一个难以置信的惨剧,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却也只能如此。没有尸骨,也不能无一片安息之地,纵然他的身体已经化为灰烬,融进茫茫青海之中,他的魂灵也要引回京城,回到他生长的地方,回到他的亲人身边,回到他的家中。

    八王的葬礼办得盛大,以郡王之礼下葬,一切丧葬之事俱由内务府经办,康熙亲自审批。皇太子早已伤心至极,却执意要亲自为胤禩送葬,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那棺木之中并无尸身,只一把胤禩的佩刀,这是唯一能寻回的胤禩遗物了。

    哭声从紫禁城一直绵延到八王府。灵堂就设在八贝勒府里,菀宁一身素白,接待着前来吊唁的王公大臣。

    太子亲自站在外头,为胤禩守着灵堂。他像是有些失了魂,便是有人过来行礼,也似乎看不见一般,兀自叨念着:“小八,回家了,回家了,二哥想你,你可要早些回来。”一旁伺候着太子的太监都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

    太子亲自守灵,除了胤禛,所有的皇子都已经来了,几个小的都哭得伤心,他们似乎都接受不了,那个常常笑着,对谁都很和善的八哥,再也回不来了。胤禛一直靠着自家的墙壁,他不敢太早过去,那场面让他觉得真实,而胤禛更愿意相信,这其实是梦境,等梦醒了,胤禩就会回来,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时候,他不是郡王,他也不是贝勒,他们只是两个阿哥,在草原的夜空之下相拥。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最知心的情人,胤禛情愿相信,他的胤禩还在那里,永远都在那里。

    “王爷,八爷府那边来人催了,说是太子爷问起,您怎么没过去。奴才知道您心里头不好受,也不愿让旁人看见,可怎么着也得去一趟的。”苏培盛在一旁唠叨着,胤禛没有听,只当是蚊虫在身畔作响。外头冷得很,积雪厚得没过了靴子,胤禛裹在貂皮的披风之中,倒也不觉得冻得慌,但腿却站得麻,僵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培盛忙过来给胤禛舒筋活血,按揉了一会儿方能走动。胤禛听得院子外头的哭声,只觉得厌烦至极——他们哭什么,爷还没哭呢!

    胤禛不耐烦地吩咐苏培盛:“走吧,别唧唧歪歪惹爷的不快。”

    说完便出了府门往胤禩府的方向去。正停在大门口,却看人们让出一条道来,有人飞快往外头跑,也有人像是傻在了当地,更有人尖叫出声:“鬼啊!”

    胤禛本是迷信之人,鬼神之说虽然不全信,却也能信上一半。皱了眉,不觉得害怕,倒想过去看看。顺着那人群散开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胤禩!

    “小八!”胤禛脱口而出。

    却见那人回过头来,却不是胤禩模样,脸上凹凸崎岖,青面獠牙,三分不似人,七分倒像鬼。胤禛愣了一下,上去就是一脚劈面踢过去。那鬼身倒是灵巧至极,脚步一错,便躲了开去,愣是没让胤禛沾着一点儿边儿。胤禛看看周围的人,倒有不少是御前侍卫,当即下令:将这鬼抓住,送到汗阿玛那儿问话!

    没有人过来。

    只听那鬼轻笑一声,伸手在脸上一抹,清秀的眉眼出现,可不就是胤禩!

    “鬼!”认识胤禩的一个侍卫脱口而出,接着便有人跪了一片,口称:“王爷饶命,别来缠着奴才。”一边说一边连连叩头,看都不敢看胤禩一眼。

    胤禩轻笑,却看胤禛冷着脸,一对小眼睛险些瞪圆了,目光想要将他射穿一般。胤禩几步走上前去,作势打了千儿,半开玩笑地道:“四哥吉祥。”

    胤禛想也没想,从怀中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破破烂烂,墨迹模糊的纸团,用力往胤禩脸上丢去。胤禩脑袋一偏,正好避开,问道:“四哥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教训你!你这般好好的,竟然写遗书回来唬人!你知道汗阿玛有多担心,良嫔母有多伤心,没想到你胤禩竟是这等不忠不孝不友不悌之人!”

    胤禩身影一晃,飘出半尺远,笑得灿烂,全无半点儿悔过之意,轻声道:“四哥,我已经死了。”

    “你胡说,这不是活得好好的!”胤禛伸手一抓,却没抓到人,一把捞空,从胤禩的身体中穿过。

    胤禛愣了一下,却仿佛不相信一样,拎了拳头便往胤禩身上捶打,丝毫不吝惜力气,像是即便这人还活着,也要生生打死在这里。

    可是胤禩却始终淡淡的笑着,轻轻伸出手,停在胤禛的肩上,低声说:“四哥,别生气了。”

    “八哥,八哥!”胤禟叫着胤禩,从府里冲出来,“八哥,他们说你回来……”胤禟说着张开手去抱胤禩,却抓了个空,呆呆地愣在那里,半晌才挤出一句:“八哥……”

    胤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摸摸胤禟的头,那头顶上已经长了一层青茬,好久没有剃过了,胤禩的手指拂过,仿佛能感到一丝丝扎人的麻痒。他轻声笑了,低声说:“小九,哥哥想你了。”

    胤禟瞬间哭成了泪人,再也停不下来,话语断断续续,说不清楚,只想将鼻涕眼泪都蹭在胤禩身上。胤俄跟在胤禟的后面,看看胤禩,咬了咬唇,去抱胤禟的肩膀。胤禟顺势靠在胤俄的肩上,将鼻涕全蹭在胤俄白净地孝服上,哩哩啦啦,抹开了一大片。

    胤禩欣慰地笑笑,道:“小十长大了。”

    胤禟还在哭着,那一腔的委屈,总算有了发泄的出口,从见着胤禩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胤禛却依然怒目瞪着胤禩,问道:“既然死了,还回来做什么?滚啊,有多远滚多远,胤禩已经不在了,你不过是恶鬼所扮的,我爱新觉罗家没有这样的厉鬼!”可胤禛的心却在喊着:你明明答应我要活着回来,为何却弄成了这幅摸样!

    胤禩有些悲伤地看了胤禛一眼,那目光之中仿佛含着万般情意,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他轻轻说了句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听得清。只有胤禩自己知道——四哥,我不恨你了,你也莫要恨我。

    兄弟几个围成了一团,哭的哭,怒的怒,太子闻讯赶来,也在看到胤禩的一瞬间愣住了。胤禩从兄弟们围成的圈子里出来,跪下行礼,二跪六叩的大礼,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你回来了。”太子显得平静得很,似乎并不管眼前这胤禩是死是活,他微笑一下,道:“回来就好。今天给你办丧事,你倒赶得巧了。”

    “二哥……”胤禩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的悲伤掩藏在他平静的面容之下,仿佛何时都不会卸下的威仪,便那样居高临下高傲地看着他,让胤禩的心绞在一起,不会再痛,却难受得仿佛要裂开一样。

    —————————————这是由沉重转轻松的分割线——————————————-

    “先起来吧。”胤礽平静地吩咐,“你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死了,我们为何还能看见你,你若没死,又为何连身体都没了?”

    提到这个,胤禩不免一脸沮丧,身子一飘,便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议和的时候遇到敌人袭击,会场起了大火,大家都没逃出去。都烧死了。然后我就成了这个样子,半死不活,没有实体,足足飘了好几个月才从关外回来。”

    “不入轮回?”太子奇怪地问道。

    胤禩失落地摇摇头,道:“据说是因为阎王嫌弃我,地府不愿收我的魂魄,便只好让我在这世上飘荡。只因我心中执念太深,只要集中精力,便能幻化成形,世人可见。”

    众人听得惊讶,一时都愣了神,却听太子言道:“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你已经死了,还住在府中也不合适,不妨告诉汗阿玛,在我哪里给你供个牌位,你便天天住在我那儿,为我办差。”说完似乎心安理得的样子,仿佛弟弟死去的悲痛丝毫不在了一般。

    众人皆惊,胤禩更是委屈,问道:“二哥,我都死了,你还不让我安息么……”

    胤礽却头头是道:“你既然死了,也就不必吃饭睡觉,正好日日理事。孤从詹事府给你挑个文书,专门负责为你翻折子写字,你负责说话出主意就行了,反正也不会累。对了,你性子好,办完了差事,还可以教弘皙弘昶他们念书,精奇嬷嬷教的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听,总是哭闹。你的儿子你自己教是应该的,孤的儿子便也勉为其难交给你,可别教坏了。不必担心,孤那里的香案供果都是最好的,绝对让你接足香火养足精力办差,从今往后,便别想逃出孤的毓庆宫了。”

    胤禩听得傻了。

    胤禟止住了哭声,满脸泪痕,怒目望着胤礽,道:“八哥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接着转向胤禩,努起嘴,道:“八哥,你既然回来了,便不许再走了,以后日日要陪在我的身边,陪我看书听曲,陪我下棋聊天,给我念洋文写的故事,帮我做汗阿玛交代下来的差事。四哥骂我的时候八哥要帮忙顶着,小十耍赖不叫我哥哥的时候要替我骂他,弟弟们来闹腾我八哥就帮忙哄着,以后我做了大生意,八哥天天帮我数钱!”

    胤禩有些纵容地笑笑,正想答一声好,却看那边胤禛的脸沉下来。

    众人目光转过去,胤禛却道:“太子和九弟住在宫里,纯阳之地不宜为冤鬼居所。”

    胤禟抢白道:“不住在宫里,难道住在四哥府上?”

    却不料胤禛面无表情地答道:“正该住在我处。”

    胤礽问:“为何?”

    胤禛冰山状:“我家里冷。”

    胤禛说完,众人一同打了个寒战。连变了鬼的胤禩都不禁抖了几抖。太子和胤禟一时语塞,却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言来。

    正当此时,八福晋菀宁从府中冲出来,有如一阵旋风席卷而过,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胤禩不见了。追着八福晋到了府里,才看胤禩已经好端端地坐在了自家灵堂里的牌位上。灵堂里除了八福晋,便只剩下几个阿哥。看来果然只有爱新觉罗家的人才不怕胤禩冤魂。

    “小八去吃贡品。”

    “八哥帮我数钱。”

    “胤禩跟我回家。”

    兄弟三个几乎同时出口,互相看看,又同时说了句“凭什么!”

    胤禩看得有趣,“咯咯”笑了几声,才道:“我哪儿也不去,就住在家里。”

    “为什么?”又一次三人同时……

    胤禩笑道:“省得你们打起来呀。喏,二哥,你那里的好东西要时不时送过来一些,我要上好的紫檀香,紫金的香炉。小九,你赚了银子送到这里来,我帮你数,还有四哥……你夏天记得常常过来,现在是冬天,就不劳大驾了。”

    ……

    从此胤禩过上了幸福而忙碌的鬼魂生活。

    =END-

    后传:

    太子日日往祭八王,焚紫檀香。一日,四川贡神物,黑爪白腹,面覆白毛,唯眼、耳黑,唤作熊猫。带于八王观之,八王甚是喜欢,太子遂遣人,训此熊猫叩首烧香。时日一久,熊猫竟真能烧香叩拜,晨昏不辍,众人奇之。太子索性将烧香之事全托于熊猫,熊猫尽忠职守,日夜烧香。却不料,数日之后,京城爆发一种古怪瘟疫,无人知道病因,感染之人都作手捻檀香、伏地叩拜状,药石皆无力,只得眼看患者日渐消瘦,力尽而死。

    八王闻之,问其死状。言死者数日不眠不休,眼圈发黑,极似熊猫。八王遂将熊猫素来惯用之嫩笋分与患者食,众人皆愈。

    p.s.熊猫烧香的创意是灯笼想的,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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