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153章：苍茫，沧桑
目录：大凶之主| 作者：李雪夜| 类别：其他类型
嫉妒别人者，常会恨恨地回过头骂一句：“真他妈走狗屎运！”
厉浩阳的情况如果被更多人的知道，恐怕谁都会衷心地为他献上这样一句温暖人心的话。
所谓缺什么来什么，他正为如何应用神磁发愁，就收到了这种礼物。
诚然，这件所谓的神器，在今日已经变成了一件无用之物，因为神磁的消失，使它最主要的功能反面成了鸡肋。
世上并非没了神磁，但那些神磁，都存于官方势力之手，比如红花矿中的神磁门。
想要把这些神磁弄到手，不能用“几乎”这个词，而应该直接说：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东西到了厉浩阳手里就不同了，他愁的不是世无神磁，而是世无塑造之器。
但它的辅助功能也不容小觑，提纯磁矿也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尤其是这种神器，提纯的能力一定非比寻常。
“对于现在的人界来说，神磁形态改变这种能力是没用了。”萧东风不无遗憾地说，“但它的提纯能力，也非比一般。它可以将普通的磁矿提纯为品质最好的灵磁，等于是点石成金的宝贝。”
“这么珍贵的东西……”厉浩阳很是不好意思。如果他一开始是打着救“人”的主意而来，倒也没什么，但来看个热闹就收人东西，他脸皮虽厚，也有点微红。
“不。”炼苍茫笑了笑，“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珍贵。”
“没错。”萧东风急忙解释，怕方才自己的话让厉浩阳有压力。“虽然提纯磁矿是个好能力，但神化法杖只有一根，作用有限，花时间提纯一两块磁矿，也只能算是赚个零钱花而已。它可做不到一点就将整座山灵磁化。”
“是的。”炼苍茫含笑点头。“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件小纪念品吧。我已经活得够久了，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这次遭遇角黄夜的袭击，更是因为透支生命使用法力，而使自己真正来到了地府的边缘。方才修复战兽，用的已是我剩余的生命之力。”
“什么？”厉浩阳呆住了。
“角黄夜要这东西，也只不过是在魔界里争个功，其实他拿到手也没什么实际用途。”炼苍茫说。“这东西流落在魔界中，就像妖王冠流落在人界，不过是一种胜利的象征而已。他要的只是个虚名，从这点看，他还远不如十大公子中前几位那些真正的才俊。”
“我……真的抱歉……”厉浩阳心里很不痛快，“其实当时我还有后招，可以再取得巨大的法力，支撑暗炎法力不衰，也许最后仍能击败风语召唤者。当时我犹豫不决，不知应不应该使出，才害得您一着急之下，大量消耗力量复活战兽，其实是我害了你。”
“还有后招？”萧东风很是惊讶。
“我没看错。”炼苍茫点着头，“你确实是人界中的明日之星，也许会影响整个世界的人。这样的宝物，便当交给你这样的人，也算是我炼苍茫对人界的贡献吧。少年，那不怪你，是冥冥中天的定数，如果你真的在乎这件事，那么将来如果你掌握了人界大势，少年，我想请你为我建一座神殿，让人类能记住他们有过这样一位朋友就好了。”
“一定。”厉浩阳把手收了回来。对方态度坚决，再拒收，就是伤人自尊了。
“魔族中，像风语召唤者这样的神器多吗？”他有点在意地问。
“只有人界创出了神器术，无法力凝聚成无数神器。”炼苍茫感叹着，“而在其它各界中，‘神器’这个词，代表的不是一件件随手造出的法力凝聚物，而是真正的拥有神般力量的宝物。就算是一界之中，也并没有几件，你不用担心。”
“人界中也有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神器。”萧东风说，“魔族不可能凭着这种神器大规模入侵的。况且，空间通道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那就好。”厉浩阳长出一口气。
炼苍茫晃了一下，虚弱的身体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萧东风带着一抹黯然，扶住了他。
“少年，就此别过吧。”炼苍茫淡淡地笑着，挣扎着站好，摆脱了老友的搀扶。“老友会陪我试过最后的岁月，并将我安葬。你还有你的大事，不必在意我。”
“就让我也为您的坟墓上添一把土吧。”厉浩阳收起了神化法杖，看着老人，有些难过地说。
“不必了。”炼苍茫笑了，“剩下的岁月，我想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度过，说一说属于我们两人才有的美好回忆，却不希望别人打扰。少年，你能体谅吗？”
“如此，有缘再会吧。”厉浩阳一拱手。
“有缘再会。”炼苍茫没有说什么，但萧东风却是一抱拳。
但随后又是一叹：“可惜老夫年纪也大了，四海云游之间，也不知是不是哪一天里就……”
突然又笑了：“看我，感叹这许多做什么！人生在世活个痛快，落个得意，尽过了兴也就罢了，怕什么生老病死！厉兄弟，你快快走吧，走得洒脱，我们老哥俩儿看着才早畅快！”
“我们走吧。”炼苍茫自己站直了身子，冲厉浩阳一点头后，大步向着一个方向去了。萧东风没有扶他――虽然他走几步路就会晃一下。
他要给老友的生命之路，留下最后的尊严。
许久无语，厉浩阳只是默默注视两人。
他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再见到炼苍茫了，也许在明日，也许在几分钟之后，这位魔族魔兽老者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他不知自己于他是否有恩，但他知道，自己从他这里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他无以为报。
“那座神殿，要叫什么名字？”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他终于想到了要说的话。
“苍茫殿吧。”炼苍茫没有停下脚步，似乎怕一停下，就再走不动了。“我本是魔界炼狱魔兽，却爱上了人界这片世界，心系的苍茫天地，不是魔界，却是这大好人世……”
越走越远，没入树林，渐渐消失了身影。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故乡，当我离开它的时候，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
厉浩阳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酸楚。这个初识的老人，虽然身为魔族，而且又是兽类，但不知为什么，却让他有种亲切感。或许，是因对方对自己的慷慨赠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突然有种失去了战友的伤感。
他忍不住想起了曾经的过去，曾经的任务，曾经一起经历血雨，却最终没能活着回家的战友。
那些可爱的人，之前曾经为了一支烟，和自己打得头破血流，恨得自己牙直痒。
而真的失去了他们，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了的营房里，他却感觉丢了什么最美好的东西。
他想唱，想高声唱。
“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像那雪崩飞滚万丈！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可爱的脸庞。啊，亲爱的战友，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
远处的森林中，炼苍茫听着这动人的歌声，脸上挂着笑意，终于向前扑倒。
萧东风没有让他倒在落叶泥土中，他轻轻地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身子。
静静地听着厉浩阳的歌唱。
“老友……”萧东风哽咽着，“还记得吗？六十二年前，苍茫山下，两个青衫少年，把酒对月，畅谈人生理想，儿女情长。我说我看上了哪个女孩，你说你爱上了哪家小姐；我讲我要成为当世顶尖强者，你讲你要让你的名字长留人间……”
炼苍茫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挂着微笑，那微笑永远地留在人世间，再不会有一丝的变化。
六十二年前，人界龙河古国某地，一处不大的山，名唤苍茫。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提着酒壶问另一个：“兄弟，你怎么称呼？”
“我……我……”另一个少年似乎在琢磨自己应该叫什么，想了好久笑了笑：“叫炼苍茫吧！”
岁月沧桑，移了人，换了景，当初的青衫多情少年，如今的两鬓雪霜老人。
一个，已成了当世有名的强者之一；另一个……
炼苍茫是含笑而死的，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名字终有一天，会真的长留人间。他相信自己临终的眼力。
“我们走！”飞身越起，来到了暗炎的背上，厉浩阳收了歌声，仰天大吼：“炼前辈，萧前辈，厉浩阳说过的话，绝不是戏言！走！”
龙的啸声长遍天宇，黑色的翼舒服向天空，黑影掠过，天空疾风吹起，大地飞沙滚落。
一路疾飞，厉浩阳没再回头。
“喂，厉郎……”沉默了许久之后，“帐篷”中的冷雨菲试探着开口。
“嗯？”厉浩阳应了一声。
“别太难过了吧。”冷雨菲说。“那位炼前辈也算是……他的年纪也不小，不算是……”
“厉大哥，你难过就哭一场吧。”米蒙蒙说得从容而直接。
“什么也算是不算是。”厉浩阳笑了，“我还哭一场……别胡说，我们赶路。婷婷等了我一年多了吧？生命是如此无常，快乐短暂，不能让她再等了……”
两位姑娘彼此相视，都不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时间是无情杀手，磨平了刀的锋、剑的刃，干涸了曾经澎湃的海。
但时间又是善良的医生，怎样的伤，都能为你悄悄抚平……
厉浩阳的情况如果被更多人的知道，恐怕谁都会衷心地为他献上这样一句温暖人心的话。
所谓缺什么来什么，他正为如何应用神磁发愁，就收到了这种礼物。
诚然，这件所谓的神器，在今日已经变成了一件无用之物，因为神磁的消失，使它最主要的功能反面成了鸡肋。
世上并非没了神磁，但那些神磁，都存于官方势力之手，比如红花矿中的神磁门。
想要把这些神磁弄到手，不能用“几乎”这个词，而应该直接说：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东西到了厉浩阳手里就不同了，他愁的不是世无神磁，而是世无塑造之器。
但它的辅助功能也不容小觑，提纯磁矿也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尤其是这种神器，提纯的能力一定非比寻常。
“对于现在的人界来说，神磁形态改变这种能力是没用了。”萧东风不无遗憾地说，“但它的提纯能力，也非比一般。它可以将普通的磁矿提纯为品质最好的灵磁，等于是点石成金的宝贝。”
“这么珍贵的东西……”厉浩阳很是不好意思。如果他一开始是打着救“人”的主意而来，倒也没什么，但来看个热闹就收人东西，他脸皮虽厚，也有点微红。
“不。”炼苍茫笑了笑，“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珍贵。”
“没错。”萧东风急忙解释，怕方才自己的话让厉浩阳有压力。“虽然提纯磁矿是个好能力，但神化法杖只有一根，作用有限，花时间提纯一两块磁矿，也只能算是赚个零钱花而已。它可做不到一点就将整座山灵磁化。”
“是的。”炼苍茫含笑点头。“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件小纪念品吧。我已经活得够久了，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这次遭遇角黄夜的袭击，更是因为透支生命使用法力，而使自己真正来到了地府的边缘。方才修复战兽，用的已是我剩余的生命之力。”
“什么？”厉浩阳呆住了。
“角黄夜要这东西，也只不过是在魔界里争个功，其实他拿到手也没什么实际用途。”炼苍茫说。“这东西流落在魔界中，就像妖王冠流落在人界，不过是一种胜利的象征而已。他要的只是个虚名，从这点看，他还远不如十大公子中前几位那些真正的才俊。”
“我……真的抱歉……”厉浩阳心里很不痛快，“其实当时我还有后招，可以再取得巨大的法力，支撑暗炎法力不衰，也许最后仍能击败风语召唤者。当时我犹豫不决，不知应不应该使出，才害得您一着急之下，大量消耗力量复活战兽，其实是我害了你。”
“还有后招？”萧东风很是惊讶。
“我没看错。”炼苍茫点着头，“你确实是人界中的明日之星，也许会影响整个世界的人。这样的宝物，便当交给你这样的人，也算是我炼苍茫对人界的贡献吧。少年，那不怪你，是冥冥中天的定数，如果你真的在乎这件事，那么将来如果你掌握了人界大势，少年，我想请你为我建一座神殿，让人类能记住他们有过这样一位朋友就好了。”
“一定。”厉浩阳把手收了回来。对方态度坚决，再拒收，就是伤人自尊了。
“魔族中，像风语召唤者这样的神器多吗？”他有点在意地问。
“只有人界创出了神器术，无法力凝聚成无数神器。”炼苍茫感叹着，“而在其它各界中，‘神器’这个词，代表的不是一件件随手造出的法力凝聚物，而是真正的拥有神般力量的宝物。就算是一界之中，也并没有几件，你不用担心。”
“人界中也有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神器。”萧东风说，“魔族不可能凭着这种神器大规模入侵的。况且，空间通道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那就好。”厉浩阳长出一口气。
炼苍茫晃了一下，虚弱的身体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萧东风带着一抹黯然，扶住了他。
“少年，就此别过吧。”炼苍茫淡淡地笑着，挣扎着站好，摆脱了老友的搀扶。“老友会陪我试过最后的岁月，并将我安葬。你还有你的大事，不必在意我。”
“就让我也为您的坟墓上添一把土吧。”厉浩阳收起了神化法杖，看着老人，有些难过地说。
“不必了。”炼苍茫笑了，“剩下的岁月，我想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度过，说一说属于我们两人才有的美好回忆，却不希望别人打扰。少年，你能体谅吗？”
“如此，有缘再会吧。”厉浩阳一拱手。
“有缘再会。”炼苍茫没有说什么，但萧东风却是一抱拳。
但随后又是一叹：“可惜老夫年纪也大了，四海云游之间，也不知是不是哪一天里就……”
突然又笑了：“看我，感叹这许多做什么！人生在世活个痛快，落个得意，尽过了兴也就罢了，怕什么生老病死！厉兄弟，你快快走吧，走得洒脱，我们老哥俩儿看着才早畅快！”
“我们走吧。”炼苍茫自己站直了身子，冲厉浩阳一点头后，大步向着一个方向去了。萧东风没有扶他――虽然他走几步路就会晃一下。
他要给老友的生命之路，留下最后的尊严。
许久无语，厉浩阳只是默默注视两人。
他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再见到炼苍茫了，也许在明日，也许在几分钟之后，这位魔族魔兽老者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他不知自己于他是否有恩，但他知道，自己从他这里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他无以为报。
“那座神殿，要叫什么名字？”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他终于想到了要说的话。
“苍茫殿吧。”炼苍茫没有停下脚步，似乎怕一停下，就再走不动了。“我本是魔界炼狱魔兽，却爱上了人界这片世界，心系的苍茫天地，不是魔界，却是这大好人世……”
越走越远，没入树林，渐渐消失了身影。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故乡，当我离开它的时候，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
厉浩阳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酸楚。这个初识的老人，虽然身为魔族，而且又是兽类，但不知为什么，却让他有种亲切感。或许，是因对方对自己的慷慨赠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突然有种失去了战友的伤感。
他忍不住想起了曾经的过去，曾经的任务，曾经一起经历血雨，却最终没能活着回家的战友。
那些可爱的人，之前曾经为了一支烟，和自己打得头破血流，恨得自己牙直痒。
而真的失去了他们，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了的营房里，他却感觉丢了什么最美好的东西。
他想唱，想高声唱。
“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像那雪崩飞滚万丈！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可爱的脸庞。啊，亲爱的战友，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
远处的森林中，炼苍茫听着这动人的歌声，脸上挂着笑意，终于向前扑倒。
萧东风没有让他倒在落叶泥土中，他轻轻地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身子。
静静地听着厉浩阳的歌唱。
“老友……”萧东风哽咽着，“还记得吗？六十二年前，苍茫山下，两个青衫少年，把酒对月，畅谈人生理想，儿女情长。我说我看上了哪个女孩，你说你爱上了哪家小姐；我讲我要成为当世顶尖强者，你讲你要让你的名字长留人间……”
炼苍茫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挂着微笑，那微笑永远地留在人世间，再不会有一丝的变化。
六十二年前，人界龙河古国某地，一处不大的山，名唤苍茫。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提着酒壶问另一个：“兄弟，你怎么称呼？”
“我……我……”另一个少年似乎在琢磨自己应该叫什么，想了好久笑了笑：“叫炼苍茫吧！”
岁月沧桑，移了人，换了景，当初的青衫多情少年，如今的两鬓雪霜老人。
一个，已成了当世有名的强者之一；另一个……
炼苍茫是含笑而死的，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名字终有一天，会真的长留人间。他相信自己临终的眼力。
“我们走！”飞身越起，来到了暗炎的背上，厉浩阳收了歌声，仰天大吼：“炼前辈，萧前辈，厉浩阳说过的话，绝不是戏言！走！”
龙的啸声长遍天宇，黑色的翼舒服向天空，黑影掠过，天空疾风吹起，大地飞沙滚落。
一路疾飞，厉浩阳没再回头。
“喂，厉郎……”沉默了许久之后，“帐篷”中的冷雨菲试探着开口。
“嗯？”厉浩阳应了一声。
“别太难过了吧。”冷雨菲说。“那位炼前辈也算是……他的年纪也不小，不算是……”
“厉大哥，你难过就哭一场吧。”米蒙蒙说得从容而直接。
“什么也算是不算是。”厉浩阳笑了，“我还哭一场……别胡说，我们赶路。婷婷等了我一年多了吧？生命是如此无常，快乐短暂，不能让她再等了……”
两位姑娘彼此相视，都不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时间是无情杀手，磨平了刀的锋、剑的刃，干涸了曾经澎湃的海。
但时间又是善良的医生，怎样的伤，都能为你悄悄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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